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麓
“你以为我想变成这样吗?都是他们逼我的,都是他们逼的!”蔡溪情绪一激动,浑身鬼气森森,怨气将整个屋子覆盖。
夏云舟一把扶住一旁的吴迪,吴迪年轻容易受到影响,产生负面情绪,“快念清心咒。”
吴迪回过神来,闭上眼睛将内心阴暗的情绪驱走,默念起清心咒。
“你为什么要杀了你的父母?”夏云舟一边扶着吴迪一边质问道,万一蔡溪被阴差带走,这案子可就成无头案了。
“啊——都怪他们。”蔡溪突如其来的愤怒,让她差点将枷锁挣脱开来。
戚意棠见状,长袖一挥,蔡溪猛地倒在地上,浑身的怨气也去了大半,那些怨气凝结成黑色的珠子被戚意棠收起,随手扔给陈宣。
陈宣收好,打算回去拿给晏一叶和晏知秋当零嘴。
蔡溪狰狞的面容在瞬间恢复了平静,夏云舟这才看清她身上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那并非裙子原本的颜色,而是被鲜血染红的。
蔡溪原本的容貌清丽,算不得什么大美人,可也算是小家碧玉。
她坐在地板上,有些茫然,她缓缓抬起颤抖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我杀人了……”
“杀了无辜的人。”
这时候她才终于在死后有了理智。
“蔡溪,可以告诉我们真相吗?”夏云舟走到她面前问道。
蔡溪沉默了一会儿,轻轻颔首,“我和陈立科是相亲认识的,因为我小时候差点被亲戚猥亵,长大后就很排斥和异性接触,更不要提谈恋爱。”
“我应该一直算是那种乖乖女,父母不让我读书的时候谈恋爱,我就没有谈过恋爱,一直到我大学毕业实习的时候,我认识了我的前男友,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于是鼓起勇气和他交往。”
蔡溪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我被他骗了,被劈腿,还被骗钱。后来我一直不愿意谈恋爱,觉得一个人挺好的,但是我爸妈看我年龄一年比一年大,都着急了,在我大姑的撮合下,我被他们骗着去见了陈立科。”
“可能你们都不怎么能理解,一个成年人,自己不愿意,别人怎么可能逼迫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跑过,又被我父母抓回来了,他们扣着我的身份证,我哪儿也去不了,他们逼着我结婚,就是因为我二十五岁了,还不结婚,别人会笑话我们家的。”
蔡溪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讲,“陈立科亲自跑过来找我,向我承诺永远不会背叛我,我和他说了,我真的没有办法再承受一次被人欺骗的滋味,我很害怕,我没有安全感,他说他会保护我,会爱我,会给我安全感的。他明明承诺过!到后来我才知道,他哪里是为了我,他分明是为了我家的钱。”
“我说过我暂时还不想生孩子,我的工作正在上升期,可是他趁着我生日将我灌醉,让我怀孕。我想打掉孩子,他也不允许,他一直哄着我,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甚至自作主张帮我辞职,我的父母都站在他那边,所有人都说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就会喜欢孩子的,一个女孩子事业心不要那么强。”
蔡溪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可结果呢,我生了个女孩儿,他的态度就变了,孩子哭了饿了他也不关心,反而嫌弃起孩子太吵。那个老虔婆也只知道骂女孩儿是个赔钱货。我得了抑郁症也没人过问我一句,甚至我后来发现他在外面有了人,我的父母也只是和他谈了谈,让他以后别这样了,还说什么,哪个男人不偷腥,都是这样过来的。”
“他们难道不该死吗?!”蔡溪大吼道。
吴迪和夏云舟顿时感到一阵唏嘘,蔡溪说的事情太常见了,只不过大部分人选择了忍耐,这个世界原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
“那你是怎么死的?”夏云舟问起了关键问题。
“呵呵……怎么死的,被陈立科砍断了大动脉死的。尸体被他运到乡下扔进了化粪池里。”
夏云舟立马给了吴迪一个眼神,吴迪连忙拿出手机联系人去捞尸体。
“所以你附身在吴悠等人身上就是为了除尽渣男?”夏云舟问道。
“难道他们不该死吗?”蔡溪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夏云舟,似乎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就算他们该死,也轮不到你来。”夏云舟摇摇头,没有谁有资格主宰别人的生死。
吴迪收了手机,说了一句,“你以为你是移花宫宫主呀,除尽天下负心人。”
“少看点电视吧。”
既然知道了来龙去脉,阴差自然就要把蔡溪带走了,戚意棠忽然长眉一蹙,浑身气势陡然一变,直教人遍体生寒。
他收了伞,用伞顶部勾住蔡溪的衣领,“这世间竟还有胆敢在我面前说谎的。”
夏云舟和吴迪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下一秒戚意棠连带着蔡溪便消失了。
紧接着,陈宣对阴差拱了拱手,“烦请二位再走一趟。”
阴差居然也不恼怒,说走就跟着陈宣走了。
夏云舟将昏迷中的田恬塞给吴迪,手中飞快叠出一只千纸鹤,然后跟着千纸鹤追了出去。
……
池敬渊拿着之前陈立科金屋藏娇的地址,想去试一试,看那位付小姐在不在这里。
可惜他扑了个空,里面的租客已经换了一批人。
他手中没有更多关于付小姐的信息,一下子走进了死胡同里。
他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决定再去陈立科家走一趟,他得去见一下那位郑婆婆,那天那位郑婆婆站在楼梯口做什么呢?
他总觉得郑婆婆知道点什么,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么一小会儿他好像闻到了一股香蜡的味道。
“叩叩叩……”池敬渊敲了三下门,铁门被他敲响,在楼梯间里回荡。
这小区真有够老的。
池敬渊原本以为会吃闭门羹,毕竟郑婆婆是出了名的不喜欢见人。
“小伙子,是你呀。”郑婆婆将门打开一条缝隙,露出又干又黄,带着老年斑的手,她浑浊的双目盯着池敬渊看,让他有点不舒服。
“您知道我?”
“知道,那天你不是站在楼梯上吗。”郑婆婆的音调缓慢,声音充满了沧桑。
池敬渊斟酌了一下,正要开口,郑婆婆就先开口,说:“你是来问我对门儿那家的事情吧?”
她说着冲对门努了努嘴,池敬渊颔首,“对。”
“进来吧,老婆子泡茶给你喝。”郑婆婆双手背在背后,脚上踩着拖鞋往里面走去。
池敬渊看着半开的门,和里面昏暗的光线,推开门走了进去。
“用不着换鞋。”郑婆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嗯。”池敬渊应了一声,视线扫视着郑婆婆的屋子,房子不大,一眼可以望到低,次卧的门是关着的。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往沙发缝隙里摸了一下,摸到还未打完的毛线,心里大概有了数。
“您烧香?”池敬渊看见郑婆婆家客厅里正供奉着一尊神像,神像前有一个香炉,里面的香已经快燃得差不多了。
郑婆婆给他泡了一杯茶,茶叶放的有点多,也不知道是她的喜好还是单纯因为人老了,眼睛不大好使。
“烧,老婆子没事就烧烧香,念念佛。”郑婆婆说着走到神像前抽出三根香点燃,一边拜一边嘴里念着什么。
池敬渊放下茶杯,目光凝然,“郑婆婆,您认识付小姐吗?”
“认识,之前就住对面儿。”郑婆婆没什么反应,慢慢挪到沙发上坐下。
池敬渊像是只狩猎中的野兽一般紧盯着她不放,“我看您不仅是认识那么简单吧……”池敬渊往四周看了看,“或许,那位付小姐就在这里也说不定。”
第17章
“啊——”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这下郑婆婆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池敬渊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打开次卧的房间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惊恐万分的面容。
女人挺着一个大肚子,手正护在肚子上。
池敬渊没想到竟然会是她,他之前帮这位女士抓过小偷,看她是个孕妇,还将人送到了楼下。
女人仿佛看见救命稻草一般,视线紧紧的抓着池敬渊。
郑婆婆随之而来,一眼便看见窗户上的符纸已经失去了法力,成了一张废纸。
“怎……怎么会这样……”
“婆婆……”女人脸上含着泪,声音颤抖的望着郑婆婆。
“小珍你别怕。”郑婆婆说着就要踏进屋里去,池敬渊眉心紧锁,抬手拦住她,“别进去,有东西。”
付珍颤抖着点了点头,手指颤颤巍巍的指了指床底下,池敬渊顺手拿起一旁的晾衣杆,将付珍护在后面,慢慢地靠近床边。
然后猛地将床单撩起来,这床下面是空心的,什么也没有。
他冲付珍摇了摇头,付珍声音有些变调,“不……不可能,刚才我坐在床边,它从床底下伸出一只手抓了一下我的脚踝。”
付珍拉起裤脚给池敬渊看,上面赫然有一个黑色的巴掌印,非常小。
池敬渊不得不躬下身子,趴在地面上,往里面看去。
“桀桀桀……”
他猝不及防与扒在床底下的东西对上了眼,那是一双黑洞洞,血肉模糊的眼睛,它咧嘴一笑,嘴巴直接开裂到耳根。
池敬渊头皮一紧,手上的晾衣杆便戳了上去,没想到的是,那东西爬行速度奇快无比,躲开他的攻击,直接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啊——什……什么东西……”付珍被它恐怖的样子吓得双腿发软,她捂住自己的肚子,不断的往后退。
郑婆婆跑出去拿来香炉,将香灰对着它洒了过去。
那东西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吼声,猛地向郑婆婆袭去,池敬渊冲上去用晾衣杆将它打了出去。
它的四肢像是壁虎一样牢牢地抓着地面,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移动速度非常快,池敬渊还没反应过来,它就猛地从地面上顺着池敬渊的小腿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池敬渊一扭头,正好对视上它黑洞洞的眼睛,开裂的嘴。
他抬手去抓它,它却仿佛嗅到了什么奇珍美味,对着池敬渊流起了口水,那口水滴落在池敬渊的衣服上,居然具有强烈的腐蚀性,瞬间将池敬渊的衣服灼烧出一个洞,腐蚀了一块他的皮肤,血腥味钻入池敬渊的鼻间。
不该乱说话,这下真有血光之灾了。
池敬渊吃痛,凌厉的眉宇紧紧的拢在一起,它对着池敬渊的脖子张开血盆大口。
“不——”付珍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捂住自己的嘴唇,尖叫出声。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池敬渊反而是听见从那东西嘴里传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声,他的肩膀骤然感到一轻。
它被池敬渊脖子上的项链弹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墙面上,落到地上。
池敬渊低头看着那块飘起的木牌,上面金色的字正闪烁着金光。
“这是……”
难怪戚意棠要让他随身携带不能取下来,原来这个东西可以保护他。
池敬渊将木牌握在手里,心里顿时流淌出一股暖意。
随之而来的,还有对戚意棠神秘身份的疑问,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这个东西。
它似乎已经有了智力,知道池敬渊不好惹之后,居然直直的向付珍的肚子袭去。
付珍抱住自己的肚子,不断躲避着,“不,不要……不要杀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