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宅女一枝花
蒋文收下两个药瓶,对着掌柜拱拱手,郑重其事地说道:“谢谢。”
掌柜笑了,这蒋文年纪不大,修龄不长,日后肯定会有更大作为,自己这点小小的善意,说不定日后会有更多惊喜也说不定,当下摆手,对蒋文说道,“蒋修士快进去吧,令侄身体要紧。”
蒋文再一拱手,转身进屋去了。
那侏儒不知练就了怎样的功法,血竟然也有如此的腐蚀和杀伤力,在修真界凡是带血的,皆会被认定有违正道,蒋幺当初耗费精血给自己淬炼的三样法器,虽然法器威力巨大无比,但是同时蒋幺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每每遇到这种法术,蒋文都忍不住会想起蒋幺。
“娘……娘……”蒋肆的声音很小断断续续地,带着痛苦的喘息,娄望本人心很软,听着听着想到了背井离乡的自己,竟然也跟眼红了。
蒋文皱眉,他不愿意看到这一大一小都哭丧着脸,于是他对娄望说道:“我来吧。”
娄望看着一脸阴沉的蒋文,吸吸鼻子,然后腾出地方,将布重新交给蒋文,又忍不住叮嘱:“师父,您,您动作慢点……”
蒋文不动声色瞟了娄望一下,娄望悔得都要咬自己的舌头。
师父是蒋肆正儿八经的二叔,岂不比自己更细心。
娄望退到一边,然后看着蒋文用水灵珠浸泡过的水给蒋肆擦拭脚趾脚腕,然后拿出两个瓷瓶,蓝色药沫撒在蒋肆伤口上,然后将白色的药瓶交给自己。
“不要包扎,一粒干服。”蒋文说完,起身走了,他也不知为何,他不愿意看到蒋肆这伤口。
蒋肆是第三天晚上醒来的,他睡了很长时间,梦里他置于熊熊火焰之中,然后看到了死去的双亲,他们在火海离自己越来越远,但是自己无论怎么追都追不到他们,炙热的火舌,让他浑身每一寸皮都炙烤的难受,却在他无助无望的时候,他的手心里突然多了一块不会化的冰,这冰也古怪,在火焰中不会化,他从手心里到全身都冰冰凉凉,不再惧怕恐惧的火焰……
这个光怪陆离的梦,让蒋肆醒来不知道自己究竟置身于何处。
他眨眨眼,看到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蒋肆一愣,只听耳畔传来欣喜的声音:“你可醒了,吓死我了,那丹药铺的掌柜竟然说你不行了!你再晚一点醒,师父的寒气就要冻了整个白杨镇。”少年喜气洋洋,肩膀上是一只长着翅膀的白猫,蒋肆有点恍惚,他叫什么来着,对了,娄望。
“娄望,聒噪。”但听耳边又传来另一声截然不同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起伏,也没有温度。
蒋肆忍不住望向坐在自己身旁的人,很好看,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这么好看的人还非常的厉害,他不禁想起记忆中这人被白光包围悬在半空的样子,和话本中的神仙一模一样。
这个人是自己的二叔。
蒋肆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是大哭是大闹还是庆祝劫后余生哈哈哈大笑,这人对自己双亲算是见死不救,但是确实自己的救命恩公,这笔账他不知道该怎么算了。
蒋肆沉默,蒋文也不是话多的人,娄望倒想说什么,看到这一幕,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好多余,娄望抽了抽嘴角,但见旁边的小七也是讪讪地摸摸自己的小脑瓜,一人一兽对视了一下,娄望做了决定,将这时间留给这对叔侄。
他一溜烟,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蒋肆这个时候发现自己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再仔细的触摸发现自己竟然还窝着蒋文的手。
蒋肆突然想起那个未完的梦,他意识到,自己手中握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冰块,一直是这个人的手,蒋肆不知道是不是该抽回去,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因为在不久之前,他还在心里骂这个人是大坏蛋。
“我去给你倒水。”在蒋肆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时候,蒋文突然开口说话了。
他抽出了自己的手,起身走到桌子上给蒋肆倒了一杯水,蒋肆纠结的难题就这样解决了。
默默喝着水,蒋肆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但是说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很纠结,劫后余生,蒋肆觉得自己似乎长大了一些,懂得了一些事情,但是具体懂得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好像就是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至亲,是自己双亲托付信任的对象,自己的二叔。
蒋肆咕咚咕咚喝完水,然后含含糊糊说了一声“谢谢”。
“嗯。”蒋文应了一声,收起杯子,指尖一阵白光,杯子自己飞回桌子上。
蒋肆有点羡慕,蒋文简单地叮嘱了一声“睡吧”就要走。
却听身后的蒋肆说道:“二叔。”
蒋文脚步一滞,只听身后蒋肆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也想学法术……你,你可不可以教我……”
“行,等你好。”蒋文说完,走出房间。
蒋肆望着蒋文的背影,听到房间传来的关门声,吐出一口气,莫名的,有种心安的感觉,闭上眼睛,再次陷入酣睡。
第62章 亲爱哒真相大人
娄望跟着丹药铺掌柜学习各种配药和药方,这白杨镇千年的丹药铺确实很有一套,《药典》上娄望不明白的,掌柜都一一阐述,直到娄望听明白为止,娄望这些日子算是受益匪浅。
蒋文从房间出来,掌柜看到蒋文,拱手说道:“蒋修士大才,那火元子本就是白杨镇一害,蒋修士除掉火元子白杨镇上下是一片欢腾啊!”
火元子?蒋文意识到这掌柜在说那个被吞进炼妖壶的侏儒,他摇摇头,“侥幸而已。”
掌柜笑了,“蒋修士谦虚了,若是谁都能侥幸赢得崆峒派离合期的修士,那崆峒派万年声誉岂不毁于一旦。”
蒋文皱眉,又是崆峒派,娄望在这里听蒋文和掌柜的说话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但听到崆峒派的时候,娄望一愣,忍不住看向蒋文,清风门灭门和蒋世伯受伤都和这崆峒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没有想到师父这次又和这崆峒派结怨了。
但听那掌柜无不担忧的说道:“蒋修士,待令侄身体稍微好一些,你们就上路吧,这崆峒派弟子众多,耳目遍布整个修真界,你除掉火元子一事恐怕那崆峒派已经知道了,说不定会找你们的麻烦……”
掌柜忧心忡忡,娄望也是陷入沉思,若是自己的师父和小七两个全身而退自然是没有问题,可如今师父带着自己还有半点功法也无的蒋肆,自然是多受牵制。
娄望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修炼,让自己强大起来,不能成为师父的拖累。
晚上娄望给蒋肆上药,那药沫撒在伤口上会很疼,娄望分明感觉到蒋肆的身体在疼的发颤,但是面前的孩子就是咬着牙关,一句“疼”也不说,娄望有些心疼。
大约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劫的关系,蒋肆比之前沉默多了,不再动不动又哭又闹,不过周身的郁结之气愈发严重了,娄望不止一次注意到,蒋肆对着房梁发呆,看到任何事情都无精打采,只有看到师父的时候,眼睛会稍微明亮一些,但是随即又是一片死寂,娄望是修真界的世家子弟,很少会做出窥视心思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他忍不住动用法术窥视了蒋肆的内心,果然,蒋肆心结的和自己之前想得差不多。
娄望虽然很崇拜自己师父,但是对于师父这种什么都不说都不解释的做法不敢苟同,娄望觉得这对叔侄太缺乏沟通了,更重要的是,师父杀死了崆峒派的修士,说不定哪天崆峒派就有人会来寻仇,外有强敌,那绝对不能再起内讧了,于是他忍不住对蒋肆说道:“你别怪师父,其实很多事情师父没有告诉你,并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蒋肆身体一僵,还是不说话,但是娄望知道蒋肆在听,于是他说道继续说道:“伯父伯母的遭遇,我很难过,其实师父也很难过,他不是不想帮而是不能帮。”
“为什么……”蒋肆声音嘶哑地问道,之前那红珠子的三昧真火将蒋肆的声音薰伤了,需要调养好长时间才能好,此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耄耋老翁。
“我们不是‘仙人’,我们叫修真者,真正的仙人是不会死的,可是修真者不是,修真者寿命只是比普通人长一点,但是还是会经历生老病死,除非修真者修成正果渡劫成仙。”说道这娄望笑了,“可是真正渡劫成功的人很少,一道天雷下来,一座山都能劈成两半,修真者却要让雷劈在自己身上,然后用法力硬抗过去,才能成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