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土豆空空
两年转眼就过去了,可是,姜芋没有醒过来。
日子,却还是要一天一天过下去。
戟、梁定和七川虽然不是每天都在,可是必定每天都会留下一个人陪着姜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睁开眼睛了,谁都希望是自己陪着他的时候他醒过来了——可是都没有。姜芋像是植物人一般躺在床上,可是他不需要氧气瓶和营养液存活,他本来就已经没有呼吸了——但是肉身还是丝毫没有损坏,看上去只是如睡着了一般——每天,陪着姜芋的人都会给他擦身收拾干净,连头发也是隔几天洗一次,这无疑是个比较累的事情,可是谁都甘之如饴。姜芋是爱人,谁都不会放手。
至于红豆,他从那次回去见过姜芋回来以后,就似乎成熟了许多。看上去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却开始接手姜芋的事情了。
姜芋的话他记在心里,不管是玉京堂的事还是这边的租房,他都会竭尽所能照管着,进账的钱也是存放在姜芋的卡里,平时能省则省,年纪小小的孩子,如果不是花黎他们心疼他,连几件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玩具也没有几样——有的都是之前姜芋买的,还有戟他们为了讨好姜芋买的。本来红豆外表上的年纪早就该去上学了——施齐安他们也提过,但是被红豆给拒绝了,红豆平时要学习姜芋教给他的东西,习字读书虽然也要学,可都是跟着桑南生学,当然桑南生学习渊博,红豆悟性高,学的东西不会比学堂里少,还更要丰富深厚,只是在薛易他们看来,到底是可惜了。
红豆很有主张,做派也越来越和姜芋一样,轻易都不会请求别人,也不怕吃苦受委屈——只是虽然姜芋不在,还是有心疼他的“人”,当然不会是七川他们,他们碰到红豆的时候要么不搭理,如果说话的话,也是严厉督促的话——还好,他爸爸之前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结下的“善缘”不少,在外面还有玉京堂里,张景和简璎他们都会格外照顾,认识姜芋得人,像是齐城、张泰、道真、道觉这些人知道他是姜芋的儿子,都是能帮就帮,就算红豆并没有要接受他们的帮忙,可是好意这种东西并不是说拒绝就拒绝得了的——而在家里,桑南生他们不用说了,都是自家“人”,就连博敦这样冷性的,对红豆也是难得的和软,其他的房客对这个小房东也是很亲切——所以说,就像当初姜芋说的,因果这种事,真的很难说,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下的因,什么时候就结了果。
这样过去了三年半,正是年节。而红豆,按照年岁,已经五岁了,而他的外貌,也是十岁孩童的样貌。年岁月大,红豆和姜芋的相貌就越来越相似,身材是偏瘦的,脸上婴儿肥的感觉早没了,小小的脸上,五官清秀,眉眼尤其柔和,眼睛和姜芋一样是大眼睛——用花黎的话来说,红豆长得很“剔透”——只是,和他老子不同,他老子经常会有那种狡黠或者讥讽的神情,他却没有,更多的是和外表不符的冷漠——姜芋虽然在外人看来会有些冷,也不爱搭理人,但是到底是不同的。
红豆从玉京堂出来,身上穿着青色的羽绒服,戴着顶黄色的毛线帽(这还是花黎无聊的时候勾出来的,所以仔细看,还是比较粗糙的),背上背着红色的包——这还是当初姜芋买给他的,虽然年代久了,但是很干净,看得出来保护的很好——包里是玉京堂这半年来的账本复印本,他要带回去看。
红豆慢慢走着,遇到红灯停一下,绿灯过马路,小小的身影在那些大人之间,几乎被淹没。
又是一个红灯,红豆站在原地,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神变了,眼睛睁大——也顾不上还是红灯,就往马路对面冲了过去——幸好车都过去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一辆汽车差点撞到,那“刺啦”的尖锐刹车声,让行人都吓了一跳,看到那个飞跑过去的小孩都心有余悸——这小孩谁家的……太危险了不是……
红豆站定,左看右看,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失望浮上眼底,眼睛泛红了,“爸爸……”
路人看到这么一个称得上漂亮的小孩站在那里,神情那么悲伤,多看了几眼,可是谁也没有为他停下——别说这是年节,就算只是什么都不是的一天,也没有几个会为了完全不相关的人停下自己的脚步……谁也管不了谁的闲事……
呆芋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会是搭讪吧?
梁定从便利店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包云烟,他边走边抽出一根叼着,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上——香烟这玩意儿,他本来是不碰的,也就是这两年……不知不觉就抽起来了,后来就变成习惯了,身上总要带一两包,而如果进超市或者便利店,十有八九就是为了买烟。
吸了几口,梁定看了看手表——奕扬那小子怎么还不来?他自己的车抛锚了,让拖车拖走了,才会让赵奕扬来接他。梁定有些不耐烦,站在街头看着人来人往,车来车往的——到处可见的红——过年了啊,如果不是梁爸梁妈打电话让他回家吃饭,他还真的忘记了这个对国人来说最重要的节日——从开始接受非人身份以后,对于这些都不怎么在乎了,而在三年前的那件事以后,更是……
突然,梁定抽烟的动作停住——他看到了大概二十米外的奶茶店门口站着的一个人——穿着米色的棉服,戴着紫色格子的围巾,背着个卡其色的双肩包,就那样站在那里——可是,他的背影分明就是……
梁定掐灭了烟,快步跑过去,手都快要搭上他的肩膀了,“小……”那个“芋”字还没出来,就见那人拿着奶茶转过身来——梁定的热情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不是小芋,这张脸不是小芋,只是那背影极其相似而已。
“先生,有事吗?”男孩对于梁定的举动有些疑惑不解。
梁定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买好了没有?”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梁定看过去,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男人——说是“男人”,可是说实话,他的那张脸安在男人身上是过分的漂亮了,就算是和谢流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明明是冷若冰霜的一张脸,目光流转间,却是给人一种“颠倒众生”的感觉,看到他很容易让人想到两个字“祸水”。
“阿右,我也给你买了一杯奶茶,热呼呼的。”男孩迎上去,颇有些讨好道。
“浪费时间。”那个叫“阿右”的男人说,“和陌生人多说什么?”
“不是的,是这位先生认错人了……”男孩解释道。
阿右抬眼扫了梁定一眼,“不会是搭讪吧?”
“阿右,我又不是你,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搭讪……”男孩嘟囔。
“啰嗦什么,走吧。”
“哦。”
看着那两人走远,梁定站在原地——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嘀嘀——”喇叭鸣声。
梁定扭头,看到从白色宝马里探出头来的赵奕扬,“这里不让停车,快点。”
梁定上了车。
赵奕扬一边开车一边问,“刚才远远看到你和两个人手滑,谁啊?认识的?”
“不是。”梁定又拿了一根烟出来,点上——“刚才,认错人了。”
“你会认错人?认错谁了?”赵奕扬道。
梁定沉默。
赵奕扬见他沉默,马上猜到了是谁——姜芋的事,他们几个虽然所知甚少,但是也知道姜芋成了类似植物人的存在——这件事对梁定的打击他们还是知道的,所以在梁定面前,都是很有默契地不去触碰这块禁地——就如当年梁定失踪的时候,他们不再姜芋面前多说什么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果循环,这两个之间还真的是……赵奕扬在心里叹气然后说,“拜托,兄弟,说了不要在我的车上吸烟啊,这是我新买的车,你每次吸烟了以后我得多辛苦才能把气味完全去除啊……”
“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梁定讽道。
“我说你的烟瘾越来越大了,能不能戒戒啊?”
“不能。”
“……”
“整天把自己埋在实验室里,你还真的想当个救死扶伤的人民一声啊?”荆楚把一杯长岛冰茶放到七川面前,半讽刺道。
七川灌了一口,淡淡道,“有何不可。”
“我该说你自暴自弃还是自甘堕落呢?”荆楚靠在沙发上,“你还真的想这样混下去?”
“我做医生,而卖花草的你却说我自甘堕落?”七川不咸不淡地反驳。
荆楚气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吧,你师傅说得也没错……当初你就是为了那谁没好好修仙,现在已经这样了,不如你就……”
七川放下杯子,整整衣服,站起身,“我有事先走了。”
“七川,你——”荆楚气得脸都红了。
季乐把七川按坐下,还是那样面无表情,“酒还没喝完呢。”
荆楚深吸口气,面对这“油盐不进”的老友,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揍他还是要抽自己几下——“好好,我知道,就不该说那谁的事。现在就喝酒,闲聊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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