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分野
(谢谢。)
石蛋在楼梯过道上撞了一下,连滚了两层才停住,不敢再说话了。
张恕循着波纹散放的轨迹,找到地下二层的一个木箱前,柜子里不断涌出蓝色的波纹,层层叠叠飘荡出去。
拥挤的地下室里放满了这种方便托运的木箱,地上还有一堆一堆的泡沫,这个地方好像在准备把物品打包送去机场,定格在忙乱的时刻。
蓝色波纹能够穿透大部分的箱子,但在几个箱柜前,如同遇到水中礁石一样,反漾出小一些的光丝。
箱盖没钉死,张恕翻开盖子,一只一米多长的玻璃柜躺在塑料泡沫里,丝绸面料的垫子上横放着一把玉柄青铜剑,玉柄部分完好,但青铜剑身已经敷了厚厚一层铜斑,黄绿相间。
这种样子,一看就是国宝级的文物,如果不是有神识,张恕根本不知道它的神秘之处。
变异丧尸从博物馆的维修管线逃走,如果真想追,凭云鸠驱使碎金梅的速度完全没问题,但不管张恕还是云鸠,此时都顾不上那个逃走的丧尸了。
云鸠沉默良久,叹气:你怎会有如此际遇?
(好东西?)
——法宝。
(啊!?)
灵光戒、灵火坠、碎金梅都才只是法器,从来没见过法宝的张恕很土地盯着古剑上沾着泥巴的铜锈,难以置信。
——我初时不能断定,可有此水灵之气,再加上其柄乃是货真价实的万古玄冰,除了这把剑,再也没有了……
(麻烦把话说完。)
——这是把飞剑法宝。
(继续。)
——名叫沉渊。
(然后?)
——三千多年前,封神大战时,九重天修仙者随同众仙参与大战,无一生还。天地秩序重列之后的一千多年,九重天才又有了修仙者,可是与封神大战前的上古修者完全不同,虽有前人典籍碑刻,但修习功法脉络已断,而上古修者所用法宝也都遗失不见,沉渊就是其中之一,我在典籍上见过其形,亦知其性,不想竟能亲见。
(你敢肯定?)
——此剑原主已逝,锈迹足有数千年之久,灵性残存仍强烈至此,绝不会错!
(这么说,我捡到宝了?)
——你想换什么?
(我自己用不行吗?)
——凭你?
(怎么?)
——下辈子吧!
(小看人……)
——你现在不仅用不了,还可能招致灭顶之灾!不怕被杀人夺宝,就留着吧!
张恕倒也不是真想用,碎金梅挺好的,这把剑的灵气看起来牛掰,但用起来什么样他可不知道,不过出于对“飞剑”的好奇,故意跟云鸠抬杠。
用碎金梅切开防弹玻璃,张恕一脸紧张,结果很轻松地就把剑拿出来了。
也是,要是能自主杀人什么的,考古掘墓那些人早死了。
拿在手里,云鸠想要随时可以拿走,张恕就这个意思。
——放你坤袋内!
(你不是想要吗?)
——过来时给我,我若此时取之,怕惊动天地之力引起异变。
(哦,那正好你多准备点我可以用的,这么好的剑,东西差了不换。)
——靠靠靠!我跟你说那么多干什么!
张恕笑起来,小孩子都缺心眼。
石蛋:没有乌龟?
……
——你来时,我带你去市井。
(让我随便买,你付账?)
——灵石不多,我记得你有些金银之物,也可随身带来,俗物可用金银购买。
张恕意外地笑起来,没想到在矿井里得到的金银真能有用,真是太好了!幸好他出来前把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塞到坤袋里了。
第三十五章
张恕用了两个小时,把博物馆里存在灵气的文物和金银、玉器、宝石类值钱的全部搜刮到坤袋里。
坤袋挺神奇的,张恕只要拿在手里的东西,除了石蛋这样的活的东西,其他无论大小一概可以收进去,要取出来只要想一想那个东西,就会出现在手里。
放进去的东西已经相当多了,可是坤袋还是扁扁的,明显还有很大空间。
张恕把坤袋系了绳子挂在脖子上,藏衣服里,背包里就只放石蛋。
折腾半夜,离天亮不久了,他干脆也不另外找地方了,把追进博物馆的丧尸杀光,关上地面二楼的防盗门,在楼上展厅里继续打坐。
变异丧尸的数量不少,只有五个盯上他,算运气不错了。
要是能把昨天得到的灵气全部转换为灵力,在市区里走动才更有把握,上次BP监狱里杀了几千个丧尸,就让张恕足足花了两天才全部炼化入体,如果想把前一天得到的灵气全换下来,只怕要个三、四天,别说环境不允许,心里挂着张业,张恕也没法花那么多时间在炼气上。
——若连修炼都不舍得花费时日,还有何事可惜?
留下这句,云鸠就离开了。
张恕坐下炼气,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急躁的影响,连平时的平静也找不到了,别说从外面吸纳,就是气海内的流动也阻滞起来,这样折腾了一个小时,好不容易把心静下来,专注在下丹田的气团上。
他体内的气流虽然比最开始的时候强了很多,但还是涓涓细流,远远达不到江河的感觉,以溪流的速度把体内散乱的灵气纳进丹田无疑十分缓慢,要是直接推动气团呢?
气团的颜色隐隐生光,青烟在气海内漫卷,比大周天运转的气流强壮无数倍,如果能直接推动下丹田的小周天,反过来带动大周天,再进而把散乱的灵气送进小周天,应该也是可以的。
想到就做,张恕将内视关注在青色的气团上,致力于直接推动它的运转。
不知多久后,忽然发现在青气盘绕的稀少间隙里,有一道更加强烈的白光从更里边透出来。
白光出现得很少,张恕一连看到三次,才注意到。
以前蛇魔元神侵入气海,就是被丹田里骤然爆发的光芒消弭掉的,他不觉得凭他自己的修为可以做到,这时候一仔细想,更觉得奇怪,在收束的灵气里,有什么?
叮嘱石蛋留神外界,张恕就把所有神识收回体内,全部集中到下丹田里去。
一边炼气,一边试图一层层的深入。
整个过程漫长得好像在虚空飞行了无尽的时间一样,阻力之大,前所未见!
张恕额头上慢慢渗出汗来,但他自己浑然未觉,仍然强顶着阻力,凭着一股韧性越来越接近中心。
青气凝结的中心,并不是颜色更纯更浓厚的所在,反而露出一个白气氤氲有若实质的球体。
如果用肉眼看,就只有豆子那么大点,但在张恕神识里,就像看着天上的太阳,只不过颜色不一样而已,带给他的视觉冲击甚至还超过见到太阳的时候。
这个东西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呆在张恕的气海里——下丹田里——灵气核心中!
所有的青色灵气都围绕着它旋转,半点不能逼近。
张恕又惊又疑地看了一会,根本想不出来这东西是什么玩意,怎么进到他身体里的?
张恕要是聪明点,其实猜出个大概不算难,从他原本空无一物的气海发展至今,他就只有被云鸠破界召到另外一个世界时陷入无知无觉的境地,也只有云鸠可以随意地进入他的气海为所欲为。
但张恕尽管算不得太笨,离聪明还是有点距离的。
这颗云鸠找来的妖丹要是灰白色,张恕可能会联想到云鸠身上去,但它是白色的,一株百余年化妖藤萝的妖丹,颜色不一样了,张恕压根儿就没想往云鸠那边靠,反而很苦恼地猜到结石上去。
他师父很纠结不懂的人把内丹当成结石的看法,也给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于是张恕这会脑子一打结,满心怀疑是不是有了结石……
云鸠要是在,不知道会不会气到吐血。
在气海里,张恕能调动的也只有气流和灵气,气流被隔绝在外,唯有用青气试探。
张恕最开始先拨动一丝灵气,可是完全没办法稍稍贴近紫色球体,似乎是不够多,他又增加了几道,还是没办法。
狠劲被逼了出来,张恕怒从心起,呆在哥气海里,还不让哥靠近!
顿时所有灵气被拨动起来,一边旋转,一边向里压缩。
用神识靠近就已经很艰难,更何况借助灵气,这个过程的艰难程度就不细说了,张恕拿出练武的耐心与韧性,硬是一毫米一毫米地向内收缩灵气团,他完全忘记了时间,全心全意扑在这项艰巨的工程上面。
两天后,青气与白色球体相触,一股巨力从球体里涌出来,一下子把青气逼退开。
本来疲倦的神识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一击,狠劲又起,比之前还要旺盛,更多的灵气从气海涌向下丹田,竟然不竭力一样,气势汹汹地又一次向内收缩。
石蛋听到张恕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一道细细的血丝从他嘴角沁出来,石蛋伸头看了看,抖了抖圆墩墩的身子,小眼睛战战兢兢地瞄了会,缩回脖子不动了。
一次比一次凶悍的抵抗,一次比一次顽强的反扑,就像一场拉锯战,在张恕的气海里拼斗了不知多少次。
最终,所有灵气在张恕一再的调动下,全部归结到下丹田里,最里面,青气、白气已密不可分地连接在一起,当青气的旋转推动得球体也滚动起来后,张恕忽然一下子有豁然而开的感觉。
就像是一棵渺小的草芽,在不断吸收稀薄的水汽,以生长对抗身上层叠的巨石,最终撑开重压,匍一触到阳光,一切阻力消散一空,充沛的灵力彷如湿润的雨水和阳光,滚滚而来!舒服得差点让张恕呻吟出来。
只是,隐隐的有股燥热。
没去探究,张恕记起时间,内视打坐时间过得飞快,但这次却无比漫长,不知道过了多久?
慢慢恢复身体感知,从打坐状态退出来。
张恕:从我打坐开始,过了多久了?
石蛋:五天。
张恕一惊——五天!
鼻子一吸气,一股有别于丧尸的恶臭冲进鼻腔,差点把他熏昏过去。
睁眼一看,是白天,而低头看到身上,张恕呆了过去。
他什么时候搞了一身黑泥?满身的臭味就是黑泥散发出来的,最奇怪的是衣服表面没有,越贴里边越粘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