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没有良心
药水的味道十分诡异,让人不敢想象原材料是什么。药水涂在脸上的感觉却很清凉,凉意很快渗入皮肤,减轻了下午阳光照射的灼热感。
他的动作很轻柔,犹如花瓣落在脸颊上,风一吹就飘落而去。而原本就浅的伤痕,也因为药水的作用近乎于消失。
丁鹤等他涂抹完药水,刚要撤手的时候,抓住他的手腕,轻轻嗅了嗅他指尖药水的味道:“这是什么药?”
“治你伤的药。”郁谨试着抽出手腕,却被他牢牢钳住,只能无奈地和他僵持着。
丁鹤近乎于虔诚地轻吻着他的手背,温暖的唇瓣在白皙光滑的肌肤上轻缓游弋,声音充满眷恋:“我很想你。”
郁谨抿抿唇:“我也是。”
丁鹤手上稍微用力,把他拉入怀里:“如果我知道你在看着,一定不会犯这个错误。”
说起受伤的事,郁谨的声音就冷了下来:“有人在观赛台上用镜子反光。”
丁鹤含笑点头:“我知道。但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不能应对。”
伊诺克虽然在人类里算得上强大,却远不能和他相比,如果不是他暂时不愿出风头,恐怕伊诺克根本无法坚持这么多个来回。
“他们平常有没有为难你?”郁谨虽然知道他能应付,却仍免不了气愤。公主这次能够堂而皇之地在比试时使出这种伎俩,背后还不一定能使多少绊子。
“应该……算没有吧。”丁鹤迟疑地笑笑,“对于骑士来说,实力永远是第一位的。”
“倒是你,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子?”他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郁谨,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往哪里下嘴。
郁谨把手臂上还未完全退去的红疹露出来:“我阳光过敏。”
丁鹤看着他发红的皮肤,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我听说他们……”
“我过敏是天生的,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现在有药可以压下去。至于其他的传闻……只是王后不喜欢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把我打发到看不见的地方罢了。”
郁谨反倒并不在意,把袖子放下来,重新戴上手套:“我先回去了,以后我会叫妮娜送药过来。”
丁鹤恋恋不舍地抓住他的手腕:“你只帮我擦一次药吗?”
郁谨无奈地摸摸他的脸:“我的身份不方便在外面走动,你最好也别说药是我给的。”
丁鹤原本还想说什么,见妮娜从远处跑了过来,只能松开手:“我会去找你。”
郁谨抚过手腕被他抓过的地方:“不用了,被其他人发现的话,容易风言风语。”
妮娜跑到两人身边:“公主殿下要回去了,说不定会经过这里。”
她眼睛滴溜溜转着,好奇地看着两人。
丁鹤行了个礼,回到骑士中去。
他走后不久,就能看到公主一行人往这边走来。郁谨本来想和她避开,却还是被眼尖的公主叫住,嫌恶尖刻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郁谨看着她和清丽外表完全不符的神态表情,镇定自若:“来看骑士团的训练。”
公主音调拔高:“你来看他们干什么?”
“当然是看看有没有什么优秀的……可塑之才。”
他虽然轻轻笑了一声,话语中的阴森感却令人不寒而栗。
“你不许打他的主意!”公主厉声命令,“你这样的人,能够留在王宫里就应该感激了,别想再做这些恶心的研究。”
郁谨漠然道:“我觉得那个叫伊诺克的骑士就很不错。”
公主更加气愤,却见他掌心幽幽燃起一朵火焰,只能暂时退步,带着侍从侍女远去。
妮娜等她离开,望向郁谨的目光崇敬而担忧:“殿下,您这样子说话,公主她……”
“她还害不死我。”郁谨看看天色,“早点回去,我的实验还没做完。”
郁谨回去后又一头扎进研究中。下午出去了一段时间,他只能晚上延长研究时间。
饭菜洒扫都有专门的人负责,妮娜又没了工作,无聊地徘徊了一段时间,就准备再去找人打探一下丁鹤的消息。
她刚出门没多久,却看到一个面熟的人踏着夜色而来。
丁鹤明显也认出了她,站定脚步,优雅地行了个见面礼:“请问,小王子殿下在宫内吗?”
第92章 魔王降生(三)
郁谨往死老鼠身上浇了新的药水,看着老鼠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整只老鼠双眼无神地躺在原地。
老鼠现在的状态他很满意,身体完整,精神镇定,唯一的缺陷是不会自主行动。
郁谨记下药方,往药里加了自己的血,又给另一只死老鼠用药。
这只老鼠的身体同样恢复了完整,只是郁谨一声令下,它便冲了出去。
郁谨终于露出笑容,拎起老鼠,用刀在它身上划了一道口子。
老鼠并不挣扎,伤口也以非一般的速度愈合,仿佛时间倒流。
他又命令老鼠去咬另一只死老鼠,在死老鼠身上浇上刚刚从老鼠身上取出的血。
死老鼠的身体加快了愈合,只是速度比之前两只老鼠都要慢一些。
老鼠双眼无神,郁谨试着命令了一下它,老鼠迟钝地转动着身体,慢吞吞地向目的地走去。
他现在已经可以用老鼠尸体做出类似于低级吸血鬼的忠实奴隶,等到明天可以试试同样的方法是否能对活老鼠起作用。
美中不足的是,老鼠仍是普通的老鼠,没有因为重生而获得特殊的力量。
这也正是郁谨自身所遇到的最大的问题。
他不知道是需要调整药方,还是有其他条件可以触发力量的增强。
如果是他自己,增强的方式就是死亡。但是这对于本就已死去的血族来说并无用处。
他把老鼠收拾好,从抽屉里翻出缓解过敏的药,往手臂上红肿的地方涂。
他对阳光的过敏尤其严重,如果不用药,基本不会有好转,疼痛瘙痒好几天。
他把药涂到肿胀处,便看到原本的皮肤整块脱落,取而代之的是细嫩光洁的新生肌肤。
他涂了一半,突然停下动作,拿刀在另一半红肿处划了一刀,接了一小罐血。
仅凭肉眼,看不出这罐血和其他的血有什么区别。
郁谨擦干伤口边的血迹,把治伤药水和治过敏的药水混合着用。
妮娜突然敲门,说有人要见他。
郁谨本来条件反射就要拒绝,忽然想起丁鹤说过的话,多问了句来人是谁。
妮娜还没回复,访客就自行回答了:“是我。”
虽然早有准备,听到声音的那一刻,郁谨的心跳还是加快了一瞬,匆匆把伤口处理好,拉上袖子,打开房门。
郁谨用身子挡在门口,不让人看见实验室里的真实场景:“有什么事,去我卧室说。”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和诡异的药水味,丁鹤抬起他一只手臂,循着味道嗅了嗅:“你受伤了?”
郁谨掩饰地扯了扯衣袖:“我没受伤。跟我过来。”
他瞥了妮娜一眼,后者识趣地低下头,并不跟着。
郁谨的卧室一向只有他一个人能进,丁鹤一走进去就感觉被属于郁谨的熟悉气息所包围,安心舒适,心旌摇荡。
“你怎么现在过来了。”郁谨解下围巾,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他刚要去解外袍,丁鹤就上前一步,细心地帮他解开衣扣:“来还礼。”
“礼呢?”
丁鹤拿出一串项链,帮他戴在脖子上:“我家传下来的。”
“骑士团那边,不管你们吗?”郁谨微昂起下巴,方便他的动作。
“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丁鹤眼中含着笑意,手上动作轻快而熟稔,帮他把外袍褪下,“我没有想到你这么晚还有研究要做。”
里面的衣服很轻薄,透过布料可以看到若隐若现地白皙肌肤和两点殷红。丁鹤视线不自觉移上去,克制住自己直接咬上去的欲望,帮他把外袍挂在椅背上。
郁谨也觉得身上轻了不少,理了理头发,解下面具:“今天有事耽搁了一点。”
他仍旧是那张漂亮得辨不出性别的脸,额头有一道红色的印记,不知是刺青还是未能消除的疤痕,未曾破坏美貌,反而衬得整张脸更妖异了几分。
丁鹤抚上他眉心的印记:“这是什么?”
“小时候受过伤,我嫌难看,用刺青挡上了。”他微拧起眉,回忆了一下,“后来疤除掉了,刺青我懒得改,就留下来了。”
丁鹤指尖去抚他的眉:“王后做的?”
“是啊。”郁谨眯起眼,懒洋洋地往他身上靠,“她不许其他女人有国王的孩子,我是命大,活下来了,其他的大多夭折了。”
不然他现在也不会是国王最小的儿子了。国王这么多年没再添子嗣,怎么看都是王后的杰作。
“国王收不住心,她只能暗中使绊子。她大概还是对我亲生母亲怀恨在心,前段时间刚派过来一批想下毒的。”
丁鹤的手臂微微收紧:“你没有受伤吧。”
“仅凭他们,还伤不到我。”
只不过是把饭菜添了些魔药又送了回去,那批仆从就重病死了,他都开始怀疑是王后在清理没用的傀儡,害怕他们败露事实。
“那我刚刚闻到的血腥味,是你在做实验?”
一说起实验,郁谨双眼倏地亮起来:“我已经快要成功了。”
他的语气难得激动:“我已经能够让那些死老鼠像死前一样正常行动,且听从指令。只要找准用量,就可以扩展到人类身上。”
血族说到底也是活死人,能让死人活过来,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丁鹤摸摸他的头发,目光宠溺地夸奖:“嗯,很厉害。”
他补充道:“如果你需要实验品,可以找我。”
郁谨按住他的肩膀,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等到我真正成功的那一天,你愿意成为我的后裔吗?”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丁鹤抬手按按他的颈后:“求之不得。”
郁谨弯起唇角,含笑的双眼泛着迷离的水光,抬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你知道吗,皇家骑士团和教会联系紧密,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骑士和……一些污秽的东西有交往,是绝不会原谅的。”
丁鹤无所谓道:“那我不加入就行了。我对这些虚名没什么兴趣。”
他冲破这么多艰难险阻来到王宫内,也只是想离郁谨近一些罢了。
“我突然想起来,以前应该说这些话的是不是你?”郁谨眼中闪着狡黠,“现在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