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宁雁奴
想还给男人。
对方见他喜欢这块墨玉,便道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将玉佩送给了他。
对宿桢不差钱的“壕爽”作风,已然很习惯了,也没太当回事,欢欢喜喜就收了玉佩。
这墨玉确实与众不同,哪怕化身鬼王形态,玉佩跟他一身衣物一般,会自发“匿形”。
遂一直戴在腰间。
枪灵解释,这墨玉呢,意义不凡,是宿桢母亲留下的,言道给未来儿媳的信物。
枪灵又道,玉佩一直被军使大人小心珍藏,他人连碰也不允许碰的。
持玉佩之人,除“主母大人”,绝无二人。
傅藏舟:“……”
所以,他就这么被桢哥打上“记号”了?
没想到一脸正直的男人,心居然是黑的?
“你认错人了,”少年难得赌气,“这玉佩是我捡到的。回头便物归原主。”
枪灵凛然表示不可能:“军使大人便是身死,也绝不会将玉佩遗失。”
除非他自愿送人。
扶额。
这枪灵脑子轴啊,一根筋……哦,对了,他本体是一柄枪,就是笔直笔直一杆牛筋木。
傅藏舟无奈道:“不管如何,我是男的,不该被称作‘主母’。”
枪灵踟蹰了片刻,试探地唤:“主父大人?”
少年默。
桢哥的枪,咋地跟自己一样没文化?父与母含义相对,但“主父”应当没“主母”那个意思吧……不对!他怎么也被枪灵带偏了?
管他主父主母的,自己跟桢哥根本不是那种关系呀!
就算知道对方的心意,可目前,他俩还是纯粹的、纯洁的,好哥们!
彻底没了脾气。
“七星卫唤我‘郎君’,”语气含着一丝妥协,“你跟他们一样称呼罢!”
枪灵虽说一根筋,好在绝对服从命令:“是,郎君!”
本来打算问问河伯、五通鬼的事,现在被搅和的一时没了心情。
便问:“桢哥在莱州码头等我,长风可要去见一见他?”
至于收服对方作跟随者……暂且打住了主意,毕竟人家是有主的。
枪灵迟疑:“属下虽已化灵,可实力尚且不济,无法在人前现身。”
“不妨碍的。”少年说明,“桢哥因缘际会,开了天眼,能看到你的。”
听罢,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枪灵,面上流露着喜色,与些许激切:“劳烦郎君引路。”
傅藏舟表示这不算什么事。
“大人……”
一直插不上话的瑜娘,是几分小心:“奴家可以跟您走吗?有些担心七娘……”
“可以。”
本来就打算带这女鬼一起,到底相识一场,对方才遭遇了生死危机,留她一人也是不放心;
或许该想个什么法子,好让其有个安身之所,毕竟孤魂野鬼的日子不太好过。
首先想到,要不就请瑜娘做跟随者?
转而自己在心里否决了。
到底是个姑娘家,绝没有性别歧视的意思,只是……
收服跟随者的目的,是协助做任务,以及处理生死簿的异动,难免会遭遇一些不好的人和事,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
正如此回,河伯作恶,瑜娘鬼力微弱,能杀掉对方,不过是靠投机取巧,还没脱险就遇到了五通鬼,若非枪灵及时相救,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收瑜娘做跟随者,往后其单独行事,遇到更厉害的作恶者,总不能每一回靠献身搞定对方吧?
便是其生前为妓,本身甚至享受男欢女.爱……也不该被这般作践。
这姑娘活得不如意,如今死了,希望其能做个逍遥鬼罢。
念头纷杂,终是按捺不提。
便要离开被枪灵毁了个大半的河伯水府……等等。
险些忘了一件事。
“听范七娘说,此次受害的,不止她一人?”
说是为办好“赏风会”、河伯、五通鬼每一个都备着数名“艳宠”,这些“艳宠”多是像范七娘一般身不由己的女鬼。
“那些女鬼在哪?”
五通鬼既已俱数到来,按理说,那些“艳宠”也跟着来了。
现在咋除了他们仨,再看不到第四个鬼影了。
瑜娘回:“跑啦,”指了指长风,“被他吓跑了。”
傅藏舟闻言没再追究。
跑了就跑了吧。
反正五通鬼死得不能再死了,她们都得自由了。
余光不小心瞟到女鬼袒露的胸口……
没有一丝一毫的绮念。
从背包里翻出一大块布,丢给对方:“将就穿着吧。”
有点囧。这姑娘作风忒豪放了,是不是觉得成了鬼,也不担心被冻病了,漏就漏吧无所谓?
瑜娘同样无语,忍不住请求:“能不能请大人换一件?这……”
给一块裹尸布是什么意思?
傅藏舟理所当然道:“我没多余的衣服了。”
这块裹尸布,是当时挖傅秀才尸身时准备用的,然后发现百纳奁可以直接收纳,没能用上便随手搁置了。
瑜娘瞟着少年的斗篷。
鬼王形态时,傅藏舟习惯将“霜天晓月”套变回原样,平常外罩的半臂便恢复成了斗篷状。
被女鬼盯着看,少年鬼王有些疑惑,回望着对方:“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女鬼憋话憋红了脸……当然是错觉了。
——想说,大人难道不懂怜香惜玉,把斗篷借她一穿?
到底还是没那么大脸,不好意思把话说出口。
只能眼神暗示。
被“暗示”的傅藏舟毫无所觉,道:“走罢,趁着日头还没出来,尽快赶去莱州。”
枪灵应诺。
两“人”率先一步,急速飞驰在江面。
瑜娘吃惊地看着两“人”,居然等也不等她,就这么毫不犹豫地跑了。
气得跺脚。
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这样的朽木疙瘩!!
怪不得……
“活该被人压!”
这般不解风情的性格,正常姑娘家,除非瞎了眼,否则谁看得上啊?!
傅藏舟耳聪目明,隐约听到女声嘟囔,不过由于跑得太快,加之对方刻意压着嗓子,模模糊糊只听到“该”、“压”。
全然没联想到别的地方,只以为瑜娘是不是出了状况,好歹停下了步子,转身往回退了一段距离。
问了声:“刚才你说什么?”
瑜娘心虚地撇开眼,摇头:“没、没什么,奴家自言自语。”
虽是怀疑,到底没想太多。
再无迟疑。
几“人”顺着水道,朝莱州方向疾行。
枪灵快如惊电,傅藏舟“浮空”一技也没得说;
便是实力最差的瑜娘,吞吃了河伯,到底有所长进,其在速度上格外突出。
冬天天明得晚,加之天气不好,等三“人”登上了楼船,太阳才稍稍露了脸。
傅藏舟带枪灵找宿桢去了。
瑜娘颇有眼色,没厚颜跟着他们,拉着喜极而泣的范七娘,寻了安静的角落,说起贴己话。
“桢哥可知他是谁?”
抢在枪灵自我介绍前,某人对他家桢哥卖弄起了玄虚。
宿桢很是配合,目光移到枪灵身上,最终落在对方握着的那柄枪上——
“长风。”
是肯定的语气。
“怎么认出来的?”不由得纳闷。
宿桢道:“长风乃吾亲手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