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咩咩羊呀
花田不禁打了个冷战,要不是身旁还跟着几个,他一个人是不敢来这儿的。
其他三个皆面色沉重,绷着脸,相互无言。
硕大宽阔的田野中,一所破破烂烂的土胚房,孤零零的立在中央,如浩瀚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四周遍布半人高的杂草,随风摇曳,在微弱月光的投射下,暗影浮动。
借着杂乱的枯草,四个找了个较好的位置蹲点,小屋中的景象看到一清二楚。
“我想尿尿。”一片沉寂中,花田语出惊人。
“憋着。”兰子君忍耐。
“憋不住了,我去去就来。”花田转身欲走,被兰子君拉回来。
“不行,你会打草惊蛇的。”兰子君再忍耐。
“那我在这儿解决了。”花田开始解腰带。
兰子君忍无可忍:“你他娘的……”
“嘿嘿,嘿嘿。”兰子君还没骂完,花田的腰带还没解开,不远处传来一阵笑声。
“嘘!”兼坚钟离同时嘘声提醒。
不再打闹,几个聚精会神,死盯着前来的人
头发花白的于清泉,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出房门,屁股一沉,随意坐在地上,对着手中的铜钱傻笑,这是他乞讨来的钱,每夜入睡,都会拿出来数一遍。
他衣衫褴褛,里面的棉絮不安分的弹出来,头发蓬乱,油乎乎的分缕贴在脸上,就算隔的很远,也能看出此人生的其貌不扬,牙齿外翻,嘴巴像是永远都合不上。
“他是个乞丐吧。”钟离小声道。
“好像还是个傻子。”兼坚补充。
看了于清泉是这种状态,花田更加肯定:“谁会花钱暗杀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乞丐,要不就是此人脑子也有病,要不就是我们的猜测正确。”
“嘘,有人来了。”兰子君提醒着,几个闭上嘴,看的更加仔细。
来者的身影看着魁梧,像是林彪,四个都下意识的压低了脑袋。
林彪慢慢靠近于清泉,在暗处先观察一番,很容易看出坐在房前的是个傻子,林彪也是一脸惊讶。
先是无视坐在屋前的傻子,在房子中里里外外找了几圈后,没有发现其他人,这才迫不得已走向傻子,问:“于清泉在哪儿?”
于清泉也没全傻,这个倒是听明白了,咧嘴一笑,泛黄的牙齿外露:“嘿嘿,我就是。”
林彪这才相信,毫不顾忌于清泉,在他面前拿出刀擦拭。
于清泉不知死活,上前拽了拽林彪的衣角,将装铜钱的碗伸到他面前,乞求道:“善人,可怜可怜我,一个两个不算少。”
刀擦好了,林彪看着一脸无知的于清泉,摇了摇头,从钱袋掏出几个铜板,扔到于清泉的碗里。
铜钱与碗撞击,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划破寂静的长空,一直传到花田耳朵里,花田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这才意识到林彪接下来要做的事。
“兄弟,对不住了,这些钱你留着阴间花吧。”没有犹豫,林彪一刀下去。
血溅当场,于清泉脑袋与身体分离,由于林彪下刀太快,于清泉还没反应过来,收到钱的喜悦还挂在脸上。
不要!花田没有喊出,被兰子君用手堵住嘴巴:“生死有命,别多管闲事。”
花田不反抗也不反驳,人都死了,说再多话也于事无补。
挣脱兰子君的手,花田来到一旁的角落,不忍直视于清泉的惨貌。
“大人,别难过,等你再干几年,看轻生死就好了。”钟离不知怎么安慰花田,只能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他。
花田摆了摆手,示意钟离自己没事。
只当花田没事,钟离回过头去。
郁闷之时,腰间一股微小的力量拉扯,轻的让花田以为是风的调皮挑逗,用手拂去,不曾想触上了温热柔软的另一只手。
如炎热的夏季突然得到一块稀少的冰块,花田格外珍惜,拉紧这只手,不想松开。
这只手乖顺的很,虽然手心沁出薄汗,但感受到花田的依赖,不敢动一下,握了好久,花田才看向手的主人,一张黑色的面纱映入眼前。
沉默了好久,花田才沙哑着嗓子开口道:“兼坚,谢谢你。”
没想到阎王大人会道谢,而且也没有道谢的理由,兼坚紧张起来,抽出手,在空气中连连摆着。
隔着面纱,透过厚厚的胭脂粉,花田已经想象出兼坚紧张的神态,像一只受惊的小奶猫,暗淡的心情突然好起来,调戏之心渐起。
敲了敲兼坚的脑袋,道:“这次怎么不下跪了。”
兼坚已经坐在地上,不方便变成跪姿,犯难起来,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真像一只小奶猫。”隔着面纱,花田刮了刮兼坚的鼻子。
一番玩闹,花田恢复精神,再次来到前方,与兰子君并肩探案。
刚才的对话,兰子君竖着耳朵听的仔细,等花田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出寻魂盘,对准于清泉死的方向。
此盘以龙头指针为首,龙头所指方向便是魂魄所在方位,世间寻魂盘千万,但只有兰子君手中拿的才是精品,是由上古神兽龙的鳞所制,吸收精华亿年,任何魂魄都逃不过此盘的搜寻。
盘上的指针微微跳动,很快稳定下来,兰子君道:“他的魂魄马上要跟身体分离了。”
“凶手很快要出现了。”花田紧盯于清泉死的位置,他一定要找出凶手,为无辜的人报仇。
就在大家紧张等待的时刻,一个身影闪现,以极快的速度来到尸体前。
因为隔的不远,花田看的再清楚不过了,一眼就认出了前来的人是谁。
他的样子,他的神态让人一眼便铭记于心。
“是那日在船上吹笛的男子。”兰子君也瞧出了是谁。
兼坚和钟离点头赞同,那日的笛声太动听,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今日,他依旧穿着黑衣,面无表情,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惨白,像是野外的一缕游魂。
看到于清泉的尸体,男子也不恐惧,面容很是平静,平静到僵硬,甚至从腰间掏出手帕,去拉扯滚落到尸体一旁的头颅。
于清泉的头发因为沾满了血,和脸粘在了一起,男子隔着手帕将散发拨到一边,等确认是于清泉的脸后,男子又从腰间掏出一个东西。
“是寻魂盘!”兰子君一眼就认出了男子掏出的东西,和他手上拿的这只非常相似,唯一不同处是这盘以凤翎为首。
世间独一无二的宝贝少,制造神器的匠人遵循喜欢阴阳之道,在制出龙盘后,又寻得凤羽,做了个凤盘,龙凤呈祥,相得益彰。
兰子君简短解释一番,四个皆屏住了呼吸,认识到此人的不凡,警觉起来。
和兰子君一样的探索,确认魂魄所在后,男子又从袖中掏出许多做法用的器具,在尸体旁一字排开,用朱砂笔墨在符上专注画着咒文。
咒符画写完毕,男子用极其熟练的手法为尸体做了法。
在空气中用力一甩,写满诡异法文的咒符在惨白的月光下燃起幽幽的蓝光,男子口齿微动,快速的念着咒文,蓝光将他的脸照亮,毫无表情都脸上,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咒符燃尽,男子启动的双唇突然停下翻动,定定的看着脚下的尸体。
“啊……”猝不及防,恐怖的叫声划破天空,像是受到沉重一击的猛兽发出最后的哀鸣,于清泉的魂魄在空中发了疯似的左右摇摆,但又好像被什么固定住,只能在原地发狂,胡乱的拍打着周围。
因为是魂魄,于清泉拍不到实物,痛苦的只能拍打自己,显得格外无助。
在一阵吼叫后,于清泉的魂魄渐渐的归于平静。
被吼声震的接近麻木了,直到耳旁吹起风声,四个才把手从耳朵上拿开。
“魂魄没了。”兰子君看着手中的寻魂盘,几个人围了过来,指针果然停止不动。
“我这就去办了他。”钟离的手捺着一旁的大包裹,认定男子是凶手,急着去缉拿。
看着钟离自信的样子,花田很惊喜,男子绝非善辈,钟离能毫不犹豫的想要出动缉拿,看来肚子里还藏了点料。
“不急。”花田阻止了钟离,事情还没清楚,怕打草惊蛇。
钟离听从,退了回去。
刚才被魂魄吼得心烦,四个不觉烦躁起来,然而男子的心绪没受一丝影响,淡定的收拾了地上的东西,像完成一件琐碎的小事般从容。
四个在草丛后看他收拾完器具,目送他离开。
第二十一章 人间地府
看着男子离去,钟离忍耐不住,从草丛中跳出来,指着男子离去的方向,道:“就这样让他走,不追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花田不急着追黑衣男子,上前检查于清泉的尸体,早已经凉透。
连带着装钱的碗,花田与钟离合力将于清泉的尸体埋掉。
花田一壁刨坑,一壁对着于清泉的尸体碎碎念道:“安息吧,等回了地府我给你找个好胎投。”
“大人,你真善良。”钟离在一旁道。
花田还没来得及得意,被兰子君截了话:“他这不叫善良,叫拖泥带水。”
“是呀,我做事拖泥带水,哪儿有子君兄果决。”花田变着法的讥讽道。
兰子君生气,走到一旁不理花田。
钟离见气氛尴尬,出口调解:“我们先回红楼,再做下一步打算。”
深夜,凉风习习,云翳被风吹散,月光程亮的打在几个回归人的身上,暗影幢幢,游走在荒野间,几个又一路无言的回到红楼。
花田早就做好打算:“明日我们去船坞拜访一下黑衣男子。”
“大人,他不在怎么办?”钟离担忧,今夜男子刚犯了事,明日恐怕不会再有心情去船上吹笛。
花田读懂了钟离的担忧,摇了摇头道:“看他昨夜那般淡定,想必作案多起,早就习以为常。”
钟离被花田这么一说,同意的点了点头。
花田继续说道:“那个船小哥说过,黑衣男子天天在船上吹笛,想必于尧城有不少人认得他,就算他不来也没事,费点口舌,多找几个人问问。”
钟离被彻底说服,脑中已经在思考明日怎么向路人问话。
看兰子君还在生着气,花田虽然心有不爽,但还是先松了口,有意缓和,向他问道:“子君兄,你觉得呢?”
知道花田有意缓和,钟离和兼坚一齐看向兰子君,等着他的态度。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兰子君有气也不好意思撒,但还是不想理花田,没接他的话茬,另寻了一个道:“刚刚男子画的是摄魂咒。”
只要兰子君开口,花田心中的大石头就算放下了,没管他理没理自己,问道:“摄魂咒是什么?”
见花田这般大度,兰子君也不好再计较,解释道:“摄魂咒与锁魂囊是连用的宝物,黑衣男子先用摄魂咒将魂魄压制住,再用袖中的锁魂囊将魂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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