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痴嗔本真
邱夫人紧紧抱住邱晨,她抚摸整理着邱晨凌乱的头发,亲吻着邱晨的额头,她慌张地喃喃,“晨晨,晨晨,你妹妹她……”
“晚晚三天前就被杀了,我亲眼看到的。”邱晨哭道,“回来的不是晚晚,是别的东西!”
邱绍祥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一样,他深吸一口气,两手颤抖地抱住邱晨和邱夫人。
崔炎捂着自己的伤口,在心底狠狠“操”了一声,抖着手问方拾一,“方法医,这……尸变?”
方拾一闻言顿了顿,说道,“以后再做解释。”
他拿出一副一次性手套戴上,小心地将邱晚翻过身来。
邱晚的致命伤在于胸部,胸腔有些微凹陷,应该是被重物砸伤所致,没有得到及时就医,而导致的最终死亡。
方拾一注意到,应辞先前缠在邱晚颈侧的柳条枝有些发黑,像是被烧焦的痕迹一般,痕迹很明显是刚才留下的新痕迹,细小的炭粒落在邱晚的颈部。
柳条向来有净物的作用,并没有被扎紧,只是在邱晚的颈部缠了一圈,没有留下印子。
应辞走到邱绍祥的面前,“这件事情和新城案子有关,虽然现在不是谈论案子的最佳时间,但是我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尽快破案。”
邱夫人哭得满脸是泪,几乎晕厥过去,听见应辞说的,她尖叫道,“我的女儿死了!”
“凶手还在外面。”应辞看向邱夫人,“你还有另一个女儿尚且活着,她还处于危险中。”
“她在自己的家里,她还有什么危险?!”邱夫人叫道,“我会请最好的保镖、最好的……”
邱晨闻言浑身一颤,她看向应辞,脸色惨白地打断邱夫人的话,“妈妈,他说的是对的,你们保护不了我,它们找上我了,它们不会罢休的……”
邱绍祥深吸一口气,“我们进书房说。”
“但是在这之前,能让我再看一眼晚晚吗……”邱绍祥露出哀求来。
应辞看向方拾一,方拾一微微点头,起身让开,“请您尽量不要触碰到她的身体。”
邱绍祥和邱夫人掺着邱晨,慢慢走到邱晚的面前,邱夫人看着邱晚平静的模样,更加崩溃。
她靠在邱绍祥的身上,喃喃道,“她看起来就像只是睡着了……我不敢相信……”
邱绍祥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女儿,对应辞说道,“请和我来。”
“对了,邱小姐最好等一下和崔警官一起上救护车,去一下医院。”方拾一喊住说道,“邱小姐应该是先天性缺铁吧?目前状态很差,最好及时输液。”
邱晨微愣,“你怎么知道我……?”她说着,又停下了话头,摇摇头苦笑道,“只有你看出了我的求救,你能看出别的来我也不该意外了。谢谢你。”她真诚地看向方拾一,低声道了一声谢。
“我会通知家庭医生带好设备过来的。”邱绍祥说道,“晨晨的抵抗力不太好,所以我从来没有带她去过医院那种地方。”
方拾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你留在这里?”应辞见方拾一没有跟来的打算,低声问道。
“嗯。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漏掉。你们先去吧。”方拾一说道,他蹲在邱晚的尸体旁边,微仰头看着应辞,他目光落在应辞腰腹侧的衬衫血迹上,眉头微皱,不过还是没说什么。
应辞点点头,“有问题叫我。枪带着?”
“嗯。”方拾一撩开外套一角,露出里面的枪套。
刚才邱晚的攻击太突然,他甚至没有猜到邱晚早已死亡,才没有任何防备,连枪都没来得及拔出。
应辞见状微微弯了弯嘴角,他很自然地伸手按了按方拾一柔软的发心,跟着邱绍祥夫妇二人走向书房。
方拾一一愣,微微瞪大眼睛,他被偶像摸头杀了?
崔炎靠着墙角噗嗤一乐,肯定是应队看小法医蹲着,顺手就给欺负揉上脑袋了,这种损人的事情他常干!要不是这会儿他负伤……要是和小法医再熟悉点,他肯定也揉上了。
他想了想,又摇摇头,觉得自己要是真那么做了,小法医可能会想出各种损招报复回来。
其他同事的损招他都能接,唯独方法医,方法医从头发丝到脚,哪哪儿都让崔警官觉得肃然起敬、不好惹。
方拾一看应辞毫无察觉似的,极自然地与邱绍祥夫妻二人走向走廊尽头的书房,他只好在心里嘀咕,是他基佬心太活泛。
他又低下头继续检查起来。
他发现邱晚的尸体上,其实有许多显眼的体征显示她已经死去几天,包括之前他看到邱晚直挺挺地躺上床,那时候他就该意识到不对劲了,只是他本能地反应还是停留在“正常”的世界观里,不会直接想到这方面来。
而另一方面,他的直播间没有任何反应,哪怕他心里有一点狐疑,想到直播间没有打开,他也会当做是自己多心,毕竟直播间是能自动检测到尸体的,只要进入了范围里,都会自动打开。
方拾一有些懊恼,也许是他现在开始依赖直播间了,反而影响到自己的专业判断?
他想着,目光飘忽了一下,看向视线范围里,标记直播间的小图标,意外发现,直播间的标示居然变灰了。
怎么回事?
方拾一微愣,试图唤出直播间。
【不要再喊系统啦!礼物仓库已爆满,系统自动结算中,很忙的!】
方拾一:“……”
真是巧啊……
方拾一挪开视线,低头继续工作。
他抬起邱晚的手,发觉指甲缝里嵌着淡白色的颗粒,他微眯起眼睛,身边没有带镊子这一套的工具,又不在实验室里,实在不太方便。
靠着墙角坐在他旁边的崔炎,看见小法医淡定自若地检查邱晚的尸体,哪怕这具尸体就在几分钟前,还跳起来打算袭击他,好像也不能打乱对方的尸检节奏似的。
他忍不住开口,哑声问道,“方法医,你就不奇怪刚才是什么情况吗?”
“这世界上存在很多没法科学解释的事情,理解不了的就不要深究了。”方拾一抬头看了一眼他,顿了顿又说道,“房组长应该告诉过你,应队的案子,最好不要深入跟进吧?”
崔炎一愣,像是明白了一点,“……应队一直在追查这样的案子?”
方拾一没有接话,他走到崔炎旁边,拿开崔炎捂着颈侧的手,看了一眼伤口说道,“我要是你,现在就不会关心其他事情了。”
“啊?”崔炎一抖,顿时把心里那丁点的好奇抛到脑后,“我、我的伤口怎么了?”
他说着看向邱晚,猛地反应过来,“她身上不会有尸毒吧?!我是不是被感染了?!我会不会也变成她那样?!”
帅气的崔警官险些哭出来。
方拾一被崔炎的想法惊呆了,失笑地摇头,“不会的,你是不是国外僵尸电影看多了?只不过是有些细菌感染,到时候消毒清理的时候你得忍着点就是了。”
崔炎松了口气,被小法医吓死。
过了没多久,救护车和运尸车都过来了,将崔炎和邱晚分别抬走。
方拾一没有跟上,他走到书房,叩了叩房门,“方便我进来一起听么?”
“方法医?请进。”
邱夫人打开门,眼眶还是发红的,她点点头。
房间里,邱绍祥正在说起五年前那件案子。
五年前新城休息站的施工意外,造成了两名施工工人死亡,这个案子当初是由方拾一跟进的。
“当初在新城建休息站的时候,当地的居民曾经和负责这个项目的经理说过,这块地方的土地之下,是睡着东西的,不能施工把它惊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邱绍祥说道,“但是那时候我们并不以为意,只当是当地人不乐意我们在这里施工找出来的借口,我们一意孤行,才导致了那场施工意外。”
“但是我记得很清楚,那两名施工工人的死因并没有什么其他非自然力量的因素,而是因为起吊机的承重钩没有悬挂妥当,不慎掉落,造成的直接死亡。”方拾一说道。
他说完,忽然停顿下来。
他还记得那两名工人的模样,是被砸中胸口,肋骨刺穿肺部导致的窒息死亡,胸腔那儿凹瘪下去一大片。
如果要他为死亡的痛苦程度分级的话,这种死法绝对能排到前十。
肺部被扎穿后,死者尚还能自主呼吸一段时间,而这漫长的几分钟,会是最痛苦的,每一次的呼吸都犹如刀尖在肺上狠狠剜去一块。
方拾一想到邱晚的死因,也是同样的胸腔凹陷、被重物砸至死亡。
会是巧合吗?
“……起重机?”邱晨浑身一颤,忽然出声,她看向方拾一,“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在开车,开进新城休息站正打算加油,就是一辆起重机朝我们撞过来,那只钩子撞进了车里,砸中了晚晚。”
“休息站的人把我们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手机在车祸里摔坏了,我用医院的电话想给你们打电话,但是没人接。”邱晨说道,“凌晨的时候,医院下达了晚晚的死亡证明,我很崩溃,哭着哭着在医院的病床上睡着了。”
“醒来之后,我看到晚晚坐在病床旁边看着我,她握着我的手,再也没有松开。”
第64章 在线装酷第六十四天
在线装酷第六十四天·小巫见大巫
邱晨的一番话让书房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晚晚那时候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邱夫人颤着声音问道。
邱晨用力咽了咽口水, 闭上眼睛, “死了。她握着我的那双手, 冰凉凉的,是死人的温度。”
邱绍祥浑身颤抖着,半晌才出声, “是我害死了晚晚……”
“把当年的事情,从头到尾, 一字不落地告诉我们。”应辞皱眉, “包括当地居民提到的传说,是不是和手有关?”
邱绍祥猛地看向应辞,吃惊地微睁大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
“刚才那一幕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应辞说道,“缠在她们身上的不是什么树枝的倒影,你们把底下的东西惊醒了。”
邱晨闻言慢慢地开口,“那些手, 是晚晚死后的第一天夜里出现的。”
“我们没有离开医院,她牵着我的手, 走到了太平间里, 拉着我和她一起躺进里面的冰柜里。”邱晨一边回忆, 一边浑身害怕得发抖,仅仅是复述发生过的经历,都让她觉得无比煎熬。
“我已经知道这个晚晚已经不再是我的妹妹了, 但是我不敢离开, 也不舍得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
“我躺了进去, 她就躺在我的身边。整个狭小又黑暗的冰柜里,充斥着满满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几乎要把我逼疯了,但是里面并不冷,就像是室内的空调温度一样。”
“我忍耐了一会儿后,受不了地想要离开,但是晚晚她拽住我的手,力气极大,而我刚一挣扎,她就直挺挺地翻过身来,几乎面贴着面地趴在我身上,轻柔地问我,是不是要走了。”
“我真的快被吓疯了,一句话也不敢说,直到她又躺了回去。”
“她平躺着,没有看我,但是我知道她在对我说话,她说,好姐妹,手牵手。一起走,不分离。”
“我好怕,真的好怕……”邱晨说着,有些撑不下去地崩溃哭了起来,“她要我只能重复她说的话,只能做一样的动作,我不知道如果不这样会怎样,但是我不敢试。”
邱夫人也脸色苍白难看得很,安抚着邱晨的手都在发抖。
过了一会儿,邱晨的情绪稳定了一点,她喝了一口水,深吸了口气继续说下去。
“没过多久,有人进了太平间,我听见外面门被打开的声音。”
邱晨说道,然而她脸上的惊恐被没有因此舒缓下来,反而更甚。
“我本来以为会有人发现我们躺在里面,我得救了,然而冰柜被转移到了一辆推车上,我们被那辆推车推走了。过了不知道多久,推车停下来,冰柜被拉开,一个男人看着我们,很兴奋的样子。”
“他说,终于又能引那些东西出来了,他说这一次,他一定要看明白底下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扯下我和晚晚的头发,让我们站在一块石阶上,像是祭祀一样。他接着又说可惜死了一个,希望它们还是愿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