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温酒
“亏你看得出来,事情不大妙啊。”花醉叹气道,“白日你们出去,我倒是忘了说,你们走后不久我去前院找炙渊谈了下,回来之后发现花浅倒在一旁不省人事,医馆的人来看了,也是得了妖疫。”
沈温红跟季渝两目相及,心中各有所想,惊道:“怎么回事?”
花醉一杯饮尽,“你们走后约莫两个时辰,事发突然,鲛人居已经隔离起来,现下谁也进不去。下午万妖会内兵荒马乱的,也忘了知会你们两个。”
“不太妙啊祖宗,你说这回,我这两个活宝还能活蹦乱跳起来找我拌嘴吗?”花醉苦笑一声,显然是被这事搅的乱了分寸。这花见歌是花醉生为剑灵的最为心系的人之一,甚至已经将她视作女儿般疼爱,为师为母,花醉心中焦急不安,她怕这回真是祸到临头。
沈温红沉思,这背后之人,动作太快了。
季渝道:“两个时辰,这太荒谬了。”
沈温红被季渝这话惊醒,道:“对,太荒谬。”他认真与花醉道:“我与花浅同在那地方待过,我们走时花浅的状况并无异样,为此他还服用了长生丹。以长生丹药效他就算在鲛人居待上十天半月也不成问题,即使这妖疫霸道,在两个时辰内突发症状,这太荒谬了。”
花醉微微定神,“你的意思是?”
季渝道:“长生丹炼制不易,它之药效当属起死回生的圣药。除非花浅这孩子亲自把毒种吞下去,不然绝无可能在两个时辰内得病。”
沈温红沉声道:“这万妖会内,亦或是鲛人居服侍花见歌的妖,必有蹊跷。”
“我有百年未见徒弟,也不知她病前服侍之人有谁。亲近之人有好几个,我一时也无法断定是谁。”
季渝问:“今日有谁?”
花醉细细回想:“应是扶宁与惊蛰。”
她解释道:“扶宁与惊蛰两人是见歌几百年来的侍女,也是她来这西府多年信任之人。同属为妖,见歌生病后她们不得近身伺候,多让民间侍女接手。今日见我跟花浅回来,她们两个才来院里说了会话。”
沈温红想着进城至今的一切事端,总觉得一事接着一事,仿佛被人牵着走。先是进城被民告蛇族进了医馆一遭,得知花见歌得病,去城郊,花浅中招,一事套着一事,而且这事越来越快。沈温红喃喃道:“急了……”
其他两人不解地看向他。
沈温红微微抬眸,认真道:“这背后人,急了。”
“怎么说?”花醉问。
“你想想,这西府发生妖疫一月多,这西府万妖会与皇城军眼里这是一个突发的妖疫,必定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经得起推敲才不会让人生疑。”沈温红将西府妖疫划分开来看,今日之前的西府妖疫看似自然也瞒住了所有人,他继续道:“可今日我们到了西府,先是城动被堵我与你去了医馆,而花醉二人前去万妖会,紧接着我们去城郊,花浅出事,这样一看像不像是调虎离山?”
季渝细想,“照你这么说,我们两去医馆,去城郊看似是我们自己的主意,其实上我们不得不这么走。”
沈温红心里了然,道:“对,那么就此我们继续看,这去医馆是为什么?”
“百姓通信给范氏蛇族,我们为了去除嫌疑前去医馆。”季渝道,“至于去城郊,是为了查清这妖疫是怎么一情况。”
季渝说着,忽然明白了沈温红的想法:“城郊一事,也是从范时之口中得知。照这么说,这蛇族没那么简单。”
“这看似自然,若不是这一日内经历的事情太多,我们绝不会这么想。”沈温红轻笑一声,“可花浅突然染病,这却让我们明悟,我们不过是局外人,却有人要拖我们入这局。”
“当局者迷,是个好计策。”
花醉听明白他们所讲,如果按这么推敲,这今日进城发生的事情确实可疑,这背后人诡计多端,把这看似有理有据的事情当做棋局来设。如若不是今日担心花浅先给他服用了长生丹,那么这一病没有任何疑点就可以归在这孩子贴身照顾母亲上。
可这恰好就因为长生丹,把这理所应当变成了疑点。
“两事多疑,这背后人对花浅下手,是在我们去医馆期间,还是去城郊宅子期间倒要等谢小青把这病弄明白了才能推敲清楚,不过这点倒不要紧,眼下我们知了这万妖会内有人时刻注意着我们动向。”季渝道,“我们猜出这事,他们未必能清楚,那么剩下的就是你擅长的扮猪吃老虎了。”
沈温红不屑地笑了:“扮猪吃老虎太老套了,不如玩一招新的,黄雀在后如何?”
“就让他们瞧着我们怎么走。”沈温红说完,又想起什么,嘱咐道:“花醉,此事你与炙渊商量,这鲛人居的护卫换掉,同时留意下蛇族的动向。”
花醉心里松了口气,道:“蛇族之事,交由炙渊去查,西府他熟,这死猫恨不得把背后人抓出来碎尸万段,一下子把他妻儿弄成这样,他比谁都自责。”
“鲛人居交由谁我都不放心,我来守。”花醉道,“这事还谜团重重,你们去归思巷的时候万万小心,特别是祖宗,如今你可是妖身,可别遭了算计。”
作者有话要说: 3.20卡
想搞事,疯狂想搞事。
摁住自己的手,不能写。
☆、巷里石灯
隔日天明。
皇城军特派卫兵驻扎在城南归思巷巷口,整齐划一的卫兵佩戴兵器,威严肃穆。归思巷口出去不远便是城南街道,百姓收拾着货物摆摊,白日晨起人少,街上鲜有人走动。
今日出门,花醉特意拉着沈温红打扮了一番,话上说白发显目惹人关注,又束又扎把人收拾妥当穿上兜帽才舍得放人出行。沈温红原本想着花醉此人昨日难得伤心了一回,也就放着她去折腾,可没想到她居然从鲛人居拿来了胭脂,沈温红百般不让之下才让她歇了心思。
想着天初白出门,最后旭日东升。
归思巷是妖疫爆发的地方,沈温红碍于妖体进不去,他与季渝商量还是用昨日的办法,他找个茶馆歇着喝茶。
万妖会的妖令虽然好用,但在进归思巷时却被守卫拦了下来。皇城军守归思巷的将领是个四十上下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他手持着季渝的妖令仔细打量了一番。
季渝一身白袍,收拾也算妥当,唯独突出的就是肩上坐着个精致的傀儡,傀儡成人手掌大小,一动不动甚是诡异。守城将领仔细打量了季渝,差点就想上手将人扒光看个究竟,通关文令来自万妖会妖主的亲令,这个令放在西府等同于他们皇城军最上面那位的亲笔信,他们拦不得。
归思巷自爆发妖疫后有三不入,一是无关人等不得进入,二是妖不得入内,三是无通关令者不得入。
再三确认了眼前人不是妖,也持有通关令,才放人过关。
归思巷巷口进去是个石阶,石阶往下走两三节,才进了巷子。两边可见石灯排立,青石壁边砌出水道,原本城防河的水可以流经此处,因妖疫断了水路。归思巷两边是各户人家,此时家门大开,人去屋空,周遭一片荒凉。
季渝走过几户人家,透过门望进去,地上有杂乱的事物,人去匆匆。走进一户里头,厅堂里的桌椅蒙了灰,迎面吹来尘土气息。季渝屈指掩住,绕过屏风往里走。这家人看起来家世不错,屋里的摆件价值不菲,过屏风之后是后院的门。
季渝依次看了好几户人家,也未瞧出什么奇怪之处。
沈温红道:“紫霞草那户人家,也在归思巷中?”
季渝跨过石槛,道:“似乎是往里一些,这巷绕得弯还挺多的。”
季渝走得稳,傀儡在他肩上不见颠簸。沈温红视线与季渝齐平,见他又微微策略方向,突发奇想,问道:“这里为何叫归思巷?”
季渝一愣,想了下,“拆开来看,也许是归人与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