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天夜翔
第51章 原因
“凯凯？”傅立群道， “你们在干吗？”
陈烨凯：“讨论一点专业问题。”
周��马上接话道：“回头再说吧。”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奇怪， 就像陈烨凯与周��在为了余皓……情敌谈判？？！联想到前段时间的各种八卦，傅立群脸上不由得出现了诡异的表情。
余皓迟疑地望向周��， 周��轻轻地摇摇头， 余皓便知道周��决定告诉他了。
陈烨凯笑了笑， 说：“谢谢，周��。”
“承让。”周��答道。
陈烨凯的眉毛轻轻地扬了起来， 没有再当着傅立群的面， 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朝寝室里三人说：“出去吃饭不？我请客。”
“好啊！”傅立群马上说， “顺便给我打包个晚饭！剩三百块钱得过一个月呢！”
这顿饭气氛延续了寝室里的诡异， 余皓忐忑至极， 不住观察周��脸色，希望周��能给他点明示或暗示，如何把陈烨凯的疑心连消带打给带过去。但周��却不看他，只神色如常， 与傅立群说话， 问他是如何复合的。
陈烨凯则恢复了一贯以来的模样，显得若无其事。但就这两天工夫， 他离职的消息已经在学院里传开了，更有不少人私下议论陈烨凯与余皓搞师生恋在小树林里被抓什么的， 传得绘声绘色。陈烨凯只能对校园内的八卦置之不理， 更没有去特地澄清什么。
傅立群则是最蒙逼的那个，先前班上有人找他打听余皓与陈烨凯， 傅立群全都直截了当地让人闭嘴，否则等着被周��揍成泼墨山水画。然而就在今天回到寝室后，看余皓、陈烨凯、周��三人这幅架势，连傅立群也有点hold不住，生怕真搞出什么事儿来。
“珊姐没感动哭？”周��朝傅立群说。
“对对。”傅立群忙道，“我来说说经过。”
傅立群只得努力地担任了今天的暖场角色，翻来覆去地说自己是如何打动了岑珊，最后余下三人一起鼓掌。
“这很好啊！”余皓率先说，又朝周��使眼色，周��只假装没看见。
“恭喜你们。”陈烨凯笑着说。
三人已经非常困了，一个坐了十一小时的飞机还连着来回两趟时差，另外两个则强撑着过了一通宵。
傅立群：“你们都没睡觉？”
陈烨凯摆摆手，给傅立群又打包了份晚饭，起身去结账。
傅立群说：“看样子都累得不行，回去睡吧。”
“还有点事儿。”周��郑重地说，“待会儿再回寝室。”
傅立群：“需要帮忙不，兄弟？”说着又望向余皓，安慰道：“有啥事儿，别总是自己扛。”
余皓听到这话时，突然非常感动，周��却保持了沉默，许久后，他抬眼看了下傅立群，认真地说：“谢谢，哥哥。”
余皓又开始忐忑了，陈烨凯买完单，却显得十分精神，说：“我们继续讨论下午那个项目，立群，明天见。”
傅立群只得起身离开，陈烨凯道：“换个地方聊？”
“给我们十分钟。”周��抬手示意，听到这话时，陈烨凯便知道自己已经得到真相了，他爽快地点头，说：“找家咖啡厅吧。”
花房咖啡里，周��买了两杯热巧克力：“别喝咖啡了，待会儿睡不着。”
余皓心思忐忑，不住看陈烨凯。
“现在有两条路。”周��想了想，毛躁地捋了下短发，说：“一，启动备用方案，告诉他真相，把他救回来之后，再用金乌轮，消除掉他的记忆。”
“你确定没问题？”余皓问，“万一按额头又没用怎么办？”
他总觉得周��上次试图消去他的记忆的那个动作，实在太简单太不靠谱了，看上去就没什么威力。
周��解释道：“按你的额头，只是一个开始，目的是为了回到你的梦境中去，在梦里消掉所有关于我的记忆。”
“怎么消？”余皓又问。
周��道：“当拆迁办，不过首先得取得主人的允许，到时我会教你的，应该问题不大。”
余皓点了点头，周��又说：“第二条路，我还有办法，他铁定是输的。”
“啥？”余皓道：“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能扳回来？”
周��靠近余皓些许，低声道：“只要咱们装傻装到底，给他来个抵死不认，他也没办法。”
余皓又转头去看远处的陈烨凯，低声说：“他不会打消疑虑的，何况在寝室里你已经说了‘承让’，意思就是承认了啊！”
陈烨凯点了杯热茶，正在落地玻璃窗前发呆，花房咖啡外繁花盛开，搭配上初夏午后的阳光，景色相当美。
“翻供啊！”周��道，“待会儿咱们过去就说想好了，告诉他真相，但得先去一个地方。接下来，咱俩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带他到第四人民医院门口去。什么都别管，架着他就朝里冲……”
余皓瞬间明白过来，第四人民医院是精神病院！周��这操作实在太狠了，这样一来，陈烨凯过后就只会以为，他俩这会儿在商量着怎么把他送精神病院里去。而后不管是否被鉴定有精神病，陈烨凯应当都不太会在明面上追究这事儿了。
余皓只感觉每次无路可走时，周��都能想出来一波柳暗花明的操作，真是太神了。这么看来，陈烨凯与周��的决战，最后还是周��略胜一筹。
“这办法可以有效解决眼下的麻烦。”周��随之看了眼陈烨凯，又压低声音朝余皓说，“可解决不了后续，包括梁老师的事，你拿主意吧。”
周��审视余皓，余皓心想我怎么能拿主意？事实上从帮助陈烨凯这件事一开始，他的立场就很难。一方面周��总表现出对陈烨凯某种若有若无的醋意，另一方面又给余皓一种“我看在你面子上才救他”的感觉。
“我不能拿主意。”余皓老实说，“我怎么能替你下决定呢？这是慷他人之慨吧。”
“慷他人之慨？！”周��一脸难以置信道，“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我的？余皓？！你什么意思？仔细说说？”
“我错了！”余皓意识到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忙道，“我……对不起，周��，别生气！好，我一定反省自己……”
周��按捺下不快，有点不耐烦地说：“行，现在不和你吵这个，要么你换个角度想想，当你碰上没法决定的事，你愿意让我替你下决定吗？”
余皓说：“那当然可以。”
对余皓来说，若能把什么大事的决定权交给周��，周��也愿意帮他下决定，他反而会很开心。
“那不就是了。”周��起身道，“我去抽根烟，你好好想想吧。”
周��径直到咖啡房外去，坐在阳光里抽烟，余皓明白了周��这番话的意思，直到周��再回来时，余皓决定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周��。
“我觉得陈老师很好。”余皓说，“周��，他也帮助过咱俩，不能不管。”
“嗯。”周��清醒了些许，点了点头。
余皓又说：“告诉他吧。”
“我也倾向于告诉他。”周��喝完热巧克力，答道，“但这不是替我下决定，因为你也得进他梦里啊，得先征求你的意见。”
陈烨凯等了将近半小时，周��与余皓商量妥当过来了。
“商量清楚了？”陈烨凯说，“我不会去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我知道这内情一定相当复杂，你们也可以有选择、有保留地相信我。”
“再换个地方说。”周��说。
余皓突然想起，他与周��的“商量”似乎与正事压根就没多大关系，反而都纠缠在周��最在意的“彼此意见是否一致”上，接下来如何解决，他们也未曾计划好。但看周��的表情，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今天。
周��带着两人，路过前天住过的旅馆，正要进去开房时，陈烨凯却主动道：“去睡觉么？我来吧。”
“我没带身份证。”周��想起来了。
“我有。”陈烨凯的证件都在身上，他主动换了间五星级酒店，在前台开好房，全程三人保持了沉默，唯独进电梯时，陈烨凯才说了一句话。
“在那做梦人的梦里，被梦见的人醒了。”
余皓与周��一起看着陈烨凯。
陈烨凯说：“自从龙生死后，我就像活在一场浮生大梦里，谢谢你们。”
“叮”一声，电梯抵达楼层，周��说：“还不一定呢，你得争气点。”
“哇！”余皓被房间震撼了，他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酒店。这还只是豪华标间，算不上最好，两张大床，阳光非常充足。陈烨凯打开冰箱，取出饮料递给两人。
陈烨凯坐了下来，看着周��与余皓，期待他们说点什么。
“你睡这儿。”周��示意余皓睡其中一张床，又朝陈烨凯说：“你睡另一张。”继而进了洗手间：“我先洗个澡去，昨晚通宵了。”
余皓早上洗过，不必再洗，钻上床去。陈烨凯在一旁脱毛衣，松衬衫纽扣，说：“热。”
两人躺在床上，余皓早就困得不行，全靠意志力强撑着，听到浴室里传来洗澡的水声。
“余皓。”陈烨凯穿着短T恤，侧躺着看他。
“嗯。”余皓也侧过头看他。
陈烨凯只是这么安静地看着余皓，余皓低声说：“做一份你愿意付出一生的工作。和一个与你真正相爱的人在一起，不受名利所困，不受俗世所扰，不被金钱所累，不因抉择、舍弃而痛苦，真正的，找到自由。”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余皓道。
“这是我的理想。”陈烨凯说，“但我没能办到。”
余皓：“你终有一天能办到，高中毕业以后，我也想过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但我想，重新开始一段人生，与我置身何处无关。”
“是的。”陈烨凯叹了口气，说，“最终这一切，只取决于你的内心，你是个强大又治愈的孩子，余皓……我想问……算了。”
“说啊。”余皓道，“想问什么都可以。”
“如果……”陈烨凯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说道，“我知道这么类比很冒犯，但如果你是龙生，在最后的那一天里……”
余皓想起自己曾经的“最后一刻”，那一刻来临时，他的心里没有对任何人的恨：“我想，他既然选择了那里，就意味着他仍然爱着你吧，而我也理解龙生。”
陈烨凯：“……”
“你说，他太没有安全感了。”余皓略带无奈地笑了笑，说，“那是当然的，因为你太优秀了，那种……我很难去形容，那是一种不近人情的优秀。从想法，从见识，从……看问题的角度上，都很难感觉到，自己能配得上你的优秀。”
“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陈烨凯点头道。
“我懂。”余皓说，“陈老师，你有钱，又是学霸，也很有风度，你应该是许多人的骄傲，家里也好，爱人也好，但你对许多事，其实都不那么在乎。”
“是的。”陈烨凯不得不承认，“许多时候我对外人客客气气的态度，并不是真正的我所想。”
陈烨凯翻了个身，平躺着，望向天花板。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传出吹风机声，片刻后，周��用一根棉签掏着耳朵，穿着酒店里的浴袍出来，朝余皓说：“衣服内裤我自己洗完晾上了。”
余皓看见周��小麦色的胸膛与浴袍下健硕的小腿，心想你你你……你里头什么都没穿？？！！
陈烨凯道：“现在可以告诉我经过了吧。”
“简而言之，我们是梦境的守护神。”周��走到余皓的床边，朝陈烨凯说，“你可以把我们当作什么超级英雄之类的，我们的责任就是帮助你们这些凡人，解决严重的心理问题。但这取决于你对我们的信任。我是孙悟空，余皓呢，则是大天使长，想象一下？”
陈烨凯很听话，努力地想象着。
周��又说：“凯凯，你越是相信我们，我们在你梦里的力量就越强。”
余皓：“……”
周��说起“超级英雄”时是如此顺口，令余皓一时差点控制不住喷出来。而陈烨凯不能再认真地听着，那表情顿时产生了一股荒诞无比的气氛。
陈烨凯对周��的话丝毫没有怀疑，答道：“就像我认为余皓会游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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