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会下棋
他的身体僵住,眼睛唰一下瞪大。
孔阙还没发现他的不对,看着他乖乖被自己按着的样子,理智直接飞远,忍不住弯腰凑近,目标冲着他的唇瓣,微微侧头。
“变态!”
帝初突然用力把他推开,又羞又怒的样子,眼里像是燃着火:“你……你无耻!”
他这一下完全没收力,孔阙被推得倒在了地毯上,理智终于回笼,见帝初满脸怒气,表情一变,忙爬起身想解释。
帝初却已经无法再直视他和他的床,转身就出了门。
“帝初——”
咔哒。
门突然又被打开了一条缝,一根树枝探了进来,嗖一下把床上那个圆乎乎的抱枕捆住,然后又嗖一下收回,把抱枕卷走了。
砰!
门再次被甩上。
孔阙:“——??”为什么要拿抱枕?
他懵了一秒,然后连忙爬起身追出门,却哪里还看得到帝初的身影。
“先生,刚刚帝初先生抱着你的抱枕很生气地跑了,我没拦住……”黄桃小心翼翼冒头,尽职汇报,有点担心,“先生,您和帝初先生吵架了?”
比吵架更严重,他刚刚是试图非礼……他懊恼地抓了一把不知何时都干掉了的头发,转身跑回房间找出光脑,给帝初打电话。
拒接。
拒接。
拒接。
无数个拒接之后,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帝初:你这个变态!
孔阙见他终于肯理自己,哪还管得了他是不是在骂自己,忙回道:是,我是变态,对不起,你跑去哪里了?我们当面谈谈好不好?
帝初还在发信息骂:你无耻!
孔阙忙又是一顿承认自己无耻,心里火烧火燎的,一会气自己冲动了,一会又担心帝初再也不理自己了。
怪他一时理智丧失,明明都打定主意要慢慢来的,却还是昏了头。
帝初是真的生气了,他一连发了十几条骂人的信息给孔阙,但他骂人的词汇实在匮乏,翻来覆去就是变态和无耻,偶尔还冒出一句“成何体统”,看得孔阙又莫名的甜蜜起来。
看,帝初就是这么可爱,骂人都骂得这么萌。
现在帝初肯定是一副气得瞪大眼,胸膛起起伏伏的可爱样子,说不定还会把脸鼓起来……孔阙猛然回神,发现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走了神,抬手拍了一下不争气的自己,低头继续发短信安抚帝初。
其实帝初没跑远,就窝在孔阙家某个角落处的大树上,面前还悬着那个用树枝捆着的抱枕,脸绷得紧紧的,耳朵上却泛着红。
变态!无耻!下流!居然、居然把他做成这种样子放在床上。
抱枕他知道,是晚上抱着睡觉用的!真是、真是无耻之尤!
孔阙道歉道得太快,他骂了半天,一点气都没消,反而越骂越气,抬眼看向面前悬着的抱枕,更气了,用几乎要戳碎光屏的力道打字。
帝初:我哪有这么胖!!!
不远处房子里的孔阙:“???”
什么胖?他有说过帝初胖吗?帝初那么瘦,哪里胖了!
他连忙回信息:你不胖,你是标准身材,你最帅气最威武最好看!
大概是这个彩虹屁吹得比较得帝初的心,这一次帝初没再发短信骂回来。
孔阙心怀希望,小心翼翼地拨了个电话过去。
拒接!
好吧,果然没那么容易消气。
没扎起来的头发有些挡视线,他抬手耙了耙,突然迁怒,去浴室摸出割头发的刀想自己操作一下这满头烦恼丝,但刚把刀抬起,想起帝初,又把刀放下了。
不行,自己瞎割肯定会很丑,帝初会嫌弃的。
可现在帝初已经嫌弃他了,骂他是变态……
突然丧气。
他心里乱糟糟的没个着落,放下刀,取了一根发带把头发扎起来,转身坐回床上,拿出光脑,深吸口气又吐掉,逼自己冷静下来,斟酌着打字。
刚刚的事情很抱歉,但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真的不是故意轻薄你……
打着打着又慢慢停下手,看了一遍这行字,觉得有自我洗白的嫌疑,像个渣男一样,又连忙删掉,想了又想,斟酌了又斟酌,最后终于发出去了一条满意的。
孔阙:轻薄你的事,很抱歉,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赎罪和继续喜欢你的机会。
发完他立刻关掉了光脑,过了一会又小心地打开来看,见没有回应,忙重新把光脑关掉,反复深呼吸几次,再次打开光脑……如此反复,忐忑又焦躁。
本来在他的设想里,他会等帝初更深一步地懂得感情了之后,再找个气氛好的餐厅,点上一大桌帝初爱吃的肉,用一个浪漫温情的方式表白心意……反正绝对不是这么透过光脑表白!
他恨他自己!
……
院子角落,帝初的视线定在孔阙发来的那句“很帅气很威武很好看”上,发热的脑袋冷静下来,想起了一件事——孔阙其实并不知道这个抱枕的外形就是他的本体形象。
刚成为朋友的时候两人就有聊过,孔阙是在他的内丹上看到过一次他的本体幻影,之后就对他的本体形象心生崇敬,还为此画了个头像。
——孔阙很喜欢他的本体外形。
他的脑中突然只剩下了这个念头,心里的怒气莫名浅了点。
所以孔阙做这个抱枕,只是因为很喜欢他的本体外形,没其他的意思。
他看向面前胖乎乎的抱枕,又拧了眉。
可他根本没这么胖!
他突然又想起孔阙画的那个头像,上面的自己也是胖胖的。
难道孔阙喜欢胖一点的兽?
他低头看自己细细长长的胳膊腿,捏捏上面没几两的肉,脸又绷了起来,发短信怒斥:没眼光!
于是孔阙就发现自己的表白获得了回应,被表白的人表示他没有眼光。
孔阙:“……”
哪里不太对的样子,还是说这是一张另类的好人卡?
他慌了,连忙回短信:不,我觉得我的眼光非常好。
一点都不好!
帝初气死了,瞪着面前胖成圆球的抱枕,突然伸出手,找到抱枕的缝线,绷着脸拆开,把里面塞得满满的棉花哗哗往外掏,直把抱枕掏瘦了两圈才勉强满意,然后看一眼四周,带着这个瘦了两圈的抱枕离开了孔阙的家。
……
三个小时后,帝初带着缝补好的抱枕,边自我开解边回了孔阙的房子。
所谓不知者无罪,孔阙并不知道这是他的本体,做这个抱枕并不是要故意冒犯,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孔阙只是喜欢他的本体形象而已,抱着睡也没什么,他和孔阙是朋友,不应该小气的计较这些。
而且孔阙都道歉了,在不知道这是他本体的情况下,因为他“莫名其妙”的生气而道歉了,孔阙是多么宽容大度的一个朋友啊。
就这么一路自我催眠,他顺着窗户摸到孔阙的房间,小心往里面看了一眼,见孔阙侧躺在床上睡着了,稍微松了口气,小心拉开窗,放轻脚步钻了进去。
在外面看着他翻窗户的鸦什:“……”
为什么不走门?
还有先生你快醒醒吧,别睡了!
孔阙侧歪在床沿上睡着,手还摸在光脑上,似乎是在摆弄光脑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的。
帝初放轻脚步靠过去,做贼似的把手里缝补得有点丑的苗条版抱枕放到床上,放完看一眼睡着了的孔阙,眼神闪了闪,不自在地撇开了视线。
“既然喜欢我的本体,就不要挑剔胖瘦,这是不对的……这是我的本体,我有修改的权利,你不许怪我改了它。”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声音很低,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床上的孔阙突然翻了个身,差点跌下床沿。
他忙上前一步想把人抱住,结果他低估了孔阙的体重,被孔阙直接压到了地毯上。
地毯很柔软,帝初摔得并不疼,但孔阙实在太重,他忍不住推了推。
孔阙被折腾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躺在身下的帝初,愣了一下,突然收拢手臂抱住他,双腿也压住他,在他脸上蹭了蹭,一路从耳朵吻到脸颊,声音低哑含混:“居然在梦里都拒绝我……小初乖。”
帝初的眼睛唰一下瞪圆,感应到有温热的触感落在自己的唇角,忙抬手捧住孔阙的脸拉开两人的距离。
“孔阙你——”
“我真的喜欢你,别不理我。”
孔阙顺势在他掌心蹭了蹭,像过去帝初蹭他一样,然后再次收紧手臂,抱着他一滚,侧躺着将人圈在自己怀里,把脸埋在了他的肩颈处,继续睡了。
帝初手一颤,缩回了手。
他被困在孔阙的怀里,心脏砰砰砰乱跳,体内血脉力量疯狂翻滚,有种想冲体而出,裹缠到孔阙身上,然后把他一寸寸缠紧搅碎的欲望。
耳侧能感应到孔阙轻柔洒过来的呼吸,身周全是孔阙身上洗澡后沐浴乳的味道,他僵硬躺着,眼瞳一点点变紫,又一点点恢复黑色。
“孔阙。”他低声开口,语气懵懵的,隐隐带着困惑,“我好像……对你发情了。”
孔阙已经陷入了深眠,无法给出回应。
过了好久,帝初慢慢侧过身,眼也不眨地看了孔阙好一会,眉眼间的困惑一点点消失,低头闭上眼,把额头靠在了他的胸口,放松了身体。
窗外,鸦什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卧槽!先生这是……这是成功了?
……
孔阙醒来时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太阳已经西斜,房内的光线很稀薄,他看着怀里香甜睡着的人,迷茫两秒后,突然唰一下坐起身,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尖锐的疼痛扫掉了他脑子里最后一丝睡意,他愣愣看着被他松开后皱眉动了动的人,忙又原样躺回去把人抱到怀里,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表情懵傻中带着丝被惊喜砸中的不敢置信。
回来了?帝初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又是怎么睡到地毯上去的?帝初不生气了吗?
各种各样的问题充斥脑海,他一手僵硬地搂着帝初,一手打开光脑,给鸦什发了条信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