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荷风渟
“笔仙。”张义仿佛花了莫大的力气才说出这两个字来,神色复杂极了。
“啥玩意儿?笔仙?”李辉一脸你丫逗我的表情,“哎,不是,你一名牌高校大学生竟然信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张义看着飘渺的烟雾,陷入了回忆,语无伦次道:“我原来也不信,一点都不信,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真事,我姐,亲姐,跟她最好的朋友还有我表哥,他们三个人一起玩笔仙,她被她朋友杀死了,她朋友跳楼自杀了,还有一个是我亲表哥,自己突然扑到路上被货车给撞死了。三个人,半个月内全都死了。”
“就因为玩儿笔仙?”李辉惊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他长到这么大,鬼故事听过、看过不少,但他都是当故事随便听听看看,像这种骇人听闻的真人真事,他还是生平第一次听说。
“没错,就是因为玩儿笔仙,我姐……”
张义抽着烟,慢慢将这件尘封在他心底多年的往事讲了出来。
他有一个亲姐姐,大他三岁,如果她没有死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大学毕业了。他们家在当地还算富裕,一家人关系和睦,虽然偶尔也会有人拿男孩女孩儿之类的说事儿,但他父母对他和对他姐姐都是一样的,没有重男轻女,反而,因为他是男孩子,小时候调皮,挨得打骂比姐姐多多了。
姐姐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每次他挨了骂挨了打,姐姐一边说他活该,一边又会给他讲道理,悄悄给他买点小零食哄他,在他心里,姐姐是这个世界上再好不过的人了。
四年前,姐姐高三毕业,考了他们当地最好的一所大学,同时也是国内有名的名牌大学。爸妈特别高兴,就给了姐姐一些钱,让她和她朋友一块去毕业旅行。爸妈担心两个女孩子出远门不安全,就让跟大姨的儿子陪她们一块去。
表哥跟姐姐她们是同班同学,从小关系亲近,跟姐姐的好朋友早就有点小暧昧,他一点都不嫌麻烦,巴不得跟她们一块去。
这一去就是一个月,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旅行中发生了什么,姐姐归家以后,他们明显觉得姐姐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整天整天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然后过了大概一个星期,姐姐神经兮兮的告诉他,家里有鬼。
他那时候觉得,家里怎么可能有鬼,明明是姐姐有病。
第一八二章 笔仙
一天后,姐姐接到闺蜜的电话, 出去了一趟,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三天后有人在河里找到了她的尸体,但她真正的死因是身上多达十几处的刀伤。警方还在调查谋害姐姐的凶手,姐姐的闺蜜就突然跳楼自杀了。警方查出来的蛛丝马迹都指向她,最终以她畏罪自杀结案。
因为接连出事,大姨把表哥关在了家里, 但是两天后的一个晚上,表哥从家里逃了出来, 突然扑向了一辆高速行驶中的货车, 被货车撞出十多米远, 当场死亡。
事后,警方调出该路段监控, 货车司机当时确实是超速了, 但表哥却是自己突然冲出来一头撞上去的, 最终,警方将这起案件定位为自杀。
因为大姨家只有表哥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个判决,揪着司机超速违章这一条,将司机告上了法院。而张义无意间看到了当时的车祸视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表哥不是自己扑上去的,更像是被什么人推了一把。可是当时是晚上,监控显示路上就只有表哥一个人,根本没有人推他。
而就在这时候,张义想起了姐姐说家里有鬼的事情。
姐姐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张义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了被姐姐精心藏起来的日记本,在这本日记本上,张义看到了整起事件的另一个版本——
笔仙。
原来姐姐他们在出去旅游的时候,结识了几个同去旅行的旅客,从姐姐记录的内容上看,这些人很风趣很有意思,他们结伴游玩了好几个景点。然后有一天忽然下暴雨,他们被困在景点附近的一个农家乐里,在穷极无聊的情况,大家聚在一起说话聊天,然后聊着聊着,就有人提出了笔仙游戏。
姐姐向来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不感兴趣,但是姐姐的闺蜜却对这些东西充满了好奇心,到了晚上,她提出来想玩笔仙游戏。表哥当然是无条件支持准女友,于是他们三人就在房间里玩起了笔仙游戏。
日记里没有写他们请笔仙的过程,甚至之后好几天姐姐什么都没有写上去,连续翻过好几篇只有日期的空白页后,张义突然翻到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它,就在我们身边。
字迹是姐姐的字迹,但写得非常潦草,字里行间透出一种莫大的恐惧。
之后几天,这句话一直反复出现,姐姐的字迹也变得越来越潦草,然后,日期到了姐姐回家的那天,日记本上的内容也发生了改变:它,跟回来了。
‘我看见它了。’
‘不要缠着我,不要缠着我’
……
‘滚开,滚开,滚开,放过我,求求你,求求你’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日期正是姐姐接到电话去见她闺蜜的那天。
说到此处,张义像是彻底陷入了心底的回忆,许久没有说话,李辉忍不住问:“那后来呢?”
张义丢掉手里的烟头,狠狠踩了几脚:“后来,我们家也开始发生怪事,我爸妈差点死于一场车祸,好在有惊无险,只受了点轻伤。他们住院的时候遇到了一位高人,那位高人出手才赶走了笔仙。”
李辉好半天才从这段仿佛能闻到血腥气的往事里回过神来,干巴巴道:“吴玫玫她们,她们现在的情况,会不会是因为笔仙?”
“不好说,”张义站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烟灰,“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看看。”
三观都快被重塑了一遍,李辉呆愣愣的点点头,随即问:“万一吴玫玫她们真是被笔仙缠上了,你现在还能联系到那位高人吗?”
张义摇了摇头:“他两年前已经过世了,不过,我有他儿子的电话号码,实在不行,我就给他打电话。”
“那人厉害吗?”
张义想到对方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子,叹气道:“不好说。”
南方某省,省会城市某个医院背后的棺材铺老板,突然打了两个打喷嚏:“又是哪个龟儿子在背后骂老子,妈的,不玩了不玩了,今天手太臭了。”
“不得行哦,输钱就不来,以后哪个还跟你娃娃打牌哦。”
“爱打不打,老子今晚上有正事。”棺材铺老板把面前的长城一推,把抽屉里剩下的几张零票塞进兜里,穿上土不拉几的黑布鞋,叼着烟站起来就往黑漆漆的棺材铺里走去。
“你娃娃还能有正事?啥正事啊?”见他真不玩儿了,牌友们也开始清点起了自己今天的收获。
“见女人。怎么着,你们想不想跟我一块去见见世面?”
“去去去,我们都是有婆娘的人,谁跟你个老光棍似的还稀罕女人?”
“你们才老光棍!老子今年才二十八,风华正茂,一群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混蛋玩意儿。”
“二十八?我看着怎么像三十八。”
“就是,就是,看着我都大几岁。”说话的是一个圆圆胖胖四十挂零的中年大叔。
“……”棺材铺老板懒得再理这群老不休,到铺子里拾掇拾掇,背了个黑不溜秋的布包,关上店门,准备出发。
“喂,老姚,你瞧瞧你,穿成这样你就去见女人,哪个女人敢跟你好哦?”
“爱好不好。”老姚骑上一个破破烂烂的小电驴,绝尘而去,心道,这群庸俗的家伙,又不是去相亲的,穿愣好干嘛?真要让那女鬼给瞧上了,那才叫倒霉咧,还不如省点钱,将来正儿八经娶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