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假发浸酒
马老三打了个哈哈:“地主观音那些其实也拜的,不过这尊是我们村里的烛溪大神,拜了能保佑风调雨顺富贵安康。”
陆望知初来乍到的,不好上来就捉着神神鬼鬼的事情深入问,于是暗地里记下那神像的款式造型,和马老三闲聊几句后就回房间了。
庄随却没在屋里,这人十多分钟后才带着一身雨水回来,关上房门后他把衣服脱了摊在一边椅子上,赤了上身在那里用净衣符清理衣服。
不知是房间太小还是陆望知的鼻子进化了,庄随脱了衣服后这男性气息就直往陆望知鼻子里钻,后者往床上坐也不是,站在那里看庄随也不是,局束得背心冒汗。
净衣符往身上丢不就行了吗?脱衣服干什么?肌肉谁没有?
陆望知一阵腹诽,干脆破罐子破摔,双手环胸往床边上一坐,眼睛大大方方往庄随身上打量。
爱露是吧,敢露敢看,他陆望知碾成肉饼的尸体都敢看,你庄随身上是长了两根丁丁不成?
庄随自然感觉到背后紧追不放的视线,他有意无意选了个最能展现身材的角度站着,本来就是打算给陆望知看的,不过今天陆望知居然看得这么坦然,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于是他清理完衣服也不去穿,走到陆望知旁边坐下,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我刚才在附近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好像每家每户都在拜同一个神。”
陆望知感觉庄随的胸肌快要撞到他手臂上了:“……”
这种皮肤相贴的感觉真不是用眼看能比的,不过他也料到了,在庄随这里没有最不要脸,只有更不要脸,他慌他就输了。
“烛溪大神。”陆望知还是接过庄随的手机翻阅上面的照片,照片上的神像工艺各有不同,材质也有很大差别,但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形象——神像面相清秀,双眼微敛,嘴角似笑非笑,取佛像常见的禅定坐,双手捏说法印放于双膝上,身上被一条似蛟非蛟似龙非龙的东西缠绕着。
“马老三他们院子里也有一尊,我刚才看见他上香了。”
“长成这样的神嘛……”后半句庄随没说完,但陆望知也明白,长成这样子的神多半都不是什么正经神,十有八.九是邪神。
马老三说拜它能保佑风调雨顺富贵安康,真能这样才有鬼。
“睡吧。”庄随说,“这些村民千方百计将人留下,肯定有深意,咱们见机行事就行。”
陆望知措不及防:“……这就睡了?……不先洗个澡吗?”
他以为还要讨论一下这烛溪大神是什么来路,结果庄随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马上跳跃到睡觉的话题。
庄随见他僵在床边没动,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些委屈:“你嫌弃我不干净?”
“不是……”陆望知哑口无言。
庄随却笑了,起身往门外走,边走边说:“哎,我现在就去洗,洗了回来给你摸摸。”
陆望知目瞪口呆:“不是!怎么就给我摸了?我不想摸!”
庄随没理他,吹着哨子已经走到房门口了,陆望知又反应过来:“你别光着身体出去!!”
庄随脚步一顿,果然转身回来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衣服,走时不忘看陆望知一眼,笑道:“知道了,不会让另外两位同志看见的,只给你看。”
陆望知:“……”
服气了,斗不过,骚不过。
陆望知瞪着关上的房门看了半天,这才翻身躺上床,他下意识地往里面多躺一点,想留多点位置给庄随,但没两秒就停下动作,往外一翻,大大咧咧躺在床中间——他为什么要替这只骚孔雀考虑?爱睡不睡。
他定下心来蕴量睡意,但睡神降临得太慢,庄随洗得又太快,没一会就听见房门响动。
那人带着一身皂香进来,轻手轻脚地关了灯,然后翻身上床,手往陆望知腰上一搭,喷着温热的气息嘟囔:“我没位置睡了,你想让我一整晚都压着你吗?”
“……”
陆望知头皮一炸——!庄随洗完澡又没穿上衣,那他刚才带衣服出去有什么意义??
他火急火燎地往床内侧一缩,刚要转身拎开庄随的手,并责令对方穿上衣服,就感觉背后一空,那带着体温的触感消失了,庄随坐起身拉过放在床脚的被子,轻轻搭在他身上,盖牢了,才悄声说:“睡吧,压不着。”
这人再次躺下时就规矩多了,仿佛刚才就是一阵打闹,目的是为了从陆望知这里讨点睡觉的空间。
“……”
陆望知于是成了锯嘴葫芦。
他藏在被子下的耳朵微微发红,盯着老旧的墙壁看了半天,半晌等身后没动静了,估摸着庄随应该睡了,才敢慢吞吞转过身去,结果就对上了庄随睁得老大的眼睛。
陆望知:“……”
您老怎么还睁着眼?
他后背有什么好看的!
陆望知心乱如麻,好一会才发现庄随还是没穿上衣,被子是单人的,全都盖在他身上了,庄随身上什么都没盖。
这村子夜里凉得跟鬼城一样,即使房间门已经关上,但风会从缝隙里漏进来,全吹在庄随光溜溜的背上。
陆望知一阵无语:“怎么不穿上衣服再睡?”
“不是睡衣,穿着躺床上不舒服。”庄随轻声说。
陆望知抖开被子摊了一半在他身上,发现还是不太够:“你往里一点。”
庄随没动,只是看他:“不是嫌我挤吗?”
“没嫌你挤……”陆望知叹气,嫌你不要脸。
庄随又高兴起来,美滋滋地往里挪。
他像一堵墙,安分地和陆望知保持着伸出手指就能碰触的距离,将对方保护在床上狭小的空间里。陆望知觉得呼吸里都是这人的气息,他本来以为自己肯定会睡不着,但没一会他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慢慢平复了下来。
睡意上涌。
奇怪了,迷蒙中他想,面前几厘米外躺着个半裸男,他居然觉得有些安心,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