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 第36章

作者:青丘 标签: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我一听懵了,啥?自己给自己?他料到自己要死了于是给自己先选了一块坟?我摸了摸脑袋指着上面的字说:“你先把上面的字翻译过来,他怎么就给自己写那么两行字啊?古人一向重视死后,那么潦草的一块碑文实在不合礼数。”

白翌摸着刻痕说:“上面写得是‘士为知己者死,千古一恨,唯有守月’。”

古文一向是我的弱项,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这当中的意思,我对白翌说:“你看明白他要说啥了没?我只知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白翌敲了下我的脑袋,苦笑着说:“什么女为悦己者容!这个意思是说,死者是为了自己的知己赴死,而千古一恨……我也搞不懂是什么,唯有守月,我估计有两个可能:一是指这个湖的本身,二是指那把钩月宝剑。”

古代人说话言简意赅,说白了就是很多意思得靠自己去悟,悟性上来了,你就明白他在说什么,悟性不高,你对着那几行字看到吐血,也无法完全理解到底有什么含义。可以肯定得是,它和钩月宝剑有很深得联系。

白翌看这字也不能给我们再多的信息,于是就转到石碑后面。我对这种东西也不懂,便回头看了看那个停放尸体的浅滩,突然发现白色的蜡烛已经不见了,留下一滩白色的蜡油,滩上出现一排湿脚印,绝对不是人的,而是像巨大的鸭子脚印。

我顿时感觉下巴有些麻了,转过身体喊着白翌:“老白!你过来看看,蜡烛不见了!”

白翌从石碑后抬起头,突然眼神大变,一下子拉住我的衣领把我往石头上撞。这猛地一撞,我的脸就直接撞上了石头,鼻子一酸,我疼地破口大骂:“啊!你神经病啊!”

白翌绕出来,一把将我拦在身后。我捂着鼻子回头一看,一个黑色的东西快速窜入树林之中,速度极快。白翌盯着四周看了一遍,对我说:“这里不安全,先回去再说。”他话音刚落,我就感到四周的树叶开始不安地抖动,发出沙沙的声音,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诡异。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这里肯定不安全,而那黑色的东西极有可能就是所谓的水猴子,我恶狠狠地看着四周的树林,骂道:“真是阴魂不散!”我摊开捂鼻子的手,一看手心里都是血,心想白翌这小子真是手黑啊,如果他再狠点,估计我的脸就平了。

他一看我的脸也有些不好意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准备帮我擦,我连忙挡住他接过纸巾自己擦鼻子。这小子手头没轻重,说不定这一擦下去,我鼻子也被蹭掉了。我瞪了他一眼,捂着鼻子说:“回去再说,现在不是关心破不破相的问题,再丑也比被拖去当水猴子强!”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捂着鼻子,白翌跟在后面。路过的人都以为我刚刚被教训过,当着我的面指指点点。我低着头,把白翌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就在此时,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我认出他就是白天那群村民中的一个。他径直朝我走来,看到我背后还有人,愣了一下,但马上又快步走上来。他腰上绑着一根白绳子,因为死得是后辈,长辈不需要带黑布,只要在腰间绑一根白绳子来表示家里有孩子死掉了。他匆匆地对着我说:“小伙子怎么还在这里?你别在这里待了,早晚要出事!这里的水猴子和别处不一样,它们可以上岸来拖人,看到水猴子的人都会被拖下水!你想要活的话就早点离开吧!”

我看着他,感觉或许能从他嘴里探听到更多的东西,于是对白翌使了一个眼色,开口朝那男人说:“大哥,不是我不相信啊!而是你说得不清不楚,我现状都没搞明白,完全不知道什么水猴子啊!”

他看看我们,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不是本村的人,不知道这水猴子得厉害,我儿子在没有出事前也看到了水猴子,最后就被勾走了。而且在涨潮的时候,这里的水猴子好像是着了什么魔一样,都会跑出来,看到谁就把谁勾进水里淹死。我们涨潮之时根本不敢去打渔。唉……我也知道被水猴子勾走后会变成那样的鬼东西,可怜我儿子……”

一直在我旁边听着的白翌,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抱歉!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上一辈关于这湖留下来的传说,越古老越好。”

他回想了下说:“我们这里的传说大多数都是说这湖的,但是最老的一个就是说这里以前有一个当官的跳河自杀,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的来历,但是据说那个人会法术,跳河后鱼都不敢吃他的肉身,而且他还带着一把剑陪葬。”

我和白翌对看一眼,感觉有眉目了,于是催促他讲得更深一点。男人抓了抓头发,回想道:“我爷爷告诉我,那个人得来历很特殊,据说他自杀的时候年纪很轻,死得时候极其怨念,怨气化不开,于是就成了这一带水鬼的鬼王,而他手中的宝剑更加了得,水鬼妖精都会听他的号令,而这个守国爷特别不喜欢别人到湖西那块地方去,去得人都会被水猴子给抓走。那里在过去就是我们的禁区,但是现在改革开放了,为了搞旅游业,我们空出东边的浅滩提供给你们这样的旅游者,而我们白天偶尔也会去西边打渔。最近水猴子闹得特别凶,我们都说是这位守国爷的冤魂作祟,过去也朝河里祭祀过,但是没有什么作用。我儿子就是那个晚上去了湖西后再也没有回来。”

白翌接着问:“你们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时候的人,叫什么名字么?”

他啧了一下说:“这我不知道了。不过好像是秦始皇前面那些时候的人,名字的话……我们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是都称他守国爷,其它就真的不知道了。”

我看也实在刨不出什么东西了,就胡乱应付下那村民,和白翌回了住处。一路上,白翌一直在想事情,当我们进屋子的时候,六子正在研究那个玉剑格,我们一进来,他就迎上前问我们有什么发现。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把路上的发现和村民告知的传说都告诉了他,他敲着桌子叹了口气说:“这点资料,实在是查不出来什么东西啊!”

白翌摇摇头说:“未必!你们还记得最后夫差听信伯嚭的谗言,逼死伍子胥的事吧?在那之后,宝剑落到谁的手里呢?如此重要之物,吴王夫差再傻也不可能交给外人,所以这把剑最后肯定是被吴王的直系或者亲信给拿到了。”

言之有理,我认同地点着头道:“没错!那么吴王有关系的人中哪一个是传说会法术的呢?”

六子打断我们的话,说:“不能因为故事中的神话成分就说那个人真的会法术,太不靠谱了!古代人把一些自然现象理解为人造成的神迹,你如果到了古代拿出一个自动打火机,估计所有人包括皇帝老子也得给你下跪啊!”

于是我们手上除了玉剑格和一个模糊版本的传说故事外,就再也没有线索了。其实这还不是我最关心的,我害怕得是那水猴子索命,如果真像村民说得,只要看到了水猴子,最后都得被拖走的话,我岂不是注定要死了?

白翌看出了我的焦虑,拍拍我的肩膀,开口说道:“我感觉事情还没搞明白,而且这里离湖岸还有一些距离,水猴子不太可能拖得走你,大不了我们明天就回城里去,难道它还千里迢迢地来找你么。”

说实在的,白翌的话并没有给我多大地安慰,我心头总像挂着一块大石头,无法安心。我望向窗外,外面已经全黑了,湖面呈现出一种墨绿色,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天空。本应安宁美好的湖色美景,而今看上去却是如此阴霾诡异。

窗外传来一阵阵敲锣打鼓和着老和尚念经的声音,外面正在为死去的孩子做法事。他们沿着湖畔烧了许多纸扎船舶还有孩子生前所穿的衣服,远远就闻到一股燃烧纸箔的焦味。白天那女人地哭声又再次响起,听起来如此凄厉。我有些真正畏惧起来,心慌地关掉窗户,不安地坐回座位,我泄气地对他们说:“不管别的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走!水猴子实在太诡异了,命比剑重要!”

白翌握着茶杯,抿着嘴巴没有说话。六子虽然有些想要留下来查古剑的下落,但是一看我这样也不能说什么。突然白翌眼神一变,像想到了什么东西似的,但是这种变化稍纵即逝,很快地他又恢复了原来冷静的眼神,什么都没有说。我本想开口问他,他伸出握着杯子的食指放在嘴巴前对我摇了摇头,意思叫我别出声。为了不打断他的思路,我只有忍着不发话,等他把线索理清楚。

呆呆地望着窗户外的火光,想着果然湖边出生的人,生在湖边最后也要回归湖里,这是一种归宿。我叹了一口气,心情阴郁地朝着墨色的湖面扫了一眼,突然在湖中央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我心里大骇,他的身形很模糊,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才让我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我不禁疑问,这人能够漂浮在湖上面么?因为他像是浮在水面上一般,根本没有跟着水晃动,整个身形就像是把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一样。

我感觉这个人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守国公,突然有一种想要见到他的冲动,仿佛他就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不管是善鬼也好,恶鬼也罢,总之逮到他才能够占得优势!

为了要再往细处看,我走到窗口边盯着湖面,那个东西就像月下的一层虚影。我忽然有种打开窗户冲出去地冲动,实际上我的手已经放在了窗把手上,当我一开窗户,突然从窗栏杆上窜出一只黑毛水猴子!它龇牙咧嘴地对着我,眼睛是血红色,我一下子没缓过来,它就越过我的肩膀,蹦进我们的屋子。正在我们措手不及之时,屋子里停电了,六子和白翌都发出了喊声,事件发生得电光火石,我们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因为一下子暗下来,人就和暂时失明差不多,我摸瞎喊道:“白翌,六子!你们怎么样?”突然感觉撞到一个人,我以为是白翌,就紧张地抓着他的肩膀,一抓才发现这个人不是白翌!而且他浑身湿透了,像刚刚从河里爬上来一样!我连忙倒退,突然撞到凳子,整个人跌倒在地上。慢慢地我的眼睛习惯了黑暗,我盯着窗户边上的那个人看,他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伸着手,像是想问我要东西似的。我马上意识到他很可能是要那块玉剑格。

我的身体突然一下子被人抱住,往后一拉,整个人就倒在身后人的怀里。我回头一看发现是白翌,心里安心了些。我颤抖地指着那个站在窗口的人说:“他想要拿回那块玉剑格!”

六子早就躲到桌子底下,吓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而原本在桌子上的玉剑格却不见了,难道水猴子没有把玉剑格叼走?此时听见身后的白翌低声说:“东西在我手上,放心吧。”

我哭丧着说:“还不如东西还给他们呢,在我们手上更不得安宁了!”

那个人一直保持着伸手地姿势,动也不动,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肃杀的寒意,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直接透了过来。白翌把我扶起来,那个人就像一个转动的假人一样跟着我们的动作在转,他的手一直伸向我们,好像知道玉其实在白翌手上一样。除了忌讳这个不知名的人之外,我更害怕那个窜进来的水猴子。不知道它躲在哪个暗处,因为白翌没有露出空门,所以它非常狡猾地躲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我舔了舔嘴唇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声音干涩得连我自己都吓一跳。

怪人依然一动不动,也没有回答,我从他身上感到一种冷傲的气度。身后的白翌呼吸十分深,感觉得出他也很紧张。六子突然大叫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一样,我一看不好,水猴子见没办法对我们下手,居然转而去对付落单的六子!这些鬼东西实在是太狡猾了!六子像被什么东西掐住脖子一样,发出断断续续地喊声,我焦急地对白翌说:“不好!六子再下去危险了!要不把东西给他,求他放我们一条生路!”白翌思考片刻,一只手小心地护着我,另一只手把玉剑格抛出窗外。就听见六子传来一声惨叫,那个黑毛水猴子瞬间就飞出窗户,窗口的那个人居然也凭空消失了。

我们三个傻蹲在地上好长一段时间,直到门口有人来敲门才回过神来。我打开门发现是旅馆老板,他说这里的总电闸不知道被谁给关了,所以才会造成停电,听见我们这里有动静就过来看看,说完屋子又亮了起来。除了倒地的凳子,就看见六子捂着脖子死命吸气。

我连忙向一脸惊讶的老板解释:“我这朋友小时候出了点意外,遇到突然停电就会恐慌发作,心理疾病,没事的。”

老板听了解释也点头问:“这样啊,实在对不住,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也很抱歉!要不要送你这位朋友去医院?”

我赶紧摇摇手说:“不必了!他安静一会就恢复了,你去忙吧,这里没大事。”

老板不放心地朝六子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就离开了。我马上关上房门,对白翌说:“那个东西拿到了玉块,他不会再回来了吧?”

六子有些缓过来了,他瘫在凳子上捂着胸口说:“是啊,还他就是了,那么横的主!这东西拿回去也是个凶物啊!”

白翌沉默地看着我们,过一会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没把东西还给他。”

我们一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六子急得声音都抖了,说:“哎哟!我的大哥啊!你干嘛非要留着这个要命的东西呢?平时也没看出你是一个要财不要命的主呀!”

我打断六子地鬼吼,因为我知道白翌那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稳了下自己的情绪,我问道:“老白,你干嘛要留着这个东西?它对我们的重要性不大啊!”

白翌从裤兜里掏出那块玉剑格说:“如果现在把东西还回去,不出三天我们都得死在这里,谁也跑不掉!留着这个东西才有生机。”被白翌那么一说我才想到,那个人的确不太会让我们活下去,那他为什么不允许别人去湖西那块地方?那个孩子为什么会被水猴子给勾下水?唯一的解释就是孩子是第一个拿到这块玉剑格的人,他没有活下去,第二个发现玉剑格的我,就成了水猴子追杀的目标。那个人要保住古剑,只有封锁消息,而我们活着就是威胁,保守秘密的最好办法就是我们三个人永远闭嘴,死人是不会走漏消息的。

我心虚地看了看白翌,还好他思考周道,没有被突如其来地威胁慌了手脚,否则我们把唯一的保命符交出去,接下来只有等死的份了。

六子终于也明白了轻重,他哀叹一声,说:“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等着他再来个回马枪吧?你既然没有把东西给他,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白翌抬头看着窗外的湖面,说道:“那么我们就去和他谈条件。”

我们三个人一夜都没睡觉。六子紧紧握住他师傅给的入门开光古玉,念了一晚上经。我守在窗户边,用衣架子把窗户卡死,以防水猴子开窗而入。我感觉这些水猴子都拥有人类的智商,它们只是化为水鬼的死灵,既然如此,破窗而入这样的手法也不是不会用。倒是白翌,一个晚上都在摸那块玉剑格,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中,六子几次喊他,他都没有听到。我向六子摆了摆手,意思别打扰他思考,现在我们能够依靠的除了玉剑格和白翌的脑瓜子外再也没有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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