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萌
周泉回道：“是黑色头发。”至于脸，因为是侧脸趴着没能看清。
卫书洵松了口气，扭头想看一眼，周泉挡住他的眼睛：“不要看。”
在周泉眼里，卫书洵始终是个生活单纯的普通大学生，尸体这种东西绝对不能让他看到。何况这尸体似乎是被炸死的，支离破碎，血淋淋一片，周泉自己看了都不舒服，怎么能让它吓到书洵。
卫书洵闭了闭眼，他刚才转头一瞥就见到露出森森白骨的手臂，场面确实吓人。但这具尸体，有可能是他的子孙卫承。头发的颜色可以染，不看到脸他不安心。
“没事……我、我就看一眼……”
不管是不是卫承，希望这个人的脸还保持完整，让他能一眼看清楚。
“踏、踏、踏、踏……”寂静的室内，突然传来脚步踏在杂物上的声音，缓慢的越走越近。卫书洵莫名想到了鬼片中的场景，尤其脚边还躺着具血淋淋的尸体，虽说是立体影像，但和真的没什么差别，再配上这音效实在有点吓人。卫书洵已经不自觉整个缩在周泉怀里。
“啊，原来在这里！”影像的镜头一转，刚才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名有着银白头发，身穿深绿作战军服，脸上有一条疤痕的三十岁左右男子。
周泉眼神微凝，即使是影像，他也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传来的危险血腥气。“书洵，你要找的人。”
卫书洵听到卫承声音时已经回头，看到他若无其事的模样，气骂道：“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出现具尸体！”
“啊，视讯仪战斗中掉了，可能被这家伙打开了吧。”卫承做了个踢腿的动作，大概是把尸体踢远，发出彭的一声响。卫书洵皱眉，他接受不了卫承轻描淡写的行为。
“那人是敌人？你那边发生了战争？”
“啊。”卫承点头，有些事也懒得告诉年轻的祖先，眯眼看向周泉：“这家伙是谁？”他眸中有红光闪过，已做好杀人灭口的准备。
“书洵，他是谁？”卫承问话的同时，周泉发出了同样的疑问，并且同时举起了枪。
“等、等等你们两个！”卫书洵赶紧挡在两人中间，挥手道：“你们给我冷静点，别搞自相残杀。卫承，这是我朋友周泉，你还记得吧，我跟你提过的！周泉你也冷静一点，回头我再向你解释。”
“周家的……”卫承眯了眯眼，审视的打量周泉，又转向卫书洵：“有话现在说，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换个地方。”
“好吧。”卫书洵转向周泉：“周泉，你……”
周泉收起枪：“我先回卧室，说完了叫我。”
“呃……”卫书洵愣愣的看着周泉干脆利落的关上卧室门，准备好的说辞完全无用——周泉是不是太配合了一点？不过现在没空管周泉怎么想，卫书洵担忧的看着卫承：“喂，你又被追杀了？是林家吗？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卫承对上卫书洵担心的眼眸，原本并不想让他知道，终究还是无奈的解释：“地上为了和空城争夺生存资源，两边发生了一些小规模冲突，不是我单方面被追杀，放心吧。我和战友们一起，很安全。”
“只是小规模冲突？”卫书洵不信，虽然不知道周泉说的DF31A级别导弹是什么程度，但光导弹两个字也知道爆炸不小，还接连好几声，但他远在这候时代也帮不上忙。“有什么我可以做的？或者你需要什么，我在地下室给你准备。”
“不必了。”卫承摇头，虚空摸摸卫书洵的头。
越接触，就越没有办法怨恨这位祖先。就如祖父日记里的记载，这位祖先是个极度顾家的人。仅仅因为自称是他的“曾孙”，曾经想杀他的事，被突如其来的学习机强迫的事，理想被迫改变的事（虽然并不是什么好的理想），他竟然都能毫不犹豫的接受，并真心记挂自己这个百年后的陌生人。
他现在才17岁，像普通少年一般任性不成熟，但偶尔的言论与行事都让卫承忍不住赞赏。可以想见几十年后他如祖父的记载般，将成为一个如何稳健睿智的长者。难怪祖父和爸爸至死仍对他充满怀念和敬意。
“喂，尊敬一点，我是你的长辈。”卫书洵拍开他的手，可惜穿过虚影，不过意思达到，卫承收回手。“你那边是无所谓，我这边该怎么办，你居然让别人捡到视讯仪还接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周泉解释。就怕他一听到百年后地球会毁灭，跑去向国家报告，到时候我就惨了，我可经不住一点审讯。”
卫承挑眉，这位祖先就不能表现得有骨气一点吗，明明刚刚夸赞他。“那家伙就是周泉？那个历史中已经死了的周家继承人？”
“对。”
“我之前说过，根据历史，他一定会死。”卫承沉吟：“也许现在就是历史的必然性了。”
“啊？你在说什么？什么历史的必然性？”看着喃喃自语的卫承，卫书洵不解。
“干脆灭口吧！”卫承眸中红光一闪：“我的能力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在他出卖你之前，我会让他永远闭嘴。”
“开什么玩笑！”卫书洵一脚踹过去：“没有线索我就不会被怀疑了？而且想杀我朋友，你问过我意见了吗？”
卫书洵其实也很担心周泉会不会出卖他，他毕竟是军人，发现什么异常必然会向上头报告。虽然叫周泉进卧室回避，其实卫书洵也让学习机监控着他，只要发现他向外部联系就切断信号——但无论如何卫书洵都不想杀周泉。
寒假时两人还在讨论怎么避免周泉死亡的“历史必然性”，一转眼，竟然又和卫承一起讨论是否要杀掉周泉，卫书洵深深感到了来自“命运”的恶意——如果周泉要把今天的事向上汇报，为了自保，难怪真的要让卫承杀掉周泉吗？
“你能不能让他失忆？”
“我只会杀人。”卫承沉着脸：“你考虑清楚，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我不想来的时候看到你被关在实验室里。”
“学习机，你有没有办法？”卫书洵转向万能学习机求助。
“没有。”学习机说：“我讨厌被人类研究，如果你被抓，出卖我的话，我就让你脑死亡。”
“……喂，不要讲得那么凄惨！”显然这两个家伙的意思都是杀掉周泉，但卫书洵一直受到周泉照顾，绝不愿那么做。
“我去请周泉保密。学习机，监控他的心跳，如果有说谎迹像，到时候再……再说……”
卫书洵敲门走进卧室时，周泉正靠在床上看书，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信息。倒是卫书洵自己，周泉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就了解他是来干什么的了。
放下书，周泉先到桌上倒了杯温水给卫书洵，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说：“镇定。”
“呃……”卫书洵正犹豫该怎么开口威胁自己的朋友不准说出今晚的事，却反而被对方安慰，一时愣愣的更不知该说什么了。
周泉坐在卫书洵身前，身姿笔挺，面色严肃：“还没想好骗我的谎话？”
“不是……”
“不知道该怎么威胁我闭嘴？”
“呃……”为什么他会猜到？
周泉揉乱卫书洵的头发，眼里略过失望，他还没能得到书洵的完全信任：“等你想好了再来跟我说，在那之前我会保持沉默。”
“啊？”卫书洵惊讶的抬头。
“谎话我没兴趣听，威胁没必要，我不会向谁报告的。”周泉收回手，严肃道：“那晚你和赵教授被绑架时，有透明的东西为我挡住子弹。”见卫书洵惊讶的瞪大眼，周泉面无表情的在他额上弹了一下：“你看，我没有好奇心，而且能一直保持下去。除非你自己想说，否则我不会强迫你，但不要试图骗我。”
“学习机，他说的是真的？”
“身体没有变动。”
学习机虽然没有测谎仪的分析力，但他的扫描功能能监测一个人最微弱的心跳，肌肉颤动。人说谎时，身体上总会不自觉的有一些细微动作，学习机已经牢牢的监控着周泉全身。但如果对方太擅长说谎而没被发现，学习机表示无能为力。
有了周泉的保证，卫书洵松口气，他视周泉为朋友，实在不愿口出恶言的威胁对方：“今天的事发生的太突然，我确实没想好该怎么解释，可以的话，请你完全忘记今天发生的事吧！”
卫书洵并不怕周泉知道未来的事，如果两人能结成同盟的话，或许周家还能照拂一下他的后代。他唯一担心的是周泉太爱国，听到百年后地球会毁灭，控制不住跑去向国家报告，最终把自己牵扯进去。虽然口头上的保证他也不太敢相信，但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真的杀人灭口。
“哼，你就这么信了？”
怕卫承袭击周泉，卫书洵将视讯仪放在门外，让他能听得到但伤不了周泉。此时听到卫书洵轻易相信周泉的话，忍不住出言讥讽。
卫书洵直视周泉的眼睛，在其中看不到任何动摇，转向卫承：“除了相信他还能怎么办？这时代又没有魔法契约……”卫书洵顿住，在意识中问道：“学习机，纳米生物机器人，离开我身体的话，你还能控制吗？”
“可以。”
“那么，让纳米生物机器人进入周泉体内怎么样？如果周泉出卖我，就让纳米生物机器人攻击他，有性命威胁，应该能绝对保密了吧？”
“可以做到。”学习机答。
卫书洵是个坦然的人，虽然这么做伤感情，但他绝不会假惺惺的表面相信周泉，背地里浪费精神疑东疑西。所以他非常明白的告诉周泉：“我虽然想相信你，但预防为主，如果你真的能保密的话，就让我在你身体里放一样东西。只要你说出我的秘密，这东西就会马上杀了你。除此之外，它绝不会伤害你的身体。”
周泉手撑下颌，面无表情的靠在椅子上，低垂的眼睫掩住心中失望。转向门外，银白发的男人双手抱胸靠在门边，眼中有红光闪动，周泉感觉得到他浓烈的杀意。看向卫书洵，少年身子前倾，满脸恳切。
“如果我拒绝呢？”
“死。”卫承说。
“闭嘴。”卫书洵抓起桌上的一个苹果砸过去，转向周泉，叹了口气：“没办法，我还是选择相信你。”
周泉嘴角微勾：“我经常要体检，能过关吗？”
“啊？”卫书洵愣了愣，点头：“当然，不会有异常的……对吧，学习机？”最后一句话在意识中问学习机。
“当然。”
“好，那要怎么做？”
“大概要划个伤口……学习机？！”
纳米生物机器人在自己体内，卫书洵猜想应该是两人分别划道伤口，像飒血为盟一样，通过相交的伤口把纳米生物机器人转移进去。但学习机比他干脆利落得多，直接控制卫书洵的身体，唇齿相交。
“嗯……唔……？”
卫书洵瞪大眼，贴近的目光中，他看到周泉同样惊讶的眼神。可惜此时他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为了可以稳定两人的姿势，他的双手被控制着环抱住周泉肩膀。
已经很久没有被控制过了，而且竟然是被控制着做这样的事，卫书洵恼羞成怒的在意识中咆哮：“学习机！”
“不要分开，纳米生物机器人正在移动中。”学习机平板的说。
“混蛋，不要用这种方法，通过伤口，伤口。”
“为什么，这样效率比较高。”学习机不解。
“谁要跟男人接吻啊混蛋！快放开我！”卫书洵恼怒的威胁：“不然我就销毁你！”
“好吧。”学习机说，放开了对卫书洵的控制。
卫书洵急忙放开周泉：“抱歉……唔……”
刚退开一点，后脑勺却被一只大手稳稳扣住，腰部被另一只手抱紧，两人再次唇齿相交。
不同于刚才仅仅是嘴唇相贴，周泉的舌长驱而入，直接探入卫书洵嘴里。在他的嘴里毫不留情的用力的吸舔，瞬间榨干卫书洵嘴里的空气。
“唔唔……嗯……”
卫书洵推不开周泉，毫无经验的想用舌头把他顶出去，却反而被他灵活的缠住。卫书洵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舌头有那么软，竟然能跟别人的舌头紧紧缠绞在一起，最后迷迷糊糊被对方半舔半含的带到自己嘴里又吸又吮。
“嗯嗯……”
舌头好痛，从这激烈的吻里，卫书洵多少能感觉得到周泉传达过来的愤怒。大概生气卫书洵不相信他，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卫书洵已经快缺氧了！
“学习机！”
“做这些动作，也阻止不了纳米生物机器人的侵入。”学习机淡定的安慰卫书洵。
“快让他放开我！”卫书洵在意识中咆哮。
“纳米生物机器人正在入侵中。”学习机说：“你再等一等。”
“嗯……唔……唔……”已经没有力气骂了。
“侵入完成。”
学习机说侵入完成，只有卫书洵听到，周泉并不知道，不过他也完全不在意。他今天被书洵的不信任伤到了，既然书洵自己要吻上来，不管他是想把什么放进自己身体，周泉都不介意占点便宜。
等到他终于满足的松开，卫书洵已经全身发软的趴在他身上大口大口喘气。周泉紧抱着卫书洵，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抬头与卫承目光相视。
卫承在周泉突然扣住卫书洵时就想攻击，但他却在一瞬间看到了周泉眼底的感情，恍然。百年后早就没有什么恋爱性别之分，而且作为子孙，他也没兴趣干涉祖先的恋情，只要这家伙不会出卖卫书洵就够了。
见卫书洵完全没有力气再说话的样子，卫承耸耸肩，对周泉说：“保护好他。”身影消失。
第72章 课代表
卫书洵根本没想起来还有个卫承，他甚至完全忘了视讯仪还丢在周泉家的客厅，喘过气来的第一反应就是直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