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ive
“呜……”竟在下一瞬,转身撒开四腿,相当孬种地……跑了!!
边跑著,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麽孬种,不过脚下完全没有一丝停顿,拼死般遁逃,然而慌乱之中,居然忘记其实自己背上有双翅膀……还可以飞……
破空之声如影随影,奇煌脚下都快生风了,然而却依然没能逃过从天而降的羯磨杵。
只听“噗!噗!噗!噗!”四声,四柄分形而出的金桩分四角落下,两者之间黄金锁链串联成栏将凶兽困在其中。“吼!!”奇煌往前撞去试图撼动锁栏,然而那神兵当真厉害,像钢鞭一般抽打在他身上将他反弹回去包围圈中。
“吼!吼!!”困兽之斗在悠然的脚步声中结束,奇煌听到盔甲磨砺之声,漆黑中腾戈已不再以白兽之形,青年左手搭在金桩上一使力,轻易侧身翻入栏中,看著站在角落前肢下俯後身拱起作戒备之状的凶兽,忽然一笑。
这笑容,灿烂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上回,你确实觉察到了我虚弱的事实。”
奇煌看到青年慢慢走近,本能地往後退,然而後面就是黄金锁栏,令他退无可退。
“想知道为什麽吗?”
听完他的秘密很可能就会被杀死!奇煌心里有这种预感,然而无奈地发现,他不但不想摇头,甚至觉得就算被对方因此而敲断了所有的骨头,都愿意竖起耳朵去听这个独属於腾戈的秘密。
这个也许连那头白泽都不知道的秘密。
青年摘下头上的盔冠,乌黑的鬓发间,一点红光划出光弧,长出了一对只有半截之长的赤角。
“白泽之气,藏於角中。锯其角,能伤元气。”
奇煌愣愣地看著走得更近的腾戈:“是你自己锯断的!”毫无疑问,如非他愿,没有人能损害他的犄角,可是……“为什麽?”
月华在腾戈的背後,让他低下来的脸庞陷入了阴影之中。
手指已探近地触碰到没有任何抵抗的凶兽额头:“因为不伤损一点元气,我会忍不住把靠近身边的活物全部杀掉。”
後语:喜欢兽兽的请举手!~
啊对了,这里科普一下,貌似有阴茎骨滴动物就算不勃起,也是能够伸出来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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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访义庄,妖肆噬首难觅踪
冉冉的太阳从东方升起,暖和的日光普照大地,也落在了那张清隽的侧脸上。
没有一丝疲倦的青年似乎很是满足,抱著双臂半靠著,并没有在意他身上的盔甲上沾满的血迹,甚至有一两滴残留在他的脸颊上。
河岸边清新的空气让人精神大振,在他背後,团缩著那头遍体鳞伤惨不忍睹的凶兽,坚固的鳞甲上全是血痂,硕大的兽首鼻青脸肿,浑身骨头断没断看不出来,只知道除了呼吸的微弱起伏之外,几乎没了其他声息。
羯磨杵已经收了回去,既是没有它,相信那只凶兽也没有要逃走的力气了。
青年坐起身,伸出手抚摸凶兽的鳞背,虽然到处是伤痕,但金色的天旨依然不损分毫,纹镌在其皮肉之上。手指是那样的轻柔,侧脸在阳光下带著体贴的温柔,仿佛怕惊醒了昏沈中的凶兽,却又像爱惜著虚弱的伤者,让人无从想象加诸在这头凶兽上残暴的刑虐是他所为。
“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直到日上三竿,神清气爽的腾戈才拖著半死不活的男人回来,奇煌耷拉著脑袋乱蓬蓬的头发都快把整颗脑袋给盖住了,金色的锁链牵住了他的脖子,然而事实上他的顺从让这个东西的存在变得根本就没有必要。
当他们回到房间,却见到坐在里面似乎等待已久的云露和李逸轩。
他们的脸色非常古怪,云露见到奇煌时更是露出了愤恨之色,然而对於那白泽雌兽的挑衅,奇煌是理都不理,他现在浑身上下疼得就像每根骨头都被拆断重新拼过,尽管并没有断上一根骨头。
疲惫不堪的凶兽在腾戈收回锁链之後直接走到床边“啪──”利落躺倒,床幔被震得吹落下来,遮挡了一点视线,让床里面的东西变得模糊不清,却见一面黑乎乎的背影开始逐渐变大撑起,变成硕大的隆起。
比起两人的惊愕,腾戈相当镇定自若地顺手关上了房门,走到床边,拉了张被子把凶兽盖了个严实,细心掖好被角免得鳞甲外露,暂时他还想在这里待下去,若是把凡人吓死了可不好。
他的动作相当熟稔,甚至有一丝放纵的意味。
云露皱了眉头,身为白泽与这样的四凶恶兽混在一起,实在有失身份。
“有事?”
与适才那抹不经意的纵容,腾戈的淡然此刻看来就像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云露道:“今日城内有妖怪於夜间横行,伤人性命,那些尸体上都有被野兽撕咬过的痕迹,而且都是被咬去脑袋。”
“死了多少人?”
云露倒没仔细问过,瞧向李逸轩,那李逸轩便道:“不下十人。此时已引起刺史大人的注意,已加派人手在城中巡查,但也不知是何方妖怪,居然在守备森严之下连连作案。”
云露一向悲悯生灵,以往若是见了小兽飞鸟受伤,也不免会带回家中医治照顾,如今闻妖怪吃人,自是义愤填膺。他见腾戈不曾表态,当下著恼,兴师问罪地指向床铺:“一定是这头凶兽所为!”
“吃人的妖怪不在少数,你又从何确定必是奇煌所为?”
对方的漫不经心让云露感到一种被忽视的愠怒:“腾戈你不必再维护那凶兽,你我皆知穷奇喜食人首,我并不是怪你,但这头凶兽野性难驯,就算你好言相劝,他也是贼心不改!”
对於她的斥责床上那头凶兽可说是充耳不闻,连个动静都懒得给,埋头呼呼大睡,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扯起来的呼噜把床板都震得发抖。
“你亲眼见过?”
云露一愣,随即道:“我虽不曾亲眼目睹,但这襄阳城内,就只有他一头吃人的凶兽!!”
腾戈有些好笑地指了指自己:“你忘了,我也吃人的。”
“腾戈!!”云露立是著恼,腾戈不但完全惩罚那穷奇的意思,甚至还在庇护那头凶兽,这让她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岂可纵容这凶兽伤人?!”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腾戈站起身,“你在亲眼看到我吃人肉之前,不都以为我是吃素的吗?”
城外义庄的木门在夜风中“嘎吱嘎吱”的响,非常的安静,毕竟里面躺的都是些尸体,他们绝对不会发出鼓噪的言语。
被怪物吃掉脑袋的尸体被放在这里。因为那些无头的尸体太过可怕,却又需要查出根由,故此只能停放在城外义庄,这附近入夜之後人踪全无,却是鬼影狂舞。
门被推开了,从一具具开始腐烂的尸体下蛊鬼疫像闻到了血腥的饿狼,从棺材里窜出来飞扑向进门的人。然而进来的人手一抬,凭空一抓,轻而易举地扭住了一只鬼疫。
鬼疫们惊恐地看到那身著盔甲的青年,边把那只鬼疫扭断脖子、抽筋剥皮,边轻描淡写地说道:“也好,省却了不少功夫。”
他身後的白衣女子脸色吓得发白,尽管知道蛊鬼疫并非善物,当宜诛之,然适才见其杀戮手段如此残忍,不但没有一丝怜悯,更是极其暴虐。
“云露,你怎麽了?”李逸轩乃是凡人,自然看不见那鬼疫之形,见云露神色惊惧犹如见鬼一般,不由心中生怜,连忙扶住摇摇欲坠般的柔弱女子。
其实他根本不想前来,但自来到襄阳之後,见识过刺史统领荆州的威风,他便知道自己一个小小郡守之子可真是不算什麽。南郡满打满算也不过几千兵丁,可王睿麾下却有兵马数万。李逸轩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如果能够帮助王睿抓获凶手,说不定就更能得其赏识,成为其麾下将官,统领万骑开疆辟土,岂不比守在那小小南郡更易成就大业?
故此李逸轩只得硬著头皮跟随腾戈到义庄查探究竟。
另一边的高大男子一直盯著背向他的腾戈,事实上如果没有蓬乱的头发遮掩,现在他脸上的表情犹可称得上是困惑不已。
方才他睡得正舒服,梦见嘴里嚼著腾戈的肉的时候突然被叫醒,睁眼就看见腾戈的脸,梦和现实还不及分辨,下意思就一口就照著腾戈的手臂咬了下去……当然顶多就咬碎了点盔甲,没啃到肉,可如果换了平日必定又是一顿胖揍。可偏偏等他皮都绷紧了,却没挨腾戈一个拳头,腾戈只是非常冷静地撬开他的嘴巴取回了自己的手。
可这样没有对恶行施与惩戒的腾戈,反而更令他觉得可怕!瞧!他眼下竟然都不喝叫自己去吃鬼疫,这事太反常了!!
惴惴不安的众人走进了义庄大门。
扑面而来的阴风以及混著死亡腐朽气息的气味均让这三人退避三尺。
一个是神兽,厌恶不洁之物自不愿靠近,一个是凡人,对於死亡之怖更是避之则吉,至於最後一个……那是因为死尸一向是他最讨厌吃的食物。
他们就站在门外,不愿进去内庄,只有腾戈一人打开棺木,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的,无惊无惧,就像那里躺著的一具具无头尸体不过是木偶泥塑。
云露有些受不了这里熏鼻的尸气。
就像穿著最洁白的鞋子踩踏最肮脏的泥泞,她便用手帕捂了鼻子,催促地问道:“腾戈,怎麽样?”
“魂魄都给勾走了。”腾戈抬头回了她一句,看来阎君御下极严,地狱鬼差们相当尽忠职守。
其实就算有鬼魂残存,估计那些无头鬼也说不出个所以为然,断脖的位置切口相当干脆利落,活人尚不及察觉就已经变成死鬼了。
云露有些不耐,四凶之恶天下皆闻,本来已经是那麽清楚的事实,可腾戈却还要折腾这些作甚?更何况那穷奇听到这事後,连一句辩解也没有,这不就是供认不讳了麽?
此时见腾戈打开了一副掩好的棺木,从里面拉出一具人尸,这具尸体相当完好,看来死了没多久,并不是被咬断头颅,大概是因为其他的缘故身死暂放於义庄。腾戈带著尸体走出来,随手丢在地上,李逸轩一见,登时吓得两腿发软。
就算曾经上过一次战场,可厮杀都是在离他相当远的地方,也不需要他亲自上阵杀敌,死掉的兵卒只是他手上录策上随意勾去的名字,几时见过这种死绝的尸体?
云露连忙搀扶住他:“李郎,你可还好?”
李逸轩硬著头皮道:“我在战场上遇敌无数,刀光剑影尚且不惧,云露,我还比较担心你!”
“李郎……”
腾戈没理会他两人不合时宜的卿卿我我,蹲下身招呼奇煌:“过来。”
“干嘛?”奇煌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腾戈在尸体的颈脖上比划了一下:“你把这颗脑袋咬下来。”
“什麽?!”奇煌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腾戈的语调并不存在一丝玩笑的意味。
“妖怪留下了齿痕,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你咬掉这颗脑袋给我看看。”
“?!”
第十八章 族相同,一山岂容二虎凶
“呕……”
“呕呕……”
蹲在义庄门外大吐特吐的两个男人看上去都无比凄惨。
李逸轩本来就难以忍受那种腐烂的气味,更因为看到那头可怕狰狞的凶兽用比平时更扭曲狰狞的表情狠狠一口咬掉一颗死人的脑袋,尽管血液已经凝固不至於血花四溅,但椎骨被“喀嚓!”生生咬断的声音,腐烂的皮肉被撕裂令他的忍耐到达了极限,在凶兽吐出那颗被利牙割得面目不清的死人头时,他终於控制不住连滚带爬地冲出义庄趴在地上呕吐。
至於奇煌更加是可怜了,好久没吃过鲜美的活人肉已经够凄惨,如今一开荤居然就被迫尝到这种极度难吃的味道,如果用吃素的凡人作比,那就是饿了十几二十天的人,突然被迫塞了一颗腐烂了十几二十天的葡萄进嘴里,太恶心了!!他要漱口!要换口味!就算是没有味道的鬼疫也好!!
可惜附近的鬼疫刚才被腾戈一只不留地清得非常干净,精绿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瞅上在那边吐了个翻江倒海的李逸轩……虽然味道不好,但比起死人那也凑合了。
李逸轩还半跪在地上吐著,没有注意到一片阴影正将他笼罩,更没有注意到在他脑袋上慢慢张开的满是锋利长牙的兽口!
“住手!!”千钧一发,云露不顾一切化出兽身将半空中的凶兽撞开。
无论是何种野兽,就算是平日脾性乖顺的小猫,只要被阻止了进食那也绝对会露出锋利的爪子。
奇煌一声怒吼,抬爪往前扑去,把云露化成的白泽撞得整个飞起跌落三丈之外,不等对方挣扎起身,沈重的爪子一耙打在肩侧之处,锋利的勾爪瞬间拉伤了白色的皮毛,白泽疼得“嘤嗯”一声,可惜这声音完全不能使凶兽心软,非但如此,爪下猎物的示弱事实上更是加快了捕猎者利牙的到来。
凶兽不由分说,张开巨口就往雪白的咽喉噬去──
“噌──”羯磨杵适时而至,撞入奇煌口中,打横一下子把咬合之势梗住,随即化作辔形将他拴了个结实。
“好了,把人吓死了可不好。”腾戈从容上前拍了拍凶兽长毛扎手棘鬃的後颈,虽然话是责备,然而却是看都不看一眼那个险些被咬掉脑袋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男人。
云露重新化作人形,扶著流血的肩膀脆弱得让人心生怜惜,然而她的声音却尖利得有些刺耳:“如今证据确凿了!你如何抵赖?!”
腾戈倒不曾有抵赖的意思:“这些死者的伤口牙印所见,确为穷奇所伤。”
“那你还等什麽?!”云露恨极了那差点就把李逸轩脑袋咬掉半颗的凶兽,巴不得把还虎视眈眈的奇煌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