作者:本草石南
而后视线微抬,再次对上未来师娘现下那尚未收回的复杂视线。
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
怕是误会他同景木了。
可起了这般念头,心上却又蔓起了另一滋味,有些甜亦有些麻。
恍惚片刻,似是想起了些什么。
那些千万滋味尽成苦涩。
“南青,怎了?”
见着大徒儿脸色不大好,莫攸宁连忙开口问道。
“无事。”被唤回思绪的易南青很快就整理好情绪,双眸一闭,睁开后又是那冷若冰霜的他,所有的不可能的心思都压于心底。
同时也把手中那漂浮摇震着的铃铛轻轻一抛,得了自由的小铃铛便朝着右后方飘向前半步。
见状,易南青才抬手把铃铛召回掌心上,低眸看着那已然安静下来的小法器,开口道:“只能感知到些许方位,且怕是也坚持不来多久。”
“那便快些寻去。”莫攸宁直接便做下了决定,示意徒儿再次运起法器。
易南青也明白师尊的意思。
微微点头后,便也再次使起小铃铛。
借着小铃铛的那‘同心’之力,三人也就朝着某个方向快步走去。
也不晓得这云海究竟是怎一回事,他们既离不开脚下的云,也无法在云上御起飞剑。
无奈之下,也都只能快步疾行。
而这走了许久。
四周却依旧是白茫茫的片片云海。
如先前的景象也都并无二般。
“这里不太对劲。”
顾依斐瞅着四周白云团子,眉头微皱。
再细细瞧了瞧云海中的各处,继续开口的语气也有些疑惑:“似是一直都在绕圈子?……可是阵法?”
之前初遇这云海时,便被困在了山巅之上,若不是有着景木指路,他们怕是也离去不得。
而现下,四周的白雾之气更大,他们也已是被全全包围其中。
要想破出寻路,怕也是难得很。
莫攸宁同易南青也都赞同顾依斐这话。
确实是有着些东西在阻挡着他们。
最大的可能,便是脚下这踩着的无限云海。
停下脚步。
三人沉默片刻。
最后还是莫攸宁取出了手中的剑,试图破开这层层厚重的云海。
但,仍是无用。
云雾劈开后,还未待他们见到其他色彩,便又都聚拢起来。
全力以赴再试了一次。
仍然是如此,莫攸宁也收回了剑。
心下也知晓,他们三人眼下怕是离开此处都难,更别提寻到景木。
直直站在此处也不是个事。
见着易南青手上的铃铛仍是能指到景木的方位,也不多纠结,都跟着那铃铛走。
既分不清方向,又如同在迷阵之中,有个方位总比没有目的的乱走好。
接下来三人便边尝试着破开云海迷阵,边借着小铃铛的引路之能,朝着满满的厚实云团中走去。
就如此一走,就是半刻钟。
他们身上的修为都皆在,灵力也没耗去多少,走这么些路倒也不累。
可也不知这白雾是否有着惑心的作用,竟也都生起了些许烦躁,甚至有种自己无法走出这片白茫茫或是要在云海中走一辈子的错觉。
虽有些心乱。
可到底他们意志也算坚定,又有着三人,相互传音几句,便可解开这层迷惑。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
连着铃铛的清脆响声都已熟悉在耳旁响起。
周围那层层叠加又不见边界的云海总算是有了变化。
如同被清风吹散开来的晨间厚雾般,四周的云雾也渐渐飘散推开。
直至隐隐约约见到了四周那些被遮掩在白云团之下的高大虚影。
过了良久。
四周的云雾才散去得多。
他们也终于分得清自己是站在了何处。
只见四周都围着高大的山脉。
而三人正站在正中如同祭坛般的绘着奇异纹路的平地之上。
山如众星拱月之势环绕着正中的诡异平原之地,云雾似散非散,而脚下且又分明踩着的还是那云团。
此处说是诡异。
实则不然,只是他们心中有些弯弯道道罢了。
瞧着可确实是混天一体,自然得如同千百万年都屹立在此般,也让人生不出其他心思。
“师弟。”
易南青怎去在意这景象。
云雾一散开,他便就看到了前方那巨石块上躺睡着的人。
衣物眼熟得很,分明便是他的师弟景木!
他无心顾忌太多。
抬腿便上前。
莫攸宁还未来得及出声。
就见着大徒儿也疾步跑到了那如同祭坛中心的石块之前。
也担忧着两个徒儿的安慰,揽过身旁的斐儿,便也快步跟了上去。
他也不知晓这是何处。
南岳天境中,天材地宝同法器机缘都可得。
当然也有着上古传承。
可那些传承,都仅只是薄薄的几页纸张,或是不起眼的玉牌、法器等。
但绝无可能会出现甚‘传承之地’。
毕竟这只是那心怀天下的神秘之人留来的天境,而不是那些本就为门派立牌秘境之地。
眼下地形如此奇特,却又如同生来就如此般。
怕是与秘境主人少不得联系。
如此一来,也就更是麻烦了。
谁也不知这是天大的机缘,又或是……天大的危险。
上界先辈都警告再三要小心闯这南岳天境,主人的身份在上界也必是不凡。
带着心事,莫攸宁也到了那如黄泥颜色的巨石前。
见大徒儿已经伸手去把景木揽入怀中,似是要从那黄石上搬下。
瞧着对方那艰难的举动,额上头冒出无数细汗,他眉头微皱,把怀中的斐儿往后送去几步,便想说些什么。
还来不及开口,便又听到了其他动静。
“嗯?师……师兄?”
景木脑子有些涨,一睁眼就瞧见自家大师兄,又被对方脸上大颗的汗滴滴到脸上,人还有些缓不过神。
师兄眼下这是热得很?不然怎有如此之多的汗水?
也不对,师兄早已便筑基成功,怎会因为热而流汗呢!
脑海中虽是这般想着,可他的身体却早已做出了反应。
抓着手中的衣袖,抬手便也去给师兄擦去那不停渗出的汗液。
这时,他也有些反应了过来,余光瞥见师尊同未来师娘都站在身后开口便问道:“这是怎了?”
是怎了?
怎都在这儿?
他又怎躺着了?
方才不才刚摘下仙果吗?
“南青,你且先退后,让为师来。”
莫攸宁眉宇仍皱着,离着这巨大黄石越近,便有一种天地间加于他身的压迫感。
如同背负着天地般,难受得让人喘不过气。
连着大乘期的他都有这般的感觉,也不知晓出窍期的南青是怎样抵过这压感。
两个徒儿如此友爱,他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