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萝卜蛋
说最后这句话时,余胤抬眼望了顾晚迟一眼。
“你别看我,不是我干的!”
顾晚迟往后跳了一步,想了想,又往前走了两步,离余胤更近了,压低声音问他:“我竟不知小狸原是九尾白狐。你的意思是说,小狸的另外八条尾巴是被人砍断的?”
“嗯。”
余胤轻声应了,将切好的萝卜块丢进锅里,看样子似乎是要弄个萝卜汤。
顾晚迟心想,怪不得小狸从来不肯吐露自己的身世,敢情九条尾巴被人活生生的砍断八条。这无论换作是谁,怕都不肯轻易跟外人说。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心狠手辣,毕竟二百年前,小狸不过是个刚出生没多久,小脸还皱巴巴的小狐狸罢了。
“呐,你知道是何人所为么?”
余胤蹙眉,望了顾晚迟一眼,像是看傻瓜一样:“我怎么知道!”
也是,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大萝卜精,哪里事事都了如指掌。顾晚迟不免又心疼了小狸一番,要知道九尾狐一族居住在青丘,那可是上古时候流传下来的族类。
小狸纵然不是什么血统纯正的九尾狐,可无论如何也不该被人如此作贱才是。可偏生顾晚迟这脑子里空荡荡的,连如何认识小狸的,都记不清楚了。
“哎呀,我这头疼,头疼。”
顾晚迟轻轻捶了捶脑袋,边说边往外遛,余光一瞥,见菜地里绿油油的一片。离得近了,才瞧清地里头是个什么鬼东西。
“仙君!”
小狸洗干净了爪子,又开始扒拉顾晚迟的裤腿,一爪指向菜地,忿忿道:“都是那只大萝卜精支使我干的!他非要让我去种萝卜,我不肯,他就说晚上要炖了我,仙君救命!”
顾晚迟原本是想问一问小狸断尾之事,可思来想去还是作罢。毕竟谁没有点不可说的辛酸血泪史,何必揭人伤疤,捅人短处。遂道:“好,我知道了,回头就把大萝卜给吃了!”
小狸一听,两爪抱着顾晚迟的腿,使劲蹭了蹭。
结果就是,说好了要吃大萝卜,结果吃的是此萝卜而非彼萝卜。小狸蹲在椅子上,一狐狸爪拍向桌面,愤怒道:“顾凌光,你居然骗我!”
“没有啊,我没有啊!”
顾晚迟眼观鼻鼻观心,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顺手捞起一副筷子,夹着一根萝卜丝,凑近小狸眼前。
“来,瞅瞅,晚上的确吃的是萝卜啊!你赶紧吃,稍晚一些,我带你一起去捉鬼。”
闻言,小狸眼睛一亮,这骚狐狸平生没有什么优点,唯有两大嗜好:一是吃喝玩乐,二是瞎凑热闹。
可还未等小狸开口,却听余胤道:“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你不准去!”
小狸心情刚一好转,一听这话,气得狐狸耳朵都竖了起来。
余胤连正眼都没望他一眼,而是径直的望向了顾晚迟。
“仙君!”小狸也转过头去,怒气冲冲道:“不许你答应!以后这个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自己选!”
“别别别,冷静,冷静。”
顾晚迟赶忙打圆场:“相逢即是有缘,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要论起来,咱们都拥有同一个祖先,何必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来来,吃菜,吃菜。”
“哼!”
小狸前爪环胸,冷眼望着余胤。
顾晚迟悄悄地给余胤打了个手势,哪知余胤明明都看见了,可偏生不为所动。优雅无比的夹了一根萝卜丝放入口中,许久才道:“我不跟狐狸一般计较。”
也许就是这种轻飘飘的语气激怒了小狸。小狸二话不说,当场就要掀桌,谁料余胤手更快,只轻轻一按桌面,硬是纹丝不动。
“仙君!”
小狸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只好一头扑进顾晚迟怀里,用头使劲撞他胸口,放声哭嚎:“你看啊,大萝卜精欺负我,他欺负我!”
顾晚迟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将小狸哄好,时辰也差不多了。估摸着交代徐子容那小子做的事,应该也差不多准备好了。
这才起身,抱着小狐狸要出门。谁料余胤果真跟了出来。
顾晚迟自然是想让余胤跟着,一方面留余胤一个人在家看门,显得不太人道。二来也想看看余胤到底有何本领。就以顾晚迟的眼力,只要余胤使用法术,必能知晓其真实来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小阔爱们小年快乐鸭!
第13章 引鬼
既然是要引女鬼出来,自然得选在十二个时辰中,阴气最深,怨气最重的子时。
子时乃胆经当令,胆主生发之刻,因当子时来临之时,万物沉睡,夜色最浓,也是妖魔鬼怪出来胡作非为的最好时机。正所谓:
一阳出动处,万物未生时。
顾晚迟特意挑了这个时辰,其实也不光是因为这个。毕竟自己现在是仙门逃犯,越少人记住他这张脸越好。因此,在他捉鬼的过程中,尽量避免被闲杂人等围观。
徐子容吩咐府上所有的下人在院中待着不准出来,这才将顾晚迟等人往一处孤僻的庭院里引。越远深处走,阴气越重,隐隐还能闻见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
小狸耳朵竖得高高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两爪扒着顾晚迟的衣袖,四处张望。余胤就在后面不远处跟着,漫不经心的,也不知道来干嘛的。
徐子容提着个纸灯笼,边引路,边解释道:“顾公子,即使我不说,想必你也能猜到一二。这女鬼原是孤女,我见她可怜才将之买了下来,收入房中。平时虽不说如何宠爱,可对她也不算坏。可这女子生性浪荡,水性杨花,居然同我府上下人有染。我也是一时气恼,这才让人打了她一顿,预备着发落出去。谁能想到她的怨气如此之大,居然穿着一身红衣,纵身跳下了水井。”
闻言,顾晚迟便道:“恐怕不见得罢。一个孤女在外流浪已然可怜,你不嫌弃,将之收为侧房好生对待。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感激你才对,纵是受了一顿打,也是自己行差踏错,何苦还要投井。”
徐子容冷汗潸潸:“顾公子的意思,难不成是我在撒谎?”
“我并非这个意思。”顾晚迟摇头,恰好已经走至了庭院,遂停下脚步,侧过身子同徐子容道:“但你避重就轻,就是你的不对了。”
闻言,徐子容脸色煞白,许久,才苦笑着摇头:“既然顾公子知道其中另有隐情,为何还肯来这?难不成是看上了徐家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