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莲兮莲兮
“身上……好热……”檀阳子的声音莫名地多了一丝猫一般的慵懒,原本低沉的嗓音沙沙的,听得颜非酥到了骨头里。颜非一遍遍告诉自己冷静,要把持住,不能真的对师父做出什么来,不然只怕事后要被师父扒一层皮了。他深深呼吸,然后抓着檀阳子的肩膀稍稍将两人分开,“师父……你……你冷静一点……”
然而檀阳子看着他,却忽然笑了。只是这笑容却不是以往那种或欣慰或温柔的笑,而是一种颜非从未见过的,带着一丝引诱的笑容。那原本冷峻到有些死板的面容一瞬间像是被欲|望融化了一样,变得邪气逼人,魅色横生。他细长的眼睛微微挑着,轻声问颜非,“你之前说你喜欢我,现在不喜欢了吗?”
“哎?”颜非的脸烧得绯红,以前明明总是他来挑逗师父,如今竟然反被挑逗了,一时竟反应不过来。“喜……喜欢啊!可是师父你不是说……”
檀阳子似乎不堪忍受一样用力扯松自己的衣领,锁骨处麦色的皮肤泛上一层诱人的潮红,他有些不耐一样凑近颜非,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呢喃道,”你不是说你已经长大了吗,那么听话干什么!”
“啊?我……我……”
檀阳子一伸手,拔下了头上的发簪。一头如雪的长发顿时披散了一身,之前那种古板禁|欲的模样彻底改变,衣衫不整,长发散乱,眼神迷离,几乎是一剂诱人犯|罪的春|药。此时忽然间一股强大的情|欲如海潮般冲向了颜非的身体,令他几乎丧失理智。他听到脑中的声音催促道,“你们之间的共情大概会让你放开一点,不必担心,快点结束,你好带我们去陆地上。”
原来是那些虫子嫌他太“矜持”太耽误时间,放开了原本抑制了的他和师父之间的共情。所以师父此刻正体会到的那种吞噬一切般的情|欲,自己也正体会到。颜非毕竟年轻,这一下可如何还忍得住。当檀阳子再一次凑过来,伸手去摸他的脸颊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师父的手腕,强势地向后将师父一推。檀阳子一点挣扎都没有,便顺从地躺在了地上。白发铺展一地,松散的衣襟遮不住强健如猎豹般美好的身躯。那双带了一层水光的眼睛痴痴望着颜非,嘴唇被唾液浸湿了,微微张着,仿佛正在邀人品尝。
颜非进行了最后的挣扎,想要抗拒体内涌动的情|潮。可是檀阳子却支起身体,期待地望着他,伸出红艳的舌,舔了一下嘴唇。
颜非的理智灰飞烟灭,一下子抱住檀阳子的身体,对着那嘴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这简直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个吻,宛如久旱逢甘霖,宛如干柴遇烈火。他贪婪地汲取着那唇中的甜美,几乎要融化在无尽的渴望之中。
然而就在此时,变故突生。他感觉到檀阳子的舌忽然像是卷着什么东西,强势地探入他口中,并且在不断变长,甚至伸入了他的喉咙。他咳呛起来,本能地想要挣扎,可是檀阳子的手臂却如牢牢地锁住他的肩膀,令他动弹不得。他睁开眼睛,便见檀阳子那仍然带着几分情潮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冷芒。
脑中轰然一声,还来不及想,便觉得意识中某处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那是无数条虫子,挣扎扭动着,却被源源不断地吸入檀阳子的舌头上卷着的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被源源不断地从灵魂中剥落,引起的强烈痛楚另颜非也忍不住痛呼起来。但是檀阳子没有心软,他继续紧紧地抱着颜非,催动舌头上的摄魂珠吞噬那些水郎君。
然而一部分的水郎君挣扎着从颜非的七窍中钻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爬向不远处的白平轩的尸体。檀阳子马上一把推开颜非,抽出斩业剑去斩地上的虫子。然而他只来得及钉住一只,另外大约十几只还是成功地跑回了白平轩的尸身里。
檀阳子骂了一声,转头去看颜非。颜非仍旧神情恍惚,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盯着檀阳子。
檀阳子收了剑,就地打坐。他体内的情欲仍旧尚未消退,便立刻念起宁心咒,想要强行将被水郎君挑起的情欲压下去。颜非愣愣地看着檀阳子,”师父……你是装的?”
檀阳子叹了口气道,“不全是装的,只是顺势而为……水郎君高估了情弦对我的影响,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只有令你完全放松精神才能让它们放松警惕,松开对你我情弦的控制,我才有办法把它们从你身体里剥离出来。”
虽然情欲尚未褪去,但颜非的心却迅速地冷了下去,“所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檀阳子感觉到了他的心痛,愧疚和心疼的感觉同时也通过共情传达到颜非心里,只是这并不是颜非想要的。
檀阳子转开了视线,有些心虚,“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师父,你何必如此……”颜非像是有些绝望一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容,忽然对他自己产生了强烈的厌恶。他没能抵抗住水郎君的诱惑,如果师父不是装的,他只怕就已经对师父做出了会令师父难以忍受的事吧……明明知道师父可能是在水郎君的蛊惑之下才会做出那些举动,但自己还是没能控制住。枉费他还是个红无常,竟然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
他不配当师父的红无常。
他的种种自我厌弃传达到檀阳子的意识中,那种蚀骨的痛楚,另檀阳子也心疼起来。他站起身,来到颜非面前,伸手想去碰他的肩膀。但颜非却避开了。
”师父,以后,你还是不要离我太近了。”颜非抬起漫溢着绝望的脸,空洞的眼睛看不到光的反射,“我原本以为我能控制得了……”
“不是你的错,颜非。”檀阳子有些后悔自己选择这么做,“我猜到你可能会想要把它们从白平轩的尸体里引出来,才将计就计。是我利用你,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可如果你真的被它们控制了呢?我会做出来什么?”颜非说着,面上现出某种恐怖的表情,“如果师父你醒了,会觉得多么恶心?”
看着颜非那自我毁灭的样子,檀阳子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不一定会觉得恶心!再说我并没有完全被控制,没必要去想那些如果!”
可是颜非完全听不下去,兀自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内心对师父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有时候在睡梦中,在自己无法控制的时候,会有无数种根本不敢让师父知道的罪恶想法。在那些禁忌到令人战栗的梦境里,他用种种最疯狂最难以启齿的办法占有师父,每一次醒来,都一边向往一边自我厌弃。可是他想不到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会失去控制,就会做出伤害师父的事来。
檀阳子感觉自己快要抓狂了。他只好蹲下身,双手捧着颜非的脑袋,强迫对方和自己对视,“颜非,我再说一次,我没有觉得恶心。如果我是人的话,也许。但我是鬼,我不在乎人间的伦理道德。这种事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骗我。上一次……你明明那么生气……”
“上一次是因为你骗我,而且那之前我也从来没往那个方向想过你……”檀阳子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说下去。他在说什么啊?为什么听起来这么怪……
颜非一开始还在摇头拒绝相信,可是越听,眼睛就睁得越大。
“师父……你说什么?”
檀阳子一下子放开了他,站起身咳了一声,“我不想重复自己说过的话,自怨自艾够了就赶紧起来。水郎君一旦分散就很难全部抓到,还得想办法把剩下的水郎君弄出来。”
第87章 龙王庙 (8)
虽然檀阳子已经转了身, 一副不打算再继续谈论的样子, 但他说过的话,却一遍又一遍在颜非脑子里回荡。
“上一次是因为你骗我, 而且那之前我也从来没往那个方向想过你……”
那之前没有想过,也就是说……后来有想过了?
这爆炸般的认知另那些原本困着颜非的自我厌弃都吹到了九霄云外, 他想要追问更多, 但却蓦然发觉檀阳子望着那尸体躺着的地方一动不动。他再仔细一看,也不由得呆住了。
那尸体不见了。
大概就是在檀阳子试图安慰颜非的这一会儿, 偌大的一个尸体, 竟然就这样消失了。他们甚至都没有听到他移动的声音。
檀阳子注意到地上那只被他钉死的虫子,流出的某种暗黄色的酸血腐蚀了地上的封魔阵, 所以那些虫子才能驱策着白平轩的尸体逃脱。檀阳子暗骂自己太不小心了,刚才全副心思放到了颜非身上, 竟出了这么大的失误。他连忙提着剑冲向活板门,便发现果然连活板门上的咒符也被破坏了。
颜非跟了上来, “它该不会是去找那三个人了吧?”
“难说。”檀阳子推开活板门冲了上去,径直进入仓房内。然而里面的三个铺位都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和姜裕的记忆中如出一辙的情形, 颜非转头去看那天空,漆黑一片, 看不见星也看不见云,仿佛是一片没有尽头的虚空。而承载着他们的大海也如墨汁般浓重, 单调地起伏着。
“只剩下十几只虫子,而且已经不在体内, 却还是能影响我们?”颜非困惑地望着四周。
“或许是它们身上散发的气味有问题。那种尸臭味太浓,掩盖了它们本身的气味,另你我不易察觉。”檀阳子面上有一瞬的懊恼之色,大约是在责怪自己竟没能保护好那三个人类。
“它能影响我们的情弦甚至感知,这些虫子算是相当厉害了。”颜非叹道,心中却不由得想着。对于很多红无常来说都很难做到的事,它们却能轻易做到。若是能够加以利用的话,岂不是事半功倍?
“现在那三人应该还在船上,只是我们看不见他们。或许他们能看见我们,但却不一定是我们本身的样子。那虫子想让我们自相残杀。”檀阳子的眼睛逡巡四周,寻找着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要小心,我们不能误伤人类。”
话刚说完,忽然听到一声古怪的长嚎,紧接着一个散发着恶臭的东西从舵楼上猛然扑向颜非。檀阳子大喝一声小心,一把将颜非抱住转了个圈,同时飞起一脚便将那东西踢飞,狠狠撞到了船舱上。仔细一看竟然就是白平轩的尸体,浑身的烂肉一块块地掉下来,一双扭曲的嘴以不可能的角度大大张开,发出恐怖的怒吼。
颜非被檀阳子抱着,脸上不由得扬起一丝窃笑。自己明明能躲开的,但是师父显然已经习惯了这般护着他,调价反射就抱住了。只可惜时间太短,接下来檀阳子便马上放开了他,在那尸体再一次扑上来的瞬间,利落地几下就拨开了攻势,反而一把将尸体按在地上,将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手反扭过去。
那尸体不停嘶皞挣扎,但却没办法挣脱。檀阳子一边压制着,一边对颜非说,“恐怕这是他们三人中的一个,去拿条绳子来。”
颜非连忙从船舱里找出一条渔网,两人联手将“尸体”裹进渔网中,另之动弹不得。另外两人还不知道躲在何处,颜非看着地上的“尸体”,忽然有了主意。
“师父,如果这个是那三人其中一个的话,我不就能对他用托梦术?这样的话,说不定能看出来为什么白平轩一定要他们死的原因。”
檀阳子思忖片刻,点头道,“可以一试。”
于是檀阳子负责放风,而颜非则对着那不断挣扎的“尸体”祭起引魂铃。铃声阵阵中,尸体的挣扎越来越弱,直至完全停止,而颜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色,显然已经进去了。
穿过浅浅的迷雾,颜非看到了刘喜一个人坐在一间大约是鱼舱的地方刮鱼鳞,透过他头上那小小的窗,能看到旷远的蓝天,还有几只盘旋的海鸥。海浪拍沙的声音远远传来,一切静谧而祥和。
这鱼舱距离龙王庙不远。刘喜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便站起来往窗户外面看了看。从龙王庙方向走来的却是村长、姜昌等几个刘喜十分熟悉的长辈。这几个人在村里都曾是一等一的捕鱼好手,如今也是德高望重,很有话语权。
刘喜见那几个人站在鱼舱的背阴处,刚想打招呼,却见爹和众人表情都不太对头。姜二叔嘴里嚼着茶叶,忽然狠狠说了句,“呸,他要是敢不借船,老子弄死他!”
刘喜一听,便不太敢吱声,只好继续猫在窗户下面听着。
他听到他爹刘村长说,“你们谁愿意去跟白平轩说说,让他把船贡献出来。反正他出海也很少了,不如调给朝廷去征用。”
刘喜这下听明白了。前些日子有官兵来征调船只,说是村子里必须要贡献出三条船来。想来他们是想让白平轩来占一个名额,这样村子里也不至于缺少出海的船只。
一个长辈说,“可那船是他那死了的媳妇用嫁妆买的,他宝贝的很。恐怕不会答应吧?”
“他敢!要不是他,我哥也不至于连个尸首都找不到!”
“还有我儿子!妈的,想想就来气!”
“他要是敢不答应,我们就趁他睡着,悄悄把他的船拖走。他还能咋地?”
刘喜听了心中咯噔一下。他知道因为前年那场船难,村子里很多人都记恨白叔。白叔似乎也十分自责,今年的病愈发严重了,连门都不出了。他却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却惦记上了人家的船。
他心中不舒服,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偷偷溜走了。他想了一天要不要告诉白叔,可是一想到如果白叔的船不交出去,那被收走的很可能就是他家的船。如今赋税繁重,自家糊口尚且有困难,哪还顾得上别人家呢?
却没想到,几天以后,便听说了白叔病死的消息。
刘喜赶去白叔家,却发现屋里已经没人了。问父亲,村长也只是说已经几个人合伙将他下葬了。
为何下葬的那么快?又葬去哪里了?一般来说死在陆地上的村民的坟墓都在后山那片坟地里,可是刘喜去那看过几次,并没有找到白叔的墓。
他几天几夜睡不好觉,总觉得白叔的死和自己前几天听见的事有关系。
该不会是……
不……不可能的……
自己的爹再怎么讨厌白叔,也不至于下这样的狠手吧?
白叔死了,也没有什么别的亲人。没多久他屋子里的东西就基本已经被其他村民搬空了。他的船也被官府拖走了。刘喜良心不安,总觉得是自己没有及时报信,白叔才会死。有一天晚上他悄悄去白叔屋子里看了看,空空荡荡的,连一只空碗都没留下。他转了一圈,却在一张草席底下发现了一只破旧的香囊。大约是经过了不少年月的,香气早就没有了,紫红色的布料上隐约绣着个晴字,而且仔细看,似乎还带着一点血渍。
刘喜认识这香囊。从前偶尔跟白叔一起出海,他身上总也不离的。白叔说这是白婶和他刚刚成亲时送给他的,如今白婶走了,他也只剩下这个东西。
他明白了,想必是爹和姜二叔几人找白叔谈判不成。白叔不愿放弃自己的船,起了争执,于是白叔被爹他们几个给打死了。为了毁灭证据,爹和姜二叔大概是把白叔的尸体丢到了海里,所以才找不到白叔的墓……
刘喜泪流满面,将香囊默默收到自己的衣服内口袋里。他想着哪天要是找到了白叔到底在哪,再把这香囊还给他。
然后周围景物一转,便到了这条船上。刘喜惊恐地缩在船舱的角落,看着白叔那肿胀扭曲的身体,用一种随时都要散架的姿态,摇摇欲坠地走向他。他双手抱着头,恐惧令他尿了裤子。他不停喊着,“白叔!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然而白平轩却对着他伸出腐烂湿软的手,只剩下半条舌头装满泥沙的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香囊……香囊……我的……阿晴……”
刘喜手忙脚乱地在自己的衣服里面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急得他满头大汗。白叔越走越近,从他空洞的眼眶里,爬出一只光溜溜的泥鳅。他不停尖叫着,却无法从噩梦里醒来。
颜非的眼睛猛地一眨,从刘喜的意识里退了出来。却见不知什么时候,檀阳子已经又抓住了一个“尸体”,此时正费力地一边压制着对方,一边将渔网套到对方身上。
“师父!我大概知道白平轩要什么了!”颜非连忙冲到那大约是刘喜的“尸体”面前,一把扯开那破烂的衣服,在内兜的地方翻找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只黑漆漆的东西。若是仔细去看,便能看出似乎是个香包的形状。
他刚一将这香包拿出来,忽然间笼罩着整艘船的气氛都改变了。骤然间似乎一切都在颤抖,那原本好似静止的海面也忽然翻搅起来,天空中不停出现闪光,却并无雷声。
一片瘴气从海面升起,渐渐地,在檀阳子和颜非面前的“尸体”露出了本相。果然被颜非抓着的是刘喜,而檀阳子刚刚帮助的是徐全山。忽听一声凄厉悲切的哭嚎从船头的方位响起,檀阳子立刻抓过颜非手中的香囊,冲向声音的方向。
只见那尸体趴在船头,全身扭曲颤抖,水流了一船。他那空洞的眼眶里不停流出黑色的泥沙,仿佛在悲泣一般。檀阳子将香囊塞到尸体那残缺的手掌中,然后再一次将一张驱魔咒贴到尸体的额头上。尸体发出一声恐怖的悲号,如一条脱水的鱼在地上扭动起来。但它的手却仍死死抓着那只香囊。
“白平轩!阿晴如果在的话,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赶来的颜非一边摇着引魂铃一边说着,“是时候了,放手吧!”
在他的铃音中,白平轩的挣扎果真减弱了不少,到最后竟完全停住了。那尸体上升腾起一阵飘渺模糊的水雾,被倏忽间从海面上飘来的风一吹,便散了。
“他的命魂离体了。”檀阳子马上吐出摄魂珠,用手掌的舌头卷着,塞到尸体口内。那些来不及逃窜的虫子终于纷纷发出尖细古怪的叫声,被吸入了珠子里。
一时间,整条船都安静下来。
檀阳子长长呼出一口气,收回摄魂珠。此时那珠子弥漫着淡淡一层灰色的光芒,映在檀阳子深沉的眼睛里,显得有些凄凉。
颜非回头,便见刘喜和徐全山似乎才悠悠转醒,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看到檀阳子和颜非面前的尸体,忽然都尖叫起来,转身就冲向船舱。
颜非喊道,“不用怕了,已经没事了!”
但显然他们并不是很相信颜非的话。没过多久,刘小四也连滚带爬地从舵楼里冲了出来,钻进船舱里去了。
无论如何,那三个人类无事……虽然受了点惊吓。
檀阳子垂眸望着白平轩的尸体,面上现出一丝悲悯之色,“既如此,便把他带回去安葬了,我们再走吧。”
颜非心中也不甚好受,默默点了点头。
原来当初看到他那些充满怨恨的情弦之中,唯一的那一条无处不在的隐弦,便是这一份对他亡妻的思念。就算七魄散了,无知无觉,命魂残破不全,被困在一个腐烂肿胀的尸体里几乎要灰飞烟灭了,他也还是记得那只妻子新婚时送他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