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十画先生
很快,他们眼前就出现了一座白墙青瓦的院子,门上挂着两个红灯笼,却没点灯,院里还种了许多青竹,看起来很是雅致,唯一怪异的地方便是那大门上空荡荡的,没挂任何牌匾。
悟苫清随着那人进了屋,院子里有一颗梅树,花开正茂,院子中间有个厅堂,摆放了十几张桌椅。
许是这个人以前授课的地方吧。
授课...
悟苫清忽然想起王子途说的那些话,若是他真的是这个人以前的学生,可他为何对这个地方没有半点熟悉。
“你今晚先在这里休息,等明日天亮了再行离去。”
悟苫清见怀双书一个个点亮了院子里的灯笼,每个灯笼上积满了厚厚的灰,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你知道?”
他也记不得什么时候起,就对黑暗的地方便格外恐惧,刚上山的时候,因为犯错,悟仁临曾经把他扔在禁闭室关了一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在自己房间里的床榻上了,而悟仁临则脸上带着伤,有些赧然的站在床前给他道了歉,后来便再也没有关过他紧闭,这事连内门弟子都知道的很少,不知眼前这个人是怎么发现的。
怀双书点灯笼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神色未变,轻轻“嗯”了一声。
“我们见过?”
悟苫清蹙着眉头,心下不知为何有些紧张的看着怀双书的脸,留意着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你若是希望那便是。”他神色自若,动作间带着点行云流水。
悟苫清听不得这些弯弯绕绕,当即便有些不耐烦,“我若是不希望呢?”
“那便不是。”
他点完了最后一个灯笼,吹灭了手中的火星,从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淡然的笑意。
悟苫清感觉心中一梗,听到他话里的敷衍,明明心中还有堆成山的疑问,却是不想再问了。
怀双书带着悟苫清去了一间厢房,房间里有个烧着的火盆,一进屋身上便立马暖和起来,软塌上铺着厚被,屋子收拾的很干净,悟苫清太久没在这种屋子歇息过了,心下除了有点新奇,还有些不知从何而起的怀念。
悟苫清漆黑的眸子一直紧紧的盯着怀双书,可到怀双书出门,他却没说一句话。
连相处了十年的悟苫域都不能完全看懂悟苫清的表情,而怀双书只一眼便洞察了他心中的所有想法,心领神会道:“有什么想问的?”
悟苫清顿了顿,一时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这些年倒是变了不少...”
怀双书轻笑着小声嘟囔了一句,那头正埋头沉吟的悟苫清却没听见。
见悟苫清迟迟不语,怀双书笑了笑,在旁边倒了杯温茶,润了润喉,缓缓道:“那幻境等你们离去后自然便消失了,平阳城早就没有了,上次你进来看到的那些坟茔里面埋葬的就是十年前那些死去的百姓,我布下幻境,就是不想让外人扰了他们的清净。”
悟苫清没回应他的话,从背后把那大刀取出来递到怀双书面前,“这是你的吗?”
怀双书看了一眼,却没接过来,“不是,是你的。”
悟苫清轻轻念道:“那我是你的学生吗?”
怀双书表情淡淡,只是把手中端着的茶碗轻轻放在了桌上,桌上的灯笼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微阖的双眼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不是。”
就在悟苫清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抬起眼又笑着摇了摇头,“你虽唤作三清,但不是我的三清。”
“我的三清他十年前就死了...”
“怎么死的?”
等悟苫清发现的时候这话已经来不及收回了,他蹙了蹙眉,发现今晚自己好像有些失了阵脚。
“...我亲手杀死的”
...
“你又在想什么?”
悟苫域用手肘碰了碰正在出神的悟苫清,“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我感觉这一阵子你总是心不在焉。”
悟苫清摇了摇头,“没事。”
悟苫域奇怪的看了他好几眼,但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些了,望着熙熙攘攘堵在这个宫殿的千机门弟子,他不由得沉沉叹了口气,回头看向那头也一脸僵硬的王子途,小声道:“他们怎么知道的?”
王子途的眼里闪过丝厌烦,“在春满楼时,那方商想必在我们身边留了眼线。”
他心中怒意难消,连声称谓都不愿在喊了,要不是因为这方商与他父亲有来往,依他平日里的性格,非要搅得一个天翻地覆不可。
方商正悠闲的看着自家门派的弟子在这宫殿里大肆搜罗,见到他们的身影,还大笑着上前打起了招呼,“哈哈,怎么王公子和几位道长也到这儿来了,真是好巧啊!”
悟苫域抽搐了下嘴角,呵呵笑了两声,不太想理会他。
连王子途都被他的厚脸皮给折服,僵硬着笑脸,生怕自己会一个忍不住动手。
至于悟苫清像个没事人似的冷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呸!”
“不要脸!”
一向憨厚正直的悟念安可憋不住这口气,当即不屑的朝着那方商翻了个白眼。
说的好!
悟苫域差点没憋住这三个字,吸了几口气才把这句赞扬给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