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进化 第24章

作者:纳兰十七 标签: 生子 幻想空间 玄幻灵异

  好吧,蛋不说话,我也没办法╮(╯_╰)╭。

  低头在蛋壳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才直起身,两手抓住脖子上挂着的毛巾,离开了房间。这么热的天气,把蛋放在没有空调的房间里,实在让人很担忧它会不会就这么变质啊。一边想着这种事,一边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往楼下走,在地板上留下一行水渍。

  如果可以的话,或许应该带上儿子一起去海边吹吹风什么的,享受一下日光浴,欣赏一下奔跑的妹子,有利于审美情趣的形成跟强健体魄的塑造——

  啊啊,度假计划!我就说我肯定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擦,风月误国。

  当下就把毛巾一甩,蹬蹬地冲下楼。修正站在大厅里跟管家交谈,见我火急火燎地扑过去,毫不迟疑地张开双臂接住了我,以目光示意动了动嘴唇想吐槽我穿衣风格的管家稍等,然后转向我,低沉地问道:“醒了?”

  我抵着他的肩膀正想说话,就瞥见他脖子上的牙印——

  啊啊,于是咬在这种地方的我到底是被情`欲搞得有多昏头了啊啊!把犯罪证据留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是要怎么说服他跟我一起去海边度假?游泳是必须的,日光浴是必须的——或许还可以考虑一下沙滩排球之类的消遣?

  好吧,无论是上面的哪一项安排都不可能让你穿着西服衬衫出场!

  “啊啊!等不及了,我现在就想去海边度假!”我孤注一掷地盯着他的眼睛看,嘴里飞快地说道,“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我都要去海边玩上十天半个月。每天呆在家里都快无聊死了,之前我还忍了,可现在儿子都生了,再闷下去我要长蘑菇了啊啊啊——”

  修轻描淡写地打断了我,应允道:“那就去吧。”

  胜利来得太快,我都有点傻眼:“哎?”

  他的指尖擦过我的脸,抹掉了上面的一颗水珠:“事实上在你来之前,我们正在讨论这个问题。”他移开手掌,取过我脖子上挂着的毛巾,开始耐心地给我擦头发,“既然这样,那我们明天就过去吧。”

  ……好吧,结果达到目的还真是出人意料的轻松。

  而心里满满的不真实感,也让即将到来的海滩度假生活也变得更加令人期待。

  在离开城堡出发去海边之前,我们之间发生了以下对话——

  我有点紧张:“于是把儿子放在家里真的没问题吗?”

  修:“夜会照顾他。”

  我沉默了两秒,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要是我们回来的时候赶不上他破壳怎么办?”

  修:“再生一个。”

  我:“……”

  

  第48章 正文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从我耳边刮过,回旋了几圈,像羽毛一样轻盈地落在心头。胸口的热度渐渐消下去,我忍不住睁眼看他,少年低垂着眼睫,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安静的侧脸在从窗外透进来的光里显得格外美好。

  这个神秘又强大的少年,不知为什么对我特别好。就像顾小城的虚弱状态持续整整一个星期,两天前才回到课堂上,在这之前一直坐我旁边的他见顾小城回来,就自动挪到了后两排的空位上,一副不想让自己的存在打扰我们叙旧的模样。

  在外人面前他很少说话,也没什么表情,总是沉默地站在一旁,像个影子。

  上课的间隙里,我偶尔朝那个方向回头,只能看到少年伏在桌上的身影。柔软的黑发垂落在桌面上,露出一小段雪白的颈项,那把阔剑斜倚在他脚边,剑身上流动着沉郁的光。

  他的剑就跟他的人一样,都是抢眼得让人无法忽略的存在。

  顾小城对这个突然出现在树林上空,轻轻松松地收走了我那条龙的少年很感兴趣,上课也不认真听,一个劲地用手指头戳我,小声问道:“那小子好像很强的样子,什么来路?”

  我把目光收回来,低头翻了翻书,回答道:“我姥爷只说这是他朋友的孩子,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顾小城嘟了嘟嘴,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把书翻得哗哗作响:“行啊,一有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他不真不假地抱怨着,眼睛一直没有从人家身上移开,“我说,你姥爷该不会是专门给你请了个保镖吧?来上个课都搞得跟要去生死历练似的,剑不离身的,光是看着都让人有压力。阿风——”

  我忍无可忍地伸手去捏住他的脸,然后用力往两边扯:“顾小胖你还有完没完了,一回来就跟个娘们似的说个不停,老子要上课啊啊啊!”

  由于冯斯特一直不见人影,他的课就被安排给了讲大陆史的小老头代上。不同的老师有不同的讲学风格,跟无良大叔纯学术的教学不一样,小老头的课程里会时不时地穿插有各种历史事件,我一直觉得很有意思。尤其在这种敏感时刻,大陆的守护者陷入沉睡,两派人马闹得不可开交。在这种时候听一个历史学家的见解,比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瞎琢磨要强得多。

  就在前段时间,长老团想收回狮鹫一族在大陆上的特权,却遭到了坚决的反对。

  我终于意识到修在大陆上的影响力有多强——evolve-key死了,民众可能只会失望一阵子;但如果狮鹫灭亡了,那亚特兰蒂斯将迎来的就不止是动乱。那会是无尽的争权夺利,同胞的自相残杀,因为没有人能跟长老团相抗衡,他们的势力将轻易地渗透到各个方面,成为这块大陆真正的主宰。

  这个陷入沉睡的男人生来就是这块大陆的守护者,亚特兰蒂斯民众也早已经习惯了在他的庇护下生活,向他宣誓效忠的追随者和拥护者不计其数。就连代表了大陆意志的长老团都不敢触犯众怒去强行收回他的权力,局面因而僵持不下。

  当无数人都在狂热地追随这个男人的脚步,把他的每一句话都奉若圣音时,这个人就已经成为了神。他的意志就是他的信徒所奉行的神谕,剑之所向就是他们厮杀的战场。我总算可以理解,为什么我姥爷会说修是唯一有能力庇护我的人。

  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庇佑我,那这世上就根本没有人能够做到这种事。

  长老团和守护者之间的对立,就是个一山不能容二虎的局面。

  “虽然他们一直在把这个种族最后的王者当成枪来用,但长老团对你们的理事长无疑是忌惮的。”小老头虽然看上去貌不惊人,说出的话却比一般人要有气魄,“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这种趁人之危的行为是相当卑鄙的,龌龊的!”

  他重重一掌击在讲台上,震得光幕摇晃,“狮鹫一族从来没有做错什么!理事长为亚特兰蒂斯做出的贡献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否认!在解决虫族的问题上,一向是大陆的守护者身先士卒,即使到了今天也还是一样!”

  在场的有大部分学生是理事长的拥护者,一听这话立刻跟着群情激奋。至于剩下的少部分人,除了真的是对他没有好感的——比如一脸不屑的顾小城,还有就是像我这样什么都不清楚的家伙,全都在面面相觑,茫然四顾。就连栖也从臂间抬起头来,没有表情的脸让我莫名地想到了正沉睡在一室幽暗中的修。

  他干脆地从座位上起身,眼中含着一丝嘲讽,一把扛起脚边的剑就离开了教室。

  小老头讲得兴起,没工夫注意这个角落,我于是跟着起身,准备追出去。撇开别的不讲,这好歹也是我姥爷交到我手上的人,出了什么问题就是我的责任。进一步来说,就冲他对我毫无原则的好,我都得放弃了这堂课追上去看看。

  在从桌椅的间隙里越过的时候,顾小城拦了我一把,问道:“你干嘛呢?”

  我把桌上的书拍给他,顺手揉了他的头发一把:“乖,帮我做一下笔记,我出去哄哄小朋友。”

  顾小城小朋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单音节:“切——”

  等我溜到门口的时候,小老头已经停下了愤慨,开始进入正题。戴着眼罩的美少年正襟危坐地当起了好学生,面前摊着两本书,两手各抓着一支笔,飞快地做起了笔记。我为自己的书默哀了一下,继续往外跑。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满地的树影婆娑。我踩在台阶上铺着的落叶上,四下搜寻少年的身影,最后在树上找到了他。栖抱着那把剑,低垂着眼睛站在高高的树上,背靠着树干,不知在想些什么。我目测了一下高度,觉得要爬上去十分勉强,只好站在树下叫他的名字:“栖。”

  少年漆黑的眼沉沉地扫过来,眼底的光芒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我朝他招了招手,“下来,这么跟你说话脖子太累。”

  他站直了身体,就这样从十几米的高处一跃而下,落到离地四五米的地方身后突然张开了华丽的羽翼,有力地鼓动几下减缓了冲势,掀起一阵狂风。地上的数叶全都被卷上半空,我眯着眼睛看他的翅膀,金色的羽毛带着阳光的气息,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或许是因为种族的缘故,我比一般人要容易看出一个人的原身,但现在却对这少年的种族有点琢磨不透。这种翅膀显然属于大型飞禽,然而在他身上我却没察觉到类似的气息——应该说,是连一丝外泄的气息都没有。

  栖收起了翅膀,轻盈地落到地面上,怀中仍然抱着那把剑。

  我想起进学校的第一天,陪他去进行实力评估的时候,他只测到D级的强度就没有再测下去。更奇怪的是去领取水晶的时候,捧着花茶的阿奇一早等在那里,笑眯眯地跟我聊了半天,却完全没有要给我们水晶的意思。整个过程,栖一直就在旁边看着,没有插话。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问起,阿奇才来了一句:“啊,我没有找到他的水晶。”

  他搁下杯子,一副很困扰的样子,“照理来说既然是第一次来,那就应该能找得到的。而且力量也觉醒了,水晶感应到之后就会自动分裂出来,没理由会发生这种事——要不我回头再去看看?”

  我想了想,本来想说那就再看看吧,结果一直在沉默的栖说了一句:“没有就没有吧,我不需要那种东西,不用麻烦了。”

  看他平静的脸,简直像是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所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像这样突然就出现在身边的少年,实力未明,现在连大陆居民身份证明都无法在系统中生成,果然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很在意。

  “阿风,你怎么也跟出来了?”他柔和了表情,像平常一样对我微笑,“你很喜欢这门课吧?”

  这少年只在我面前露出微笑的脸,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

  平日里即使是对我姥爷,他也只是表现出对长辈的敬重,完全没有其他的情绪外露。虽然我老娘也对他展现出极大的兴趣和热情,但他的回应仍然带着隔阂,让我老娘很是失望。

  ……真是的,难道只对我一个人不设防吗?

  无论如何,看到他没有忧郁笼罩的眼睛,我松了一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有点担心你,所以就跟出来了,是老师讲的事情让你感到不舒服吗?”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却在想着这也是难免的吧,猛然间见到圣洁的光辉之下掩盖的各种黑暗和争斗,连最后的净土都要失去——

  “不,不是这个。”栖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只是想到了我……父亲。”

  

  第49章 告白

  

  风从头顶掠过,吹得树叶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很快又在台阶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有两只小麻雀落到地面上,绷直小爪子往前方欢快地蹦跶了两下,停下来歪着脑袋看向我们。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栖的世界,他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往,偶尔被人问起也是用一句“没什么好说的”带过。现在难得他主动谈起自己的家人,我再极力克制,也还是止不住好奇心泛滥地问了一句:“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刚问完就觉得自己有点傻,能生出这么厉害的儿子,老子能差到哪儿去?

  参照着面前这少年各方面的综合实力,只稍稍脑补一下就得出了结论,一边把手从他肩上移开一边嘀咕道,“总之,应该是个非常了不起的男人吧?”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然后垂下眼脸,有点冷淡地说道:“嗯,据说是这样。不过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他。”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好吧,难道这才是我们一见如故的原因?

  我把刚移开不久的右手又搭了回去,拍着他的肩朝前方远目:“原来你也跟我一样,是跟在母亲身边长大的啊。”

  这种事情,光是想想都觉得悲摧。

  然而在话音落下之后,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栖才接过话端。

  少年漆黑的眼静静地望着我,轻声道:“事实上,我的双亲都是男性。所以虽然是跟随身为母亲的一方一起生活,体验到的大部分还是父爱。”

  联想到自身的情况,我下意识地按上小腹,脑子里有点混乱。栖的目光落在我手背上,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在话从唇边滑出来之前就放弃了。他别开眼,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回忆道,“他一直不愿意让我叫他母亲,到后来就干脆让我直接叫他的名字。”

  被重新吸引了注意力,听着这话就在默默地感慨这一位还真是率性的家长。

  栖说了很多,在说起跟母亲一起生活的日子时,唇边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我可以想象得到,他们那时有多快乐。随后提及自己的父亲,栖眼底的光芒就慢慢淡去。

  “我没有见过我父亲,对这个男人所有的印象都来源于母亲的描述。从我开始记事起,他就一直是一个人,而我父亲从来没有出现过。深山中的修行很困难也很危险,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放着权势和地位不要,甘愿留在这种地方。”他看向我,低声道,“这个孕育了我的男性,是非常强大也十分美丽的人。你知道么,只要他愿意,再高傲的人也会向他低头。然而他却一直在等,没有再接受任何人。”

  我挠挠脸颊,忍不住开口问道:“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栖重复了一遍我的话,唇边浮现出讽刺的笑容,“都是那个男人的错吧,那个明明身为父亲却一次也没来看过自己儿子的男人。听说就连我出生的时候,也只有我母亲独自一个在承受痛楚——那种时刻,即使是他也希望伴侣能够陪在身边吧?只是在我出生之前,那个人就已经把我们抛弃了。”

  还没有出生就被抛弃?坑爹,我好歹还跟我老子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

  “那种父亲……到底在想些什么?”因为有点想象不能,所以不知不觉就问出了口。

  “谁知道呢。”少年的眼中又浮现出那种忧郁的神色,声音低得听不清,“连阿风你也一样,不知在坚持什么,明明就可以重新开始……”

  我没能听清他后面的话,却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哀伤。

  他低下头去,我的目光随着落在他怀里的阔剑上。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长,在剑身上缓缓移动,说话的声音轻而缓:“这是阿……我母亲的剑,这些年我一直带着它四处流浪,直到遇见阿风的外公,才回到这里。阿风,能够遇上你,我真的很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

  我有点不能理解他声音里的欣喜,纳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认识新朋友是很正常的事啊,虽然像我们这样一见如故的可能比较少。”

  抬头望了望上方被树叶切割成无数碎片的天空,被他弄得有点感慨,“说实在的,我一见着你就想唱歌,就是那个‘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什么的。虽然很肯定自己之前跟你没有任何交集,但还是有十分亲切的感觉——”

  哐当——

  怀里抱着的那把剑摔在地上,他也不理会,上前一步紧紧地拥住我。我有点错愕,少年的手臂却在用力收紧,额头抵在我的肩膀上,什么话也不说。我回过神来反抱了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背:“真是的,能遇见我真有那么高兴吗?”

  “嗯。”少年的声音低低地传入耳中,“很高兴,这一次终于可以换我来保护你了……”

  我默了默,没什么底气地开了口:“虽然我只是F族种,但也一样可以保护你们啊。”

  栖没有反驳,他松开手臂退后一些,轻声道:“阿风将来一定会变得很强,所以现在就给我这个机会吧。在你还没有站到这个大陆的顶峰之前,让我在一旁守护你就好。”

  一边说一边犹豫着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发,“等以后,再换回来。”

  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少年保护,这感觉——真是胸闷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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