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羽憾
狗蛋见他爹心里也高兴，“不用不用，我干得来，学校整天坐着，闲得我发慌，手脚都生锈了，要动动。”
“手脚怎么会生锈，你这孩子。闲着不好啊，你那是费脑力。我听说你还当班长了？真好。”我儿子就是到城里那也是最好的，想到这里就忍不住骄傲。
“啊，我和汪旋还是班干部，挺好的，城里没我们想的那么可怕了。”
汪旋听到李四回来的声音，从里面出来，“叔叔回来了。饭菜很快就好了，你去洗洗，等会就开饭。”
“诶诶，好好。我去洗洗，儿子，狗蛋，别忙活，柴火能够用，别累着了。”儿子刚回来李四怎么看都不够，嘴巴就一直没有闭合过。
饭桌上就一直给狗蛋夹菜，狗蛋的饭碗满满都是。他自己却没吃几口，当然汪旋碗里也有，只是没有狗蛋的碗那样多。
“爹啊，你这样我没法吃饭了，你自己也吃。”狗蛋只能从自己碗里给他碗里倒一些菜，“你不要给我夹菜，我自己吃。”
“好好好，你自己吃。”李四不让狗蛋把碗里的菜倒回来，狗蛋就抱着碗猛吃起来。
一顿饭吃完，李四还稀罕儿子呢，嘘寒问暖的样子，狗蛋又有些受不住了。压着他爹去炕上躺着休息会。
汪旋拿出石钵出来捣药，李四没习惯睡午觉，又起来搬张凳子在边上坐着看俩孩子忙碌，怎样看都高兴。
“你们走后，大乖小乖可伤心咧，每天在村里转悠找你们，后来又跑到公社学校去守着，等村里的娃放学就跟着回来。晚上就哼哼哼的哭哩，都不爱抓老鼠了，我每天给它们碗里放吃的，就去上工了。他俩饿了就自己吃，这狗养着好，懂得记人哩。”
李絮絮叨叨的，说话比过去几年说的话还多，想来真是想狠了儿子了。不过怎样想儿子到时候了还得去上工，儿子读书还要恁多粮食吃呢，听狗蛋说这次大假可以在家几天，就绽开一脸皱纹去上工了。
狗蛋和汪旋回来，感受着熟悉的气息，整个人都放松自在起来。每天天一亮吃完早饭就带着两条狗，在山林里野着，人声狗吠的好不热闹。
“不要让它们出声，悄悄的。”狗蛋转头和汪旋小声嘀咕，汪旋就搂着两个狗头低声交流，它们好似听懂人话一样，立刻不吠了，低着脑袋跟在主人后面匍匐前进，做出准备伏击猎物的姿势来。
等距离差不多了，让两条大狗趴伏在原地，他自己继续向前潜入，猎物们无知无觉，不知危险已降临。
狗蛋带着遮掩的气味的药粉，处在下风处，腹山中的森林其实上风不上风差别不大。通常风吹不透那密林，无论在哪个方向，一旦存在气味肯定会扩散，被嗅觉灵敏的动物察觉。
汪旋配置的药粉很有必要，至于迷药暂时不敢用的，就担心不小心连自己都迷晕了。
儿子放假回来了，李四心情很好，加上伙食也好。狗蛋每天都会偷偷的带回家山里的猎物，偷偷杀了煮。他自己也不敢吭声，儿子做什么就吃什么，不是坑蒙拐骗，只是从山里偷猎的吃独食，没有上交村里共同分配而已，他心里虽然也惴惴不安。
但他同时也明白儿子聪明，他说会隐藏好肯定会隐藏好的。做饭的时候，肉不敢炒，不敢久炖，担心味道太大让人发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汪旋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做的，肉很美味，空气中的肉气味却很淡。吃饭的时候，他们连汤带肉，骨头都让大乖小乖吃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无。
每次他一边心疼浪费，一边大口吃肉，因为儿子说不能留到下一顿，避免别人来家里串门发现。每一顿都把菜给吃完，吃进肚子里才是最安全。
家里爷三，每当吃饭的时候都默默的把带回来的肉全部干掉，一点汤汁不留。几天后，李四觉得自己肚子里从来没有过的舒坦，那是吃饱且吃好的证明，不是常年缺油的干涩饥饿。
这次狗蛋没有做肉干，他们回来时候买的猪肉炼出来一些油，不多，但是李四那节省的劲估计能够吃到他们下次回来。
宝贝里存放不少的处理干净的生肉，什么都有，还有三头小野猪崽，已杀好整理干净的嫩肉。大野猪他们不敢惹，可是可以偷偷的猎杀野猪崽，一得手就离开，竟然也很顺利。
家里的时候自然没有拿出来，免得吓坏了李四。李四只知道他们带着狗追捕一些松鼠野鸡，偶尔带回来野兔肉，多数时候是各种老鼠肉和野鸟、草鱼这样小的动物。所以狗蛋每天带着狗出门他很放心，不知道儿子早就胆大包天的慢慢进入腹山中了。
这天汪旋又给两只狗狗配置杀虫的药粉，不明白家里每个角落都撒药粉了，也确定基本没有跳蚤虱子蜱虫这恶心玩意。可是大乖小乖身上时不时还是会出现虫子，让他特别的苦恼。正认真的捣药呢，谁知道听到大乖哼哼唧唧的，汪旋到后院去看它怎么回事，却发现有不知道谁家的大狗竟然在欺负他们家的大乖，不但趴它背上，咬它的脖子一路摁压，大乖被欺负得不轻，哼唧叫唤。
汪旋气得拎起柴火堆的烧火棒，往那爬背不知谁家的大狗打去。
第68章 制作
棍子落到那只大狗的背上, 它“汪”一声, 凶狠的朝汪旋呲牙，亮出洁白尖利的犬牙，一边低低的从喉咙里发出兽吼一样的威胁, 它身下的大乖“汪汪”的叫唤，好似在呼唤主人赶紧拯救它。
汪旋看那大狗没有离开, 心里一急，又给它一棍子, 也不敢太用力，目的只是把它赶走。那大狗终于从大乖的背上下来，结果没有离开。两只狗都呲牙汪汪的叫唤，好似连起来的身子另它们很痛苦, 大乖往前走，结果那只大狗也后退着，用后腿走路跟着，一只带着一只。
“………”
汪旋惊恐的看着连在一起的狗, 吓得不行。他赶紧喊狗蛋过来, “大乖出事了，好像大乖拉出大虫子还是怎么的，你赶紧来看啊。”
狗蛋刚听到狗的汪汪叫就想问他了，结果又听他大喊大叫的, 很少见到这样的汪旋。狗蛋撂下手里的活，拍拍裤子上的木屑，慢悠悠的踱步过去。
“怎么了？”, 见他过来了汪旋把他拽到两只狗前面，指着“你看。”
狗蛋恍然大悟，“原来大乖是一个母的吗？我之前以为是公的呢。”
“它本来就是姑娘啊，你都不关心大乖。”狗蛋无所谓，“谁特地去看这个啊，反正都是我们家的狗狗啊。而且我以为它和小乖是兄弟来着……”。
汪旋瞪他，狗蛋挠头，“没事的，大乖在□□呢，你没见过么？赶紧说呸呸，据说看见的话会长那个针眼的。”
“□□…..？这个……，”汪旋瞅瞅淡定的狗蛋，又瞅瞅连在一起的两只狗，突然就明白了。汪旋脸一下子刷的就爆红了，刚才他，他还打了打了正在□□中的狗狗。
他磕磕巴巴的说：“它它，它不会有事吧？”
“没事啊，很常见的啊。”他从小自由自在的在村里玩耍，像狗发情□□的场景也偶尔会看到啊，根本不当事。倒是汪旋，从小就被他娘带在身边，拘得严严实实的，后来在舅舅家又天天干活根本没有玩的时间。
在村里孩子常见的事，结果他没见过，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他解释一番，汪旋囧得不行，过一会见狗蛋非常淡定非常平常的样子，慢慢就好多了，不然地尴尬死。
他问：“那它们还要这样，这样连多久，能不能把它们分开？”
说着又不高兴“谁家的狗啊，脏兮兮的，大乖身上的蜱虫跳蚤肯定从它那里传染过来的，大乖肯定是不愿意的，这大狗什么品种长得比咱家的狗还高壮。”
“好像是建兵叔家的，说是什么品种，对，好像是说有四分之一的苏联那边的猛犬的血脉，所以长得高大威猛。”这只因为混血的原因，没有纯种那样，所以看着比本地土狗威风高猛，即使养得很好的大乖小乖都没有它高大。建兵叔因缘巧合之下，才带回来养的。
“傻大个一个。”不但脏，而且还不好看，大乖那么俊…….，汪旋一副看不上家里女儿找的毛脚女婿的表情，嫌弃得不行不行的。
狗蛋把脸色不好的汪旋的拉回来，不然让人看见它们围着□□中的大狗猛瞧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难听的话呢。谁也不知道，汪旋是真不知道这个啊。
两只狗被留在院子后，哼哼唧唧的，连在一起，跟拔河似的。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狗蛋让汪旋瞧他这段时间琢磨出来的东西，汪旋拿起被狗蛋锤成尖尖一头，又磨出内钩的小铁棒问：“这是什么，针也没这么粗的。”
狗蛋得意的给他瞧图纸，“就是要打造这玩意，我从‘宝贝’里面翻出来的一本笔记，看样子笔记时间很久了。里面有提到这种武\器，目前的条件，估计只能选这种，在古代也是有名的武器——弩，我已经揣摩一段时间了，等弄好了也给你弄一把。这玩意不像那种大弓，需要臂力。这个你用起来也不费力。”初中有历史课，他们也知道古代是冷兵器时代。
“原图是这样？”
“我稍微改了，里面只有那种用于大型战场中，安装在战车上，几个人推的那种。可如果我们想自己用，肯定要改一改的。”狗蛋眉飞色舞的跟汪旋介绍他的发现和总结的成果。
汪旋摸着才打磨出来的两只带钩的铁箭爱不释手，男孩子就没有不爱这些的，可他在这方面是真笨，不像狗蛋哥那样擅长制作各种工具。长期以来他俩用的弹弓和弹弓丸都是狗蛋制作的，他做不出狗蛋哥那样的精良。
“以前的将军每一个都是弓箭高手，百步穿杨，那是怎么样的风采。”汪旋一边说一边自我陶醉。
“其实，弓和弩不是一个意思。你说的应该是弓箭，古人从小练臂力，弓的准头需要练习，长年累月积累经验，百步穿杨也就水到渠成。而拉弓的力量也是需要锻炼的。弓的射程多远是由拉弓之人的臂力大小决定的。如果臂力不过关别说射杀敌人，连弓能不能拉得开都是问题。”狗蛋忍不住打断他并作出了解释。
“可我现在做的这个不一样，适合一般的人使用。只要瞄准准头，就是小孩女人都能用。”
“啊，不一样的吗？也是，我记得弓的箭头好像没有这么细这么短的。”
“那哪种的杀伤力更强？”放下铁箭，又拿起做了一半的弩主体问。
“这个嘛，我也不确定，只知道弓是靠拉弓之人的力量，这个弩呢，靠的是机械的力量。”
“机械的力量？你这么解释我就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说就算力气小些拉不开弓也没关系，只要拿上这个，可能按住某个机关，然后这个箭就咻的飞出去了对吗？”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狗蛋给他指一个凹糟。“你看这里，把锋利的箭支放里面，然后有…….”细细的说一遍。
“狗蛋哥也给我做一把吧，以后我俩进山我也可以使用。”汪旋眼神闪闪发光，看样子他很喜欢这个。
“对了，主体怎么不适用钢铁，这个更坚固吧。”
“好的木头更好，一个呢钢铁不好锻造，总不能找人帮忙打造吧，二个呢木头比钢铁轻，而且论韧性当然是木头好一点了。这个木头没看出什么来？咱们在旧家具那里淘换的，有一个桌腿是用它来补的，整个就它是最好的，重量密度不是一搬木头能比的。”
他俩有时间久喜欢在县城里转悠，什么收购站啊，旧货市场啊，连“黑\市”在哪里分布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不过，收购站废品是真的废品，没有多少东西给他们捡，旧货市场多是生活用品就那木头都很一般的那种。有一次还有人要忽悠他们买东西，搞得神神秘秘的，结果人家把话都说完了，狗蛋哥给人家把东西都摸了一遍，然后说没有钱买！
汪旋还记得，两人被人没命追的砍的情景。然后才知道，那就是个黑窝，专门坑人的，忽悠不了就碰瓷，反正就是想办法非法从别人口袋里掏钱。这些人很精，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便衣都很难发现他们。毕竟都是附近的住户联合起来搞的，估计他们发现自己掏钱买东西很爽快，觉得自己钱多人傻。
毕竟能买得起东西嘛，又是年少无知，人家猜想他们被刺激一下估计就更乐意掏钱消费，哪里想到他们不是有钱的傻子，他们就是穷人家的孩子。对人的态度变化有点敏感，他们不买，人家找借口要强买强卖，狗蛋哥一个飞快的跑一圈把人家的瓶瓶罐罐碰个粉碎。
那玩意不是真古董，不值什么钱，也是可以拿来腌制酸菜的嘛，这就撕破脸了。狗蛋哥带他跑得飞快，顺手还把人家放边上的小锤子拿走了。
他们现在都不去旧货市场晃荡了，改成寻摸“黑市”地点来玩。
现在叮叮当当敲打的，就是他当时拿得那把小锤子，他说是忽悠和追砍他们的补偿费。
“看结构也不复杂啊。”
狗蛋嘿的一声，闭上一只眼睛瞄着刚画的线，看那线条直不直。“看是简单，但里面的学问大着呢。你看电影上的枪表面看也不难吧，就一根直流的铁棍，可里面的构造没那么简单。”
“这么小的箭头杀伤力有限，要是我们进山不小心遇到大家伙。我觉得给他添加一些料怎样？”
“嗯？”狗蛋刚没仔细听。
“我是说，在箭头上涂上让人麻痹的药……，怎么了，不行就算了，我就说说。”看狗蛋呆呆的看着他，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靠谱立马改口了。
“不是，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很不错。”狗蛋食指挠挠脸，“如果有用，我们可以进到大山更里面一点，加上我自己的本事，应该可以一试。”
“是吧，我想想啊，好像我在一本手稿里翻到过有关记载。”好像观主在里面的东西很杂。汪旋说着就看周围没人赶紧从‘宝贝’里拿出来手稿，翻了翻。他记忆不错很快翻到想要的页数。
“啊，这个是配置毒\药的。再翻个，嗯，这个，狗蛋哥你看。”
“这什么意思？”繁体字他也能看懂大部分，可那药方里的少许啊又这样那样的炼制蒸干啊，他看着眼晕。
“就是说这是一种可以剥夺人知觉，让人手脚麻痹不听使唤，倒地的药。再过一段时间毒浸入更深还能使人舌头发麻，吞咽丧失，连汤水都不能下咽……这么厉害啊。”汪旋边解释边吃惊。
第69章 独当一面
“他果然不是好人！”狗蛋酌定的说。“不是邪门杀伤性武器就是各种□□。你说他怎么专收集这玩意儿？不是要做神仙么。”神仙难道不是都是好心的吗？
“这个, 好像也是。不过看样子年代很久了, 可能是为了自保才学的吧，后来很厉害, 不是还创建了一座道观么，虽然现在那里早就是废墟了。而且你看, 我这里也有很多好的药方啊，看人怎么用吧, 医术这东西……”
“先不管这个了, 你说的也对，不过不要那么可怕的麻痹药。”
“好吧, 我看看能不能改一下…….”
两人消磨大半天, 直到以前的小伙伴们找来才停止。
大壮看起来沉稳一些，毕竟“你要当爹了？”
“是爸爸, 现在都这么叫。”大壮赧然, 看着其他伙伴瞧他就一个劲的撸自己的后脑勺笑。
“那你出来玩你媳妇不管啊？”村里的娘们不都这样, 从村头可以靠嗓门把在村尾的汉子喊回家, 厉害着呢。
“她，她挺好的, 说话声音不大，嘿嘿。”看样子对小媳妇的低眉顺眼很满意的样子。
同一个村里一个个的除了他们四个人, 全都不读书了，都在家务农。他们平时会经常见面，只狗蛋四个是等放假回家了才能聚一聚。这次除了村里的伙伴，附近村里一起玩得好的也过来, 是毕业后的第一次非正式相聚。
也没地方去，也不需要什么场地，到处都可以成为他们的集会地点。在空旷的田野里，都坐在田埂上聊天。那已经灌浆饱满的庄稼在山风中像波浪似的涌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但是心情已经有些不一样了。有些人小学毕业早早成了家，有些暂时没有成家但是也是要早早的承担起家里的担子，各有各的为难和辛酸。
但有些小部分人，他们走上另一条不同的道路，终点有点远，但未来可能会有些不一样，前程也许可期。
都是一个地方的孩子，一样的长大，可他们的未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交叉会越来越少。等有时间再聚一起的时候，不知会是怎样的光景。此刻可能是他们谈天说地交流的最好时候，也是唯一的感情最真挚最纯真的时刻。
但分歧已初见端倪，各说各的，他们说着村里那些长长短短的矛盾冲突，说着永远不变得主题，说着狗蛋他们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过经历过的事情。各种鸡毛蒜皮，话题都走不出公社范围。就连说话的语气都跟他们的父辈一模一样，一脉相承，没有任何的变化。
对于狗蛋他们县城的生活有些向往，但狗蛋他们的日常他们是不了解的。以前不觉得，都是一样的伙伴玩耍，等他们出去一段时间，发现他们的想法已经不知不觉不在一个频道上了。
回家的时候汪旋有些失落，狗蛋平时看着和大家玩得最开，如今也是看得最开的人，他安慰他“人都会这样的，等大家长大了肯定不能和小的时候一样。”他很适应不断的变化，从小到大，他经历最多的就是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