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柒
长公主这心情也是大起大落,先是担心了半天儿子的小儿子,然后又被后一句给震住了。
“什么?!!”
颜柯也不想糟蹋人家好姑娘,索性就摊牌到底:“我喜欢一个男人,我……”
长公主倒吸口气:“你这个混账东西!”
颜柯闭着眼说:“我……我还被他始乱终弃了。”
长公主:“……”老娘要被这没出息的熊儿子给气死了!
颜柯边哭边说,说自己等了他五年,现在终于知道他不会回来了,他不要他了,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巴拉巴拉说一通,长公主到底是一颗慈母心,听着听着又开始心疼儿子,也不骂他了,连声哄道:“别哭啊,那种负心汉早晚会被天打雷劈……”
颜柯一听这词心又直揪揪,他不想他被天打雷劈,把他劈死了,他的滚滚兽也死了……
滚滚兽就是他,他竟然还心疼他,颜柯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真是越想越难受。
长公主能咋地,只能把儿子当女儿哄了:“喜欢男人也没事啊,天底下好男人多了去了,娘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回头……”
颜柯成功被长公主给“哄”住了,他喜欢男人不假,但也不是谁都行,而且也不想昭告天下,回头这日子还咋过。
但他母亲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颜柯不敢伤心了,好好和长公主说了会儿话,总算是平复了心情。
之后几日,颜柯不把自己关着了,但也是无精打采。
长公主去宫里看陛下,颜柯没去,他不想去,去了看到阿离和陛下,他会心塞得喘不上气。
但总在家里憋着也不是个事,恰好长公主的一个老姐妹给她发帖子,邀她到府上赏花。
长公主便带着儿子一起去散心。
这去的恰好就是那位喜得“乘龙快婿”的国公爷。
老国公爷最近真是春风得意,他做梦都想招个上门女婿,谁知就从天而降一个。
恰好女儿还喜欢,这一来二去的,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成事了!
却说罗伦苦的很,他已经打算先行回潘利亚了。
他应付不来女人,尤其受不了这种娇娇弱弱的女人:说话细声细气,走两步就喘,有事没事来句诗,还要看着落花掉眼泪……
罗伦觉得自己那十年肯定过得苦不甘言!
自己真不该信了殿下的邪,跑来找什么“主人”。
找了做什么?八成五年前的自己是好不容易逃离苦海,如今竟又傻子一样跳进来,简直大写的“傻逼”。
殊不知罗伦上将还真担得起这俩字,他对自己这评语可以说是相当中肯。
待了足足五天,罗伦完全不知道陆离去了哪儿,他琢磨着自己也找到“主人”了,满足好奇心后差不多就该回去了。
殿下如何请便吧,反正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这天他正准备偷偷跑路,结果就看到一个青年。
他跟在一个身着华服的夫人身边,生得很是俊秀,只是眉眼间颇有些凉意,尤其不笑的时候,像极了寒冬腊月上一朵孤梅,艳丽却清寒。
那夫人应该是他的长辈,也不知她说了什么,他陪着笑了笑,这一笑却仿若百花绽放,彻底颠覆了整个寒冬。
罗伦心脏跳得极快,满脑子都只剩下“一见钟情”四个字。
他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仿佛找了很久,等了很久,寻了很久,就为了能看他这样一笑,就想着他能对自己这样笑上一笑。
他是谁……
罗伦很想知道他的名字,也很想亲近他。
本来欲走,现在却完全挪不动腿,走?走去哪儿,去他身边如何。
罗伦正想走出去,他身侧却传来了温柔的女声:“罗哥哥。”
罗伦:“……”鸡皮疙瘩原地起飞。
他柔柔弱弱的“主人”沈小姐正一脸羞涩的看着他:“你在这做什么?”
罗伦再粗的神经也察觉到沈小姐对他的心意,本来他向着自己一走了之,“主人”也就明白了,但现在不行,他还不想走,所以得说清楚。
罗伦正要开口,沈小姐却哎哟一声,竟是脚一滑,摔了一跤。
罗伦正在她前方,自然会伸手扶一扶。
沈小姐羞得面若桃花。
他这边动静不小,前方走着的人纷纷把视线投了过来。
郎才女貌,一双璧人,任谁看到都会眼前一亮。
长公主好奇道:“那是雪儿吧?她身边那人……”
国公夫人捂嘴笑道:“长公主莫急,再过几日大概就有喜帖登门了。”
长公主讶然:“那就是你信上说的未来女婿?”
国公夫人道:“长公主莫要把咱们的私信给说出来啦!”
她们老姐妹间时常往来,彼此熟稔,通信也亲密得很,什么都敢写。
长公主笑她:“假装什么,瞧你乐得这样,看来是满意得很啊。”
国公夫人也没出声,但那眉眼间可不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长公主也赞叹一句:“到真是一表人才。”
她们这儿有说有笑,旁边的颜柯却是面色刷白,连唇瓣都没了丁点儿血色。
罗……罗伦。
是罗伦。
哪怕是远远看一眼,他都能一眼认出他。
想了五年,念了无数个日夜,这个带给他快乐又给予他巨大痛苦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认不出……
他回来了,原来他早就回来了。
颜柯的脑袋乱哄哄的,长公主和国公夫人的话像一根根针一样,淬了毒地往他心口窝上扎。
也许他一直没走吧……
他只是腻了他了,假装走了,现在要和其他人成亲了。
他喜欢的是女人吗?既然喜欢女人又为什么……为什么要和他……做那种事?
颜柯睁大眼,最后那两年的时光像是一幅幅定格的画卷般不停地在他眼前走过。
他说他爱他,他说他永远不会离开他,他说……他……只想要他。
颜柯觉得信了这些话的自己真的傻透了。
国公夫人惊讶道:“小柯?你怎么了?”
颜柯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没出息的掉眼泪了,他二十多年的泪都快在这几天流光了。
不能在人前丢人,颜柯深吸口气道:“没……事,可能是有些花朵过敏,总觉得不太舒服。”
长公主却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儿子多愁善感得跟养了个女儿似的,估计又是触景生情,想起渣男了。
她给他打掩护道:“既不舒服就别强撑,快去歇着吧。”
颜柯告罪一声,直接离了国公府。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此处一步了,他这辈子都不会见雪儿妹妹了。
让他们成亲吧,让他……让他……
颜柯走得飞快,回到长公主府后直奔房间。
他跑得气喘吁吁,周身都被热汗打湿,明明累到极限了,却因为心口的愤怒和不甘而用力砸向木桌。
厚重的花梨木连颤都没颤一下,颜柯的手却冒出了鲜血。
一点儿也不疼,原来心痛到了极点,便再也感觉不到其他痛了。
颜柯终于还是无法忍耐,他一拳又一拳地砸向桌面,双手一片血淋淋,可是那种屈辱、不甘、绝望仍向呲牙咧嘴的毒蛇一般,不停地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男人焦急地声音响起。
颜柯怔了怔。
大门被推开,高大的男人满目都是焦灼之色,他急忙走近,看着他流血的双手,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干吗要这样作践自己?”
颜柯抬头看着罗伦,只觉得滔天怒火袭来,他用力甩开他,声音冷到了极点儿:“是啊,我作践自己,我他妈的就爱作践自己!”
罗伦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见他一面就心心念念,哪成想还没问到名字人就不见了,他好不容易找到这里,结果就看到他在用拳头砸桌子。
那桌子多厚多硬啊,有什么事不能解决非要这样伤害自己?
罗伦心疼得一塌糊涂,赶紧上前,恨不得把自己的疗伤药全倒在他手上。
颜柯不知道他还来做什么,五年时间避而不见,再相见他要成亲了,往日的甜言蜜语都成了毒药,此刻他再出现,他只觉得恶心至极。
瞎了眼才会喜欢他,脑子坏了才会爱上他,颜柯不想看他,连一眼都不想看,他低喝出声:“滚,你给我滚出去!”
罗伦听到他这话,黑眸闪烁,有些受伤。
颜柯却连一丁点儿都忍耐不了了,他受够了,他觉得喘不动气,仿佛这屋里的空气都因为罗伦的出现而消失不见了!
“你走,你给我走!”颜柯像是一头濒临绝境的小兽,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罗伦张张口,什么都没法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他,可是他见不得他这么难过……
半晌后,罗伦落寞地离开,临行前把伤药放下,小声道:“你记得擦药……别再……”
“滚!”颜柯低哑着嗓音给他这一个字。
罗伦可怜巴巴地离开。
人走了,颜柯才像散了架一样,瘫倒在椅子上,可很快那药瓶又映入眼帘。
怒火中烧之下,颜柯拿起药瓶便用力扔到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