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君归
邹博容一脸坏笑:“来来来,你凑过来我跟你说。”
杨知白莫名其妙地看着乐正英凑过去,邹博容对他耳语一阵,乐正英脸色立刻变了,说不清是尴尬还是难堪,打着哈哈:“啊……原来是那样啊,哈哈。”
杨知白更加好奇,看向乐正英。乐正英皱眉撇头,示意他不必深究,惹得他更加好奇。
之后又瞎扯了些有的没的,书没看一行,风土人情,天南海北的八卦倒是侃了不少。门外的邹父贴门偷听,还以为他们在讨论经论呢,喜上眉梢,推门进来,请两人吃了一顿好饭,且吩咐仆从带他们好好休息,明日再起来研讨学问。
“今天他究竟跟你说了什么啊?”杨知白还是憋不住,忍不住问道。
乐正英瞥了他一眼:“真想知道?”
杨知白连连点头。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乐正英憋了好一会:“算了你还是别知道为好。”
他这么一说,杨知白更不依了:“怎么回事?凭什么不告诉我?”
“这个……”乐正英左右为难,“你真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点那个……”他示意他过来,同样耳语:“就是断袖分桃那些破事。”
杨知白听了,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哦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表情介乎茫然与明白之间,还是晕晕乎乎的。
“哎哎,这种事儿,有钱人没事才玩的,别瞎想了,赶紧洗洗睡吧。”
洗洗是不可能直接睡的,照杨知白的习惯,还要读诵半个时辰的书。点起一盏油灯,烟气袅袅,灯影摇晃。
乐正英是直接脱衣躺下了,很快发出均匀的鼾声。杨知白翻着书,默念着诗文,看了一会觉得眼睛疼,休息会再看。
看了会,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很奇怪的声响。
乍一听,还以为是某人挨了打,叫的挺凄惨,但是仔细一听吧,好像又不是那么惨,叫的有那么一点点……色气?
但是太朦胧了,听不清楚。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杨知白低下头专心读书,权当做没听见.
乐正英睡了一半,憋着了,迷迷糊糊地起夜去,摸去茅房解决了人生大事,乍然听到声音,抖了个激灵,一下子睡意就没了。
仔细一听,呦嚯,春情荡漾啊。
他摸了摸下巴,想了会,该不会是邹博容那位吧,要是他的话,也不意外。虽然另一个人的叫声不太像女的……
他抖了抖,提上裤子回屋,杨知白还在看书:“老弟,还看呢,上床睡觉吧。”
“等会儿,等会儿再睡。”
“不晚啦,再看眼睛都要瞎了。白天又不是没时间,白天不看晚上看,这不是假用功吗。”乐正英强行夺下了他手里的书,盖灭了油灯,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哎。”杨知白还要去点油灯,被乐正英拉扯着离开书桌,“不早了!快点睡觉!”
“好吧好吧,别拉我。”杨知白挣开他,自己脱了外裳,脱得只剩一件单衣,被乐正英也扒下来了:“这么热的天你还穿啥呢,反正又没人看。”
杨知白被他扒得光溜溜的,就剩一件裤子,感觉有点尴尬,乐正英扒完他衣服,往床上咣当一躺,拍拍身边空出来的地方:“躺着啊!躺着多舒服。”
杨知白躺下来了,初夏的夜有点闷热,又不算太闷,他听着身侧乐正英缓缓的呼吸声,还有远处不可捉摸的□□,心就沉下去了。像是沉进了静谧深海,可以什么都不用思考,不必忧虑前程和考试,只需要这片刻的安静就好。
乐正英憋了会,侧了侧身子,翻过去了。
杨知白一时还没睡意,正酝酿着,蓦地觉得身旁的乐正英呼吸节奏有些不对劲,太急了点。
“兄弟你在干嘛?”
乐正英这个时候还不忘打趣:“谋杀亲儿。”
杨知白支楞起半边身子往他那边看了一眼,立马躺下来了,嘟嘟囔囔:“没劲。”
乐正英气喘咻咻:“怎么没劲了。”
杨知白面皮发烫:“莫说了莫说了,赶紧完事睡觉。”
“呵,你刚才还捧着书舍不得放开呢。”
“我……”杨知白欲言又止,往外挪了挪。
过了老半天乐正英才完事,气味有点大,杨知白捏着鼻子开窗通风,一泓月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江面粼粼地荡漾着碎银。他看着江上月银,轻声吟道:“江月照扬舲,乘风过万汀。”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杨知白回眸一笑:“你真是钻官眼里去了!”
月光若洗,杨知白站在窗前,鲜明得像一幅黑白版画,线条明朗又清晰。
“客官,你的羊肉烩面。”
羊肉烩面热气腾腾。数十年过去,卫大爷的生意愈发红火,等待的时间也愈发长了,饶是乐正英这样位高权重之人,也不得不等了一刻多钟的功夫。卫大爷的规矩是先来后到,再大的官儿也破不得。
他拿起筷子拌了拌,拌出好多绿莹莹的香菜出来,吃了。
这香菜不但辣口,还辣眼睛,眼睛疼,有点涩涩的。
再也不吃香菜了。
第119章 壶仙居后传
文缙郡大名鼎鼎的花萼里重新建起来了,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现在的花萼里比过去的更加神秘,以往的花萼里仅是一些古董书画商聚居地,而现在变成了不可明说的权贵之地,因为开阳最大的权贵就住在里面。
微生很忙,忙到一天只有晚上才回来吃顿饭,固定时间休假,偶尔加班。
总得来说苍斗山不算太寂寞,何况还有胡了陪他嗑瓜子唠嗑。两个闲得没什么事的人凑一块,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苍斗山想养只猫了。
想养猫不难,只要微生一下令,全国自然有大把的人呈上好看又温顺乖巧的猫来,但是苍斗山想养只合眼缘的,哪怕不那么乖巧也行。就像神国那只将军盖印一样,可牛了,敢在至高神头上作威作福,至高神还对它毫无办法。
“每天上街逛逛,总能遇上几只流浪猫的,拿根火腿一勾就勾上了。”胡了最近改磕起了松子,松子仁更好吃,磕起来也麻烦。
“野猫性子野,怕它爱跑。”
“你都快通天了,还找不着一只猫?野猫对灵气丰沛之人会有天然的亲近,不会轻易离开你的,保不准待久了,还能化身成人呢。”
“那可不准,神国的那只猫想化身不早化身了么。”
胡了噎了一下:“那是……神下了禁制,那只猫没法变人。”
“那样啊。”苍斗山对此并不上心,想着从哪拐只猫来。
街上的野猫确实多,大多眼神凶蛮,压根不亲人。苍斗山想捡只对人不反感的,或是幼猫,从小养起更好。
亲人的野猫没捞到,小幼猫也没碰上,倒是胡了在自家后院里发现了一只大腹便便的母猫。母猫在草丛深处衔草筑巢,还从厨房里偷了不少东西,被厨子抓住了,胡了发现的时候,还在喵喵叫,绝望又凄厉。
胡了命厨子放下,母猫一落地,马上晃着肚子踉跄着跑了。他探查清楚了母猫的巢,赶紧叫苍斗山过来看。两个男人扒墙头上探头探脑,看猫。
“你看到那个巢没有。”
“看到了,好小一个,不嫌挤得慌吗。”
“猫骨头软着呢,缩进去没问题,就怕生的小猫太多,塞不住。”
“母猫应该心里有数吧。”苍斗山望了一会,“喵~喵~”地叫了几声,草丛里一点动静没有。
苍斗山溜下墙头:“明天再来看。”
明天再看,猫窝还是没有动静。
母猫的肚子越来越大,外出觅食也变得分外小心起来,一遇到人立马逃跑。胡了吩咐后厨的人不要打扰,晚上灭灯熄火的时候多留些肉菜。
如此过了数十天,母猫的警惕心慢慢松了,白天还能看到它趴在树枝上晒太阳,偶尔还会跟胡了对视一会,猫眼莹莹。
母猫分娩那天是在傍晚,恰好下了一场大雨,天色漠漠昏黑,胡了和苍斗山打着伞蹲在离猫窝不远的地方,听着母猫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嘶叫。苍斗山紧张兮兮地:“不会死了吧?”
“应该不会。”胡了也没这方面的经验,只能干等着。
母猫声嘶力竭叫了有半个时辰,天色愈来愈浓,雨声滂沱,密集的雨点打在伞上,啪啪哒哒沉重得苍斗山有点握持不住.
母猫嚎了半晌,苍斗山蹲到腿发麻,忽然母猫的叫声低下去了,停了。许久再无声息,胡了说:“生下来了。”小心翼翼迈开腿避过水凼,往猫窝走去。
漫开了一弹鲜红的血,在暴雨的倾泻下渐渐渗入土地,刚生下来的小猫血糊糊地黏在一块儿,母猫在一下下地舔着血和羊水,雨水顺着它的胡须溜下来,被她舔干净的小猫发出细弱到近乎蚊蝇般的猫叫。
“五只。”胡了看向苍斗山,“怎么办?”
“看她意愿。”他蹲下来,“喵~喵~”
半晌,他自言自语:“她状况很不好。”
“带屋里去吧?”
“我来。”苍斗山凑近了点,这回他没喵喵叫,母猫暂停了舔猫的动作,耳朵动了动,吃力地站起来,两腿打颤,叼起一只小猫走到他面前,喵喵叫了两声,就趴下了。
“抱走。”苍斗山不再犹豫,伞支地上为母猫挡雨,招呼人过来抱猫。
一共五只小猫,全都黏糊糊的,洗干净了花色各不同。最小的一只只有苍斗山巴掌大小,毛绒稀稀疏疏的,像只大一点的老鼠,眼睛都睁不开。
苍斗山满心怜爱,把小猫洗干净了还不止,还要帮助小猫排泄,一只只地喂奶,五只小猫排排趴,盖条绒线毯子,越看越可爱。
胡了没事儿又磕起了瓜子,感叹:“好小一只哦,都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好好养肯定能养活的。”苍斗山很笃定。
有人照顾,五只小猫平安长大,原来那点粉粉短短的绒毛越来越绒密起来,光滑如缎,花色各不相同,最小的一只全身纯白,唯有两只前爪爪是黑的,像戴了一双黑手套,又最活泼,成天翘着尾巴颤颤地到处跑。苍斗山最喜欢,叫它黑桃。
微生不反对苍斗山养猫。
但是黑桃实在有点粘人,跟牛皮糖似的,甩吧又不好下重手,喵喵喵地叫着特可怜了,仿佛在说:“要抱抱!要抱抱!”微生没办法,总得揉它两把才能出得了门。
太粘人了。
最可气的不是干扰他上班,而是成天占着苍斗山不放,睡觉都要硬挤进来睡,不让它上床就眨着无辜大猫眼喵喵喵,每次都能成功得逞,叫他很是忧愁。
这样下去不算个事儿,不对,这哪叫个事儿啊!
一天晚上,他直接把黑桃拦外面了,得意又猖狂的大笑:“哈哈哈哈你进不来了吧!”
黑桃一个劲挠结界,大眼睛泫然欲泣。
苍斗山看不下去了,支起半个身子:“你干嘛呢?”
微生一转身就脱了衣服,邪魅一笑:“□□!”
微生操得心满意足了,苍斗山扶着酸软的腰,踉踉跄跄地第一时间解开了结界。黑桃在外面叫得好可怜,结界一开立刻蹭上了苍斗山怀里,头搭在他胸口上委屈巴巴。
微生坐床上翻地方呈上来的公文,以戏谑的口吻道:“它算是咱家的儿子么?”
苍斗山认真地想了想:“反正我也不会生孩子,不如就把它当儿子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