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假发浸酒
“没什么。”周淮说着抬头看了看身后的神像,“老大你们发现了没,这村子特别诡异,尤其是他们拜的这个神,邪里邪气的,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我现在跑了容易,但被他们发现我跑了估计还有的是麻烦等着,干脆留下来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万一他们想害人,我就设法阻止,然后再想办法逃走就是了。”
庄随一愣,周淮这想法也算是和他们不谋而合了。
“那你在这躺半天,发现什么没有?”
原来周淮昨天刚进村就察觉到村里不太对劲,他找不到庄随他们,也离不开村子,只得和其他游客一样,随便住在某个村民家里。
大概是收拾身上物品的时候被那村民看到了他带的符纸,兼且一晚过去床头那泥塑小人又一脸生气的表情,所以今天一早就有一批人闯进屋把他给绑了。
周淮指着身后的神像,神神秘秘地说:“我体力不及那些人,就假装被他们打晕了,结果听见他们说什么,今晚在祠堂里举行仪式,要拿我当祭品,还要放我的血给村民治病,我一听这么邪门,就特别感兴趣。”
“治病?”庄随眼睛一亮,和陆望知交换了个眼神,“治他们身上那些虫子?”
“估计是。”陆望知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周淮:“但真要被放血,你就没力气跑了。”
“肯定不会让他们真放血。”周淮说,“我打算到时在石台上放个什么东西,做个障眼法,把他们骗过去就是了。”
陆望知说:“那放血总得有血吧?去哪找血?”
周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庄随。
“要不……我们出去捉两只鸡来放血?”
陆望知:?
鸡做错了什么?
第88章 放鸡血
据周淮所说, 拿他开刀放血的人会在晚上八点后过来, 戏要看饭也要吃,于是傍晚的时候,庄随和陆望知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出去吃饭。
周淮的样子被村民们记住了,所以他不能光明正大跟着出去, 只能待在祠堂里等庄随他们投喂。
吃过饭再出来,小广场上扎火龙的已经扎到最后步骤,两条火龙被并排摆在空地上,只等着明晚庆典到来。
陆望知和庄随很快在村边上找到两只没人管的野鸡,又找来了个水壶杀鸡接血, 庄随不愧是经常进厨房的人, 抹鸡脖的动作十分娴熟,一刀一只鸡,放完血还担心浪费粮食, 把鸡送去给老太太才折返去祠堂。
时间逐渐逼近晚上八点,三人听着祠堂外面隐约传来的人声,合力将角落里一个大花盆搬到石台上。周淮随即对着花盆施了个障眼法, 使人觉得花盆就是他, 他还躺在石台上。
做完准备后还有时间, 陆望知站在那个巨大的烛溪大神像前看了一阵, 问周淮:“这神像做得邪门, 但身上好像没什么邪气, 它一直都是这样的吗?”这村里连路上的无主神像都隐约透出邪气, 倒是这个最大的特别干净。
周淮听了却说:“哪是没有, 这东西可邪门了,今天我进来的时候还看到他眼睛动了动,不过下午它身上的邪气不知为什么没了,我想研究都没来得及。”
陆望知盯着神像若有所思∶“那先不管了,马上就到八点,咱们还是等这边的事情了结再说。”
虽然有障眼法,但为免旁生枝节,三人还是暂时躲到了神像下方的暗角里。
庄随想起另一位失踪下属,便问周淮有没有叶天双的消息。
“我还真没见到她。”周淮摇头说,“不过我听那些村民的意思,他们好像打算今晚午夜一过就对游客动手,如果天双也在村里的话,恐怕入睡之后会有危险。”
“动手?”陆望知拧着眉,“他们想杀人?”
“不确定,他们没详细说,但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
陆望知刚想再问些细节,空旷的祠堂里忽然响起一阵喀喇喀喇的声音。
三人熄灭手中的火符,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找个位置躲起来不再说话。
帷幕之前被他们拉开了一条缝,他们透过缝隙往外看,只见南边本是一面墙的位置出现了一道门,一条条人影鱼贯进来,都是这里的村民。
陆望知粗略数了一下,进来的大概有五十个人,他们有序分散开来,彼此隔了一米的距离盘膝坐下。
期间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点灯,大家在黑暗里默默坐着,不知为什么都在微微发着抖,嘴里高高低低地抽着气。
陆望知一开始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后来他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痛苦的表现。
没有桂花香的掩盖,隐秘的祠堂后室里充斥着浓烈的腐败气息,这些村民身上恐怕都带着和老太太如出一辙的虫蛀伤口。
八点整,一名中年男子举着火把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三个助手,其中两人合力抬着一口盛满水的陶瓷大缸,一人捧着个木托盘,四人快步穿过人群,陆望知听见村民喊举火把的那个人村长。
村长将帷幕完全拉开,随后将火把插在石台边上,开始低头观察躺在石台上的“周淮”。
当然,从陆望知他们这个角度看,村长纯粹是围着花盆打量。
村长看得挺满意的,确认“周淮”完全处于昏睡状态后便转身带着村民念起祭文。大概念了十分钟他们才停下来,祭文辞藻堆砌严重,全程都是尿点,陆望知他们听得都要睡着了,才见他们进入下一个环节。
村长拿起把刀子走到石台边,对着空气比划,陆望知意识到他是在给“周淮”割腕放血,于是马上拿过装着鸡血的水壶悄悄窜到石台后方。
底下的村民都匍匐在地,村长则闭眼念念有词,没人抬头往这边看,陆望知趁机打开水壶将鸡血倒进石台边上一个大碗里。
他动作很快,倒完回到躲藏处,前后用时不过半分钟。
“啧,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搞这种把戏,真是作大死。”周淮小声嘀咕了句,就见村长闭眼吹了两分钟,睁开眼看了看已经装满鲜血的大碗,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示意一个躬身等在下方的助手上前,对方很机灵地呈上一个木盘,村长一手托着盛鸡血的碗,一手在木盘上几个小碗内各沾了沾,随即将沾到的碎粉末撒进鸡血中。
鸡血马上跟煮沸了一样冒出泡泡。
庄随看得皱起眉头,小声说:“他别是想加热鸡血吧,等下煮熟了也太奇怪了。”
陆望知:“……”
幸好村长就是变了个戏法,并没有真把鸡血煮熟的打算,他双手平平端着那碗鸡血,扭着胯跳大神一样舞到了那口陶瓷水缸前。
陆望知见他脸冲着水缸内说了几句话,大意应该是询问大神的意思,请求降下指示。然后祠堂内陷入了足足两分钟的死寂,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底下匍匐的村民不安抬头,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则忍不住开口。
“村长……这,大神还没给指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