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妄起无明
司刃正百思不得其解,龙九突然停住脚步,似乎没有路了。
果然,他伸手摸到墙上的一块木板,按照一定的节奏敲击几下之后,墙壁打开了。
龙九闪身进去,司刃也尾随其后。
一条灯光昏暗的长廊仿佛没有尽头,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味道。司刃小心地跟着龙九默默走了一段,龙九停在了一道房门前。
当当──龙九轻轻敲了两下又试探着问:“独独阿妈?”
司刃心中止不住一阵又惊又喜:不是吧?!这就是独独地万的房间?!应该就是锦姬说的那个巫婆吧,真是天助我也,居然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可是……她为什么住在这样的地方?难道……
屋里没人回答,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后没有人,龙九脱了靴子才进去。司刃跟在后面东张西望,这房间的风格布局跟他在龙九梦中见到的很相似。木架木窗,没有桌椅只有矮矮的方案和坐席,置身其中让人分不清到了哪朝哪代。
穿越外厅龙九来到里间绕过一座玉石屏风。司刃看着做工精美明显是经过了不少年月的屏风止不住暗中称奇:这东西得值多少钱啊?!我就是把妍城的妖精都收净了拿到的钱也赶不上个零头吧?!
“听说你昨天就回来了,怎么才来啊?坐吧。”
屏风后头传出了苍老沙哑、基本上分不出男女的声音。
司刃不再把精力浪费在屏风上,急忙也绕到了龙九的一侧探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过去。结果这一望司刃差点没吓得破了自己的隐沦之术。他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萃玉河下游结界里那个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东西。现在看来是个老女巫了,她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瘦骨嶙峋面目狰狞,灰白而又沟壑万千的皮肤紧贴着骨头,一头银发铺了满身满地,折皱中的双眼里只有眼白,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睛没像那天那样眨动不止。
大概是因为没有在作法吧?司刃想。
“嗯,昨天有点事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已经太晚,我想您差不多应该睡了,就没过来打搅。”龙九跪坐在地上略微低着头,一字一句地回答着独独地万的话。
龙九怕她吗?司刃觉得龙九的态度格外地谦卑,跟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大不一样。
独独突然一抬头,“你把脏东西带进来了。”
司刃一哆嗦,差点儿又破法术。
龙九摸了摸头,从发丝里捉出一只小甲虫,“哦,可能是经过花园的时候钻进头发里的。”
独独地万一挥袖子,旁边的窗子跟司刃和龙九进来时经过的房门一样,吱呀一声自己打开,小甲虫好像什么都明白,震动着翅膀顺着窗户飞走了。
独独转回头来窗子再度关上。
原来她能看见。司刃的手抚上胸口连连吐气:虚惊一场啊。
“听说是锦姬打伤了你?”独独问龙九。
“是。”
“这么说她找来那些妖怪是为了困住我,她好去对付你?”
“嗯,似乎是这样。咱们没什么损失吧?”
“还好,无伤没事,生魂散了几个。”
“那就好。”
……
司刃心头一沉:生魂。这老巫婆果然会采生妖术!这么说来……那些马丁神父埋下的尸体和外面地牢里的魂魄都是她搞得鬼。可龙九呢?这两个人的关系必定非同一般。从他们的对话里也听得出所有的事龙九都了解。他难道不知道?这是要遭天谴会万劫不复的!
另外“地万”是早已被灭族近千年的北方民族巫祝姓氏。锦姬刚一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司刃还以为是有人冒充地万氏后人,可现在看看自己眼前的那张脸再加上旁边坐着个几千年的妖怪,司刃还真是不敢断言独独地万到底是不是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半人半鬼。
独独问到龙九为什么他会被锦姬伤到。龙九掏出神镝匕放在她的面前,“不知那女人在哪找到了这个。”
独独的脸色刷地变了,“你……你被神镝匕伤了?!”
“嗯。已经没事了。”
“没事?没伤到皮肉?”
“伤到了,锦姬把镝匕插进了我的胸口。”
“啊──”独独抬手掩住口鼻倒吸了口气,“那你……居然没事?!”
“嗯,一个小法师救了我。”
“小法师?哪儿来的法师?”
“不知道。反正很年轻,二十几岁的样子。在妍城开了个算命馆,但我猜他也是后到这里的。”
“他会不会就是……”
“不是。我已经试过了。”
“是么?那有时间带来给我看看。”
龙九诡异地笑笑,“会有机会的。”
独独的话被龙九极其迅速地打断,听得一旁的司刃牙根儿痒痒:让她说完会死啊?!就差那么一点儿。那时在破庙也是,说得不清不楚的,到底以为我是谁呢?
“您那边怎么样了?找到了吗?”这回是龙九问独独。
独独摇头,“没有。很奇怪,那时作法明明显示是在妍城。可这两天我已经在各个方位试遍了,就是找不到。”
龙九皱紧眉头想了想,“会不会弄错了?不在妍城。”
“不可能。”
“那怎么会找不到?以前从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独独伸出长着长长的灰白指甲、枯树枝一样的手指掐算了一下,“离满月还有三天。到时再看看吧。”
“也好。”答应一声龙九突然站起身朝墙角的一个角柜走了过去,“我没算错的话,今天是阿妈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