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州月下
风青秀将桌上的符纸收起,突然看到了墙角的影子,他的影子。
影子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看向了姬云来消失的方向。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风青秀看着自己的影子,无奈地问,他的影子偶尔会反常,好几个月就会不定时出来抽风一次,可是他找不到原因,也没有人看得出来,从一开始的惊骇到后来的淡定,再离谱的事情看了十几年也就不惊讶了。
影子动了动,但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指了指桌子那枚最后画出的符纹。
“你认识这个符纹?”风青秀有些好奇。
影子似乎想表达什么,最后突然灵机一动,在身上东摸西摸。
“摸什么?”风青秀看不懂。
但影子似乎已经耗尽力量,变成了正常影子。
“摸?”风青秀眉眼一动,难道是,“魔?”
※※※
姬云来回到居所时,天空的雷还如雨点一般继续着,他感觉到自己洞府院外站着很多人。
数了数,大约八个,男女都有,看样子一个个很不好惹的样子,还有一个长得和自己很相似的女孩子——样貌气质都很相似。
这么像,是亲生的女儿应该没跑了,果然孩子偷生不得!
本以为女儿也许不是亲生的的姬掌门感觉到压力太大,可耻的怂了,悄然进去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还没做好见女儿的心理准备。
这些日子他也听了不少别人悄悄说起的八卦,据说女儿是数十年前他从外边带回来的,宣称是自己的女儿,但对其母只言不提,以他在昆莱的威望,既然不说,也就没有人敢问了。
然后他就闭关了,听说这些年出关的时间非常少。
少到几十年来只见过女儿三四次,最后一次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然后一闭关到如今。
姬云来就搞不懂那个曾经的自己了。
既然是亲生女儿,为什么就不能多见见关心一下,哪怕和她母亲有什么龃龉,也不该祸及子女啊!
整得他现在心虚得厉害,都不敢去见了。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过几天就千岁生辰了,到时不露面怎么都说不过去。
这时,他听到他们在聊天,好像还在聊自己……
这可是了解自己的大好机会啊!
他竖起耳朵。
“师叔,父亲是不是很讨厌我?”这个声音又清脆又婉转,应该是女儿没有错了。
“怎么会呢,掌门师兄最喜欢小孩子了,而且你还是他女儿,他肯定是爱你的。”这好像是那个叫严昭的长老。
“你们都骗我,父亲这么多年,只看过我一眼,笑都没有对我笑过。”听女儿的声音好像她要哭了。
“小玉我真没骗你,不信你问你白师叔。”严昭左右看了一眼,决定祸水东引,把皮球踢给旁边的一位白衣女仙。
“对,他以前天天带孩子,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白衣女仙悄悄横了严昭一眼,安慰道。
“胡说,你说父亲喜欢孩子,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我找那么多孩子他都不见我?”
“我们真没有骗你。”白衣女仙有些无奈,安慰道,“那时他对我们可好了。”
“骗子,昆莱建派开始,就没记载他对别人笑过。”姬明玉咬唇难过地道,“外人都说他无情无心,我还一直不相信……觉得是我不好,只要我更能干更厉害,他总会喜欢我,根本就是多想了!”
“那都是来西洲之前的事情了。”白女仙叹息道。
严昭淡淡看她一眼,道:“那时中洲大旱,难民无数,我们师父当时神智不清,疯疯颠颠地到处捡人,捡一个就说是良材美质,要收入昆莱山,那时师兄每天都要把师父找来的孩子还回去,我们就是那些父母不要的,被捡剩下的。还好师兄是个修士,虽然修为不高,但养我们几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啊?师爷爷乱捡人没人找他麻烦吗?”姬明玉一愣。
“这就要从昆莱派说起了,师兄后来推测,昆莱派应该是上古的一支大派,只是数次大劫中山门被毁,门派衰亡,传承也缺失严重,而当时师父就是练了残缺的传承,才会神智不清,看谁都是良材美质。当时虽然神智不清,但也有练气期修为,对付普通人毫无困难,当然,也有些是真的被他骗到相信自己是天命之子绝世无双的,”白衣女仙说到,看了严昭一眼,似笑非笑地问,“对不对,良才美质?”
严昭刹时黑了俊颜,虽然人人都有中二青春之时,但有些蠢事回想起来,真心太伤。
“对,那时我还觉得大师兄很倒霉,受了伤在河边休息,被师父硬拉回那个破道庙说是他救了他,硬要师兄加入师门报恩。”旁边一位看起来很冷的青年修士淡淡道。
“我记得当时大师兄还对师傅说‘你这是强行碰瓷,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白衣女仙叹息了一声,“也是当时师兄看师父样子比较惨,才没有真的动手。”
“要说还是璋师弟最机灵,看到大师兄心软,直接就上去卖惨。”另一名修士摇头失笑,“说什么‘大哥哥你受伤吃点东西吧’,也亏他舍得。”
“对了,严师兄当时还去抢那半个烧饼,被大师兄教育了一个下午。”白衣女仙掩唇而笑。
严昭想起当初就一肚子火,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
“瞪什么瞪,谁让你当时不认错的。”白衣女仙笑道,“不过真的多亏了你们俩,一搭一唱的硬是让师兄决定安顿好我们再走。”
“后来师兄要走时,他还……”看起来很冷的青年修士正在补充,但看到严师兄已经摸上佩剑,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个璋师弟是哪位师叔啊?”没听说哪位师叔名字里有璋字,很少听到他们提起从前的姬明玉好奇地问。
周围的空气刹时冷凝起来。
姬明玉一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心中有些不安。
“他早就死了。”一个声音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