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罄靥
严雪迟也不怎么说话。
倒是橘子叫的欢实, 不断地抓着手环,似乎想将里面的人给弄出来一样。
刚开始严雪迟很不适应这种感觉。
就像是……有人睡在枕边一样。
一点点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几天连着下来,橘子倒是能一觉睡到天亮,但严雪迟却是连翻身都拘谨着。
生怕稍微一动弹就扰到身边的人一样, 哪怕身边根本没人。
不过到了后来, 竟是意外的适应了不少。
感觉……也不算差。
甚至还有点儿遗憾, 因为触碰不到。
不过这点儿遗憾严雪迟自然不会说出去,最多自己感慨一下。
“早安。”
早上刚醒,还没正开眼,手环对面就先一步传来了对方的声音。
严雪迟瞄了一眼时间,还早。
就没理会他,只是不满的发出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
“起床了。”兰瑟见他没有反应, 又轻声唤了一句,“昨天晚上不到十点就睡着了,早点起来。”
严雪迟还是当做没听见。
其实只要点那个红色的按钮, 就能即刻结束通讯, 再也不用听这个人形闹钟喋喋不休。
但严雪迟自动忽略了这个选项。
“严先生知不知道自己没起床的时候, 发出来的气声特别好听?就像——”
严雪迟没听他说完, 倏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后半句不听, 也会知道不会是什么正经话。
洗漱完之后,严雪迟开始换衣服。
虽然只是保持语音,但严雪迟还是觉得心理有点儿过不去这一关,每一次都是。
就像是被人看着一样。
不过好在每次兰瑟都没点破。
正敞着衬衫找扣子的时候,手环里冷不丁传来了声音,“今天差不多能出院了,下午的例会我应该会去,结束完之后能去见一见你吗?”
虽然是询问,但语气之中完全没有请求的意思。
“可…可以。”
“你在穿衣服吗?”
这个问题有点猝不及防,严雪迟一时间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是扣子不好打吗?”兰瑟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严雪迟没说话。
警部制服上的扣子都是单独能拆卸的,刻的有联邦的徽章。
除非出行任务在外的时候才能换成普通衬衫。
虽然看着是好看,但一个人穿着未免麻烦。
“如果以后我帮——”
“我已经收拾好了。”严雪迟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从阁楼钻下来之后给橘子抓了把猫粮,“我出门了,先挂断了。”
“不吃早饭吗?”
“有食物压缩片。吃饭太麻烦了。”严雪迟说完之后,便准备挂断通讯。
然而挂断之前,严雪迟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好好休息,下午再见。”
明明只是很普通一句话,但说完之后严雪迟只觉得外面的冷风都压不住脸上的温度。
上午处理完工作之后,一抬头,早就过了午休的时间。
抬头一看手环,严雪迟看见了很多条未读消息。
来自警部的某个下属,匿名的。
希望严雪迟去军部的休息区。
后面还有一大段话语,明显就不是以下属的口吻说的。
说实话,这个匿名和没匿的差距不大。
基本上一眼就看出来对方的身份。
自打重逢以后,每一次相见基本就没愉快过,严雪迟是在不知道,两个人关系都差到这种地步了,还在执着什么。
眼不见为净对大家都好。
严雪迟没再看下去,从黑名单里找出来了一串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几乎是瞬间,对面就接通了。
“穆顿少将。”严雪迟的语气没多少波澜,尽可能毕恭毕敬的压着怒火。
“知道你不肯理我,借用了堂弟的工作账号。”
“您这是在我身边养蛊呢?”严雪迟听见这个声音,下意识的有些暴躁。
“怎么可能。有事找你,真的。”
严雪迟没说话,也没挂断。
上一次任务中抑制剂失效,强制控制对讲不允许转接,差点儿害死人的事儿严雪迟还记得清清楚楚。
再往前数还有下.药这种极端行为。
要是前几年的事儿也算上,就更是数不胜数了。
“上一次你出行任务的时候,研究部针对警部做的基因检测。缺一两个人都无所谓,但是见你不在,死活都不肯善罢甘休。最后还是我从军部调过去了一个嘴严的,又塞了点东西,想办法帮你摆平的。”
贺佐见严雪迟不说话,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是奇怪,不过这跟我不想和你说话并不冲突。”
贺佐听完之后很久没说话。
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似乎柔和了不少,完全没了刚才公事公办的语气,“之前的事情不指望你能不计前嫌,但是希望这一次你能听我说完。通讯里不好说清楚,见一面吧。”
严雪迟刚想拒绝,只听见对方又一次发话了,“我知道,你的助听设备里有问题。”
“你干的?”
虽然严雪迟知道不太可能,但还是下意识问道。
“怎么可能?”
“办公室等你,在军部顶楼——”
“军部的办公室,除非你给我开门,我自己是出不来的。”严雪迟还记得这个反人类的机制。
“那就休息区等你。”
严雪迟挂断了通讯。
虽然理智上和意志上都不想信任他。
但不得不说,贺佐应该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毕竟整个联邦的政权中枢就在军部。
尤其是将军之子,自己本身的位置也不低,肯定是能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事物。
严雪迟思量了很久。
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
去看看。
不过去之前,严雪迟还是在身上拿了防身的器具。
横竖现在并非是在特殊时期,体能和状态都处于巅峰,真是出个三长两短,对方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自己。
当然,前提是单挑。
走到军部休息区的时候,严雪迟大老远就看见他了。
坐在沙发上,似乎正等着严雪迟过来。
严雪迟没说话,只是在他对面坐下,等着他先开口。
“既然不愿意去私人区域,能在公共休息区说的话有限。”贺佐说完之后将一纸文书摆在了严雪迟面前,“教会特区的主教工作证,以及避难特权书。”
严雪迟没去碰茶几上的东西,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
“给我这些做什么?”
“你早晚会用得上。”
严雪迟:?
“具体细节不方便在公共场合说。如果好奇,可以到我办公室。”
见着严雪迟要拒绝,贺佐又抢先道,“如果没有查错,雪迟小的时候,应该不是从一开始就在孤儿院长大的对不对?”
严雪迟原本想起身就走,然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最终还是没敢动。
“你什么意思?”
“查别的事情的时候顺带牵连出来的。不过放心,”贺佐说到这儿,先一步勾过了严雪迟的领带,倏地朝着他自己的方向拽去,“只有我知道,没有别人查出来。包括我父亲也不知道。不过皇室那边已经着手查了,如果真是让他们知道了,明天你就会和那些试验品一样,被关在冰冷的培养皿里,且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
严雪迟听的云里雾里的,只是觉得被拽的有些疼,“把手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