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 第24章

作者:青丘 标签: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他哈地笑了一声,一边放下东西,一边看着锅里的饺子说:“小安同志,你被咬掉了胳膊和腿都可以睡得着,不会是神经麻木了吧!”

有些人天生就是找抽的,比如我眼前这个,典型得看别人笑话当快乐的败类。我点了点头,没办法,好歹这事还得靠他解决,靠他摆平。

我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问道:“那么,白老大,你瞧该怎么做?这个家伙肯定在屋子里,要不我们开着灯守一夜看看?”

他摇头说道:“这种办法也只有你想得出来,不睡觉?你能坚持几个晚上?”

我心想:也是啊,一天两天还可以,但那个展览至少要办半个月,难道我就半个月不睡觉?没等被夕吃了,估计我自己就困死了。

白翌指了指那边的床说:“先把我的被子搬你床上去,吃完饺子我再捣腾。”

我看着窗户有些心里阴影,但如果表现出害怕得孬样,连自己都说不过去。我骂骂咧咧地走过去,快速地抄起被子,也不敢看窗户,就往自己的床铺走去。

白翌已经弄好了饺子,居然没有等我就开吃了。我也不客气,坐下就吃,恐慌很容易使人感到饥饿。

我们迅速解决了一顿饭后,白翌开始收拾他的东西,他买了一些食物,还买了一大堆炮竹和红色气球,这些东西门口的杂货店可以买到。我们费力地把红色气球都吹满了气,除了高中时期,我已经好久没做过这种傻事了。

白翌买了些火腿肠和芝麻饼之类的东西,我把吹好的气球给他,他把那些食物用玻璃胶固定在气球上,然后看着自己的床,显得有些不舍,但还是把东西放了上去,他摇了摇头看着床单对着我说:“为了你,我明天还得重新洗床单呐!”

我龇着牙,看他像是六一儿童节搞节目一样把东西都放了上去,不明白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他又在窗户贴上红色的纸,那纸还是前段时间我们学校搞元旦节目剩下的,正好我负责,所以就带回家里。这东西我都忘记了,没想到白翌倒记得有这些东西在。

我看他贴得正忙,就顺便把碗筷给洗了,等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这里俨然一副陕西农村过年的风格,就差没在门梁上挂串玉米棒了。铺天盖地的红色,四个角落居然还贴上符,床上放着一个一个挂满食物的气球,这是演得哪出闹剧啊!

我算傻眼了,这也太夸张了吧?白翌看布置得差不多了,点点头对我说:“如果这样还不行,那么咱们还是搬家吧。”我看着被整得一塌糊涂的房间摇了摇头,白翌看着我欲哭无泪的样子也叹了口气:“收拾下,准备睡觉吧。”

这个房间被布置得就算不是鬼屋也要闹鬼了,靠窗户的地方完全被红色的纸覆盖,这个红色在灯光下怎么看都像是凶宅的第一条件——血光之灾……

白翌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打了个呵欠,不客气地往我床上铺起被子来。我一头黑线,但毕竟人家贡献了自己的床,而且估计那个东西还会从窗口钻进来,总之,先熬过这晚吧。

我今天也被那个随时随地可能出现的黑影搅得心神不宁,游戏是没心思玩了,干脆也睡觉得了,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感觉了。我揉揉眼睛,尽量不往窗户那块儿看,直接关灯上床睡觉。

白翌已经睡下了,背对着我侧躺在床靠外的一边,我推了推他道:“哥们,过去点,你好歹让我躺下去呀。”他没动弹,被子里的手幅度很小地往里指了指道:“你睡进去吧,如果那东西攻击过来,我可以挡一下。”

我心想这小子关键时候还是很够义气的呀,这话听着也挺窝心,于是笑了笑准备爬到里面躺下。白翌闷在被子里哼了声:“小心点,你以为你很轻么?”我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是压着他了,于是又恶意地使劲往下压了压,这才动作迅速地翻到里面躺下,扯过被子盖上。被子里的暖意一瞬间裹了过来,似乎连恐惧的感觉也轻了些。我舒服地哼了哼,白翌瞪我一眼轻笑说:“得,我就是个暖被子的。”我也半开玩笑道:“小子,你知道就好。”又拽着被角塞紧了些,在枕头上蹭了蹭。他见我这样,也起了玩心:“行了,老实睡觉,别瞎折腾了!”说完伸出爪子按住我的脑袋,我挣了挣没挣开,只好嗡声嗡气地先竖白旗道:“快闷死了,我睡还不成么。”耳边又传来一阵轻笑,爪子缩了回去,白翌在被子里动了动,就再没出什么声。

今天的月色似乎不错,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模模糊糊还能看清白翌近在咫尺的脸。我瞪着他发了一阵呆,发现这小子睫毛很长,鼻子很挺,闭眼的时候整张脸都柔和了几分。

白翌闭着眼突然出声说:“你看够了没有?”我条件反射地合上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臭美吧你,我看你的脸就来气。”白翌嗤笑了一声,说:“你那是嫉妒吧?”

“……”我一时气急,没想出说什么来,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白翌轻轻笑了笑,不出声地把我抱在怀里,姿势显得有些尴尬。此时房里又安静下来,只听得见我和白翌的呼吸声。我的床是单人床,躺着两个大男人显然很挤,白翌几乎是贴着我的后背,温热地呼吸抚过我的脖子,感觉有些痒。我不自在地挠了挠,发现自己没有一点睡意,闭了好一阵子眼,最后还是睁开了,盯着墙壁发呆,耳朵听着周围一切细微的声音,心里有些紧张,不过因为旁边有一个大活人在,心也就安定了下来。

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阵细微地敲门声,缓慢且十分微弱,如果不是环境十分安静,根本就会忽略这个声音。我舔了舔嘴唇准备下床去看,白翌忽然靠过来拦住了我的动作。他摇了摇头,意思是说不要下床,我以为他睡着了,被他一惊就吓得叫了一声,虽然十分轻微但的确出声了。白翌皱皱眉头,门口的敲门声消失了,他低声骂了一句。

我躺在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却清楚地听见了脚步声,是从窗户这里走过来的。黑暗的空间中弥漫起一股浓烈的土腥味,我皱了皱鼻子,白翌在我旁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户那边,我好奇心上来了,略微抬起上半身,也想看看那个东西到底有没有进来。

果然那个东西进入了房间,透过微弱的光线,我算是看清了那个东西的样子:他特别高,外加那顶高帽子,显得鬼气十足,衣服十分破烂,浑身透着一股腐朽的死气,他行动得十分缓慢,整个身体像拖着很沉重的东西似的。

我凑到白翌耳边说:“老白,就是这个东西,他真的来了!”

那个东西的灵敏度极其高,我压低嗓音说得几句话,他居然也听得见,马上就朝我们这里看过来。白翌一下子按住裹着我的棉被,一时间只听见我们两个人的心跳声,我下意识地挣了挣,白翌没松手,又按得紧了些,像是要我别出声。这方面他是行家,我于是学乖了不再出声动弹,默默地透过白翌悄悄掀开的被子缝隙看着,等待事情的变化。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东西才又开始动起来。也许他真是饿急了,根本顾不得我们这里的两个人到底有没有睡着,他被那股芝麻香深深地吸引着挪到白翌的床边,看也不看,伸手就去抓上面的食物,但是他的力气太大,碰到气球的时候气球炸了,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怪物像受到了极大得惊吓一样,伸手就去拍那些东西,但是他越拍爆掉的气球就越多,声音噼啪作响,怪物捂着耳朵,抱头就想要逃走,白翌突然打开了灯,怪物看到四周都是红色的纸,一声怪叫,渐渐地身体越来越透明,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我跟着爬下床,房间里被怪物弄得乱七八糟,四处都是爆掉的气球皮,还有撒了一地的芝麻饼。白翌啧啧地叹着气,他走到门口,在外面挂上一串鞭炮,然后又在窗户这里挂上一串。我跟在后面,一时没反映过来到底发生些什么,一下子给弄懵了,那个东西就像是看见大蒜的吸血鬼,消失得无影无踪。白翌倒是很随意,他把那些芝麻饼还有火腿肠都包好了放在门口,然后敲了三下墙壁就关上大门。

我问道:“结束了?”

白翌点点头说:“啊,估计他真的不敢再来了!进屋睡觉吧。”

我不放心地往门看了看,过了一段时间,我听到门口有翻东西的声音,马上冲进房间,白翌霸占着我三分之二的床,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挤进去蒙上被子就闭眼。可是我怎么都睡不着,掀开被子,我推了推白翌问道:“老白,那东西不会再来了吧?”

白翌明显很困,他含糊地说:“不会了,夕的听力十分好,再微弱的声音他也可以听得见,就因为这样,巨大的响声对他来说是极大的痛苦。估计他看见我挂在门口的炮竹,也就明白这里没有请他吃饭的意思了。”

我这才安心地点了点头,马上又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不是怪兽的样子,而是一副黑帽子,黑袍子的打扮?这样和传说中描绘的年兽有很大的区别啊!”

白翌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们都没有看到他的原形,你所看到的只是灵犀,也就是说这个模样只不过是你内心害怕得东西的样子,所谓众人看鬼,鬼不同罢了。”

我又点了点头,想着要问下一个问题时,白翌先发话了:“你小子就不能别问那么多,老实睡觉不好么?你以为是蓝猫三千问啊!”说完干脆半个身体压在我身上,我连忙喊道:“你别压我身上啊!你就不能好好睡么?还有你的手在干嘛?你摸哪里?”

他嘿嘿地笑道:“小子皮肤不错嘛,摸起来很滑,和小妞似的。”

我连忙拍开他的爪子道:“你脑子被门板夹过啦?叫你别摸,老实点!”

他又轻笑了两声,把手搭在我的腰上就睡了。

我鄙视地瞪了他一眼,不过看样子他真的睡着了。我也叹了一口气,关掉灯闷头就睡,但是脑子里那些混乱的神话故事和之前的所见所闻混合在一起,搅成了一锅粥,直到听见白翌均匀地呼吸声后,我才渐渐地耷拉了眼皮,闭眼睡着了。

第十回:老洋房

“每个城市都有属于它的历史,而历史绝大部分都印刻在了一幢幢老房子里,那些陈旧的房子中或多或少发生过不为人知的故事,有些故事改变了历史,所以人们把它们留了下来。或是改成博物馆,或是建成纪念堂,总之那些房子的记忆是人们需要保留的。反之有些记忆却是人们极力想要遗忘的,丢弃的,它们被封印在古老的阁楼中,残缺的墙瓦中……”

这段文字是白翌备课本上的,那小子做事很认真,喜欢事先把东西都整理好,所以备课本比我的要厚很多,里面还有些从网上下载的图片,可谓图文并茂,哪里像我。摇了摇头合上书,人是不能比较的,一比较内心的负面情绪就会像啤酒瓶里的泡沫,你晃一下,它就一发不可收拾。

白翌今天不在,我一个人把昨天的晚饭热一下就乐呵呵地上网游戏了,我这个游戏瘾君子的毛病都不知道被白翌数落多少次了,照旧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压根听不进,自己也不愿想,这电脑还是白翌他出资买的。

我挠了挠头发,因为父母不在身边,又是寒假休息,不修边幅到头发都把眼睛给遮住了。有时候我干脆就拿个夹子夹住,白翌看见我这样几次都笑到抽筋。在我考虑要不要去理发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是白翌打来的,他叫我出去,有事要我帮忙。本来打算一口拒绝的,但是最后白翌说了句“来就有饭蹭”,我就听进去了。

我知道自己就是这样的毛病,总是为了些小便宜斤斤计较,但那是天性,生来就是一副只进不出的守财奴德性。我叹了口气,心里想:估计我这辈子也就是一个掉钱眼儿里的小市民了。

我用笔匆匆记下碰头的地址,兜里揣上手机,拿上外套就出门了。白翌很少会介绍自己的朋友和亲戚给我认识,他总是避开谈论自己的家人,也没见他有过什么朋友,有时候感觉这小子就像是与世隔绝一般的存在,除了工作,唯一有交接点的也就只有我这个室友了。

难得他今天居然找我去蹭饭,我一下子来了劲儿,一路小跑往车站赶。他说的地址我不太熟悉,虽然知道怎么换车,但下去后还得问路才能找到。

我下了公交车,发现这里是一个周围都是老式洋房的街道,林荫小道两旁婆娑的树影间可以隐约看见欧式洋房尖尖的屋顶,阳光打在幽静的小路上,感觉意外得暖和。我心里却暗想:老白居然请我来这里,这不是情侣约会才来的地方么?心里总是有些疙瘩。怎么说呢,白翌是我的好兄弟,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我们之间还夹杂着一些我不太明白的感情,往深处想的时候,又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对劲,白翌依然是我熟悉的白翌。我甩了甩脑袋,尽量不往偏处想,把心思都放在了找门牌号上,终于在这百折千绕的小道上找到了那幢房子。不得不感叹自己还算认路,一路走来居然没有看见人,也没处问,只有来回地找,而那号码居然还是13-B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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