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没有良心
他本来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再重新动工,不多时却有人来了,打开门惊讶地看着他。
丁鹤已经在他们出现前消失了,他们能看到的只有凭一己之力打开箱子并且试图破坏大门的郁谨。
神婆从人群后面慢慢踱了出来,满意地说了些什么。
村民们不敢多言,只能看着她把郁谨接了出来。
从前郁谨没有留意,经历了前一天的事后,却觉得神婆的身上似乎一直带有一种若隐若现的香味,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郁程见他回来,吊着的心又放了下来:“你回来了!昨天神婆把你掺出来的时候,我都要吓死了。”
郁谨问:“我昨天是怎么被送到那里的?”
“具体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跟神婆进屋后,是神婆扶着昏迷的你出来的。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郁谨似是无意:“神婆的身体不错。”
郁程愣了愣:“神婆嘛,大概是有些不一样。”
郁谨在家歇了半天,等傍晚的时候又等到神婆来接他去祭祀地点。
这次他拒绝神婆跟进屋,自己穿好衣服,并且一直和神婆保持一定距离,唯恐她又把自己迷晕,失去判断能力。
第五日祭祀的对象山林。村子在山中央,四周都是林子。神婆带着郁谨走进树林,叮嘱他一直向前走。
山林像是没有尽头,郁谨一直向前走,却不知道她所指的地点具体在哪。
这只能说明,整个山林,都是祭祀的场所。
第74章 祭礼之谜(六)
郁谨沿路做了记号,走也尽量走的是直线,方便自己之后原路返回。
神婆叫他一直往前走,他就真的只往前走,也不管四周的岔路。
一路上他都感觉有眼睛在注视着他,在黑夜里格外明亮。这种目光带着野兽特有的冷酷与残忍,如几粒寒星钉在他背上。
山林里免不了有毒虫猛兽,他既有武器又有异能,倒是不用害怕,因此并不犹豫紧张。
野兽一直潜伏在他周围,却没有主动攻击,仿佛在等待什么。
他走了一段时间,终于停下脚步。
他看到了自己做过的记号。
郁谨不知道是他无意中走了个圈,还是山林本来就有问题。事实上这里的参照物很少,除了自己做过的记号,他几乎没有任何辨别道路的方式。
他顿了顿,又继续向前走。走了一段时间,又回到了原处。
郁谨在原本做过记号的树上,又刻上第二道印记。
他仍旧向前直行,最终发现,虽然会回到原点,但并不是在走重复的路,而是无论向哪个方向走,都会回到这个地方。
他在树下站定,手掌抚上树干,准备研究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树看起来和旁边的其他树都没有区别,他一时拿不准,划破树干。
正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响动。一直在旁虎视眈眈的野兽终于按捺不住,蹿出草丛。
是狼。
这种地方会出现野狼的原因暂且不提,郁谨只觉得这些狼的长相和普通狼不大一样。
但他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看不出具体问题,眼见狼群围了过来,当即燃起火焰进行驱赶。
狼群不敢贸然靠近,却仍旧围在他的周围,压低身子发出嘶吼,似是在警告威胁。
和狼近战必定是他吃亏。如果火焰不足以驱逐狼群,那他就要考虑用光箭了。
狼群见他弯弓搭箭,神态更为焦躁。
在他对准某个方向的狼时,其他的狼突然扑了上来,直击要害。
郁谨的全身都燃起火焰,周围的草木被火点燃,形成天然的保护圈。
反正这个村子做的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毁了这片林子,他也不太愧疚。
但是狼群只是一开始犹豫了一下,很快决然地向他攻击。
这种不顾一切的样子,让郁谨想起由那群吸血鬼驯养的奴仆。
这群狼的目的绝不是为了捕食,而是避免他接近什么东西。
他们在守护这里的秘密。
郁谨试着远离那棵树,便见狼群站在原地,没有跟过来。
有问题的果然是那棵树。
但是越是这样,郁谨越需要去挖掘那里的秘密。
他默默走远,假装放弃的样子,实则在狼群无法注意到的角落,掏出光箭对准狼群。在狼群惊觉危险而扑来时,又用周围的草木以燃料,烧了狼群个措手不及。
即使如此,他的身上还是不免被狼抓伤咬伤,好在和狼群受到的损失比起来,他受的都算是小伤。
群狼终于一只只倒在地上,郁谨捂着伤口,看着周围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小片树林,回到那棵树的位置。
手上的玉镯发出微弱的光芒,似乎拥有治愈的力量,片刻间伤口就自行愈合。
失去周围草木的遮挡,这棵树周围的景象更加清晰地展现在面前。
郁谨割破树干、折下树枝、甚至烧了截树枝,都没见到什么效果。
那么重点应该就在树所扎根的这片土地了。
地下可能埋着什么东西。
这棵树下的土地,粗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他借用刀鞘挖去表面的泥土,却触到一个坚硬的小盒子。
盒子看起来年代已久,表面已经变色,封口处贴着张符咒。
郁谨刚要揭开符咒,便见符咒发出一阵微弱的金光。他犹豫了一下,收起盒子,准备离开。
他一回头,却看见丁鹤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脸色苍白,神色阴郁。
他向丁鹤走去,却见丁鹤后退了一步,声音冷淡:“你受伤了。”
这不是他的正常语气。
郁谨又向他走了一步,见他还在退后,才停下脚步:“你怎么了?”
丁鹤没有回答,他甩甩手上的盒子:“因为这个?”
丁鹤脸色惨白,点了点头。
郁谨的手放在了封口的符咒处:“是里面的东西,还是外面这道符?”
丁鹤的声音有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外面。”
郁谨揭掉符咒。符咒爆发出强烈的金光,几乎灼烧他的双眼。他眯了眯眼,把符咒扔到一边。
符咒落到地上就宛如一张废纸,风一吹挂在旁边的树杈上,破了个窟窿。
符一被揭下来,丁鹤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表情也柔和了起来。
郁谨打开盒子:“你之前说,你也有受限制的地方,是因为这个?”
盒子里是一枚玉镯,正和他手上的是一对。丁鹤取出玉镯,套在自己腕上。
玉镯发出微弱的白光,映得他肤色莹润,也如玉石一样。
“这是我另一半力量,没有这半力量,我必须依凭在人的身上或者梦境里才能随意行动。”丁鹤弯了弯眉眼,“你把符咒扔了,不怕以后再也没有办法限制我吗?”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郁谨把盒子也扔回原处,“所以你之前每次见我,都是在梦里?”
怪不得他见到丁鹤的时候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果然是没睡醒。
丁鹤迟疑道:“也不是……你见过棺材里那具尸体吧,我偶尔也会附在人的身上。”
“你是只可以附在活人身上,还是生死都可以?”
“都可以。”丁鹤笑容暧昧,“我也可以附在你身上。”
郁谨问:“被附身的话,会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吗?”
“我并不知道被附身是什么感觉。但是附身之后,你的身体就会由我支配。你可以有所感觉,却无法有所行动。”
郁谨问了一个哲学问题:“那这个时候,这具身体算是你还是我?”
丁鹤沉思片刻:“应当都不算。但是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我。除非你的意识能重新夺回身体的主导权。”
郁谨若有所思,跟着他往林子外走。
他忽然冷不丁问:“你是不是随时可以附我的身,在我不愿意的时候,替我做决定?”
丁鹤一怔,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发,柔声道:“我不会在你不同意的时候附你的身。”
他的样子不像说谎,郁谨放下心来,向他那边靠了靠。
没了镇压丁鹤的符咒的作用,树林便只是一片普通的树林,郁谨轻轻松松地走到出口。
这次有了实体的丁鹤终于没有突然消失。
他闻了闻丁鹤身上的气味:“你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香味。”
不是那具泡在香料中的尸体的味道,是他自己身上的。
丁鹤把他按在怀里:“喜欢吗?”
“闻了之后有一种安心的感觉。”郁谨迟钝地眨眨眼,“让人想要睡觉。”
“我只有进到你的梦里,才能让你见到我。”丁鹤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郁谨知道,自己又要睡过去了。
等他醒来,又是天已破晓。神婆姗姗来迟,把他从山上接到村里。
郁谨看着神婆慈祥的侧脸,想了想,问:“您为什么相信我不是邪祟?”
神婆年事已高,吐字却很清晰:“因为神迹。是神指引我找到你。”
“您知道山里曾经封印着什么吗?”
神婆转头看他,眼神安详而洞悉:“是神。”
郁谨不再多问,随他回到郁程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