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止坠
闻人诀似笑非笑,半天后突然道:“那便罢了。”
对话奇怪的终止,闻人诀坐上停下的车子,车队排列整齐后驶向王居。
黑虎深沉的目送车队远去,辛头从角落处无声来到他背后。
“你怪我吗?”寂静中,黑虎出声。
辛头微微一笑,目光中的复杂慢慢褪去,“不。”
“眷属的位置并没世人想的那么好。”
“嗯。”
“你在虎属一日我便能护佑你一日,辛头,我身边的老兄弟只……剩下你了。”
“我明白,眷主,我会永远待在您的身后。”
……
白檀说要好好招待朱阁他们,便真的为此花了心思。
大半夜的还不肯睡觉,先找了一帮熟悉王都吃喝玩乐的人咨询,后又用心写起计划。
闻人诀斜靠着床头看闲书,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白檀抓着笔,脸上的表情非常多变,在决定好接下来几天的游玩计划后他又开始担心起别的,“你说,他们会不会还在怪我们?”
“不会。”
“骗他们的主力军是你,”因为人的语气,白檀皱眉,“我顶多算个帮凶,可为什么你能这么淡定!”
“白檀……”闻人诀留意着书中信息,无奈敷衍对面人的怒火,“他们很成熟,能够想明白。”
“嗤!”仰头合上手册,白檀嘚瑟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挺喜欢和看重他们的,这几天呢,我一定好好努力替你留下他们。”
……
“都仔细着点!”手拿半米长的鞭子,络腮胡男人凶神恶煞的站在楼梯口。
因为今晚要来的贵客整个会所都进行了打扫,上上下下的所有人从昨晚就开始做准备。
身形瘦小的男侍们战战兢兢,今早上林队长的训话让他们很害怕,对他们这些卖了身的人来说,性命早就不在他们自己手上。
别说出差错,就算他们什么都没做,只要客人看他们不顺眼,就算喘口气都会成为折磨他们的理由。
手拿托盘,穿着浅蓝色衣服的青年擦过额头汗水,跟着其他容貌姣好的青年一起往楼梯后走。
一离开凶神恶煞的男人视线,排成队的男侍们立马放松下来。
走过长长的昏暗走廊再绕过拐角,尽头处有间给他们居住的房间。
直到进了屋子,一直提着神的男侍们终于完全瘫软下来,不少人揉捏着自己肩膀发出叹息,还有几个活泼些的干脆将鞋子踢飞,哀声抱怨起来。
“我看这林兴武是完全疯了,从昨晚开始就没让我们休息,今晚还要让我们招待客人!”
“你见他那眼睛瞪的吗?真是吓人。”
“他喊了一晚上也不怕嗓子疼。”
房间很小,又处在角落很是昏暗,唯一的窗户开的很高,只有一点日光从外照射进来。
窗外安装的生锈铁网让他们从这里看天空变的很不便,但其实除了刚来的那几天所有人都喜欢呆呆盯着那点连通外界的窗口不放,真正适应会所里的生活后,又有谁还有那种闲心思。
他们每天从早忙到晚,任何时候都要提心吊胆的应付客人,等到了能休息的时间,所有人倒床就睡,就算有一天能够不干活,他们也不敢再奢望昔日的自由。
因此窗户的作用除了通风外,顶多能给他们增加一点亮光。
房内摆放的都是上下两层的小床铺,不少人站了一天,一回来就脱下鞋袜打来水开始洗漱。
因为闷热,房间里始终有股难闻的味道,眼神透亮的青年在下铺坐了会,腰后的酸疼让他慢慢倒在被子上再无坐起的力气。
“你怎么样了?”睡在他上铺的青年才爬上去,似是注意到他一动不动,探出脑袋看了会,还是不放心的爬下来。
注意到人一脸的苍白,武末丰非常担心。
“我没事的。”为了不让人着急,云暮强撑着坐起来,将额头上过长的头发随手夹上去,他露出笑容,“晚上客人就来了,你赶紧休息吧。”
“没事的,这不还有几个小时呢。”在上铺时武末丰就换了衣服,刚在地上随意擦洗过身上不再黏糊糊的,他看着精神许多,“我看你昨晚就不太舒服,该死的林扒皮就是不让你请假,这晚上还指名要让我们都过去,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没事跑这来吃什么饭看什么表演,让我们跟着受罪。”
“你看他那么紧张,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其实已经没什么力气,但听着房间里杂乱的抱怨声,云暮只能安抚这个一直照顾自己的同伴,“小心应付过去就好了。”
“嗯,你坐着,我先给你打盆水去。”武末丰摇着头,从床底下抽出云暮的脸盆往外走。
房里的人大半梳洗好,不少都已经上了床,有人闭眼休息,还有人继续怒骂,对他们来说唯一的发泄方式只能是躲着咒骂了,除了这间屋子,到了外面他们就必须约束自己像具木偶,无声无息的存在移动。
“先洗洗。”从床栏上拿下旧的发白破洞的洗脸巾,武末丰递给云暮。
吸了口气,云暮解开胸口扣子,直接将身上衣服脱下,双手浸入冷水,将洗脸巾拧干后擦起上半身。
武末丰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他别开脑袋,装作不在意的叮嘱一句,“一会记得把脚趾也洗洗,一直穿在布鞋里闷的很。”
“嗯。”云暮仔细擦过上身,这房间里有二十多号人,他却一点不自在都没有。
武末丰不敢看,房间里的其他人聊着天,偶尔瞥到一眼看到人背上狰狞的大小伤口却都见怪不怪的移开视线。
像他们这样的人,能活下来就很好了,谁人身上没有点伤?
能落到这步田地的,又有谁没凄惨的身世或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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