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躺下爷压
“怎么打?”封百岁问他。
“你不是能碰到?”
“你有电话卡?还是能给钱?”
“……”
封百岁不想浪费时间和他废话,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熟睡中的张老头被提着领子晃醒,一睁眼就看见封百岁凶神恶煞的脸。
“大半夜的,造访寒舍有什么事?”
“你这里有没有电话?”
张老头莫名其妙地道:“算命摊子怎么可能有电话。”
封百岁丢开他就要走。
“等等!”张老头叫住他,从枕头旁边摸出一只手机,“还有这个嘛。”
封百岁不客气地劈手夺过来,飞快地按下祁穆的号码。
感觉到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祁穆心中一喜,开始扭动身体,直到手机从衣袋里掉出,摔在地板上。
居然是广告短信…
祁穆暗骂一声,看看腿上熟睡的安琳,能不能想个办法哄这个女人解开绳子?
这时地板上的手机屏幕又亮起来,开始不停地震动。
是来电!
祁穆激动了,拼命挪动着脚尖去够手机,震动结束以后,铃声响起来,他暗道不好,忙用一脚踩住手机,另一只脚尖把握好力道对着通话键按了下去。
电话里传出封百岁急迫的声音,“喂?你在哪里?”
祁穆努力把身子前倾,对着手机说:“封百岁,救命!救命…”
封百岁手一紧,几乎捏爆手机,“你在哪里?”
“别…”
祁穆还没说完,安琳突然尖叫一声,扑到地上抓住手机。
“喂、喂!你在哪……”
下一秒,手机带着封百岁的声音被砸到墙上,然后摔落在地。
安琳回身,跪下来抱着祁穆的腿痛哭流涕,“你又要离开我对不对?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不要…你要留下来陪着我…”
祁穆远远地看着那个手机,屏幕已经黑了,安安静静没有一点生还的迹象。
就像他获救的希望一样。
安琳哭了很久,直到祁穆都开始打瞌睡了,她却突然站起来,弯下腰,把脸贴近祁穆的脸,轻轻地呢喃:“真像啊…特别是这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祁穆的瞌睡立刻醒了,被迫和她对视着,感觉到她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眼眶周围温柔地抚摸,背上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看他瞪大眼睛的样子,安琳忽然笑起来,把他的头揽进怀里,边拍边说:“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你高兴吗?”
祁穆的口鼻被她压在肩膀上说不出话来,安琳自顾自地说:“我很高兴。”
第16章 血之花(下)
祁穆打了个盹,醒来的时候安琳已经离开,金毛睡醒了,歪歪扭扭跑过来围着祁穆打转。
祁穆吹了一声口哨,对金毛说:“过来过来,离我近一点。”
金毛傻乎乎地抬着头,竟然真的靠近了一点。
“对!就是这样,真乖!到我后面去,后面…”
金毛不明所以地又靠近了一点。
祁穆继续诱哄它,“来,咬这些绳子,咬断了就给你好吃的。”
金毛凑过去嗅了嗅椅子,然后扭过头,又歪歪扭扭地跑回折叠床那边趴着。
“……”
祁穆挫败地跺脚。
不知道坐了多久,安琳又回来了,依然带着好吃的饭菜,一口一口喂他,也给金毛准备了狗食,然后就坐在祁穆旁边,靠着他的肩膀,回忆着他们两个的幸福过往。
祁穆现在大概能弄明白了,这个叫安琳的女人八成是失恋了,导致她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而自己很不幸的和她那位男朋友有某些相似之处,所以才被绑在这里。
如果是个正常人,搞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也许还能够说服她放了自己,但是遇上的是个疯女人,这就麻烦了。
祁穆试着用上厕所的借口让她解开绳子,但是一提到这个,安琳就显得很警惕,她把他从椅子上扶起来,手还是被绑着,只是换成了绑在前面。
而且这女人下手太狠,有一次祁穆站起来试图逃跑,她竟然动作迅速地抡起靠墙的木棍,直接当头一棒,祁穆立马晕倒,再醒来时又被绑在椅子上了,安琳正一脸无辜地拿着湿毛巾帮他擦掉血迹。
祁穆很怕再被打一次,就永远醒不过来了,所以没再跑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似乎只想和祁穆在一起,没有伤害他的意思。祁穆安慰自己,安琳对他还算不错的,每天伙食很好,还不用自己动手,除了要求她解开绳子被拒绝以外几乎百依百顺。
外面找祁穆已经找得快疯了,学校那边还没有发现,因为这几天刚好碰上放假,家里的情况却相当不妙。
撞死鬼和闺女每天都要出去找祁穆,但是没有谁比得上封百岁,他几乎是没日没夜地找,越是找不到,他就越暴躁,看见他的脸色,没有谁敢上前送死。
撞死鬼父女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封百岁,感觉他随时会拆了房子。
前天晚上那个电话让封百岁坚信,祁穆遇害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他还听见旁边有女人的尖叫声…
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虽然报了警,但是祁穆一人独居,又不喜欢结交,没有人知道他失踪之前去了哪里,而知道的鬼又没办法告诉那些警察,况且这几只鬼,都不怎么相信警察的办案能力。
事情毫无进展,距离祁穆失踪,已经过了三天。
封百岁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每天要去张老头的铺子里逼问三遍。
“你不是号称老神仙吗?怎么不知道他在哪里?”封百岁皱着眉,重重地一拍桌子,吓得张老头肩头一抖。
“你也知道只是号称嘛,老朽区区一介凡人,怎么告诉你他在哪!不过你放心,至少从卦象里可以看出来,他还活着。”
“活着?那他在哪?!”
“跟你说我不知道嘛…”张老头看着他的样子,劝道:“你冷静一点,瞳孔都散大了,这样子很像恶鬼啊。”
“要是找不到他,我砸烂你摊子。”
封百岁的语气相当平淡,脸色却十分危险,张老头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几乎是同时,他的小卦桌已经被掀翻在一边,黄色的桌布轻飘飘落下,吃饭的家伙散了一地。
他抬头,只看见封百岁离去的背影。
张老头咳了几声,走过去把桌子扶起来,铺好桌布,重新坐下,悠悠地道:“我这小庙容不下大佛了……”
安琳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时常处于紧张和焦虑之中,好像除了祁穆,她看不到任何东西。
上一刻还笑靥如花甜言蜜语,下一秒就突然把饭盒丢在地上,扑到祁穆脚下哭泣。
金毛已经被她完全忽视了,几乎不再给它准备狗食,金毛饿得在房间里打转,祁穆只能趁吃饭的时候让安琳给它一些。
祁穆担心情况会更坏,好几次试图让她明白,他不是那个人,这种时候她要不就捂着耳朵继续她的美梦,要不就大声嚎哭。
夜里祁穆醒来,看见安琳抱着头缩在墙角,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了?”
她不停地哭,嘴里重复着一些话,祁穆听了很久才明白她说的是:“为什么要带走他?为什么不连我一起带走?明明说好在一起的,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祁穆心中了然,以为她终于清醒了。
可是哭完以后,安琳又一脸痴迷的看着祁穆,温柔地和他说话,把他当成最心爱的人一样照顾,泪痕未干的脸上笑得甜蜜。
金毛被饿得很可怜,祁穆也着急,直到有一次安琳开门,它飞快地窜了出去,可是安琳好像完全不在意,或者是根本没看见,还是一如既往地把饭菜放在桌上,打开,喂给祁穆吃。
吃完了饭,她摸摸祁穆的脸,突然说:“我们时间不多了,这房子是跟朋友借的,他们明天就回来了。”
祁穆仿佛看到一点希望,试探着提议:“那你就把我放了吧,我回去以后不会报警的。”
安琳呵呵地笑,“你说什么呀?我们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
她不再理会祁穆,而是走到折叠床那边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个化妆包,开始仔细地给自己化妆。
被绑了这么多天,祁穆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但还是觉得她这个妆花了很长时间,化好以后,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慢条斯理地把工具一一收好,放在床上。
然后她拿着一个枕头向祁穆走来,微笑,“我美不美?”
祁穆拿不准她的意思,不过说好话总不会错的,况且她这样子比起平时的疯狂的确赏心悦目得多,于是点头道:“非常美。”
“真的吗?”安琳靠过来,咧开嘴满意地笑了,突然用手中的枕头捂住祁穆的脸。
眼前一暗,祁穆马上拼命挣扎,但是安琳捂得死紧,甚至坐到他的腿上,防止他用脚乱踢,双手动不了,只能扭动身体,椅子仿佛承受不住,在地板上嘚嘚地滑动。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祁穆感觉意识离他越来越远。
不久,他终于停下了动作,不再动弹,安琳又等了一会儿,才慢慢把枕头拿开,祁穆的头软绵绵地垂下来。
探了探鼻息,确实停止呼吸了。
安琳扳过他的头,在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丢掉枕头,站起来去包里翻出一片刀片。
在祁穆身边坐下,她捏着刀片在手腕上一划,鲜红的血立刻汩汩流出来,沿着手肘,滴在裙子上。
她把手腕送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浓重的腥气在口腔里逐渐弥漫开。安琳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幸福而且痴迷的表情,她靠在椅子上,轻轻地说:“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我们说好的……”
房间沉入静谧,无声无息,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狗叫声。
封百岁冲了进来,一眼就看见被绑在椅子上好像失去意识的祁穆,还有他脚边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心急火燎地冲到祁穆身边,解开他手上的绳子,祁穆身子一歪,软软地倒进封百岁怀里。
莫名地感到不安,封百岁把手伸到祁穆鼻间——
没有呼吸。
瞳孔猛地一缩,盛怒瞬间燃起,几乎压制不住想要毁灭什么的欲望,封百岁寒着脸,牙根咬得咯咯响,他一挥手,脚边的女人飞了起来,穿过房间重重地撞在墙上,像破布一样滑落下来,墙壁上留下一道鲜明的血迹。
紧接着房间里所有东西都飞了起来,毫无章法地乱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封百岁抱起祁穆,飞出房间,身后的东西纷纷坠地,满室狼藉。
祁穆被放在沙发上,三只鬼围着他在想办法。
“还有没有救?”封百岁问撞死鬼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