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蝶影
言述与言孜衍年龄相仿,但是或许是因为生长环境与后天教育的问题,言述处理问题的方式很圆滑,待人接物方面看起来比言孜衍更为成熟,他带着歉意道,“秦总,我想这只是一个误会,我与言…小言是兄弟,兄弟之间的事情哪用得着上法庭这么严重,现在时间还早,秦总与小言与我一道去屋内喝杯茶如何?”
秦煦谨扫了眼四周看戏的眼神,缓缓的点头,言孜衍也没有免费给人看好戏的习惯,自然点头答应。
言雨见秦煦谨与言孜衍跟着哥哥进了内室,心头松了一口气,起身吩咐身边的人准备开席后才真的放松下来。
秦风的总裁,言家这点资产,连人家一根指头也比不上,若是得罪秦煦谨,除了破产她根本就想不到第二条路。
言述在前面带路,偶尔视线也扫过言孜衍与秦煦谨,他与秦煦谨有过合作,知道这人有多么的冷漠,只是现在看来秦煦谨对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兄弟倒是不错,他几年前见过言孜衍,那时候他偷偷跟踪那个瘦小的少年身后,看着他独自一人放学回家,手中还拿着一包饺子,那种超市里不到十元一袋的饺子,是他从来都不多看一眼的,而他的兄弟却一脸是笑的提着饺子回家。
年少的他觉得心里堵得慌,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去看过那个瘦小的少年,如今这个少年已经长大,而他却还能记得那时候自己心中升起的怪异感觉,只是现在的他明白那种感觉是愧疚。
他比妹妹更了解当年的事情,所以更加的明白当年是谁对谁错,只是到最后无辜受苦的却只有一个人。他不敢想象,不过十多岁的孩子,独自一人是怎么生活下来的。
转过一个角,便是招待贵客的茶室,言述推开门,“二位,请。”言孜衍从他身边走过时,他脸色黯了黯,言孜衍比他大几个月,身高却不及他,今天还被母亲这样的指责,如果没有秦煦谨在场,他又该怎么办?
秦煦谨看言述的视线留在言孜衍的身上,眉头皱了皱,“言公子?”
“对不起,我走神了,”言述取来茶具,为彼此泡好茶,再把奉给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秦煦谨接过茶却没有喝,倒是言孜衍啜了一口,虽然动作算不上流利优雅,但是却没有丝毫失礼的地方。
言述看着这样的言孜衍,微微侧开头,“爸爸死前还念着你。”
言孜衍捧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他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自我调侃,“我有些受宠若惊。”
秦煦谨继续冷飘飘的瞥了言述一眼,然后依旧沉默。
言述苦笑着摩挲茶杯,“爸爸临终前说,让言家的股份分百分之十给你,从今以后你便是言氏大股东之一,在很多事情上都拥有决策的权利。”说完,他看向对面的人,发现对方的脸色出人意料的平静。
言述脸上的苦笑越来越明显,他承认自己说出这个真相小部分是因为愧疚,大部分原因却是因为秦煦谨,因为言家与言孜衍绑上关系,那么以后若是有了什么事情,秦风也不会坐视不理。
而一旁捧着茶杯的言孜衍却很是严肃的想,股东?在电视里那不就是一群老头子吵吵闹闹的群体吗?他年纪轻轻做股东做什么?
果然,三流电视剧害死人!
第39章 狐假虎威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意料之中。
听完当言述说完给言孜衍百分之十的股份后,言孜衍虽然微微愣神,但是片刻后他缓缓放下茶杯,视线温和的扫过言述,平静却又带着某种看透人心的力量,“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我有自己的决定权?”
言述一时有些不明白言孜衍的意思,但是他并不担心言孜衍能拿这百分之十的股份耍什么手段,如今母亲手中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有妹妹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加之自己手中的百分之三十,他们在公司有着最高决策权,言孜衍这百分之十在其他股东眼中也许算多,但是在他眼中还不具有威胁性。
“那我要把这百分之十的股份抛售也没关系,对吗?”言孜衍端起杯子喝着并不算好喝的茶,他瞥了眼秦煦谨,是在这家伙家里好茶喝多了么?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你要把股份抛售?”言述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言孜衍根本对言氏不感兴趣,如果抛售,那么麻烦就大了。
“我对经商又不感兴趣,当然抛售了,”言孜衍微笑的放下茶杯,“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不可…”言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煦谨打断。
“既然这样,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办,”秦煦谨看也不看言述,“别喝太多茶,对睡眠不好。”
这话在言述耳中听着怎么都带着指责之意,他心理有些纠结的看着把茶杯往旁边推了推的言孜衍,心头不禁叹气,他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哥哥是聪明还是傻,这种大事难道他真敢交给秦煦谨,说不定到了最后他一分钱也拿不到。
想到这里,言述多看了眼秦煦谨,不过秦风公司那么大的产业,犯不着花那么大精力来得言氏这百分之十的股份吧?
想来想去,言述还是认命的得出一个结论,堂堂秦风总裁便是言孜衍强有力的后盾,盾牌,操盘手,得罪言孜衍就得罪秦煦谨。
真相总是有那么点残酷的,言述喝了一口变得有些凉的茶,突然觉得这茶苦涩无比,突然又释然了,他抬头对言孜衍笑了笑,“你若是觉得董事会麻烦,也可以把股份抛售了。”
在言孜衍眼中言述的长相带着不怎么讨喜的“林娟像”,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言述长得是不错的,只是那副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面目下,藏着怎样的心思。言孜衍一时间不太清楚言述要做什么,但是他倒是十分的安心,毕竟身边坐着一个强有力的后盾,还有什么好怕的。
言孜衍突然觉得,如果他说一句“秦总,上!”也许秦煦谨真的会冲出去,摸摸鼻子,甩掉心中那诡异的想法,只是微微笑着看了眼秦煦谨,再扭头看向言述。
言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两人,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两人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明明他是第一次看到两人站在一起,明明一个冷漠一个喜欢带着笑,却仍旧让他觉得,这两人本就该站在一起般。
直到茶变凉,一杯茶也没有喝完,三人走出茶室的时候,言孜衍站在茶室门口,视线望着不远处的灵堂,嘴角的笑渐渐散去,垂首间,也仿是放下了什么一般。
“能告诉我洗手间在哪么?”言孜衍抬头看向言述。
言述指了方向,侧头便看到了秦煦谨毫无表情的脸色,如果说与言孜衍在一起的秦煦谨脸上的表情是淡漠,那么现在秦煦谨脸上的表情算得上是冷漠。
秦煦谨静静的站在离言述三步远的地方,双手抱胸,视线看向言孜衍离开的方向,“如果在遗产上动手脚,我会让你们没有遗产。”
言述面色白了白,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隐瞒遗产的事情,他勉强的笑了笑,“秦总真喜欢开玩笑,他是我的哥哥,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秦煦谨视线缓缓的扫过言述,“我只是很负责的告诉你,言孜衍的事情就是我的事,至于谁是他哥哥妹妹,与我无关。”
言述被秦煦谨看得心头一寒,嘴角挤出一丝笑,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这个警告如此的直白,如果他还不明白那么就不用做言氏的继承人了,他只是不明白,堂堂秦风总裁为什么会如此的护着言孜衍,他对言孜衍保护的程度早已经超越了朋友间的友谊,更何况对于他们来说,所谓友谊不过是一个披着好看外套的笑话。
言孜衍并没有去厕所,而是在厕所附近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靠着墙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嗤笑出声道,“怎么,跟在我身后做什么?”
男人面露惊讶,似乎没有想到言孜衍会看到他。
“你不用惊讶,我从小就能看到,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言孜衍懒懒的靠着墙,抬头看了眼天空,“想说什么愧疚的话就不必了,你虽然对不起我,但是我妈也不见得对我有多好,你们半斤对八两。”
男人嘴唇动了动,艰难的叫出两个字,“小言…”
言孜衍挑眉看着他,“嗯?”
男人看着眼前长得眉目俊秀的青年,在他的脸上看不到怨恨,似乎自己不过是他心中不重要的人,神情温和却又带着疏离。
“小言,离开那个男人,”男人突然面色扭曲,“那个男人很危险,离开他,一定要离开他。”
言孜衍神色微微一怔,突然又笑开,竟然不是电视剧中常演的忏悔,而且叫自己离开秦煦谨,他向前走了两步,两人的距离不过一步远,“为什么要离开他,你担心他帮着我对你妻儿不利,还是说别的什么,嗯?”最后一个嗯,却带着某种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