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萝卜蛋
“我且问你,她身上可有你的东西?”
顾晚迟问小纸人,也就是余胤的替身。
小纸人点了点头。
顾晚迟又问:“那是什么东西?”
小纸人这回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围着余胤绕了一圈,忽然落在他的胸口处,正对着心脏的部位。顾晚迟还未来及问清楚,岂料小纸人迎风化作了灰烬。
“这是何意?”余胤侧过头来问道。
顾晚迟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以前玩过几次,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也许是出了问题也未可知,只是……”
他话风一转,抬眼望着余胤,迟疑道:“你的东西,总不可能是秦三小姐的心罢。”
若是余胤自己知道那还好办了,关键是他一问三不知,顾晚迟也是毫无办法。正要再说什么,忽听凌乱的马蹄声传来,街道上的人群顿时如同惊鸟散开。一辆失控的马车正呼啸而来。
秦弱水坐的又是轮椅,自然躲避不开。人群又十分拥挤,直接将她身侧守着的十几个下人挤散了一半。剩下的几个见状,连忙上前试图用身体挡住马车。结果被直接撞飞出去,吐血倒地。
“嘶——”
在场的围观百姓皆面露惊色,眼看着疾行的马车就要撞到秦弱水身上。马蹄高高抬起,几乎要触碰到了秦弱水的脸。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有一青一红两道身影迅速闪了过来,在众人的惊愕目光中。顾晚迟一手绕到秦弱水的后背,一手操起她的双腿,脚尖点头,瞬间跃开十几步。
只听耳边一声马儿嘶鸣的声音,顾晚迟抬头,就见余胤孤身一人站在街道中央,仅用一只手就连车带马,将马车摔飞出去。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惊得在场众人脖颈下意识的一缩。
“多谢顾公子。”
秦弱水小脸煞白,许久才缓过神来,小声致谢。可她腿脚不便,轮椅又被马车撞散架了。顾晚迟总不好当街把她放在地上坐着,只得一直打横将人抱在怀里。
“对不起公子,我……我……我……”
秦弱水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苍白的脸上腾上两朵红云,说话结结巴巴的,也说不完整。
顾晚迟便道:“无妨,小姐不必介怀,我且送你回去吧。”
说着,顾晚迟喊了余胤一声,二人这才回了秦家堡。余胤一路上,冷眼望着顾晚迟,薄唇紧抿,一字未说。
府上的人一见秦弱水被顾晚迟抱着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忙跑去通知秦书礼。
不出片刻,秦书礼就疾行而来,从顾晚迟手中将妹妹接了过去,根本来不及向他致谢,一连声的唤人去请大夫过来。
秦三小姐的院子里人影幢幢,下人们进进出出,大夫足足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顾晚迟便趁机同余胤在秦弱水的院子里逛了一圈,结果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种得都十分有章法。不仅如此,连假山流水都是按着太极阴阳八卦的方位排的。
第33章 波撼岳阳城(9)
以顾晚迟的眼力,自然能发觉其中关窍。他行至假山后面,趁着没人注意,弯腰在地上摸索一圈。黄土湿润,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不是妖。”
余胤将问题指明出来,“却全身都是妖气,若我猜想的不错,必然是身体里保存着妖精的内丹,或者是妖精的本命法器。”
一般来说,妖精的内丹都蕴藏着妖精毕生的法力,妖气自然不同寻常。至于本命法器,一般都是由自身的精血,精心饲养很多年才得以炼化的法器,便是本命法器了。
顾晚迟记得他从前也有,而且还有两个。只是后来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如今听余胤提起,总觉得有一种如隔昨日之感。
可分明已经过去二百余年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秦弱水身上有你的内丹,或者是你的本命法器?”
余胤点头,道:“不错。”
“可你不是根大萝卜吗?”顾晚迟诧异道:“我可是见过你的本体的。再说了,你从前又没见过秦三小姐,怎么可能有东西落在她那里,你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余胤摇头,又是一问三不知。
恰好秦书礼急冲冲的从屋里出来,这才打断了顾晚迟的问话。
“多谢二位公子仗义出手,请受在下一拜!”
秦书礼走上前,二话不说拱手就拜。
顾晚迟最受不了这一套,赶忙伸手一扶,将人拉住,道:“别别,有话说话,别动不动就行个大礼,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何况我们也有求于秦堡主。”
秦书礼拜不下去,只好起身,致谢道:“多谢二位公子了,家妹身子骨弱,受不得半点惊吓。今日若不是二位公子,恐怕……”
顾晚迟不动声色的冲着余胤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这才笑着同秦书礼道:“令妹无事便好了,当时情况凶险,也来不及多加考虑。也是我失礼了,还请秦堡主代我向令妹说一句抱歉。”
“顾公子言重了,请再受秦某一拜。”秦书礼又拱手一拜,满脸真情实感,半点都不似做伪。别的暂且不论,他疼爱妹妹的确是真的。
许是秦三小姐身子骨实在太弱,今个白天又受了惊吓,如同梦魇一般,嘴里喊着哥哥。顾晚迟也不好拖着秦书礼不让走,索性就借口同余胤出门办点事,这才拉着余胤出了秦家堡。
眼下天色还尚早,顾晚迟本欲带着余胤在周边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邪祟出没。谁知道才走到一座酒楼前,怎么拉都拉不动了。
余胤伸手指了指酒楼门口挂的幌子,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顾晚迟,即使一字未说,可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也不知道大萝卜精跟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成天不是吃就是睡,从来不干正经事。顾晚迟叹气,低头望了望手里的罗盘——刚从地摊上买的,还花了二两银子。
又是长叹口气,到底是凡间之物,自然比不得云中的法器,也就只能凑合凑合。不指望能指出邪祟的正确方位,可好歹指针也装模作样的动一动啊。
算了,还是喝酒去罢。
顾晚迟随手将罗盘收了起来,这才领着余胤大摇大摆的进酒楼买酒去了。
入夜时分,三更已过,秦家堡守卫森严,几乎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尤其是秦三小姐的院子,看守的那叫一个密不透风。
顾晚迟盘腿坐在一处墙角,余胤就站在边上,两眼盯着身边人的动作。
只见顾晚迟正用剪刀将宣纸剪成大小一致的纸人,很显然他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情,小巧的剪刀在纸间穿梭,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剪出了厚厚的一摞。
顾晚迟将剪刀放下,咬破食指将鲜血逐一涂抹在纸人的眉心处。这才竖起二指,嘴里念念有词。只见地上的纸人忽然像是活过来似的,漂浮在顾晚迟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