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砂
“医生说了你能出院了吗?”东方琳瞪着他。
管一鸣苦笑:“这我怎么跟医生说……”伤口的这种恢复速度完全是不正常的,说出来医生不得把他当怪物看吗?
管一恒看着东方琳教训管一鸣,笑了笑没插口,转向叶关辰低声问:“费准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脸色也不好,要不然躺下来休息一会儿?估计七先生跟协会报告完这件事就会过来,到时候我跟他说不用住院,我们就能走了。”
有了今天这一出,张七等人对上叶关辰就颇有几分尴尬。管一恒的通缉令自然是马上就取消了,但叶关辰虽然洗脱了杀害朱岩的罪名,却还有偷盗九婴和狰的事实;可是细究起来,他又帮助过天师协会不少,不说别的,就是刚才扑灭大火,不还是他唤出蚩吻降的雨吗?于是这通缉令到底是取消好呢还是不取消呢?
这么一来,几位天师都不知道该跟叶关辰说什么,既不能捉他,又不好亲近,只好视而不见,把他当透明人了。管一恒当然不愿意叶关辰在这里别扭地呆着,而且他身上也没有什么重伤,所以并不打算住院。如果不是因为管一鸣在这里,而东方瑜也必须治疗,他刚才做完超声检查就准备走了。
叶关辰一直摸着幼幼的背毛,含笑听着东方琳说话,这时候才摆了摆手,清清嗓子说:“不忙,我有几句话想问问小管天师。”
这自然指的是管一鸣。管一鸣不大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叶先生有什么事?”刚才管一恒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叶关辰一直在帮助他,这次更是操纵蚩吻灭火,救了许多人,如果现在摆出仇人的姿态,似乎也实在不大合适。
“我想让小管天师感觉一下这个。”叶关辰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符纸,“这里头的火是我从三足乌喷出的火球里截取下来的,跟你遇到的山火感觉一样吗?”
“这--”管一鸣目瞪口呆,“这也能感觉出来吗?”其实他还想问,这火也是能用符纸截下来的吗?
到底是兄弟,管一恒居然看懂了堂弟脸上纠结的神情:“雷火符难道不是蕴含了雷火之精吗?”
“那,那不一样啊……”管一鸣喃喃地说。雷火符乃是符文本身生雷火,符纸不过是个载体,其实画在哪里都一样管用。但叶关辰这个,是将外来的火焰吸入符纸,原理完全不同啊。
叶关辰微微一笑,看一眼管一恒,仿佛在课堂上提问的老师,点了一个优秀学生起来回答问题似的。
管一恒想了想,答道:“困兽符可困妖兽,当然也包括吐火喷水之妖,所以这符纸应以吸灵、困兽符为基础,加以变化……”
叶关辰笑着点了点头,低声说:“举一而反三,可复也。”
管一恒也笑了起来。举一反三典出《论语》,其原句是“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叶关辰现在反过来用,是夸奖他学得好。“那你什么时候再教我点?”
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往叶关辰身边靠了靠,几乎是贴在叶关辰耳边说话了。东方琳默然看着他们,轻轻咬了咬嘴唇,把目光移开了。
管一鸣倒没注意到堂哥这太过亲密的举动,他正在继续目瞪口呆中。以某符文为基础,加以变化,形成新的符文,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个符文,你若不是将其完全吃透,明白这一笔一划都有什么作用,又何谈修改变化?否则朱岩一个只会画符的天师,哪来那么重要的地位?更不必说,叶关辰这是在两个符文的基础上进行组合变化了。
而且堂哥又是怎么能答出这个问题的?管家从来不以画符见长,只有大伯父管松在封印符咒上颇有造诣,管一恒则一直是使用宵练剑的。怎么才几个月不见,堂哥在符咒上就这般精通了?
“小管天师?”叶关辰在他面前晃了晃那张符纸,“这个维持时间不能太久--”
“哦哦,那我试试吧。”管一鸣收回如同脱缰野马般乱跑的思绪,打起全副精神正襟危坐。管一恒刚才提到困妖,他倒有了点触类旁通的想法,似乎知道如何感受这火焰是否不同了。
叶关辰用两根手指将那符纸小心展开,符纸完全展开的一刹那,一片火苗猛扑了出来,热气腾腾,扑面欲焦。火苗一起,符纸顿时化为飞灰。按说可燃的纸都没有了,火苗也该熄灭才是,可这团火苗不但不灭,反而更是熊熊燃烧起来,看这样子,只要让它接触到什么东西,一定立刻就会将其烧成灰烬。
火苗晃晃悠悠从空中下落,眼看就要接触到地面时,叶关辰掌心忽然喷出一股水流,将火苗包裹其中。咝咝之声不绝于耳,白雾蒸腾,火苗慢慢缩小,终于完全熄灭。
管一鸣坐在床上,皱眉苦思。叶关辰看他一眼,慢悠悠地说:“这是凭感觉的事,不用多想。一想就错。”
“这个……”管一鸣犹豫地说,“感觉--是有点不一样。那山火很大,但感觉上似乎没有这种火焰更……怎么说呢,这个感觉更危险,可是,似乎不太像火……”
叶关辰笑了:“不是不太像火,是不太像普通的火吧?一恒,你弟弟感觉也很敏锐,天赋过人。”
管一恒抬了抬下巴:“当然了,不看是谁弟弟。”
管一鸣略有几分惊讶地看了看堂哥。小时候兄弟两个还是挺亲近的,就是自从管一恒的父母过世之后,他的性情就渐渐沉默,难以亲近。再加上管竹总是拿他来跟管一鸣比较,每次比完了就少不了要骂管一鸣一顿,久而久之,本来亲近的堂哥就成了最讨厌的“别人家的孩子”。兄弟两个自然是日渐疏远,而管一鸣也早就习惯了在家里永远得不到一句赞美的情况。
这会儿管一恒一脸得意地说着这句话,这种场景,在管一鸣记忆里已经很久都找不到了。他还记得,上次在帝都天师协会总部,管一恒被开除出协会,吊销天师资格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沉默,冷峻,眉头总是展不开的。可这才过了几个月而已,他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眉眼都似乎活了起来,似乎又像他小时候记忆里那个活泼要强,却对他颇为护短的堂哥了。
这些变化,难道是那个养妖族带来的?管一鸣不自觉地悄悄打量了一下含笑的叶关辰。如今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他又不是与世隔绝,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多少都知道一点儿。管一恒和叶关辰看起来,真的不像仅仅是朋友或者合作伙伴什么的,难道说他们……
“既然小管天师也觉得这两种火并不一样,那么我想,我们得去火场那一带看看了。”叶关辰敏锐地注意到了管一鸣的目光,对他微微一笑,“如果不是三足乌,那么就应该是另一只火系妖兽。”
管一鸣问道:“要收妖?”
“对。火系妖兽尤其要收,不能让它落到董涵手里。”
“董涵?”东方琳连忙问,“他不是已经跑了,难道说,他还敢留下来收妖吗?”
“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叶关辰点点头,“今天我们在第二医院突然动手,董涵为什么会逃跑?”
东方琳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这些阴谋都被我们发现了,不跑还等什么呢?”
管一恒却捕捉到了重点:“关辰你的意思是说,他的三足乌没有恢复,不是我们的对手。他不能把我们全部灭口,所以才逃跑的?”
“全部灭口?”东方琳悚然,“他,他敢这样?”
“也对--”管一鸣接口,“他要是能把人都灭口,谁还知道这些事都是他干的?他当然还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协会去,继续当他的常任理事啊。”
叶关辰含笑点头:“当初九只三足乌齐出,如同十日经天,可见三足乌威势。如果不是羿以全副精血炼神箭,还射不下三足乌。即使这样,也不过是伤而不死。禹取九州之金,封天下妖兽共镇之,可见禹也没有手段将三足乌杀死。这样的妖兽,倘若不是伤势未愈,恐怕我们今天联手也不是它的对手。”
管一鸣还有些不解:“这跟收火系妖兽有什么关系?”
“据我推断,董涵应该是用火系妖兽来饲喂三足乌,为其养伤。”叶关辰温和地回答,“之前他企图偷盗九婴,还从怀柔山火中收走幽昌,以及突然失效的狐尾幡,这都可以做为佐证。当然,我也不能保证我所推测的全部正确,但这种事,不能大意。”
“我懂。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管一鸣顿时精神起来,“那就赶紧动身吧?这事赶早不赶晚,万一董涵真的胆大包天,没有逃走,还留在本地寻找那只妖兽,咱们岂不是一举两得?”
“你怎么能去!”东方琳板着脸,“你在住院。”
“哎呀我真的早就好了!”管一鸣急了,索性背过身去扒自己的衣服,“你看看,真的全都好了!”
东方琳还没制止,管一鸣已经把后背的衣服撩起来了。年轻人的后背还有些单薄,脊梁骨像一串珠子似的看得清楚,但辛勤的训练让他已经有了肌肉的轮廓,紧致的皮肤被太阳晒成了蜂蜜色,显得上头几大块粉红色的新生皮肤格外明显。
东方琳还没亲眼看见过他的伤口,只听医生说伤得严重,现在才发现伤处面积比她想的还大,忍不住心里一酸:“你都没说你伤得这么重。”在她面前还一直笑嘻嘻的,弄得她都以为其实没受什么重伤。
“这有什么,都好了。”管一鸣一时冲动把自己衣服扒了,随即醒悟过来,讪讪地把衣服再套上,“这样我可以出院了吧?”
叶关辰来回观察着这两个年轻人,这时候笑了笑:“要是东方小姐还担心,那可以再吃一次药。”
“别!”管一鸣想起那苦得连舌头都要掉了的药汤子,顿时扭曲了脸,“这么好的药,不能浪费。”
东方琳板起脸:“你都多大了还怕吃药!”
“我哪怕了,那药是难得的……”管一鸣死要面子地硬撑。
管一恒偷偷笑了一下,拉着叶关辰说去办出院手续,抱着幼幼走出了病房:“刚才你跟费准到底说什么啊?他有没有给你气受?”
“他还能给我什么气受……”叶关辰失笑,“他只是想问问我,董涵这是为什么。看得出来,他虽然脾气差,但他的信念其实跟董涵是完全不同的。东方瑛的死,对他不单是失去了心爱的人,也是一种觉得偶像崩溃的感觉。”
“双重打击,我明白。”管一恒低声说。其实当初在朱岩尸体旁边看见叶关辰的时候,他也跟费准现在一样,只不过他终究比费准要幸运得多了。
“所以我们一定要抓住董涵!”管一恒紧紧握起拳头,“他害死了那么多人。”
“一恒,”叶关辰忽然说,略微有些犹豫的样子,但还是问了,“十年前那次--当时在你们家里的,都有些什么人?有董涵吗?”
“应该没有。”管一恒想了想,“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费准把他的蛟骨剑给我看了,虽然已经断成了两截,但其中所用的符阵却还有迹可循……”叶关辰若有所思,“现在我也说不好,只是觉得这手法似曾相识。但如果董涵那天并不在你家,有可能是我想错了。”
第101章 追踪
瑞丽这一场大乱,留下的麻烦多得不计其数。
天师协会也好,十三处也好,因为处理的都是违背常识以外的事情,为避免引起恐慌和传言,所以行事都要低调再低调,非到万不得已,不允许在普通人面前展露道术,即使逼不得已露了痕迹,事后也要做各种处理。
可是这一次,董涵在众目睽睽之下指挥火蛟和方皇作乱,又操纵三足乌喷吐火球,引发两处火灾,造成极大的惶恐和损失。烧毁的房屋和财务不算,单单是在混乱中被踩伤踏伤摔伤的人就不少,尤其是医院里那些病人,简直是二次伤害,甚至有个因心脏病住院的老人,第二天就因惊吓去世了。
唯一可慰的是,三足乌喷吐火球后立即飞走,黑夜之中并没什么人看见,只有一个出租车司机给电视台打电话说发现了ufo,被电视台无视了。而火蛟虽然在医院里大肆折腾,却因为烟雾腾腾,加上方皇令众人心智混乱,绝大多数人都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少数几个看见了火蛟的,也被一干天师当场模糊了记忆,只以为自己看见的是蹿出的火舌。
不过即使如此,张七处理这些事也忙得焦头烂额,还要往总部立刻汇报,即使有几名天师帮忙,还是千头万绪料理个没完。
东方瑛的尸体不能久留在瑞丽,很快由东方八叔护送返回家中,东方瑜这次受损太多,也跟着回去了。
费准却没跟着尸体回去,他发誓要抓住董涵,牢牢地跟上了管一恒和叶关辰。而朱文既然确认了董涵就是杀害朱岩的凶手,当然也不会罢休,一边向朱家传话说明情况,调动朱家的信息渠道搜索董涵,一边也决定跟管一恒和叶关辰一起去查山火事件。
东方琳既担心哥哥,又不放心干劲十足的管一鸣,左右为难。不过最后,她还是被管一恒劝着,跟东方瑜一起走了。她天赋是有的,然而实践经验不足,更重要的是没有外勤天师应有的坚韧和勇毅,即使将来成为正式天师,应该也是像朱岩那样做后勤供应的。
于是管一恒兄弟、叶关辰、费准、朱文,再加上十三处临时从附近抽调过来的一个外勤人员叫韩峰的,六个人组成一队,往之前管一鸣被烧的地方去了。
韩峰不是天师,他是特种兵出身,二十七岁上才转到十三处。天生一双特殊的阴阳眼,不单能视鬼,还能看见妖物留下的阴气痕迹,根本不需要任何符咒帮助。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比大部分天师都强。但是他不能使用符咒,因此对于妖鬼没有什么防身能力。十三处给他配了特殊的枪和子弹,进行远距离支援是最合适的。
发生山火的地方在风景秀丽的大盈江畔。黑秃秃的一片,好像碧玉上的黑斑,很不协调。
韩峰用眼睛看了一圈,就指出几个地方:“这里有痕迹。”
他指的都是烧焦的树桩或草地,乌涂涂一片,根本看不出什么。朱文颇为好奇地问:“是什么痕迹?”
“一种微微发红的颜色,这里一点那里一点,不太清楚。”韩峰笑笑,“我不能分辨究竟是什么东西留下的,只能看出来它跟草地烧焦的颜色很不相同。”
“有意思……”朱文手里捏着符纸,按韩峰说的地方把符纸铺开按一按,再拿起来的时候,符纸上果然拓印出一个前尖后圆的痕迹,然而是黑色的,并不是红色,“在我们看来,妖也好鬼也好,因为都是阴物,所以留下的痕迹拓在符纸上都是黑色的,你居然能看出是红色的?”
韩峰点点头:“在我看来,各种痕迹的颜色不同。根据我在十三处做的培训知识,留下这种痕迹的如果是鬼,就是带血厉鬼;如果是妖,大概属于火系。不过我在十三处服役只有两年,见过的妖鬼类型不多,也不能百分百正确。”
“差不多。”朱文仔细端详着符纸上的痕迹,“跟我们之前的推测基本相符,很可能是火系妖兽。”他连拓了四张符纸,有三张都是这种前尖后圆的痕迹,另有一张在树枝上的,是轻轻的一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树枝上擦了一下似的。
“也许是鸟?”韩峰谨慎地提出意见。论在野外辨别鸟兽留下的痕迹,他当然比这几位天师都强,但现在他们搜索的不是什么普通动物,所以他说话的时候也是慎之又慎,很注意不要误导这些人的判断,“高处留下的痕迹像是羽毛擦过的,而地上的痕迹有点像鸟趾。”
朱文皱皱眉:“只有一根脚趾?”
“未必是一根。”叶关辰把每张符纸都仔细看过,“也许只是趾尖点了一下,所以只有最长的一根脚趾留下了痕迹。韩先生,能不能判断它向哪里去了?”
韩峰略有些为难:“叶天师叫我小韩就行了。我能看见留下的痕迹,但只是在我的视野范围之内,所以搜索的范围有限。现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在三个方向上都有,所以我一时很难判断,除非找到更多的痕迹。那就要扩大搜索范围。”
费准闷声问:“能用望远镜吗?”他从在医院跟叶关辰的交谈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到现在才说了第一句话。
韩峰摇摇头:“这必须是在我的自然视力之内。如果通过望远镜或瞄准镜,我只能看到实体,却看不见留下的阴气痕迹。”
管一恒眉毛一扬:“就是说,你如果通过瞄准镜,就看不见鬼了?”
“对。”韩峰笑笑,“否则我可能早就发现自己眼睛特殊了。”他在部队里就是狙击手,但是直到有一次出任务,他的瞄准镜被打坏,只靠一双眼睛进行狙击的时候,才发现窜逃的敌人中居然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水鬼,是敌人中一个头目曾经的情妇,被活活按在水桶里淹死,鬼魂一直跟随着这个头目想要报仇。
那次行动之后,他差点被基地的军医当成出现了心理问题,后来十三处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把他调去工作,他才开始接触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如果是火系妖兽,我们是否应该往远离江水的地方搜索?”云姨抽调韩峰的时候,已经跟他提过叶关辰,说他是个极其出色的天师,提点韩峰可以多请教。
叶关辰微微一笑:“这个却未必。以五行阴阳而言,既相克,却又相生。譬如说人为阳,鬼为阴,阴阳原该两隔,可是鬼却也喜依人而居,以阴剥阳。”
“再譬如说五行之中,水火原为相克,然而水生木,木即生火,两者之间其实也并非天渊之别。”
“如果以妖兽而言,虽然是妖,也是兽类,免不了要饮水。这个,你肯定比我更明白。”
韩峰若有所思地点头:“我在培训的时候也学过,但是……”老师并没有将相生和相克这样地结合起来讲述。难怪云姨要他多向叶关辰请教。
叶关辰笑笑:“这个应该是与你的工作性质有关系。远程支援的话主要是歼灭,知道相克就比懂得相生更有用处,也更利于迅速做出判断。”
费准等得有些不耐烦:“那现在往哪边找?要不然大家散开搜索?”
“不能太分散。”管一恒立刻否定他的提议,“如果董涵也在附近,一对一太危险。至少两到三人一组。”
“三人一组吧。”叶关辰看了看,“一鸣,朱先生和小韩一组,沿江往上游看。我们往下游走。一旦确定方向,立刻传讯。”
费准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他不是很愿意跟管一恒和叶关辰一组,毕竟之前都是针锋相对,现在未免有些尴尬。然而他也很明白,现在他没了蛟炼剑,在六个人中恐怕实力要算最弱的,叶关辰让他跟他们两人一组,其实是一种保护。
如果换了是从前,他一定要跳起来反对,宁可自己一组,遇上危险吃大亏,也不肯在管一恒面前低这个头。然而现在,他反驳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还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默默低下了头。
大盈江两岸山峦起伏,绿树成荫,本地常见的大青树尤其郁郁葱葱,如伞如盖,人走在下头,可能好久都晒不到阳光。这样的丛林之中,游玩起来当然只觉得心旷神怡,然而要找一只妖兽的痕迹,那就苦不堪言了。
韩峰那一组,靠的当然是韩峰的天赋。管一恒这一组,靠的却是小天狗幼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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