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头羊
司徒张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把萧南烛本还提着的心给落下了些,毕竟司徒张算是他最好的朋友了他以前老防东防西也没什么意思,如今把自己最难以启齿的秘密和他说了,他这心里倒还轻松了不少,而在抿着嘴笑了笑后,萧南烛拍了把司徒张的肩头道,
“还没成呢,等追到手了再告诉你吧……”
……
因为这小插曲,萧南烛之后几天的心情倒还不错,可是除夕和消失了似的老不出来,萧南烛心里又不对劲了,他有点觉得自己之前是自作多情了,毕竟人家说不定就是真助人为乐,喜欢加班这件事,而光这么想着,本还一副淡定的不得了的萧南烛就有些坐不住了。
“叮咚——叮咚——”
门外的门铃一阵阵地响,叼着烟翻看着老黄历心里烦躁的不得了的萧南烛蜷在沙发上懒得动弹,便直接往桌上的烟灰缸抖了抖烟灰,接着懒洋洋地拖长调子道,
“初一!!初一啊!!快去开门——”
他这一喊有个正在屋子里拖地的小伙子就拎着拖把头闻声跑出来了,见他这幅气喘吁吁的样子想来萧南烛一早上没给他少找活儿干,此刻这把全部刘海用扁夹子夹着的英俊小伙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在经过沙发的时候他顺手把萧南烛嘴里的烟给一把抢了,接着皱着眉没好气地开口道,
“历师啊!少抽点烟啊!这一根烟就是一天命!你这每天三四五根的抽就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来,听话,吃个糖,快点坐好等着客人进来……”
被抢了烟瞬间失落地张大了嘴,见初一递了个糖给自己,萧南烛只能臭着脸给含在了嘴里,他这老烟瘾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以前他在部队里不怎么抽,退伍之后自然是想怎么就这么抽,可是自打这些历神每天来他这儿上班之后,他这唯一的乐趣也就不在了,这般想着他便一脸不情愿地在沙发上坐正,等初一给门外那按门铃的人开门,而萧南烛一看见那提着水果牛奶保健品踱步进来的年轻男人,他倒是一瞬间就愣住了。
“南哥……我来看看你……”
一脸不好意思地揉揉自己的鼻子,彭东这么多年没见萧南烛了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以前成天挨萧南烛揍的时候他也没少在背后骂他损他,可是等真退伍了他每每想起萧南烛对他的那些教导和照顾,也觉得心里有些感慨。如今他自己也是工作好几年了,警察这个职业什么黑的白的都要见,他也成长了不少,所以在再见到萧南烛之后,他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而原本还一副犯困的样子的萧南烛倒是挺意外地站起来上下看了他一眼,接着无奈地道,
“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啊,上午不上班?快坐下吧,初一你去泡点茶,芒种刚炒好的那些新茶在柜子里呢……”
“诶,好嘞。”
提着手里湿漉漉的拖把头,劳心劳力的初一又踢踢踏踏地跑进里屋了,他似是不太喜欢彭东的到来,所以除了开始为他开了门,之后便一直躲避这不愿靠近他。这头一次来萧南烛家的彭东见状有些不明所以,看初一这打扮还以为是萧南烛请的男保姆之类的,可是坐在边上的萧南烛倒是在见到彭东之后,一瞬间就明白了初一不爱靠近彭东的原因。
历神们大多是福泽充盈的神明,他们喜欢正面的东西,讨厌负面的东西,对于邪祟之流往往是避而远之,彭东本是个正气十足的人,可是因为自身职业问题,他这身上难免带着各种各样不知道从哪里沾到的脏东西。
此刻他这一进门,萧南烛便即可感觉到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邪门感觉,但因为他这家里一向是比较干净的,所以那些根基不牢的邪祟一进门便也即可消散了,只不过因为这样,初一还是下意识地有些排斥起这位找上门来的客人,而另一边,彭东在客厅沙发坐下打量着这装修老旧的公寓房,出于职业习惯下意识地就开始在脑子分析上这环境的优劣了,而见状的萧南烛也不吭声,只从沙发垫底下拿了个偷藏起来的烟盒,先给自己点了一根接着又拿了一根递给彭东笑着道,
“看什么啊彭警官,这九十平米不到的小屋,还能藏污纳垢不成?”
“额,南哥,我没……我就是昨晚加完班,今天有空想过来看看你……”
闻言尴尬地收回视线,彭东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时常板着的脸上也浮现出些许的不自在,偏偏萧南烛就喜欢逗老实人,直接抬脚踢了他一下接着无奈地骂了句道,
“怎么回事啊,还开不起玩笑了啊?上次在电话里和你怎么说的,再假客气抽你啊……不过今天有什么事啊,赶紧说,不会还是上次那个事吧?可我不都和你说了嘛,张弛找我是帮忙的,他出钱我出力就这么简单……”
闻言一下子愣住了,彭东结结巴巴好半响最终还是勉强点了点头,上次打电话的时候萧南烛的确有和他这么说过,但是他这心里不搞明白就是觉得不自在,所以便没忍住又来亲自见了萧南烛。毕竟在身为警察的他看来,这黄历师的行当简直是闻所未闻,他生怕自己曾经的教官这是被什么非法传销微商代购给洗脑了,所以不放心总得问问清楚才好,而萧南烛显然也是很了解他的为人,直接把背往沙发上靠了靠之后,他想了想复又开口道,
“黄历师不是传销不是微商,我也不需要发展下线,我就是回来继承祖业了,我家老太太以前就是做这个的,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我变成一个专门搞封建迷信的骗子了,不过我可没随便乱收费啊,都是严格按照国家物价局定下的,像张弛那种大单子我都是给开单据的,这个你可不能……”
“南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
见萧南烛越说越不像话,彭东都快急眼了,他是真的信任萧南烛的为人,所以才不愿相信他这满嘴胡扯的瞎话,此刻皱着眉打断萧南烛的话之后,他先是看了眼初一刚端到茶几上的茶,沉声开口说了声谢谢,接着转而道,
“我没觉得你是骗子,滨江大桥工程那事我这边也结案了,我当然知道那个叫张弛这回儿没犯事……可我就是担心你工作的问题,也担心你目前的生活问题,我前几天都找郑昶他们问过了,他们把之前你在部队的事都和我说了……南哥,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我说,你根本用不着做这样的事讨生活啊……”
这般说着彭东拳头都握紧了,隔这么久又听别人提起之前的事,萧南烛自己反倒有些不习惯了,可是这一字一句都是在关心着他的,萧南烛这人就怕别人对他好,这一对他好他就肯定要心软了,所以此刻虽然彭东这话不算中听,他倒也没生气,只是将香烟滤嘴放在牙齿边咬了咬,接着眯着眼睛开口道,
“驴耳朵,和你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行,给你示范一下展示展示我这专业性,你也好放心了……”
这般说着,萧南烛顺势就抬手在彭东耳边上似有若无地抓了一把,彭东不明所以地挺直腰板,还以为是自己的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东西,可是萧南烛只冲他笑笑,接着把手逮住的那把东西捏在手指尖看了几眼,接着用烟头点着嗅了嗅味道道,
“血腥味很重啊,昨天晚上加班是碰上凶杀案了?仇恨,恐惧,贪婪,死气,一样不少,看来死者死的很惨啊,这凶手看来现在应该是没抓着,所以你才花了一晚上在那犯案现场查看情况,不过没用啊,现场留下的东西太少,你沾到身上的就更少了……怎么着,要不你让你们局里花点钱请我去给你看看,我帮你把你们这个杀人犯给抓住成吗?”
萧南烛这话一说出来彭东的脸色都变了,他昨晚的确是通宵留在了犯案现场,而昨晚本市也的确发生了一起恶性的凶杀案,只不过现在这案子别说是对外界,就是对公安局内部都没有明确公开消息,可现在萧南烛只凭这几句话就将猜出了大概,这不得让彭东有些后背发凉,而偏偏就在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时,他这兜里的手机却是忽然震动了一下,等他一接起来便听到自己一个队里的同事冲他大喊大叫道,
“彭队!!你快回来啊!!泗水街道的下水道里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刚刚发现的!!你快回来!!”
第37章 初一
因为那个电话,本想再同萧南烛说会儿话的彭东只能先匆匆离开了,他是自己开着车来的,所以萧南烛也没下楼送他,只站在自己阳台边看着这年轻男人一边在电话里破口大骂着什么一边便发动车子跑的没影了。
待看不见彭东了,萧南烛收起若有所思的视线便也回屋里来了,可是等看见把半个屋子污染都黑乎乎血红红的邪祟后,萧南烛也是有些烦躁地掩住鼻子,接着冲初一慢吞吞地招呼道,
“初一啊,初一,你出来收拾一下卫生啊,这室内可见度很不高啊……”
“来了来了来了!!历师您真是……啊啊啊!!我刚刚擦好的天花板!这些该死的邪祟,吃我一拖把!!!”
挥舞着拖把就跑出来开始灭邪祟了,初一这一上午都在打扫卫生,结果现在又被弄脏成这样,他这脸色都不大好了,萧南烛见状自然是厚着脸皮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只和个老头似的揣着兜走到沙发边坐下,可眼看着初一这小子上蹿下跳的在那儿收拾邪祟,他忽然就挑着眉开腔道,
“诶,初一,你说咱们要是帮公安局那边把那凶手抓到能有多少钱拿?”
“啊,我觉得吧,肯定还不如您帮张弛先生算下大盘走势赚的多……毕竟这算算吉时之类的肯定是最轻松的活儿,真要是每天只干这些,我们这些历神自然也是最高兴的,因为邪祟这种东西收拾个这种没成型的倒还好,最怕的就是有些有了五感会说人话的鬼东西,那种一旦沾上,自己贴进去都有可能,除非是高阶的历神否则我也没胆子去抓,像从前除夕君就碰上过这种东西,你看他现在这样……”
眯着眼睛仰着头这般回答着,初一这小子还挺会聊天,自觉地就把什么东西都和萧南烛说了。可是前头萧南烛还听得挺随便的,一听到有关除夕的话题后他就下意识地提起了耳朵,而在抿着嘴思索了一会儿后,他一脸不高兴地开口质疑道,
“除夕怎么了,我看他现在也挺好啊,性格不挺好嘛……”
“妈呀历神你和我开玩笑吧,除夕君?性格好?你确定?”
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瞪大眼睛,初一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表情都扭曲了,而萧南烛自己说完也挺心虚的,咳嗽了一声坐直身体道,
“他现在不好多了吗?以前那些事也不是他自己乐意的,我就觉得现在这样不错嘛……话说这几天除夕在干嘛啊,他不是挺喜欢给别人加班吗?”
似是不经意地这般问了一句,萧南烛也没指望能从和除夕隔那么老远的初一嘴里能问出什么,而初一倒是挺上道的,直接把拖把头一捅又杀了个嗷呜怪叫的邪祟,接着开口道,
“年兽病了啊,也怪他自己馋嘴,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现在和只病猫一样,因为这样除夕君肯定要好好照顾他啦,他这么几千年就这么一个陪着他的小东西,自然是当儿子当宝贝心疼的,听说除夕君现在可是着急的要命呢,估计也没心思帮别人加班了吧……”
初一的回答让萧南烛皱起了眉,完全没想到那大怪兽一样的年兽居然也会生病,他这脑子倒是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了,不过想到除夕这么个冷冰冰的人成天这么上心这个大怪兽,萧南烛就觉得怪好玩的,再想到他冰冷之下偶尔乍现的柔软也觉得有些奇妙,只不过这年兽一天病没好,估计除夕便再不会出来见他了,而就在当天下午,萧南烛正接待完准备送走一个客人时,本来还生龙活虎的初一却忽然要和他请假了。
“你怎么回事啊?上午不还好好的吗?”
叼着烟看着脸色不大好的初一,见这小子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萧南烛便赶忙问了一句。闻言的初一有气无力地晃了晃脑袋,接着断断续续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