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头羊
可十月初二虽然平时还奈何不了他,此刻见寒衣受伤了不能动弹了自然胆子肥了不少,于是一没忍住这位历神便插着腰狠狠地瞪了一眼寒衣,接着提高嗓子喊道,“你横什么横啊!我告诉你我也早受不了你了好吗寒衣!整天大半夜在我隔壁叮叮咣挂练什么刀!从星期一到星期天你有一天休息一下的吗?你知不知道自己真的很扰民啊!就不说我了,初三初四初五也都对你很有意见的好吗!!!!”
“你再说一遍!我什么时候吵你们了!”
阴沉地坐了起来说着就要举刀砍了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寒衣平时就是这种一言不合就用暴力解决一切的毛病,眼下自然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可等他抬起手摸索着床边的刀架想要抽出自己的雁翎刀时,却发现拿在手掌间的触感有点不对,而等寒衣将阴冷的视线一移,便忽然看到了一把完全不属于他,明显属于他死敌的那把佛心戒刀。
“中元东西……怎么会在我这儿?!”
像是要被烫伤一般将戒刀一下子送回了刀架子上,寒衣的雁翎和中元这把戒刀被放在一上一下的两个位置上,看上去倒有些般配,见状的寒衣脸色难看地将泛白的手掌收回衣袖中看表情是有些被惊到了,半响他才头痛的揉了揉眉心。
他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有关于鬼节那夜他和中元节一起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块断裂的木板一样再拼不起一丝完整的,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把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而见他这幅表情难看的模样,十月初二倒是也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一脸调侃地开口道,“为什么不在你这儿啊,中元君不是都向你求亲了吗?这不是信物嘛,除夕君早上亲自来送的,哎哟,所以我说还是现在好,没什么人歧视,你们在一起这种事我真的一点意见都没有啊,中秋端午重阳冬至他们可都知道了,不过我倒是真没看出来你们俩以前有什么诶……”
寒衣:“……我也……没看出来(o#゜ 曲゜)o。”
初二:“哦,是吗……那你以后会搬到中元君那里去吗(⊙v⊙)?”
寒衣:“……滚。”
第97章 番外6:国民男子偶像团体Ghost4单飞事件始末
寒衣被求亲了,对象是中元这种事没一会儿整个年历里的历神们就全都知道。
当然,只除了寒衣君自己。
历神之间的结合从古至今一直都有,以往有情投意合的历神若是有成亲的打算一般会先去找除夕君请示,接着再寻主掌男女恩爱的元宵来为彼此的婚事做媒。
只是现在这令人匪夷所思的情况,怎么看都是中元单方面自作主张完全没有问过他的无耻行为,而想到这儿,拿着两把刀径直站在中元节历纸外的寒衣就脸色就愈发难看了。
“哎呀,寒衣,你来找中元吗?听说你们要成亲了,好羡慕哦,你们准备国庆办事还是中秋办事啊?总得找个好日子啊,都是头一回成亲呢。”
住中元节隔壁的七月十六特别热情地坐自己家门口和寒衣打了个招呼,寒衣隔着脸上的灰纱眼神恐怖地瞪了他一眼,也没去管七月十六吓了一跳的样子直接就恶狠狠踹开中元家府邸的门就快步走了进去。
而等他随手劈开中元家随处可见的黄白色纸钱灯笼后,脾气暴躁的寒衣将一路上被各种调侃的恶劣情绪干脆就全部发泄在了这个时候。
“中元!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一边怒骂着手指都在一边发抖,浑身冒着寒气,只觉得中元是在以这种方式羞辱自己的寒衣只略显焦虑等了几秒,那里头灭着灯的屋子里头却幽幽地点燃了一盏灯火,那灯火透着股诡异,和中元这人的性格一样倒是有些阴森可怖,而接着肩头只披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衣衫的中元也难得没有带自己脸上那个铁壳面具就这么走了出来。
盂兰节从家国战乱中幸存,原本的佛心虽然依旧坚定,但是身上的重创却再难消去,他面容上的伤疤就是华夏故土的子民受过的苦厄,终其一身都再难消退。
从前中元总是不愿在人前展露他的真实面容,旁人以为他是冷傲孤高,其实这也未尝不是不想让别人过多的看到他的痛苦,而此刻面对着于他而言意义特别的寒衣,中元却头一次将他的伤口都一一展示,这让原本是特意来找他麻烦的寒衣节都一下子愣住了。
“佛心戒刀都给你了,又拿回来干什么。”
单薄冰冷的声音透着股相当气人的理所当然,寒衣节冷冷地往前一步又不自觉看了一眼他脸上的伤疤,等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后,才故作镇定不去提那件尴尬荒唐的婚约又缓缓开口道,
“但凡是你的东西,我都不要。”
“我的刀你不要?”
“对。”
“那我的心呢,寒衣君愿意要吗?”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脸都涨红了,寒衣灰纱后遮挡的脸颊透着股异样的热度,既不敢去猜测中元的真实目的又为自己这不善情爱所以能被轻易影响到的情绪而恼火。
而径直提着盏纸钱灯笼走近了些他,玄色衣袍的中元也没有去看寒衣瞬间举起来对准自己的刀尖,只用黑沉沉的眸子望着他又带着些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没有昨夜,也许我一辈子也不会明白,你于我是曾经的手下败将,却也是一路走来的对手,爱憎恨别离,我对其他事物都不会放在心上,却唯独对你动了心思,我将佛心戒刀给你便是把我的真心给了你,寒衣君要也罢,不要也罢,中元一颗真心在此,天地可鉴。”
平日里冷冷清清的中元说起情话来比中秋月圆时月宫仙子唱的曲子还动听,寒衣节已经不想再和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继续说下去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从此再也不和他见面算了。
而猛地用自己冰凉的手掌死死拉住他,神情复杂的中元节不顾寒衣节恶狠狠瞪向自己的眼神,许久才敛下眉淡淡地对他开口道,
“昨晚发生的事情,你装作不记得了,我却记得,媚鬼之毒虽然凶猛,却不足以让人全无记忆,况且你我都明白,情爱之毒对我们是无效的,你那么容易就中招,是因为你的心中早就有我,所以才因为那毒迷了心智,又硬是在我的身上肆意求欢……”
“你给我住口!”
被迫和中元一块想起了昨晚的那些荒唐画面,千年不得纾解心中爱恨的寒衣心里头一片寒凉,却到底颤抖着手没说话算是默认下了这一切。
他不自觉地去仔细回想被他刻意遗忘了的中了媚鬼之毒后的记忆,而当下在他眼前和耳边浮现的就是这样仿佛无法停歇的淫声浪语。
“盂兰……啊……恩……我要……我要……求你……我要……”
脑海中自己放荡骑跨在黑衣男人身上求欢和被忍无可忍的他恶狠狠压在身下亵玩舔吻的画面来得格外清晰,满地的鲜血尸骸都止不住他的汹涌情欲,不是因为他自己软弱无能还会是因为什么。
而若不是最后一刻中元及时收手,将他彻底弄晕过去,他们之间注定就要有一番难以启齿的苟合了。
这般想着,兀自看向这满面伤疤却耗尽他一辈子都没有打倒的对手,过去的那些被死死压抑的心思一起涌上的寒衣只低下头红着眼睛出了会儿神,很久很久才像是从漫长的回忆中苏醒过来一般略带自嘲地轻声开口道,
“是,我的心头是有情根遗留,但那不是我的,是鬼头节的。他年幼无知,所以才会被盂兰节的风姿所迷惑,每日偷偷躲在你的历纸边看你诵经也不肯离去,可是盂兰节如此身份尊贵,又怎么将他这种小人物看在眼里呢,哪怕鬼头节想以对手的身份出现在你的面前,也注定是一种羞辱……因为他不配。”
“他配。”
猛地出言打断了寒衣的带着痛苦的声音,好不容易才逼得他说出今天这一番真话的中元心头稍显酸涩,却还是尽力维持着面容沉静的样子将被他发抖的手掌握在手里,先是撩开他面容上的灰纱看着他,又以他最诚恳最柔软的声音道,
“我从前愚钝,什么也不懂就总是随便伤你,是你如佛陀般始终坚持,愿以八万四千法门感化于我,才让我能够活到今天。我如今满目伤疤,丑陋不堪,你以往愿意度我,如今你心冷了便还有我,此刻只问施主一句,可愿意让我为你除去这灰纱,再亲手盖上红纱?”
鬼头曾一生乞求的东西就这样不算早不算晚地送到了寒衣的手里,他有些不想回答中元,僵硬冰冷的心里却止不住的有些苦涩,然而当模糊地视线落到自己手掌的雁翎刀后,他没由来地就出了神,半响才抬起头又红着眼睛不太自然地对中元开口道,
“将你的刀拿回去。”
“…………”
听到他的回答,中元的神情一下子就空了,他用力地抓着寒衣的手想再说些什么挽留一下他,哪怕告诉他自己这次是真心的也好,可寒衣只冷着脸甩开他的手,再将他那把古朴的佛心戒刀扔给他,这才略显傲慢又恶劣地红着眼睛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