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桑
就在他这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忽然发生了：那两名狱警消失了。
当着车上所有人的面，两名狱警消失了。
确切的说，他们是先化成两团黑雾，然后汇成一股，迅速向车外飞去。
“这是——”深白迅速地看向萨木登。
“哎呀……这……这该怎么说呢？”抓了抓头，萨木登一脸犹豫。
***
林渊发现自己眼前的视野变得很奇怪。
角度不对，距离地面也比平时高，看起来……他好像是漂浮在空中的，过了好久，他才发现之所以会这么别扭的原因，是他好像变成了鱼干儿？
当他拐弯的时候，他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尾巴”，一条干瘪透明略有点褐色的尾巴，这就是这条没啥特色的尾巴，才让他认出了鱼干儿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不是他变成了鱼干儿，鱼干儿还是鱼干儿，它可以自由操纵自己的身体，他只是看到了鱼干儿眼中的世界而已。
他这才依稀想起来，他好像是在前往西区的过程中晕倒了。
真没用。
不过，深白会安置好他。
他还是想想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办才好吧。
然而，他很快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时间想这种事：监狱里……有异样！
鱼干儿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监狱主体犯人们的房间外，大概是深白惯它的坏毛病，它天生就喜欢各种密闭的空间，见到房间就当做是个鱼缸，总忍不住过去瞅一眼，林渊想，偌大一个罗鑫达狱，在鱼干儿眼中搞不好也是一个极大的鱼缸，所以它才连这种时候都在这里晃悠吧？
林渊没有思考过鱼干儿平时是什么样的，他自觉自己对暗物质的操作能力并不高，所以一直也没有十分注重这种事，不过现在看来，鱼干儿平时也不一定就是鱼干儿，更像空气粒子，存在于空气之中，然而却没有固定形体。只有在它想要以固定形态出现的时候，它才会从“粒子”变成“鱼干儿”。
这是林渊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刚刚忽然感悟到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并不十分重要，眼前有更重要的事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犯人们的门全部打开了！
林渊注意到的时候，他发现其他的狱警正在开门，打开门，他们就那么站在门旁边，里面的犯人过了好半天，这才一个一个出来。
等等——是外面情况紧急，监狱需要转移服刑人员了吗？林渊快速想着，然、而——
就在他还没想到其他可能的时候，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刚刚出门、正在出门的服刑人员忽然全部化成了黑雾？！
不止那些服刑人员，几乎是同一时间，林渊发现居然连狱警们都化成了黑雾！
走廊上一时黑雾遍布，而隐匿在空气中的鱼干儿小小的身躯也在这群黑雾中忽然变得轮廓清晰了起来，那些黑雾迅速彼此交融在一起，而鱼干儿却不会。
林渊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件事，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些已经融合成一大片的黑雾身上，他看着它们越过半透明的金属门向外涌去，如果说暗门全部落下的罗鑫达监狱主体是一个铁桶的话，那这些黑雾涌向的方向就是桶底，而在那里、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赫然是之前还信心十足的警察们！
而这还不是林渊惊讶的原因，让林渊惊讶的是，在那一地倒下的警察中，居然还有一个站着的，不是赵挺，而是……
德文？
林渊忍不住念出了这个名字。
表现在鱼干儿这里，就是鱼干儿吐出了个泡泡。
那头入侵者魔兽还在空中飞舞，它的暗物质似乎有着极强的腐蚀性，但凡它碰触过的地方，都会大片大片的出现腐蚀，饶是那些防御力极强的金属板也不例外，最上方的金属板已经腐蚀殆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蜂巢孔洞一般的房间来。
而那头魔兽此刻就如同一头贪蜜的熊，正在认真检查里面一个个房间，试图从里面找到它想要找到的东西。
而与此同时，身材瘦削的德文正从“桶底”的边侧走进来，身上穿着黑色的狱警服，头上戴着黑色的警帽，越过一地的警察，他在其中一个人那里停下了。那个人身上穿得不是警察制服，而是一件斗篷，他是……夏伊……
林渊认出了那个人的身份。
夏伊被一名警察掩在身下，那名警察是死是活林渊看不清楚，然而夏伊脸上伤痕累累，显然已是在刚刚的冲突中受了伤。
受了伤，却没有死。
德文却没有丝毫扶起他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然后似乎对他说了什么，距离太远，林渊并听不到，然而他却注意到了夏伊的脸一片苍白，随即，德文便从他身边跨过去，站到了桶底的正中央。
他抬起头，便直接对上了那头由于一无所获从而怒气冲天的魔兽的双眼。
头顶的巨大魔兽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随即从空中俯冲下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撞击声随即响彻在罗鑫达狱内，与此同时，附近烟雾弥漫，尽是那头魔兽带下来的各种金属碎片以及石块粉末。
等到这些烟雾落下去之后，林渊惊讶的发现，德文居然还站在原地？！
伸出一支细瘦的胳膊挡在那头魔兽啄下来的嘴前，他居然用一支胳膊就挡住了那头魔兽愤怒的一击？！
“唉……本来就想好好在这里度过一生的……”由于那头魔兽仿佛也呆住了、不再怒吼的缘故，周围终于安静下来，这样一来，林渊也终于听到了德文的声音。
德文说了这样一句很奇怪的话，之后——
林渊这才发现走廊里那些原本由服刑人员和狱警化成的黑雾不知何时已经满满铺在了德文脚下，就像黑色的地毯，而就在德文说完那句话之后，那些黑雾忽然流动起来，急速涌入了德文体内。
那一定是一种极为迅速的涌入，德文的皮肤不断开裂再愈合，他的血管甚至都不断断裂再重组，直至他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外观可怕的人形怪物。
林渊看到德文向着天空伸出了一双血肉模糊的手。
那只手的手指，向着天空点了点，这个动作看起来像指路，又像是想要攻击。
原本停留在德文头顶的黑色巨兽忽然间惶恐的向天空飞去，罗鑫达狱的广场底部距离房顶极高，它想要飞上去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就在这个时候，广场顶部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一道林渊听起来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那是莱德的声音：
“看样子，你是要离开了。”
林渊听到莱德这样说道。
莱德的工作就是看守罗鑫达狱的“门”，也就是那片黑雾构成的网，平时从不出现在狱警们之中，也就是深白了，借着在厨房上班的功夫，给他送过几回饭，还询问过他的口味，这才让他们和莱德稍微有点熟悉。在林渊的印象里，莱德是个规规矩矩很安静的人，看起来很不起眼，不过能够被派置看守罗鑫达狱的狱门，想也知道，莱德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嗯，本来想在这里待一辈子的。”德文道，虽然长相已经完全改变，然而声音冷漠一如既往。
“祝你走好。”林渊听到莱德道。
“唉。”德文又叹了一声。
然后，林渊听到他交代了一句：“一会儿你下来，这里还有几个没死的警察，除此以外，还有几个平民，他们是当地人，也算是我的同族，拜托你给他找个医生看一下。”
“好的。”
两个人进行了一段简短的对话，随即再无人出声。
紧接着，林渊看到了天空中忽然出现了……
一条大鱼？
第二百八十五章 熟悉的地方
按理说, 罗鑫达狱主建筑广场的顶部应该是一片漆黑的, 此时，那里远远看去确实还是一片黑没错, 然而自那黑色之中，却缓缓游过来一条大鱼。
有多大呢？
不止一条, 随着第一条大鱼缓缓的向下游过来，第二条、第三条以至于更多的鱼的身影出现在空气之中。
它们的游动动作极为缓慢, 身影若隐若现, 那不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种鱼，它们的长相, 比林渊所了解的任何一种鱼都要诡异的多。
它们身上的皮肤有些透明, 然而不是那种清澄的透明，而是一种深褐色，黑色, 每一条鱼的颜色不尽相同，然而又都差不多，它们的身形也并不像其他鱼类那样呈现明显的流线型，而是头异常的大, 类似椭圆形, 从前方到侧面有着巨大的口裂，里面是一排一排密密麻麻的利齿。
光是这长满利牙的头就占据了这些大鱼几乎一半的身体，头部后面的部分便极具缩小，到尾部已经极细，后面拖着一条看起来不太像鱼尾的鱼尾, 很细，更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的尾部，偏生尾巴最末端展开了蝉翼般的膜状尾。
更和其他的鱼不同，这些鱼的鱼鳍非常发达，就长在身体靠头部部分的两侧，非常长，非常宽，远比鱼尾壮观的多，当它们游动的时候，两侧的鱼鳍就像是梦幻的纱帘，平白为这种诡异的生物增添了几分勉强能算美感的东西。
当然，这些鱼长得都不完全一样，不过模子大体是一个模子，形状也大概是一个形状，总之，都很奇怪，看着也别扭。
林渊看着这些怪模怪样的“鱼”缓缓下降，他看到它们的嘴微微张开，仿佛漫无目的在那里游动。林渊一开始以为这些鱼是没有眼睛的，直到就在第一条鱼即将撞到那头正往天空逃窜的黑色巨兽的时候，那条“鱼”的口裂上方忽然亮起了一排“灯泡”！
不！不是灯泡，那是眼睛！林渊这才发现那些鱼是有眼睛的，不但有，它们的眼睛还很亮，起码当它们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些在它们黯淡的身躯上忽然睁开的眼睛的亮度简直可以媲美灯泡了！
第一条鱼竟是有满头的眼睛！
然而第二头鱼的眼睛就没那么多，只有长在头部正中央的一只巨眼而已。至于其他的鱼脸上也都有眼，数量不已，甚至很多还不对称，林渊觉得自己真是没见过比它们更不讲究的鱼了。
不过很快就没有时间让林渊继续观察这些不讲究的“大鱼”了，他听到上方传来一声巨吼！正是那头准备向上逃逸的黑色魔兽，它的身体已经不小，然而那些大鱼的块头和他比起来并小不了多少，更何况那些鱼数量比他多得多！林渊看到的只是小部分，还有更多的鱼从空中游下来……
然后，那头黑色巨兽便成了落入食人鱼群的可怜猎物，那些原本看起来无所事事只是缓慢游动的鱼忽然动了起来，张开巨口，它们纷纷向那头巨兽身上咬去——
一口咬下一块肉，不等那些“肉”迅速在半空中变成黑雾，黑色的巨兽不断发出惨叫，他试图舍掉自己的部分身躯逃跑，然而眼前的这种情况又岂是他跑得了的？！
林渊看到那些“鱼”一条一条游过来，变成了一个只能看到一条条鱼尾的鱼球，那头巨兽便被这些鱼包围在其中，它们在做什么，光看周围四散的黑雾就知道。
那么大一头魔物，转眼间就被撕成了无法聚集的黑色粉末，散在空气中，成了空气的一部分。
这些鱼……并不“吃”这些黑色粉末——林渊脑中刚刚浮现这个念头，忽然，那些鱼看到了下方的德文。
显然，消灭掉了之前那头黑色巨兽，能量比那头黑色巨兽更大的德文变成了它们新的目标。
林渊看到那些原本重新闭合的眼睛再次灯泡一般的亮了起来，这一次，这些大鱼的目标赫然便是德文！
它们向德文的方向迅速游了过去——
林渊脑中正在一片空白，忽然，他发现围住德文的鱼群居然离自己越来越近了，竟是鱼干儿居然也向德文的方向游了过去。
喂，那些大家伙明显和你长得不一样啊，它们一口就能把你咬的渣都不剩啊！林渊心里说着，然而却任由鱼干儿带着自己过去了：他心里在担心德文。
虽然相处只有数月，然而他心里却觉得德文这个人不错。虽然德文显然不如他看到的那么简单，可是就让他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德文被那些大鱼撕碎，他……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而鱼干儿居然浑水摸鱼的溜进了那些大鱼之间，大概是鱼干儿太小了吧？连给那些大鱼塞牙缝的资格也没有，居然没有一条鱼理会它，而鱼干儿便因此游到了德文面前，林渊也因此正面直观了德文现在的情形！
德文也在被那些鱼怪撕咬着，他的身躯仍然血肉模糊，看起来千疮百孔，然而就是这样一副千疮百孔的躯体，居然那些大鱼怎么咬，愣是没有咬动。
没有一条鱼可以咬下德文身上的肉，然而它们是这样坚持，一条鱼咬不下来便死死原地咬着，旁边等待过来撕咬的鱼没有空位插入，竟是直接咬上了前面那条鱼，到后来，竟是将前面那条鱼吃掉了？！
进而变成了一条更大的鱼……
林渊错愕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又好像多了更多的谜题。
就这样，撕咬德文的鱼越来越大的，然而数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不断增多，那些鱼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它们彼此吞噬彼此融合，就是为了能够更有力的将德文粉碎。
然而它们一直没有成功，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击，德文甚至游动了起来。
等等……
游动？
林渊定睛一看，他这才发现周围的环境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慢慢改变，罗鑫达狱的背景开始模糊，周围全是巨型鱼类，天色也暗了下来，宛若深海。
似曾相识的情景……
又好像与之前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