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弄清风
我的圆圆就是那么可爱:嗯?
鹿不知:只要是你买的,我都喜欢喝。
商四捂着心口倒在沙发上蹬腿,套路,都是套路!
这边的马晏晏则好奇地往陆知非的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继而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你们至于么、至于么?我在这儿给你帮忙,你却低头玩手机,有男朋友送吃的很了不起吗?”
马晏晏发自肺腑地控诉着,因为陆知非实在太可恶了。那么一本正经地坐在那边,表情认真得像在画设计稿,结果他凑过去一看——尼玛。
陆知非淡定地抬头瞄了他一眼,说:“是挺了不起的。”
“噗。”马晏晏吐血,“我跟你说一杯奶茶是收买不了我的,我现在就要去论坛上把你俩曝光。”
陆知非依旧淡定,“你觉得这都快三年了,还有哪个人觉得我跟他是纯洁的革命友谊?”
“唔……”马晏晏顿时陷入了可疑的沉默。他还记得去年年初的时候,有人怀疑陆知非被包养。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学生,平日里看着不算穷但也绝对不像个有钱人,结果那个学期过来他忽然就戴上了名表,一块表几十万的那种。
精力旺盛的八卦党们又去扒商四的身家,别的不说,就他常开的那辆车再加上那栋房子,都价值不菲。而且陆知非根本就是光明正大地住进了那栋房子里,据说上次建筑系的教授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还碰到了他呢。
八卦传得有模有样,如果马晏晏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俩人谈恋爱,他都要信了。
事情的翻转出现在不久后的一次外出写生上,那次陆知非也在,结果大家遇到了突发山洪,进退不得。
在大家都急得要死的时候,商四奇迹般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开着辆大巴把所有人拉走了。
整个被救的过程,被当时在现场的人描绘得神乎其神,最让人久久不能忘怀的情节就是——大家都看到过叫直升飞机来救人的,没见过谁开个大巴就直接过来了,居然还被他开进来了,十分的接地气以及一万分的炫酷。
最炫酷的还在后面,等到大家回到安全地带时,救护车和被通知到的家长们都已经到了。而陆知非的家长,被人认出来是个巨有钱的大老板。
巨有钱看到陆知非平安无事,然后打了个电话说:“让直升飞机回去吧。”
然后巨有钱说要带陆知非回家,陆知非对他说:“改天再去拜访吧,今天太晚了,我还得回家做饭。”
现场的学生们恨不得给陆知非跪下来叫大佬。
马晏晏那天有事正好请了假,后来他问陆知非那人是谁,陆知非说是他在北京的大伯。因为他爸死得早,所以紧急联络人一栏一直写的是他。
大伯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看见商四之后没有当场说什么,而是在隔天约见了他。两人谈了什么至今都是个谜,陆知非也只知道那天商四穿着西装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至于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马晏晏为此扼腕了好久,他都准备好跟人撕逼了,结果经过那件事后传言立刻消失无踪。
陆知非没有告诉他,商四都已经在网上撕了好几轮了,大魔王可以二十四小时不睡觉,撕得不亦乐乎。
言归正传,马晏晏一直觉得他连续两年没有交到女朋友绝对跟陆知非有关。因为大家受了陆知非的影响,总觉得他也是个受,可他一直觉得自己笔直笔直的。
过了一会儿,商四到了。马晏晏可耻地被一杯奶茶收买,终于安静了下来。商四则大爷似地往陆知非身边一坐,摘下墨镜,随手拿起档案帮着一起看。
又过一会儿,一个马晏晏不认识的男人过来了。那人留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穿着长长的风衣,表情冷酷,活像个黑手党。
四个人坐在一起,正好可以凑一桌麻将。
“这是我朋友,星君。”陆知非介绍道。
星君?真是个奇怪的名字,马晏晏这么想着,自来熟地跟他打了个招呼。然而没过多久,马晏晏就看到星君和商四吵起来了,吵架内容极其幼稚不说,两人还在桌子底下互相角力。
马晏晏看着桌上的奶茶震啊震,跟陆知非说:“你不管管?”
陆知非无奈起身,找了两本童话故事书摆在两人面前,“看吧。”
两人都不满意陆知非给他们挑的书,觉得太幼稚了。陆知非回答说:“等你们什么时候不再吵得那么幼稚,再来跟我谈条件。”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安分地拿起桌上的档案,开始帮忙找人。但这可就苦了小结巴了,一会儿看这边一会儿看那边,根本忙不过来,于是他干脆又变出几个分身来,一边一个。
大海捞针的过程是漫长而枯燥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结巴惊喜的声音终于在陆知非耳畔响起。他立刻往马晏晏的电脑屏幕上看去,阻止了他继续翻页的动作,“停!”
“已经找到了吗?”马晏晏激动起来,他在这儿点鼠标点得肩周炎都要跑出来了。
“你再往前翻一页。”陆知非道。
马晏晏就又往前翻了一页,“这个?”
陆知非看着照片上长得眉清目秀架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点了点头,“就是他了。”
小结巴给了很肯定的答复,他的主人就是长这个样子的。
既然目标已经找到,四人就离开了图书馆准备一起去吃晚饭。马晏晏还惦记着同为单身狗的童嘉树,打他电话不接,于是跑回宿舍叫人。
陆知非三人先行去饭馆要了间包厢,趁着人还没来,陆知非把小结巴从包里放出来,给了他一碟花生米。
小结巴一边抱着花生米啃,一边跟陆知非讲他主人的事。那人叫宋书,在小结巴的讲述中,他很喜欢待在妄想角画画,有的时候支一个画架,一画就是大半天。
“可他最后不还是放弃了么?还把心魔留给了别人。”星君还是一贯的冷酷,小结巴愣了愣,伤心了。他本能地想要为宋书辩解,可又不太会说话,最后只憋红着脸说:“主人是个温柔的好人呢,不坏的。他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星君问。
小结巴说不出来,瘪着嘴,委屈极了。
可是他真的觉得主人是个特别温柔的人,虽然他看不见自己,虽然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主人的温柔一直留在小结巴心里,和肚子里。
陆知非揉揉他的脑袋,微笑着瞪了星君一眼,成功地让他闭了嘴。
就在这时,小结巴忽然想起什么强力的佐证来,可是一想到这个作证是什么他又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偷偷摸摸地凑到陆知非耳边,说:“主人以前经常带好吃的给我呢,特别好。”
“他能看得见你?”陆知非讶异。
小结巴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主人包包里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哦,我就偷偷地、偷偷地尝了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哦。”
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那个饼干太香了。
只是宋书发现包里的饼干没了之后,还以为是流浪猫之类的小动物趁他不注意偷吃的,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在下次、下下次,甚至每一次他再来的时候,都带上好吃的放在一个塑料碗里。
小结巴觉得那肯定是给自己的,每次都吃得很开心,于是他就觉得主人特别特别好,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了。
可是主人最后还是走了,小结巴想——一定是他做得不够好,所以主人才会走的。等他有一天打败了心魔,主人就会回来啦。
第一章 疯狂梦想家(七)
看着如此真诚期盼的小结巴,就是一向心直口快的星君,都没办法告诉他——或许你的主人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即使他回来,也不会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你的主人他走了,丢弃了手中的笔,也把你一起丢掉了。
没有人这样告诉小结巴,于是他还在为得到了主人的讯息而开心着。在马晏晏和童嘉树来之前,他悄悄地告诉陆知非:“今天晚上我们还要造大房子,你要来看吗?我会很努力的,这样就能打败心魔啦!”
陆知非点头应着,心里的草地被名为小结巴的春雨滋润得分外柔软。
几人吃完饭,马晏晏和童嘉树结伴回学校,陆知非、商四和星君则沿着学校外面的梧桐大道慢悠悠地走着。
商四和陆知非走在后头,星君一个单身狗双手插着风衣口袋潇洒地走在前面,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眼不见为净。
商四却在后面不依不饶地说:“我说你这臭脾气能不能改改?吓又吓不住人,干脆改行当个暖男好了。堂堂阴司老大居然是个暖男,还会带娃,反差多萌啊。”
星君强忍住回头啐他的冲动,说:“你好意思说我?”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商四理直气壮:“南英都跟我说了,他家那两个小崽子特别喜欢你,一看到你就要骑大马,你还给他们换尿布。”
星君的背影僵了僵,却出奇地没有反驳。陆知非借着路灯的光看过去,发现他的脸颊有些泛红。看来南英说的没错,星君是真的挺喜欢那两个奶团子的,连着对虞涯的态度都软化了不少。
商四也看到了星君脸上的红晕,按他以往的套路,他这会儿准笑得扶着陆知非走不动路,可是此时此刻陆知非却只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浅淡的笑意,那是温和的,与此时和煦的晚风一样。
但调侃还是要调侃一下的,商四迈着慢悠悠的步伐慢悠悠地说道:“其实我家太白太黑也很可爱,要不你接回去养一段时间?”
星君想了想,严词拒绝,“不要。”
商四不乐意了,“我家小胖子怎么了?胖嘟嘟的不可爱吗,不光会撒娇还会嘤嘤嘤,你干嘛那么嫌弃?”
陆知非想,如果太白太黑在这里,一定感动得稀里哗啦。
星君懒得跟商四吵,“那么好你自己留着。”
商四哼了一声,“你求我我也不给你。”
一旁的陆知非淡定地按下了录音键,在商四投来疑惑的目光时,说:“我回去放给太白太黑听。”
商四的表情顿时有些僵,天知道两个小胖子知道后会黏他黏成什么样子,鼻涕眼泪全擦在他衣服上,还要趁机扭扭捏捏地撒个娇,顺便跟他许一大堆愿望。
一想到这场景,商四就觉得头疼。但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再收回去,星君能嘲笑他八百年。
这时,睡醒了的小结巴从陆知非的包里探出头来,小声地悄悄地跟陆知非说:“我也觉得他们特别好。”
小结巴认生,又特别怂,所以总喜欢跟陆知非说悄悄话。他以为其他人都听不见,可其实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商四顺势岔开了话题,“说起来,小结巴说的应该没错。破魔的性格大多肖似他的主人,小结巴那么怂,他的主人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小结巴眨眨眼,他觉得商四好像在夸他的主人,但好像又不是。陆知非把他拎出来放进自己的外衣口袋里,手指拨弄了一下他长着茸毛的耳朵,说:“那小结巴的主人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即使他放弃了某些东西,温柔的本性也不会改变。”
只是太痛苦了、坚持不下去了,所以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妥协。
但逃避就一定要被谴责吗?他人又有这个权利去评判吗?陆知非觉得不尽然。
这时,前面的星君忽然停了下来。他抬头仰望着夜空中的月亮,随后目光越过身旁的围墙,落在围墙里探出头来的那棵香樟树上,说:“就是这儿?”
陆知非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王军出事的那个地方。
下一秒,商四揽住他的腰,带着他一跃而起。晚风吹起名为树叶的笛子,莎莎声中,三人落在妄想角的草坪上。
小结巴迫不及待地从陆知非口袋里爬出去,一边跑一边呼朋引伴,“造房子啦!”
稚嫩的童音回荡在夜色里,一个又一个狐狸耳朵龙尾巴的小妖怪从四周的角落中跑出来,咿咿呀呀地叫嚷着,再度占领了妄想角对面的那片空地。
王军也出现了,只是今天他的状态好像不如昨天那么投入,时而画着画着,就要抬起头来看看周围。
小妖怪们很快就热火朝天地搭好了地基,空地上又亮了起来,开始变一出平底起高楼的魔术。
陆知非让商四把存放王军画稿的那个纸箱子拿了出来,然后抱着箱子朝王军走去。王军恰好抬起头来看,看到陆知非的刹那,他的神色间忽然露出警惕,收起画纸和笔,匆匆换地方。
他在躲着我?陆知非疑惑着走过去。可王军见他走过来,就躲得更快了。
这时星君蹙了蹙眉,朝陆知非喊道:“叫他的名字。”
陆知非依言喊了一声,“王军!”
封存了数年的名字在这一刻抖落了时间的尘埃,像一条无形的线,绊住了王军的脚。他趔趄着,差点摔倒在地。
可是他抱紧了手中的纸笔,依旧不肯回头,反而更快地想要逃离。
“王军!”陆知非又急急地喊了一声。
王军不听,他的心跳像战鼓,“咚、咚、咚!”催着他向前跑,不断地跑,跑出那声音的魔咒。
不要去听,不要去想,如果回头就完了、回头就完了!
可是王军跑啊跑,眼前只有无边的黑暗,而光明呢?光明在他身后。
可是他不敢回头,即使跑得气喘吁吁,整个肺部都像拉风箱一样,他也不敢往回看。他能看到光从身后来,因为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