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御崎渠
不过这些暂时也不怎么能取悦到他就是了。
仙宫翎勾起一抹冷笑,他要做的第一件事,自是要找这几日一连忤逆他无数次的兔崽子算账,不过看在如今天色不早已经下午了的份上,他倒是也可以酌情拖上一拖。
在这之前,他要看看对方在做什么,免得生了不必要的事端出来,这般想着,仙宫翎就抬手捏诀,隔壁的景象直接投影在眼前。
不出他所料,徒弟现在正在专心修法。
只见对方翻手覆掌已是能做到运应自如,现下在所修炼仙宫翎也看得明白。
冰魄凝诀,《寒彻卷》的第一法诀,亦是最基础的一关,讲求提水木之精魄,以水为主,木作辅用以逐渐渡炼,直至水引隐约呈凝寒之态,方可算为成功。
只见他抬指便是翻诀,动作熟练,宛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见丝毫凝滞多余之态,可见对于修炼一事不曾懈怠。
这还没过多久,月离弦已是这般熟练,纵使是知道徒弟修习技能卓越,仙宫翎还是惊讶了些。关键是,天天那么缠着他还没落下修习功法,这个人是有二重身吧!仙宫翎抿起唇接着仔细查看。
第一重水汽已是被引开,幻出泛着蓝色荧光的灵气直接被提炼上来,随即画面中的人手法又是一个变幻引出木之精魄,又逐步渡至第一重,只见蓝色灵气与一闪一烁的微小精魄渐趋于融合,可长久却再无它动静,这个时候不能着急。
月离弦轻轻吐气,又一凝神迅速的结气将构造运实,终于双重释解,蓝色的色泽似是变浅了些许,吐出一丝寒气,算是凝成了。
仙宫翎心下不吝赞赏,心情稍好些。这时候,只见月离弦收了指法又是翻旋出一道诀引,似是又在准备修习新一层的境炼。
仙宫翎皱起眉,不紧心道这有些操之过急了吧
令他意外的是,月离弦手法照旧娴熟,这其间一点点阻滞之力都不曾见。
仙宫翎感到奇怪了,不论天赋和领悟是有多么高,这对一个初学还是但靠自己领悟探索的新手来说都有些不太可能,然而为何离弦竟能做到如此?
没有任何人去指导,一个人探索甚至手法还这般流畅……
不待他更深入思量,却见画面中的月离弦周身盈索的灵力已是微滞,随即又朝着与原来逆反的方向极速运转————分明是出了岔子!
仙宫翎抹了法术,也是顾不得其他,就是快速掠去月离弦的房间查看情况。
好在月离弦尚能把持住局面,待仙宫翎赶到之时,已然见到对方已是收了运作,及时止了损。
平息之后,月离弦也是看到了仙宫翎,温声笑道:
“劳师尊记挂了,徒儿无事,师尊现下是恢复了?”
仙宫翎点了点头朝里走了进来,冷酷道:“我本应是来找你算账的。”
月离弦笑容僵了僵,他知道这时候若是用“不理解”来搪塞,怕是自己要被收拾的要下不来床,便自知理亏一般,既不反驳,也不多做解释。
仙宫翎见他算还识相,但又不怎么想放过他,因为他这几天过的着实极其憋屈,更憋屈的是他还说不太上来是哪里憋屈。月离弦犯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事,还一次犯次次犯,反正惹得他情绪不佳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仙宫翎想好好收拾他,但现下冷静了些偏偏又想不出一个适当的收拾法子,这让他更苦恼了。
他略作沉吟,当即便把道阶压到跟月离弦对等,冷声道:
“过来跟我比斗,正好磨炼你,不反抗的后果就是更惨。”
月离弦见逃不掉了,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师尊,冤冤相报……”
仙宫翎不听他废话,冷哼一声直接上前动手了。
月离弦不敢反抗,也不敢不反抗,他倒是也没想到还有能与师尊亲自比试的机会,也是把握住机会拿定主意好好切磋一番。他看的出来师尊其实不怎么生气了,只是单纯的想收拾他而已……这也有点可怕啊。
月离弦苦笑着挡着他师尊的攻势,怕把人惹恼,又捏诀反击了起来。
于是第二天,月离弦成功没下来床,当然他是能动的,但是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他不得不虚张声势一点。
仙宫翎看起来心情很好的过来看他,见徒弟还是那个他熟悉的乖顺徒弟,又不计前嫌的为他疗伤去。
一边却想着,怎么现在感觉月离弦的模样跟之前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还是一样的乖巧伶俐,莫非是他心态的原因?他想多了不成?
而月离弦在最后一点身体上的痛都消失不见了的时候,在心里为不能在清早为他师尊奉茶时上演苦情戏而感到有些遗憾。
月离弦干脆坐起身来,边换衣服边道:“师尊已然大好,我们可是要动身回罄灵?”
仙宫翎点了点头,等他下了床,仙宫翎充分感受着久违的身高优势,他不做犹豫,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徒弟的脑袋,似是在宣誓着什么主权,随即用不容拒绝的语态冷静道:
“去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准备回宗门了。”
月离弦:“……是,师尊。”
仙宫翎神色淡淡,用冷眸扫了某人一眼之后,又淡淡的转向它处。
不知是为什么,明明对方面容上没有露出明显的情绪,可月离弦却是莫名的从那一眼中读出了些许“完胜孽徒”的意味。
似是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的“孽徒”:“……”
☆、第六十二章
等他们回到罄灵宗,仙宫翎总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就连银钥也是不在。
仙宫翎有些不明所以,他拎着月离弦又来到莫庭轩的峰头,还未入院内就听到一阵乒里乓啷的响动。
“滚开——!”只听一个略为清亮的声音传来。
月离弦显然也是听到了动静,有些怔愣,这是吵架了?
“别让小辈们看了笑话。”
“不管。”尽管是说着“不管”,这道声音确实是放小了些。
“我既出关,你怎么还搞成这幅模样?”
“要你管!”
“快些换了。”
“不换!”
这是师公在跟谁吵架吗?一旁的月离弦有些惊讶,仙宫翎却早已是见怪不怪,拽着月离弦的胳膊就要踏入院内,刚迈入一只脚,就有一个法器被甩了出来在周身爆出刺眼的火花。
仙宫翎也不管月离弦能不能躲开,一把把徒弟拉了近身,倏然挥袍将其打散,神色不动却恰恰是给人一副隐怒的感觉。
这副样子倒是令月离弦熟悉,他安安生生地被师尊拉扯好生护着,唇角无声地勾了起来。
只见白衣人闭眼定了定心神,复又露出一双冷眸,抬指轻捏起法诀,漂亮的紫色流引不断在指间处窜动,看似优雅无害,却在瞬间乍然朝前击去,迸发出颇为壮丽的流旋。
莫庭轩知道外面的是徒弟,在“闯祸”了之后也不管这般争执了,飞快地飞身往外赶。
正见仙宫翎一边护着崽子一边又似发泄,深知对方脾性的莫庭轩怕惹他更为生气,也不敢直接出手拂去紫霄引的威力,只得暂时祭出上品法器挡它一挡。
一番紫电轰鸣之后,只听“劈啪”一声。
果不其然,法器残了,徒弟心情好了。
法器被毁后,莫庭轩也是毫无心疼之意,只是将与其年长沉稳的面容极不相符的求助神情望向仙宫翎。
仙宫翎虽是不复怒意,却是只做视而不见。
若单单是只有他也罢,可月离弦修为尚浅,尚是承受不来如此打压的。况且莫庭轩已然是修为深厚,怎能容他如此胡来?
想是这么想的,可仙宫翎终是松开了扯着徒弟袖腕的手,上前几步挡在莫庭轩身前。
不多时,果然又有一人自屋内信步走出。
那人身姿极为飘逸,气若游龙,境界更是隐隐有着深不可测之感。
仙宫翎神色不动,却是一礼:
“见过掌门。”
月离弦虽说惊讶,亦是跟着一礼,他资历尚浅,这还是入宗以来第一次见到罄灵的掌门人。
来人便是一笑,视线已然是看向了月离弦那边。
“想必这位便是翎祀的弟子吧。”
仙宫翎颔首道:“正是。”
“如此。”喻酩挥袍便化出一个墨色的匣子,匣子周身盈索的木灵之息极为浓郁,足见里内之物的不凡。“你既入内门,又是翎祀的弟子,这匣中之物,便收下吧。”
月离弦却是不急,反倒是看向仙宫翎,见其并无反对之意,便是恭允收下。
“多谢掌门。”
喻酩见他如此,不免对其多生了些好感,才又看向挡在某人身前的仙宫翎:
“许久不见,师侄修为又有攀升,境界可还稳固?”
“谢掌门关怀,尚可。”
喻酩似是不经意的用眼神看向他身后的莫庭轩,后者较劲般的自后面探头出来。仙宫翎像是没感觉到后面人动作一般,仍是目不斜视。
“如此便好。”喻酩又示意莫庭轩。“修真之人,本是不在乎容貌,奈何汝师对现下模样倒是异乎执着,不肯面对本真…”
“你什么意思?”莫庭轩冷哼一声打断他,终于肯抬步走了出来,只见他抬指抹了术法,霎时间,那副被岁月催磨的苍老面容渐渐变化,终是蜕出了个清俊的年轻容貌出来。
月离弦已是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了,在修真界,果真不能以容貌辨人。
仙宫翎也是趁现在直接后退几步,为他们留空间,在这时他感到袖摆处有些拖拽力,紧接着手又是被人握住,他便侧目看向月离弦。
只见对方清澈的瞳眸中闪烁着好奇。“师祖他是……”
仙宫翎沉吟了一下,觉得告诉他也没什么:“掌门已是闭关了十余年,现下回来,你师祖自是不惯。”
其实月离弦也并非真的对这些事感兴趣,只是想找找话题顺带牵牵师尊小手而已。
他一边有些心猿意马,一边又是随意问道:“那师祖缘何如此打扮?”
“闲的。”话题终结者仙宫翎破天荒地的又补了一句。
“道侣不在,自是清闲的多。”
“道侣?”月离弦似是更为好奇了,整个人腻上来径直挽住仙宫翎的胳膊。
果然仙宫翎也只是不习惯的向旁侧稍退一步,妄图抽出袖子未遂后也不与他计较,未曾多想。
这么一来,倒是令仙宫翎忆起若是在数久之前,徒弟还不知是在哪个旮旯里受气呢,思于至此,倒是心生了些感慨出来。
“正是,仙路漫漫,师尊与掌门师叔自是道侣。”
月离弦表面上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实则心里不禁暗笑起来。为何听他师尊这么一解释,明明是再明了不过的话,却莫名有种“两个大老爷们没人要凑一块儿”的廉价意味?
另一边的两人自是将这些都听的一清二楚,但他们也不至于跟小辈较真。不过说起道侣,倒是令莫庭轩想起一事,便听他道:
“翎儿可是记得韶华宗?”
好生揽着他师尊胳膊的月离弦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跳了跳。
仙宫翎答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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