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舒
“带他来吧,我送你去投胎。”
“???!!!”∑(Дノ)ノ
鬼使系统目前只能查看鬼仆属性,没搞清楚对自己有没有损害之前孟青朗不打算收太多鬼,他知道吓人鬼的命捏在他手上,吓人鬼似乎对他毕恭毕敬甚至有些谄媚,但同时也察觉到了吓人鬼的小心思,虽然不知道想的什么,总归是对他有危害的。
这种情况下,或许冷待他一段时间也好。
“大人,知鬼知面不知心,像属下这么忠心的鬼也是少有的,属下想着您用的是活人的身体,目前阳气不足,还是少与阴物接触的好,虽然不能侍奉大人左右有些遗憾,但是,属下一定会尽职尽责完成您留下的任务!”
“加油。”
吓人鬼呼出一口气,吓到透明的鬼影凝实了许多。
现在好了,不仅圆了话,还警告了孟大人远离阴物,简直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等抽个机会把抱头鬼智商有问题透露给孟大人,完全绝了抱头鬼替代他的可能才行。
他,真棒!吓人鬼对自己竖起大拇指。
孟青朗走出洗手间,迎面就看见张丽一脸憔悴地走出卧室,浓浓的黑眼圈上是一双神经质般转动的眼睛,警惕地扫视四方,看到孟青朗的瞬间吓得瞳孔缩了一下。
“妈!”孟青斌满脸泪痕地冲出卧室,看到张丽就扑进她怀里,将近一米八的个头窝在张丽怀里却显得很是渺小,声音里满是惊慌,“妈我做噩梦了,好可怕,有好多鬼要吃我!呜呜……我好疼啊……”
张丽定了定神轻拍他的后背,因为一夜没睡声音略显嘶哑:“不怕,乖,只是个梦……”
孟青朗抿了抿嘴角,转身回屋,丢出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的吓人鬼,换了身衣服,背包里塞了几件衣服就出门了。
吓人鬼朝他的背影挥挥僵硬的胳膊:“孟大人一路顺风,早日归来呀~”
孟青朗路上买了瓶水、两袋面包,坐着公交奔向火车站。
公交绕的路有点远,孟青朗坐了一个半小时才下车,在车站又等了一个小时终于坐上了火车。
不是节庆也不是学生放假的时候,坐车的不多,孟青朗找到自己的座位,周围都是空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席晏的微信,依旧简短:“出来。”
“我在火车上。”
“???去哪?”
“T市。”
“干嘛去?”
去捉鬼,孟青朗怕席晏会拉着他看医生,想了想,打了一段借口,又删掉了,回了句:“有事。”
久久没有回信,孟青朗猜他一定生气了。
有人坐到孟青朗对面,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拿着皮球在空地上拍着,孟青朗看了眼地图,小姑娘的所在是橘黄色标志。
“团团,回来坐好。”
女人喊了一句,女孩抱着皮球乖乖坐到位置上,大眼睛看孟青朗:“哥哥你真好看。”
孟青朗不知道这句话是女孩说的还是她身上的鬼说的,过了会才说:“你也很好看。”
火车开动,女人给小姑娘拿出零食,小姑娘安静地吃着,偶尔转头跟妈妈说话,声音也很小,看起来很有教养。
孟青朗观察了她很久,小姑娘没有任何异样,跟女人的相处也很自然。
他点了下系统上橘黄色的点,显示为:???
完全没有介绍,孟青朗一时不知道需不需要喂她一颗胶囊。
火车驶出站,周边的景色渐渐变得荒凉,孟青朗盯着系统界面,发现有另一个橘黄色圆点随着火车一起移动。
这辆车上有两只鬼。
车站里的鬼太多,系统界面上也一直密密麻麻的,孟青朗没注意到有一只随着人流上了火车,看距离应该在十几号车厢,它似乎在缓慢移动着,孟青朗是五号车厢,距离略远,但在逐步拉近。
孟青朗点了下移动的橘黄色圆点:亲,是不是忘记给系统充能了?小系有些饥饿,距离太远无法探测呢~
“……”
从始至终孟青朗的目的只有一个,攒命,所以只要这两只鬼别招惹他,他也没必要招惹他们,想明白这点,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不过他对这只“逃票”的鬼还挺好奇的,每隔一会就戳一戳圆点看有没有说明。
这只鬼移动的很慢,每次都要在一节车厢里来来回回转悠很久,等走到孟青朗能探测到的位置,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今天的晚霞格外重,红彤彤的几乎覆盖了大半天空。
橘黄色点显示:???
两只鬼都是未知,孟青朗的视线从红霞挪开,有些紧张地坐直了,他记得鬼是有分级的,而他目前只能处理一二级鬼,不过,如果是橘黄色,应该也不是什么……
那只鬼似乎发现了什么,速度忽然加快,冲过六号车厢直接奔到孟青朗身侧。
孟青朗正警惕着,身侧忽然伸出一截断裂的脖颈,骨头、血丝毫发毕现,他吓了一跳,反射性高抬腿踹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吓人鬼:大人,您对我来说……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 You are my super star~
席晏:你再说一遍。
吓人鬼:我是光,我是棍,我是唯一的智障……
ps:这也是一首老歌啦~
感谢“昭琉”的营养液呀~
第7章 孟大人是手艺人
小姑娘好奇地瞪大眼睛看他,捏着薯片塞进嘴里。
孟青朗默默放下长腿。
被踹出车厢的鬼速度飘了回来,扑向孟青朗的方向,孟青朗才发现他一只鬼有两个人宽,身体还保留着生前健硕的肌肉,或许因为没有头,他的步伐歪歪扭扭的,从脚到脖子就有一个孟青朗高,扑过来的时候像是一座小山,气势逼人。
孟青朗边踹飞边想,看起来有些眼熟。
无头鬼锲而不舍,孟青朗就算想要超度也找不到他的嘴,只能一次次抬腿踹飞,对面的女人看孟青朗的眼神渐渐警惕。
“哥哥你在做什么?”
女人忙抱起女孩小声教育:“不要跟陌生人说话。”说完朝孟青朗歉意笑笑,目光中满是戒备。
陌生人孟青朗默默放下长腿,可以理解,要是他在火车上看到一个人不停蹬腿一定也会觉得那人抽筋了,腿or脑子……
“啪嗒——”女孩抱着的皮球滚落,在地上弹了两下,滚到车厢角落,停了。
女孩跳下椅子要跑过去捡,孟青朗抓住她的胳膊扯了回来,就看到无头鬼小山一样的身体风一样刮了过去,手掌塞进皮球,拽出一颗脑袋放到自己脖子上,咧嘴微笑,脑袋一歪,又滚到了地上。
孟青朗走过去捡起皮球,很纳闷为什么要把自己脑袋塞皮球里,这么小一个皮球,塞进去不嫌挤吗?他把球还给小姑娘,女人道了声谢,拿着自己的东西换了个离他远远的座位。
孟青朗看了她们一眼没有在意,系统地图上只剩了一个橘黄色圆点,点开可以看到完整介绍:抱头鬼,年龄29,死因,黑道血拼时路过被炮灰……
抱头鬼脑袋抱在怀里一脸满足,整只鬼安静下来,孟青朗想起来了,那天张着嘴朝他丢脑袋的就是这只鬼。
抱头鬼试探着将脑袋再次放到脖子上,脑袋一歪,掉了。
孟青朗看他老老实实站在角落装头,也就不再关注,吃了点面包,水没有了,又去相邻的车厢接水,路过两母女时,女人揽着女孩隐晦地看了他一眼,小女孩好奇仰头,孟青朗只是慢慢走过去,没有分给她们半丝余光。
接完水回来,抱头鬼已经挪到了车厢中段,放头,头掉,滚落,抱头鬼追,再放,再掉,大大的脑袋咕噜噜滚到孟青朗面前,碰到他的脚尖,停住了。
孟青朗放下水瓶捡起脑袋颠了颠,很奇怪,他以为鬼是没有重量的,实际拿在手中却有种奇怪的重力,不是现实中的重量,却有明显的触感和坠落感。
抱头鬼站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脚步踌躇,孟青朗手中的脑袋显现出恐惧中带着委屈的表情。
孟青朗觉得绑定系统的这两天,他的心脏已经变得无比强大,但是拿着别人的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往前走了两步,抱头鬼脚步微微退了一小块,接着便不敢动了,只是手指紧张地相互用力,一不小心捏折了,又自己掰回来。
孟青朗踮起脚尖,替他把头放上,正了正,松开手,脑袋又歪了,孟青朗想了想,摘下他的脑袋,拿着走了。
抱头鬼的表情快哭了。
孟青朗把鬼脑袋放在小桌子上,抱头鬼跟着他,也不敢去拿。
孟青朗翻了会包,掏出一盒针线,对了对抱头鬼的颜色,拿出灰色的,踮起脚尖替他放好脑袋,开始手工缝制。
他只是试试,没想到针线扎在魂魄上,有明显的阻力和触感,感觉很奇异,明明是最普通的针线,划过空气,却真的缝进了抱头鬼的魂魄里,新奇的感觉让孟青朗来了兴趣,绕着抱头鬼的身体细细缝着。
两分钟过去,孟青朗举着胳膊有点酸,最后打了个蝴蝶结,剪断灰线,后退两步看了看,灰线颜色比魂魄略深,他的手艺有限,缝得歪歪扭扭的,孟青朗不太满意。
最后细线打成的蝴蝶结像是成为魂魄的一部分,渐渐脱离了重力的桎梏,硬挺起来,在抱头鬼脖颈左侧形成一只漂亮的蝴蝶结,点缀在抱头鬼两米多的身形上,有种违和感,孟青朗却觉得很好看。
抱头鬼摸摸自己的脖子,试探着歪了歪,没有掉,孟青朗看到他牛一般的大圆眼里似乎要渗出泪水,讲真,抱头鬼大方脸颧骨很高,加上一双牛眼和大鼻子,比例又不算好,有点像传说中的牛头鬼,外貌有些一言难尽,孟青朗怕辣到眼睛,低着头回去拿自己的水瓶,转头看到跟在身后的抱头鬼吓得水瓶掉到了地上。
抱着孩子的女人看了眼附近的水瓶,再看他的眼神已经从警惕变成惊恐,对着空气踢腿、对着空气缝线、对着空气惊吓,这绝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动作。
孟青朗走过去捡起水瓶,抱头鬼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女人抱孩子的手紧了紧,孟青朗只是路过,又坐回自己的位置,抱头鬼试探着挪动脚步,坐到他对面,好学生式坐姿端正,双手放在膝盖上。
孟青朗无视他,低着头玩了会手机,再抬头,他还是那个动作。
火车进站了,还没到T市,上来了一大波人,女人抱着孩子又回来了,眼看就要一屁股坐抱头鬼腿上,画面十分难以直视。
“等等,”孟青朗拍拍身侧的位置,“坐这里。”
女人愣了一下,抱头鬼已经听话地挪了过去,大块头的身体小心翼翼地缩紧,坐到孟青朗旁边,跟孟青朗隔着一小块距离,动作拘谨。
坐在身侧就不用直视抱头鬼的颜值了,孟青朗后悔没早点发现,看了看僵在原地的女人,微微点头,指对面:“请坐。”
车上的人来来去去,女人也没有再换座,只是紧紧抱着女孩不让她乱跑,孟青朗旁边的座位倒是一直空着。
天暗下来,孟青朗开始犯困,虽然身边的大块头看起来没有危险,他也没敢真正休息,等熬到凌晨下车,整个人已经要虚脱了。
胃部开始刺痛,整个人冒着冷汗,不算重的背包成了累赘,得了绝症还熬夜四处奔波的可能只有他了吧。
口中溢出腥甜,脑袋眩晕,孟青朗觉得自己撑不住了,放弃了今晚做任务的想法,叫了辆出租去了附近的小旅馆。
旅馆的位置有些偏,只有二层,前台照明只靠一只四十瓦的黄色灯泡,照得狭小的空间显现出昏暗的暧昧,休息用的桌椅是脏旧的,价格却也不便宜。
孟青朗没有精力挑剔,老板娘却挑剔他,上下打量他一眼皱着眉,本就刻薄的面相透着浓浓的嫌弃:“病了就先去看医生,我们这附近可没有医院。”
孟青朗摸出身份证,顺道拿出张崭新的人民币一起递给她:“坐车吃坏了肚子,没事。”
老板娘看了眼身份证,没接,又瞄了眼钱,才抿抿嘴勉强收了:“就东头一间房,有人定了明天的,只租一晚上,行吗?”
“行。”
房间不大,但还算干净,有卫生间可以洗漱,孟青朗锁上门就瘫在了床上,侧着身子休息了一会,睁开眼问:“你跟着我干嘛?”
抱头鬼站在他一米远外,大手挠了挠头,大大的脑袋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却没有掉下来。
为了留下转头的余地,孟青朗缝的时候没有缝太紧,留了一小段缓冲,如今跟抱头鬼的魂魄融为一体了,像是一小节弹簧,灵活的很。
“我,报恩。”抱头鬼的声音很奇怪,咬字很重,每个字发音都很短,像是不太会说话一般。
孟青朗捂着胃,声音因为虚弱变得很轻,手里却警惕地握着一枚胶囊:“报什么恩?”
抱头鬼指指自己的头,大嘴几乎咧到腮附赠一个傻笑,言简意赅:“我,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