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夜樱尘
所以他死了,苏梅也死了。
但夏杨无法不去恨蜘蛛皇。因为他想到了蜘蛛皇曾经对他说过的最后一番话。
“这场试炼是必须的,你通过了就会成为我的弟子,蜘蛛这庞大的帝国就是你的了。但失败了,你就会死亡。”
夏杨死了,所以试炼是以他的失败而告终,后来,夏杨才明白,后来所发生的一切,那个孩子的出现,苏梅的背叛,以致于苏梅的死,不过是蜘蛛给自己的试炼罢了。他没有通过,所以他也死了。
这就是蜘蛛皇,在他眼中,这世间所有的人都是蝼蚁。
这些事情夏杨本来遗忘了。但就是那一次,他亲手扼杀那个小孩时,这些沉封的记忆忽然涌上了心头。
因而苏清河的愤怒与仇恨全然苏醒,他无法不去想,原来这一切真的都是因他而起,所以才有了苏清河后来的这个引人入瓮的布局。
苏清河现在才想到,其实在他还是夏杨的时候,他就已经接触到修真者了。蜘蛛皇应当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修真人士。蜘蛛这个庞大的帝国除了杀手组织之外也有一些比较特殊的研究部门,不过在俗世中那些人被称为异能者,不知所谓的异能者与修真界是否也有什么关系。
他出过一次任务,就是与异能者联手,因为那次的人物比较特殊,其实那时他就应当接触过很多不可思议的用现世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只是那时的他脑筋比较僵化与单一,从来不曾想过这些事情。
雷霆就说过他是一个比较另类的单细胞动物。雷霆就是那个曾与他一起出过任务的异能者,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也是那次任务过后,他秘密的受到蜘蛛皇的召见,更加让人错愕的是蜘蛛皇竟然提出要收自己做弟子的事情。
现在想起蜘蛛皇,他已记不得他的面目,或者他从来就不曾看到过他的真面目。因为在那个人面前,即使是他也很难抬起头直视其眼睛,他记得自己曾经抬头看过几次,但每次似乎都不太一样,他身上始终笼罩着一层轻雾,说真的一点看不清却也不尽然,但如果说看清也却更不尽然。
第一次看到苏家村这处山,苏清河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后来他才知道不是自己曾经真来过这里,而是这种感觉在一个人身上感觉过。蜘蛛皇就如同这群山,给人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似乎看得很清淅,但实际上却依旧罩着一层纱,什么也没触摸到。
一开始,苏清河是真的没有想过复仇这件事的,至少现在没想过。因为身份虽然变了,但年龄在那里,他还太少,而且能力的确不行。
杀了那个孩子,看到了那修罗地狱,他心中的戾气让他似乎记起了很多他原本已经遗忘的东西。
杀人过后,他是躲进苏梅怀中哭泣,但第二天他依旧拿起属于他的那把武器,去轻易的收割着生命。
后来苏清河就想,实际上他与蜘蛛皇也没什么区别,任何生命在他的眼中其实与蝼蚁也没区别。
为什么会流那些眼泪,让那个女人认为自己是如此的委屈如此的不得已。他是不喜欢杀人,不是因为不喜欢那种杀人的感觉,而是厌恶那些人在生命受到危胁后所显露出来的丑陋。那些令人作呕的脸让他总是难以成眠食不下咽。他的眼泪是委屈,是因为总是失望的委屈,他在死亡中寻找,寻找一个在生命最后一刻还是美丽的生灵,只是到他死的那一刻,他也没求到。
不,他看到了,是在他死后才见到的。
那个人就是苏梅。
他没看到自己的死亡,但看到了苏梅的死亡,或者说他亲眼见证了苏梅的死亡。那种绽在生命最后的美丽在他死后让他见到了,那个女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笑得美丽,笑得风淡云轻,笑得傲然不可亵玩。
生命之火的绚烂灼伤了他的眼睛。
爱上苏梅,就在那一刻。
那一刻,苏清河感觉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升华,这一生业已圆满,他可以无所犹豫的去喝孟婆汤过奈何桥。
所以,当他知道他以另一种方式活下来,在知道这一切都是蜘蛛皇的试炼之时,就明白他与蜘蛛皇之间的矛盾永不可调和。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仇恨真的达到不可共存的程度。而是苏清河觉得自己应当为那缕灿烂的生命之火,复仇。
他应当让蛛蛛皇去陪葬,而且他也很想看看那个所谓的皇者死前会绽出怎样绚烂的光芒,或许也会如同他曾经见到过的那些一样丑陋的让人作呕。
从那一次的开始,苏清河就知道自己回不去那个单纯可爱的叫做苏清河的小孩,现在的他只是披着苏清河的人皮,作主的却是那个叫做夏杨的杀手灵魂。
第68章 天机两劫
在苏清河还是夏杨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直觉很准。直觉,有的人称为第六感,或者再说的夸张一点就是预知。也就是凭此,他才能一次次的死里逃生。只是那时他从来不曾怀疑过这就是属于自己的异能。
当拜入天机门之后,这种感觉更加的强大了。天机,师父曾对自己提及过,天机门所特有技能。这就是预知,虽然这只是对于自身的预知,但这已足够,苏清河没有想过去救世,虽然他现在的飞升任务有种救世的意味。
当他有了杀蜘蛛皇的念头之后,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片深山是个很好的地方,在这里他的成功率由百分之零能提到百分之五十,这是他的天机预示,所以苏清河不可能不做出选择。
而开发是个最好的机会,这是成功将其引到这里的最好机会。
现在的这具身体是蜘蛛皇试炼中的一个道具,所有的当事人都死了,而他活了下来,蛛蛛皇不可能任之不理,所以苏清河知道,在这具身体的周围肯定还存在着蜘蛛组织中的监视人员,那些幼稚的行为大多数也是为了掩饰,也是对周围亲人的一种保全。
苏清河也知道自己之后的计划很危险,但他控制不了这种诱惑。是,是诱惑,那种血液沸腾来自灵魂的叫嚣与兴奋,让他忘却了所有的危险,不顾一切的去实施。
苏家村这里接二连三的奇异迭起,围在这具身体监视的人不可能不回去报告,更何况苏清河在苏家村的表现的太过特殊,苏清河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蜘蛛皇肯定会来这里,因为他也是一个修真者。
而如果他来这里,苏清河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知晓。
何况他已经成功了。上次进山,那种如芒在背的危险感,让苏清河的心提到了嘴边,那种感觉没有错,他已经来了,虽然苏清河找不到。
他很危险,苏清河知道。也许他现在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但以蜘蛛皇的智商,不会不怀疑,更不可能放任苏清河而不理,所以苏清河现在真的很危险,但苏清河却没有恐惧,更多的却是兴奋与期待。
他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信心,一定不会输给那个曾经让自己抬不起头的男人。
只是现在情况有变,普通人都走了,现在这里这么多的修真者,蛛蛛皇是不是还会留下来真的成了问题,所以这让苏清河真得很愤怒。愤怒到一时都忘了掩饰的程度。
苏清河看着典留下来的信笺,与自己有着灵魂烙印的典与星,肯定是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波动,才会以谎言来掩饰,去为他查探蛛蛛皇这件事。
只是看着信笺,那关于蛛蛛皇的那几行字,明显得字迹大上一倍,力道更是重了许多。危险,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对付,苏清河没有怀疑典所说的真实性。修行这么长的时间,对修真界也略晓一点,所以对蜘蛛皇的能力也就了解的更多一些,纵使之前也没见他几次,但苏清河也知道,蛛蛛皇的修为的确已达到了一个逆天级的存在,是不是能胜过师父都有些不好说。
如果如同自己的修炼任务所提示,地球上的修真者现在都无法飞升。虽然这千百年来灵力流逝的厉害,但也不能说就真的没有修真者达到那个程度,隐在大千世界的能有异士数不胜数,所以真的达到那个层次,却不得不滞留在地球上的修真界,变成蛛蛛皇这样的存在也不能说奇怪。
想知道蛛蛛皇的真正势力,只有再见一次才行。现在的他与过去的夏杨不一样,现在再见一面说不定能看出很多以前所不能发现的东西。但苏清河也知道,两人最好不要再见面。
只可惜星与典因为能量过于庞大,自己无法继承,只能自我封印进入长眠,要不可以好好的问问他们此行的结果。
但目前的状况又怎样解决,那些修真人士的到来会不会让蜘蛛皇退缩,他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要不蛛蛛不会发展到今天把网织到世界每一个角落的地步。
苏清河不由得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想起自己刚才的任性,苏清河脸上浮上一丝苦笑,其实爹爹他们应当早就对自己有所怀疑了,这一次只不过更加的证实了而已,这么任性的代价又会是什么?这么平静的生活是自己亲手放弃的?一时之间,这让苏清河的心情更加的不好。
何况典的信上还提到了一个关于他的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心魔的问题。
想到这个问题,苏清河怔了很长时间,他知道自己有问题,现在正式的确定。这些事情本是师父很早就应当告诉自己的,但自己一个人的修行之路,怎会知晓这些?
关于心境心魔的问题,以前苏清河真的不曾注意,因为没人告诉过他。但当他的性情越来越急燥,情绪中灰色的因素越来越多的时候,他这才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只可惜即使知道不对劲,但一头雾水的他也莫可奈何。
前世的血腥记忆与偏激的想法慢慢的将那个单纯善良的孩子给默化,苏清河知道是错的,但也听之任之,因为有些事情即使再怎样的压抑他还是存在的,就像那个一直潜在自己心底的前世的夏杨一样,并不会因为自己故意的遗弃就表明他真的不存在。长期忽视的情况下,有一天真的暴发那更是一场灾难。
所以他选择了任其发展,但没想到这个选择是错误的。
典说过,心魔吞噬之后的那个人还是叫做苏清河,或许只是不再可爱而已。至于变成像典说的那样血腥与暴力,那不太可能?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变成一个缩小版的夏杨而已。
但此时的苏清河也没有了百分之百的信心,因为他对心魔有了新的认识。它不仅会重现前世夏杨的一切,而且会将其心底最黑暗的一面无限的扩大化,就像现在此时他的变化一样。所以说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变成一个魔头,那也是一件不好说的事情。
还好现在不但自己发觉,而且典也给出自己警告。神农宝典?提升自身的修为,不在依靠冥叶星的升级而来提升修为?这的确才像真正的修真者所该行的路。
师父,你有没有发觉你的失职。苏清河苦笑的想。
至于韩风扬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失职,那是肯定的。至少现在他知道苏清河又遇到更大的麻烦,而这麻烦,还的确如同苏清河先前所说的,完全因为自己的失职所遭成。
苏清河修行之路的另类,无论是典与星,还是天机门的师徒四人,其实心理都明白的。典与星因为与苏清河有灵魂上的主仆烙印,所以知道的无可厚非,但因为两人毕竟只是器灵,即使再怎么逆天也不可能与修真之人相媲美,所以他们即使知道,但因为限制,不可能一开始就发现其弊端。
而作为苏清河的师父韩风扬,即使开始不太清楚苏清河的修行方式,也一直没有插手其中,但或多或少是有点查觉的,只是苏清河接二连的机缘所在,掩盖了其真相,所以韩风扬还真的给忽略。
典与星找上他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想了半天却未果。那时典与星也没细说,只是用意念告诉韩风扬,两人要离开一段时间,让韩风扬注意一下苏清河。
这让韩风扬还疑惑半响,他因受天机门上面的示意而无时无刻的盯着苏清河,以防苏清河发生不必要的意外,这件事苏清河不知道,但作为冥叶星与神农宝典之灵是绝对瞒不了的,不知为什么还要来特意的来告诉自己一下。
只是自己想细问时,那股意念却再也没有回答,但韩风扬师徒四人却发现自己可以看到苏清河进入冥叶星内的情景了,星内的景象更让他们垂涎三尺,所以更加的忽视了苏清河的缺憾。
这一次苏清河告诉了他们其修行方式之后,韩风扬这才知道自己错的是多么离谱。苏清河的心魔之劫已在很早之前就不知不觉的提前到来,这让他错愕不已,本来他认为苏清河的肉身修为程度实在太低,想要达到渡劫期实在不知还要多长时间,但没想到,普通的修行这之路对苏清河根本没有用。
而典的留信更是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这让他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现在就是唐糖也能看出苏清河身上的异样。
与此相比,修罗天之师修长生的事情似乎就微不足道了,但是不是微不足道,也只有韩风扬自己心理清楚。
“神农宝典已说清河此劫与十九渊心魔有关,那我们让清河在师门闭关潜修一段时间,也许会避过此劫。”白云峰皱紧眉头说。
韩风扬摇头,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解决,那星与典不可能不示警与他们。更为严重的是韩风扬心中还另有猜想,星与典的无奈自我封印与长眠,恐怕也是天命所迫的选择,也就是说苏清河这场大劫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外人所能插手的。
叶放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一时之间几人都一筹莫展。
“我到觉得我们应当相信清河才对。”没想到唐糖竟开口为苏清河说起了话,而且小脸一本正经十分严肃,一点也不像是说胡话的样子。
“现在清河应当也认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了,他现在与亲人已开始保持距离就表明他已感觉到很为严重。这么长时间他一个人摸索着走出一条自己的修行之路,上次的混沌之行,我们不是更了解到清河的实力了吗?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自己也会找到解决之策呢?反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师父,我感觉你遗漏了。”
唐糖停了下,才又严肃的开口:“师父,我到觉得这不仅是清河的心魔之劫,似乎你也牵扯在内。虽然现在地球似乎千年之内再无飞升之人,也没人知晓飞升之前所要经历什么样的试炼,但我曾在师门典籍中看过价绍,师父,清河之事,更像是你的飞升试炼之劫,只是到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完全不合格。”
唐糖的话,让其余三人都呆了,尤其是韩风扬,他内心所受到的震憾简直如同飞升最后一劫所要承受的天雷之击。
没有错,绝对没有错,韩风扬在听到唐糖的话之后,已经坐不住,轰的便站了起来。无法飞升他已得到天机门上面的预示,但即使无法飞升,但达到飞升境界所要承受的三大劫还是要经历的,只有经过这三劫,才会脱去凡人的肉身,结成仙体,超脱于六道轮回之外。
这三劫,凡是修真之人没有人不知。第一劫就是试炼之劫,第二劫也是心劫,第三劫才是雷劫。
虽然他的修为是因苏清河的混沌之行才正式突破飞升之境,但他的灵魂境界却早一步达到这个境界。更何况更多的修行之人都是在大乘期时就可接受各式各样的天命试炼,而因试炼成功正式踏入飞升之境的人举不胜数。
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件事,而今天由他的弟子提醒,他才蓦然一悟,头上立马冷汗涟涟,修行之路半分懈怠之心不可有,他再一次的见证到。
唐糖说得也没有错,到现在,他的试炼成绩根本为零。他畏首畏尾,那里还有一个修行之人的洒脱与坦荡,更不符合天机门大道自然的修行基础。说是为了苏清河未来的修行之路着想,但到目前苏清河所遇到的种种危机,那一个与他的懈怠没有关系,韩风扬的脸一时之间一片墨色。
就是叶放与白云峰都错愕的难以置信,他们不约面同的看向唐糖,那张小脸上写满的忧虑,心,大震。
懈怠的不只有师父,还有他们,唯一的一个认认真真战战兢在努力修行的,不是他们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唐糖。
第69章 莲
闭了一天关,没人打扰,当苏清河再次出现在大家面时,似乎所有的亲人都很淡定。苏清河在心里苦笑的默然接受了。
苏钥只是若有所思的抚了抚他有些长的头发,也许知道了苏清河拜师修真,变化肯定会有的,只是似乎来得也太快些。
“没事了,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他只能如此说道。
苏婆婆的目光依旧很和蔼,也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饿了,快过来吃早饭。”
苏清河垂下眼帘,心很难过,这个时候,他就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但是如果真得让他放弃,却又不可能。这种矛盾,纠结在他心里越缠越紧,直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只是脸上却似什么也没发生般的风淡云轻,看得人心里有些发酸。
苏清河用脸在苏钥的手上蹭了蹭,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般笑了笑:“爸爸呢?”
“科考计划有所变动,有去的人,也有刚来的的新人,你爸爸去接待了。”苏钥轻笑:“苏乐他们都离开了,来见你,我给你挡了,他们说暑假再过来看你。”
即使知道事情已经成定局,但听到苏钥的话还是让他失落了良久。
“都走了吗?”半响他才问出一句。
不只是因为计划被扰而怒,现在更多的却是因为相处很久的朋友骤然分离,所带来的失落感,让苏清河一时之间心多了些黯然。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知道,但感觉真得很难受。
“暑假马上就到了。”苏钥似乎看出苏清河的心思,轻轻的安慰道。
“这里不完结,他们怕是来不了。”苏清河有些郁闷的道,说着抬头又看了看苏钥与苏婆婆。
“他们是不是还劝过我们搬离这里?”苏清河叹着气问。
苏婆婆与苏钥的眼神都微微一怔,这个孩子当真敏感到可以,现在这个情况,十有八九苏家村要彻底的搬离,这次是强制性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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