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痴嗔本真
方拾一闻言,手里拿着杯咖啡,绕到那排货物架旁,看到一男一女各拿着吃的在吵架。
男的不想开车想休息,女的不准在这儿休息。
方拾一挑了挑眉,走过去开口问道,“不好意思,刚才无意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打扰了。刚才你们说这里成天出事情,是怎么回事?”
“诶,没事,你别听她瞎说,成天看论坛看傻了,疑神疑鬼的。”男人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话音刚落,就被女人踹了一脚。
女人说道,“这里自从五年前修了这个休息站后,就没太平过,修建休息站的时候就死了三个工人,后来建旁边汽车旅馆的时候,工人还撞了鬼。”
方拾一闻言皱起眉头,当年死了三个工人?他怎么只收到两具尸体?无论是施工队,还是邱家那边,又或是当时负责现场的警官,都是口径一致的两人死亡。
“我记得当年那场事故,新闻报道只说了两人死亡吧?”
女人一听,四周围看看,凑到方拾一的耳边说道,“这是论坛上说的,有人亲眼看到被起吊机那个大铁钩砸中、又被不小心灌进水泥地里的,是三个人。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挖出来的只有两具尸体。”
方拾一微眯了眯眼睛,把女人的话放进了心里。
“之后隔三差五的,旅馆的客人就会听见有人用指甲挠墙壁,又或者有人在隔壁半夜里大吵大闹,但是偏偏那些客人住的地方都在走廊的尽头,他们听见的方向,只有墙壁,没有房间。”
女人说着,又压低了一点声音,“我听说前两天,这儿还发生了一起交通意外呢。两个女孩开着一辆红色甲壳虫,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直撞上旁边施工的大吊车,听说那大吊车上的大铁钩子都勾进那小姑娘的胸口。”
“开大吊车的人吓得够呛,还倒车呢。这一倒,直接把那姑娘的心脏给扯了出来,吓死个人了!”
方拾一闻言顿了顿,明显女人的版本和邱晨口述的版本不太一样,在邱晨的口述里,是有一辆大吊车朝她们撞来。
如果女人的话是正确的,那么当时邱晨可能出现了幻觉?不过这也正常,如果这儿的怨灵真那么凶猛,能制造幻觉致人死亡,也不是多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方拾一兀自想着,没有搭女人的话,女人见状撇撇嘴,又扭头对身旁的男人说道,“我跟你说!今晚反正我是死活都不会住那家汽车旅馆的!”
“行了,你就算想住也没得住,我刚才网上看了,全都预定满了,就剩一间单人床的了。”男人没好气地说道。
女人闻言一愣,纳闷道,“闹鬼的旅店还有人敢住?”
“嘁,多的是冲着闹鬼这个名头专门过来的人。”男人不以为意地说道。
方拾一闻言顿了顿,抿起唇,心里打着算盘——今天和应队两人连着开也挺累,虽然路上顺畅还走了捷径,但是……不如在这儿住一晚探探虚实?
再说,就剩一间单人床了,可不就是为他准备的?
有色心、有色胆、就差一个契机的小法医如是想道。
第67章 在线装酷第六十七天
在线装酷第六十七天·遇上同行主播?又名:总有人爱作死
方拾一拎着两杯咖啡走向车, 看到应辞正清醒地坐在副驾驶室的座位上, 向他挥了挥手。
他脚步乱了几步, 顿时就想起自己先前那个没能按下去的吻。
“应队,我给你买了点喝的。”方拾一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率先打开了一个话题说道。
应辞接过咖啡道了声谢, 声音低沉还带点刚睡醒的朦胧和沙哑,“现在到哪儿了?”
方拾一忍不住轻轻打了个颤, 一股酥意从心底升起, 直冲脑门,仿佛刘海都要炸开了。
他觉得,应队的声音简直是真实地在引人犯罪。
“在新城的休息站。”方拾一平缓了一下心情,开口说道,“刚才在便利店里听到了另一种版本的两个故事。”
他简单将便利店里那个女人所说的版本,复述给应辞听,他停顿了一会儿, 像是在给应辞留出思考的时间,但事实上他是在酝酿勇气, 提出去那家酒店住一宿的建议, “您觉得邱先生建在这儿的那家汽车旅馆, 会不会也有什么猫腻?既然已经到这儿了,不如我们住一晚?今天开了一整天的车,晚上连夜赶路有些冒险了。”
方拾一丢出了不少理由, 然后忐忑地看向应辞。
所幸, 应辞看起来并没有多想什么, 只是干干脆脆地答应下来。
小法医松了一口气,于是兴致勃勃地道,“那我去把最后……我是说,去把房间定下来。”
他说完,没去看应辞的表情,“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几乎是快步逃开了。
有一点点得意忘形,险些说漏了嘴。
应辞看着方拾一带着些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对方不知道,仅仅是为了那双眼睛里带着希冀和请求的亮光,就足以让他答应一切,付出一切,又甘之如饴。
他下车取了两人的行李,不紧不慢地跟在小法医的身后。
方拾一在前台那儿订下了最后一间单人间,顺便琢磨着,凭借男神的聪明才智,结合整个旅馆目前只能为他们提供一间单人间的情况,能不能猜到他那句话里“最后”的含义?会不会识破他的小算盘?
方拾一一边想着,觉得自己似乎变得有些莽撞轻浮了,该沉稳一点,一边接过前台递来的门钥匙。
钥匙?
方拾一低头看向手里的钥匙,“现在还用门锁钥匙?”
“是的,先生。”前台彬彬有礼地答道。
行吧。
方拾一觉得也许他算是有些守旧派的人——不喜欢上网冲浪这些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更喜欢阅读纸质版的报纸杂志——但是显然,邱先生比他更守旧一些,在通用门卡的时代,居然还用一把金属钥匙来锁门。
他正打算转身回车里拿行李,就看到应辞一手一个行李包,站在旅馆的门口,等着他似的。
“都办好了?”应辞问道,他就站在大堂门口,穿着一身休闲的风衣长裤,围了一条灰蓝色的围巾,却轻而易举地吸引去了大堂里所有客人的目光。
方拾一敏感察觉到大堂里的打量视线增多,就连男人都扫了过来。
显然比他更受男人欢迎。
“办好了。”方拾一应了一声,从应辞手里接过自己的行李包。
让应队帮自己拿着像什么话。
他带路,看了眼钥匙上贴着的门号贴纸,318。
上了三楼后,方拾一一路找,终于走到门廊的尽头停了下来。
运气真好,居然分到的一间正在走廊尽头的房间。
在各个版本的传闻里,总是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间会出现奇怪的声响。
方拾一旋开锁洞打开门,里头的窗帘都是拉上的,显得房间尤其昏暗压抑。
进门是一个短而窄的小走廊,只够一个胖子过去。
走廊的右手边是卫生间,玻璃房门的冲淋室,空间也不大,反正两个大男人站进去,肯定挤得够呛。
毕竟单人间。
方拾一微微晃头,提着自己的行李袋走在最前面,看到那张单人床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摆在房间正中央,他轻咳一声,扭头冲应辞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应队,我有跟你提过,他们这儿只剩一间单人房吗?”
应辞走过来,看着那张不算大的床,微微扬了扬眉头,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小法医,“没有。”
“不过我看这张床其实还行,也不小,我们挤挤也掉不下去。”方拾一连忙又说道,打量着那张单人床,似乎还有些嫌大了。
“好。”应辞应下。
方拾一没想到应辞答应得那么爽快不扭捏,他还以为对方会提一句打地铺什么的,他都想好该怎么劝了。
小法医眨眨眼,抱着自己的行李袋站在床尾,放空了几秒后立马说道,“那我喊客房再送一个枕头来。”
应辞微扬唇角,眼里噙着笑,看小法医低着腰在床头那儿打电话,黑毛衣随着他的动作往上稍提,腰线毕露。
方拾一只要了一个枕头,听着客房电话那头问他要不要再添一床被子,他干咳一声,含含糊糊地发出一个拒绝的鼻音,道了声谢,“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客房服务生把枕头送来了,他疑惑地看了眼里头的两个男人,心里纳闷,只一床被子可怎么睡?
方拾一把床铺好,看着床头平行躺着的两枚整整齐齐的枕头,心情一阵好,桃花眼都弯弯的,漾着特别温柔的光,看起来一点也没崔帅哥说的冷淡。
“要不要出去吃饭?”应辞看见小法医心情好,跟着心情也好,他看了眼时间,“现在四点多,饿了么?”
方拾一无所谓地点点头,“好啊,饿了。”应队说什么是什么,再说约饭这种事,他怎么会拒绝?
小法医跟在应队身后下了楼,晚饭就在汽车旅馆里吃的,地下一楼和二楼是餐厅,二楼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一楼格局小,但是人不少,还得在外面排队等餐。
新城休息站能用餐的地方不多,也没有金拱门这样的快餐店,大部分人都会挤在这儿用餐。
“地下二楼不开放?”方拾一问门口的服务员。
服务员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开放的,您愿意在那儿用餐的话,就可以直接入座了。”
他说着,递了一份菜单给方拾一。
方拾一眼皮跳了跳,似乎服务员话里有话的样子。
他扭头看了一眼应队,应辞微微颔首,“那就坐二楼吧。”
服务员一顿,点点头说道,“请稍等,我让人带两位过去。”
他拿起通话机低声通知了同事。
在方拾一和应辞的身后,那一串的队伍里,见他们俩人要去地下二楼用餐,顿时微微骚动起来。
“地下二楼他们也敢去??”
“不会是没听说过那边不干净吧?”
“怎么可能!来这边吃饭入住的客人,有几个不是冲着这家旅馆闹鬼的名头来的?那个论坛里的三大怪事都被置顶飘红了呢!”
“那他们胆子可也太大了……我之前被分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吓得我贴了两百块,和另一个客人对换。”
方拾一听着身后一点哪怕压低了声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的讨论,和应辞对视了一眼。
他慢吞吞走到那些讨论的人身后,凑近了一些,也跟着压低声音问道,“你们能不能和我说说,这边地下二楼发生过什么事情?”
他过来得无声无息,凭空多出一张脸,又是突然开口,吓得他旁边两个大男人险些跳起来,那一圈人更是直接做鸟雀散状惊叫了声散开。
“诶哟我去!兄弟你别吓人啊!”
“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一个男人捂着胸口吐槽,被他身边的人轻轻一拍,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连忙朝地上呸了两口,小声嘟哝,“呸呸,放回去放回去。”
方拾一见状微微挑眉,他不过是凑过来问了个问题。
“论坛上的置顶帖子你没看?”人群里一个人问道,看方拾一那模样不像是知道的,于是又说道,“旅馆三大怪事,第一件事,半夜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总能听见有人挠墙;”
“第二件怪事,半夜三点镜子会往外渗血,打开水龙头,里头淌出来的都是血。”
“第三件怪事,发生在地下二楼的餐厅。以前这儿有一道菜,其实就是冒猪脑,但是是盛在一个南瓜盆里,南瓜模样就跟万圣节的南瓜灯差不多,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但是吃着吃着,南瓜变成了人头,眼睛一眨一眨地往外流血。”
“有人说,那个人头就是当年因为施工意外,死在这儿的工人。从这儿之后,这道菜就被取消了,但是但凡在二楼用餐的人,总会时不时遇到一个两个服务员,拖着脚,吊着气,像个残废似的端菜上来。一问这儿的负责人,他们却说压根没有招过这样手脚不利落的员工。”
“最后你猜怎么着?顾客把服务员的样貌一描述,正和五年前死掉的两个工人模样对上了!”
那个人压低声音说道,旁边一圈人哪怕知道这个故事,依旧津津有味地听着,听完还倒吸一口凉气,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抖了抖。
方拾一皱了皱眉,这时,刚才喊来的一个员工走过来,大概五十多岁,脸色黄黑,一只脚似乎有些跛,一直黑着脸,像黑面神似的,他听见那人说的故事,冷哼一声,扭头对方拾一道,“两位还要去楼下用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