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今狐
施言适时的塞了一罐药水到皇甫谧手心里:“你上去后,如果上面还有不明实验体,先拿这个顶着,能够暂时驱散活人气息,不引起它们注意。”
寄生胎已经把靠近地面的昆虫尸体吃了个差不离,仿佛终于注意到了房子里还有更加值得品尝的鲜活食物,迟钝的朝这边“看”了过来。
皇甫谧极不情愿的手脚并用爬上了三楼,被其他队员搀扶着站稳,刚踩到实地,就回过头去看楼下的荀策。
就见荀策和游酒刚把施言送到半空,建筑物生锈多年的门闩终于再抵受不住来自外头丧尸群的挤压,轰然一声向内塌陷。
挤在最前头的活死人砰然倒地,后头的丧尸则像泄了闸的洪水,前赴后继的涌了进来。
皇甫谧喉头一紧,脱口而出:“荀策小心!”
游酒和荀策真正陷入了进退无路的困境,左边是步步逼近的丧尸,右边是离他们仅有几步之遥的寄生胎,即便在三楼火力全开的支援下,也只能勉强压住危险逼近的速度,不管朝哪个方向走,仍然是死路。
而他们邻近的绳索只有一根,时间紧迫到只够支撑一个人爬上去;另一个留下的,独力面对如此众多的丧尸撕咬,生还的可能性渺茫。
这一点,游酒和荀策心知肚明。
“荀策!!!”皇甫谧半个身体几乎要探出三楼,不顾一切的朝下面喊。
要不是施言拉着他,他简直想重新跳回丧尸堆里去。
而施言的面色同样不好看,他攥着皇甫谧的指尖十分用力,眼神定定的看着被逼到角落里的游酒,心脏揪得发紧,快要无法呼吸。
游酒和荀策背靠着背,一人持着军刀,一人拎着枪,特种兵学院里培养出来多年生死与共的默契在此时发挥到了极致,手腕上下翻飞,削落逼近的丧尸头颅,避开它们腥臭的口涎和溅飞的体/液。
“我说,你再不上楼,就要变作盘中餐了。”荀策一边飞速扣动扳机,一边冲身后的游酒道。
游酒一刀破开一具爬在地上张嘴想要咬他的丧尸脑袋, “你不怕?”
“我当然怕,所以要是我被咬了,或者被那傻逼玩意吞进去,你千万要一枪给我个痛快。”
“我也怕,”游酒飞起一脚,踢开另外两具活死人,居然笑了出来,“丢下兄弟这种事,光是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他没回头,但能感觉到荀策耸了耸肩,他红发的友人叹了口气:“天可怜见,我还没娶媳妇啊。”
游酒忙着聚精会神对付丧尸,百忙之中还不忘嘴欠回了一句:“你想娶媳妇,皇甫谧答应吗?”
“他……”
这本来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荀策无数次溜到嘴边的“我弟当然会愿意我找到另一半”,这次却无法顺畅的说出口来,唇瓣上仿佛还留有皇甫谧嘴唇温软的触感。
荀策心头重重一跳,手一抖,开枪的准头便不小心偏了那么毫厘。
有时候生与死的距离就在那么呼吸一瞬间。
荀策心神震动的一瞬,原本可以精准爆头他斜对面一具成年男性丧尸,却因为指尖迟疑了那么一微秒,丧尸的头是爆了,但它尖锐的指爪也得以落到了荀策手臂上,重重一划,右手胳膊顿时传来钻心疼痛。
糟糕。
荀策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三楼,他处在被丧尸和寄生胎包围的死角里,皇甫谧从楼上那个角度现在正好看不见他。
他忍着钻心疼痛,忽然回过身,一把攥过垂在他和游酒之间的救命绳索,从身后把游酒连着手臂绑了个结实。
游酒背对着他,根本没料到荀策会突然出手,反应过来时两只手都被牢牢绑捆在绳索里。
荀策打的结又是受过专业捆绑训练,该死的牢固,他三两下挣脱不出来,吼道:“荀策,你搞什么鬼?!”
他从学院念书时就并肩作战的好友,咧嘴一笑,从他手里夺过军刀,切瓜斩菜般劈倒逼近游酒的两具活死人,扬声道:“拉他上去。”
“你他妈给我松开!!”
荀策充耳不闻,他对自己的绑结技术非常有自信,游酒没可能在双手被缚、武器被夺的情况下两分钟内脱身。
他又拉了拉那根绳索,对三楼终于看清形势的几人大声道:“赶紧拉!”
这种生死交关的情形之下,谁也不可能再浪费时间。
皇甫财团的那几名成员再不敢犹豫,慌乱的用力拉扯收拢着绳子。游酒踢蹬着,他挣扎的力气很大,睚眦欲裂,瞪着荀策的双眼红得要滴出血来,这给那些拉扯绳子的人造成了很大不便,但终于还是把他拉离了那个缩小到仅有立足之地的包围圈。
游酒一脱身,荀策大大松了口气,旋即被四面八方涌来的丧尸淹没。
皇甫谧只来得及听见荀策大喊“拉他上去”,随后就看见一个人凭空飞起,在半空中剧烈挣扎着,用的力道之大,险险要将那坚固无比的绳索直接挣断;而他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游酒,不是荀策。
皇甫谧微微张开口,曾经无比聪慧的大脑在这一刻变成雪花点般满是噪音的空白,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眼前一切都变成了朦朦胧胧的慢动作,一帧卡着一帧,视野中游酒缓慢的落在三楼地面,缓慢地抢过别人手中的/冲/锋/枪,枪口缓慢的爆出一大片闪着白光的灼热。
他看见游酒的嘴唇在翕动,在喊着什么,但是他一个字都没听见。
这不像是荀策从高空坠落生死不明的那一次,那次他还能抱有渺茫的希望;这一次,他看见的是理智难以面对的最恐怖的结果。
游酒怒吼着:“拖住皇甫谧!”
他扔下弹药射/空的/冲/锋/枪,一脚蹬在三楼栏杆上方,施言伸到一半的手又生生撤了回去,眼睁睁看着游酒跳上正前方悬挂着的直径足有一米五的水晶吊灯,一刀割断支架,玉石俱焚的抱着吊灯狠狠砸了下去。
轰然巨响,他连人带灯狠狠砸到了丧尸堆里,激起一大捧陈年灰沙和无数迸裂开来的恶臭体/液。
吊灯下方压覆着六七具丧尸,无法起身,腐烂的嘴巴和手指还在不断挣扎,试图够到什么。
荀策已经像只壁虎贴到了墙的最里面,他的衣服上到处是被划破的洞口,脸上、身上沾满了污血,疲累而狼狈,一双眼睛却是亮得惊人。
他苦笑着对上游酒几欲杀人的目光:“你回来做什么?”
“来给你收尸!!”
游酒恶狠狠的,一跃而起,劈开挡路的活死人,挤回他身边。
荀策抱怨道:“我看你不是来收尸,你只是想跟我生同裘死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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