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麓
戚意棠坐在他的身旁,见他醒来,也未曾激动地扑过来大喊他,只是面容恬淡,嘴角噙着浅笑,看似平静的望过来。
若非他眼底汹涌的深情,难以抑制的往外溢出,池敬渊大概真的会被他欺骗。
池敬渊凝视着戚意棠的面容,嘴角逐渐扬起,眉梢眼角带着笑意,“殿下。”
戚意棠的手指微微颤抖,想要抚上池敬渊的面颊,那只手逡巡在四周,迟迟不敢触碰。
池敬渊抬起手来,一把抓住戚意棠微凉的手,坚定地按在自己的脸上,他如同黑夜里璀璨性星河一般的眼瞳温柔的注视着戚意棠,“是我,我都想起来了。”
他将脸埋进戚意棠的手心里,侧头亲吻着戚意棠的手心,戚意棠仿佛过电一般差点收回自己的手,他像个二愣子,傻傻的看着池敬渊,不敢动,也不愿意动。
戚意棠眉心一蹙,猛地将池敬渊拉入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看似文弱的双手却有着令人惊骇的力量,它死死地将池敬渊箍紧在怀抱中,仿佛要将池敬渊揉进血肉里。
那是戚意棠的喜悦与害怕。
是戚意棠来之不易的失而复得。
池敬渊拍拍他的背脊,想让戚意棠放开他,可他还未来得及说话,戚意棠便将他推倒在床上,眼睛里带着一簇火焰。
“我想吻你。”他清冽的声音,在此刻有些低哑。
他的那簇火焰迅速蔓延过来将池敬渊点燃,池敬渊抬手扯住戚意棠的衣领,拉低戚意棠高贵的头颅,仰头吻上去。
温热的唇触碰在一起,瞬间迸发出惊涛骇浪,怒涛卷起砂石,拍打在石壁上,回荡起雷鸣般的声响。
激烈的亲吻,仿佛两头野兽在互相撕咬,直到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才有一方偃旗息鼓,放轻动作,温柔的舔舐,如同池塘里戏水的小鱼,或深或浅,或断断续续,若即若离,或循环往复,紧密相接。
待到两人平复之后,池敬渊这才和戚意棠说起正事。
“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池敬渊记忆完全恢复后,第一件要找戚意棠算账的就是这件事。
赐死他的根本不是戚意棠,当时下旨赐死他的是当时的皇帝,也就是戚意棠的父皇,那时的戚意棠还只是太子,一个手中并无实权的太子。
戚意棠敛去眼中的痛色,掩藏在衣袖中的拳头却是死死地紧握着,“我没有骗你,你的确是因我而死。若不是因为我,不会有那么多人处心积虑想要杀了你,只为了断我一臂,是我把你置于最危险的地方,却不能护你周全。”
池敬渊眉头紧皱,不悦的说:“我打从做你的伴读开始,就注定一生和你绑在一起,不论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是因你而死,做出选择的人是我,无论怎么算都不算不到你头上去。”
池敬渊伸手握住戚意棠紧紧握成拳头的手,掰开他的拳头,手指与戚意棠的手指交叉在一起,轻声说道:“不要感到愧疚,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倒是我,辜负了你。”
“那封信,你看见了吗?”池敬渊将额头抵在戚意棠的额头上。
戚意棠沉默半晌,眨了眨眼睫,“看见了。”
池敬渊抬手摸着他的脸,声音低沉,眼神眷恋,“今生无缘,来世再见。谢谢你来找我,殿下。”
戚意棠的情绪近乎崩溃的将头埋进池敬渊的肩头,他所有的从容淡定,运筹帷幄,在此时全部土崩瓦解。池敬渊抱着他,将头抵在戚意棠的肩颈处,眼泪无声的滑过戚意棠的皮肤。
戚意棠的整颗心都烫了。
一千年的光阴,他终于等到了,所有的颠沛流离,痛苦失意,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他跨越千载光阴的爱意,从未曾被辜负。
第96章
池敬渊的伤势已经愈合得差不多, 由于他的灵魂在小鼎里温养过,加上之前戚意棠想方设法为他固魂, 现在他的身体与魂魄已经完全融为一体, 不会再时不时出现灵魂不附体的状况,而他前世的记忆也已经完全恢复。
前世和今生的记忆融合得十分自然, 并没有让池敬渊感到那是别人的人生, 而他和戚意棠的那些过往,也都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们在东宫里学习六艺度过了人生最温馨平静的四年, 在荒凉的行宫中相依为命十载光阴,二十岁那年太子戚意棠得诏回宫, 那是他们改写命运的开始, 同年池敬渊随大将军吕平庸征战边疆, 次年军队大获全胜,班师回朝,池敬渊认清自己的心意。
池敬渊生日那晚, 他们于那荒凉的行宫中确认彼此的心意,酒盏倾倒, 被浪翻滚,至此融为一体。
大殷朝战事连绵,池敬渊与戚意棠聚少离多, 池敬渊骁勇善战,升官速度令人咂舌,他自幼便跟从戚意棠,在大皇子一派眼中自然是眼中钉肉中刺。
池敬渊二十三岁那年, 大将军吕平庸不幸战死,为国捐躯,池敬渊临危受命,大败敌军,受封大将军,此后战功赫赫,威名远扬。
两年后,边疆一众小国联合对付大殷朝,再加上大皇子与太子两党相争,内斗不断,池敬渊在外忧内患之下,吃了败仗,丢失城池,不得不带兵撤退。
他未能等到援军,只等来皇帝一道赐死的圣旨。
大敌当前,池敬渊为了守住后方的百姓,抗旨不遵,拿着止戈,率军上战场与敌军誓死顽抗到底。
最终万箭穿心,手中拿着止戈站在沙场上身亡,致死未曾瞑目。
一个月后,池敬渊写给戚意棠的遗书终于到了戚意棠的手中。
时间仓促,信上所写,不过八字,“今生无缘,来世再见。”
……
“你后来当上皇帝了吗?”池敬渊死得太早,未曾见到戚意棠和大皇子的结局。
戚意棠握着他的手,微微颔首,“当上了。”
“那你一定是位盛世明君。”不会有人比池敬渊更了解戚意棠的文韬武略,胸怀报复,他与自己勾画过那太平盛世,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不分贫贱,皆可入学,皆可入仕。
戚意棠嘴角噙着浅笑,没有接话。
“怎么了?”池敬渊注意到戚意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没什么。”戚意棠摇摇头,池敬渊觉得他在敷衍自己,还想追问下去,戚意棠忽然将他拉入自己的怀里,箍住他精瘦有力的腰身,“我只是在想,你何时愿意与我洞房花烛?”
池敬渊耳尖一热,“青天白日,真是世风日下。”
戚意棠轻笑出声,“你若想要黑夜,那还不简单。”
他一个响指,外面忽然从白昼换作黑夜。
池敬渊惊叹于戚意棠偷天换日的本事,戚意棠抱着他,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说:“在我的结界里做什么都可以。”
戚意棠压低嗓音,在池敬渊耳边吹了一口凉气,“夫人,现在可以了吗?”
池敬渊抬手捂住他的嘴,阻止戚意棠再说那两个字,“别乱喊。”
池敬渊的严重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以前都是我在下,现在怎么着也该换我在上了吧?”
戚意棠微怔,万万没想到池敬渊居然有这样的心思。
他眸光一闪,伸手将池敬渊抱住,“你不会,下次吧。”
池敬渊和他跌跌撞撞往床边走去,双臂搂住戚意棠的脖颈儿,眉眼间流露出几分落拓不羁。
“看来二爷很熟练了,后宫佳丽三千人,二爷好福气。”
戚意棠低头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双唇,半晌之后,方才放开他,眼神温柔如春水,眉眼间尽是绵绵情意。
“没有别人,只有你。池敬渊,只有你。”
池敬渊心神一荡,仿若有一只小鹿穿过迷雾,越过山野,要从他的心口跳出来。
他猛地将戚意棠抵在书架上,放肆的亲吻他,他的眼睛里闪耀着星火,“戚意棠,我要你。”
戚意棠的瞳孔瞬间放大,带着凉意的手触碰到池敬渊的皮肤,令他不禁蜷缩起背脊。
许久前,池敬渊曾经在浴室里幻想过的场景,在这天成了真。
那一抹素白和那一点红在他眼前晃动,池敬渊浑身滚烫,他有些站不住,抬手抓住身后的书架,蜜色的手腕青筋鼓起。
挺直的鼻梁上有汗珠滚落,戚意棠低下头,将那滴汗珠卷去,脸上带着灿如春花的笑意,直把池敬渊看得心如擂鼓,浑身燥热。
沉闷的声音从池敬渊的喉头泻出,随即红了脸。
他的脑子还有些发懵,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就这样还有胆子和人说要在上面,真是丢人。
戚意棠收回手,修长的手指此时已不复原来那般干净,有些甚至落在那颗红痣上,他的嘴角带着笑意,还有些许诧异,“这么快?”
乌黑的长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落在池敬渊的肩头,痒意让池敬渊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戚意棠淡色的薄唇与殷红的舌尖,动作缓慢而优雅的扫过他修长的手指。
池敬渊的脑子瞬间停止运转,久久回不过神来。
“好浓啊。”
“憋太久了吗?”
不食人间烟火的戚意棠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动作,说出这样下流的话来,无论是一千年前,还是一千年后,这样的戚意棠,池敬渊都不曾见过。
戚意棠看着完全懵掉的池敬渊,低低的笑出声来,他探头轻啄一下池敬渊的双唇,将他抱起来扔到床上,“二爷不食人间烟火,食你。”
床帐随之落下,隐隐看见两人化作一人。
……
“看来这次咱们是真的要煮红鸡蛋了。”柳明珠望着突然变成黑夜的天儿,笑着感叹道。
“好耶,好耶,煮红鸡蛋。”双胞胎乐得直拍手。
陈宣望着天,抱着剑站在红柱旁,无言。
“你们俩不是去拍戏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还以为咱们这儿终于要出两个大明星呢。”柳明珠大冬天里还扇着扇子。
“高叔叔说要换女主角,这部戏暂时拍不成了,就让我们先回来玩几天,他最近比较忙。”宴一叶乖乖的解释道。
柳明珠好歹也是个大V美妆达人,倒是知道《御仙》那部戏的女主角出了丑闻,一开始原本是男女主一起出的丑闻,后来男主方面站出来解释,他和女主角一直是朋友关系,不存在什么恋爱关系。
并且解释朋友之间一起吃饭没有任何问题,至于他们俩一同进宾馆那张照片,是因为他们剧组的安排的住处就在那里,后来剧组方面也为男主证实这个说辞。
谣言不攻自散,虽然还是有一小部分人继续黑池瑞丰,说他是渣男,渣了祁樱不敢承认,但大部分人还是相信了这个澄清,没有再继续黑池瑞丰,倒是祁樱那边,池瑞丰一否认,祁樱那边未婚先孕,又流产立马就引起了网友的讨论。
后来还有所谓的知情人爆料,祁樱根本不是意外流产,而是被包养他的老板的儿子叫人打流产的。
原本刚红起来的祁樱又陷入了包养丑闻中,影响这么大,剧组自然不可能再用她,不得不停工,重新物色新女主。
……
池敬渊万分感谢自己以前在特种部队待过,退伍后也没有松懈锻炼身体,否者就戚意棠这攻势,非把他折腾散架不可。
至于反攻?戚意棠慷慨的表示,等我搞完换你来搞,池敬渊奄奄一息,不了不了,搞不起搞不起。
事后,池敬渊迷迷瞪瞪醒过来,他一开口嗓子都是嘶哑的,“我是不是半途中晕了?”
戚意棠勾手招来一杯水,喂到池敬渊的嘴边,“嗯,我还等着你来呢。”
池敬渊瞪了他一眼,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戚意棠这么讨打呢?
戚意棠唇角止不住的上扬,抬手将池敬渊额前的碎发揽开,低头在他温热的额上落下一吻,“抱歉,不过你得体谅一下我,毕竟我等着一天等了一千多年。”
好吧,这样看来他当了二十四年处男也没什么。
“再睡会儿吧。”戚意棠温柔的将他揽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黑发。
“嗯。”池敬渊原本就是被渴醒的,和戚意棠说了几句话后,困意再次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