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御崎渠
事实上,那人也极快回神过来,倏地收起剑,运起术法来为其止血疗愈,连同之前的伤口也多多少少照顾到了。
少年稍稍得到缓解,长睫轻颤,终于又睁开了眼。这时,他只能约摸见得一白色之影立于身前,虽说看的模糊,但这惊鸿气势太过惹眼,总能分辨。
好歹恢复了些许神智,便下意识的用尽仅有的力气攥住那人的袖摆,只听锁链碰撞声轻响,却声若游丝。
“…救我……”
白袍修士微顿,冷眸看向对方,终是颔首下去。
“好。”
这声答应也不知听没听到,攥紧袖摆的手已然垂落。
犹泛紫气的灵引随即冲撞强横挤进少年的体内,尽管那人昏了过去,可也免不了闷哼出声,疼到咬牙。
“宫翎,这人是怎么回事?”
那冷冽道修总算是探出了苗头,也是庆幸自己方才未下死手。
“许是被魔灵冲撞了。”
紫霆一点点的从体内又潜入小少年脉络之中,悄无声息的把所有有可能的退路一一堵住,凡是堵不住的,便尽数碾断。
在一旁旁观的程风紧紧锁着云漠的胳膊,感同身受一般,疼的呲牙咧嘴。
只见黑气四散,凄厉刺耳的音色划空,这段小插曲,也算是暂掀过去了。
徐佩踏步而出,就是一个微微躬身,恭允致意。
“晚辈乃玹青宗的弟子,今日一事,多谢前辈们出手相助。”
那散漫修士摆了摆手,随意答个“不必”,又看了看那个显然是个麻烦物的少年,忽地问道:
“你们玹青宗,可是还缺什么下手?”
这一问,倒是令徐佩生出几分难堪来。
依照玹青宗的宗规,是绝不容许宗内弟子随意带“闲杂人等”入宗的,至于宗内弟子,也无一不是经程序试炼遴选而出,无一例外。
而下一次的试炼入选日,却是还要再等上五年,规矩虽说多多少少的有些死板,可成效也是同样显著。但是面前又是救他们的恩人,恩人的要求,怎好拂意?
“才不要呢!师兄。”
程风才不管这管那的,但现在的他可是对这个差点害他们丧命的人提不起好感。
“水木灵根。”
在程风眼里正“折磨”着人的那个前辈总算是停了手,吐出了几个字。
银钥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我们罄灵山,也没有闲置的位置啊,仙师兄。”
银钥又顺便好心的补充道:
“侍者的话脸不合格,杂役倒是可以考虑呢——”
顾及到宗门颜面,仙宫翎忍着没给他一脚,但浅眸中已是有了警告的意味。
银钥像是没事人一样,双臂背到脑后,悠哉悠哉的看向他处,不过总算是没再开口说多余的话了。
仙宫翎不徐不疾道:“我答应救他,便暂带回去。”
莹莹之光乍现,随即光亮骤然加强,蓝光骤然变得透明直至虚无,冰色白魄倏然跳跃成一把剑的模样,清绝剑早已等之不及,左摇右摆的控诉。
仙宫翎见此,抬手唤紫霆轻拖那少年起身,待接近剑身时,谁知那紫霆又在闹什么别扭,竟一下子“撒手”不管了。
他只好抬手接过,浑然不在意白袍被血污沾染,稳妥的御剑而去。
紫霆也知自己做错了事,慌着悄悄讨好。仙宫翎便任它闹,不做理会。
关于这些,别人看不出来什么,但他银钥可是什么都看出来了。不顾那些后辈们是何想法,反正他就是笑出声来,紧跟而去。
程风瞧着远去的背影一脸莫名,问道:“师兄,那前辈是何人。”
徐佩知道他在问谁,看向拓拔扬。
“哪堪罄灵谪仙子,雪衣素裹避凡尘。”罄灵宗,紫霆引,清绝剑。本就不难想到。
“他身旁那人,许是那‘双生’银钥吧。”拓拔扬说道。
“啥?!”
程风保持着躲在云漠身后紧紧环着他胳膊的姿势,听到这话,惊的猛攥云漠的肉。
“那个就是银钥真君?!也太幻灭了吧!!!”
云漠脸色白了一白,还是没说话。
“程风,”徐佩注意到了,微微皱眉劝道。
“都说了别太欺负阿漠。”
“哼!”
☆、第七章
银钥,磬灵山内门弟子之一,因其不凡资质和鲜明个性而得名。
之所以谓之‘双生’,乃是由于其有着异乎常人的双面性格,形若两人。且举动自然,单从一面看起,毫无违和感或任何异处。
为了区分他们,便把形容温和严谨之面谓之‘遥’,而较相对的一面则谓之‘钥’。
虽说听着就已经让人觉的颇为怪异了,但却也不失为一种……生活调味剂。
请自行脑补前一秒还是仪表堂堂端正庄庄少言温和之人,下一秒却化为堕气洋洋散散慢慢轻佻戏谑之人。
又或者是前一秒儒雅斯文授技艺赋诗词的人下一秒就各种不爽暴躁大吼大叫大吵大闹要揍人的架势。
——单是听起来就很有冲击性了。
但现实终究只是现实,它并不能阻止一颗颗浪漫而梦幻的心。
作为一度现身于修真界“传闻”中的人,难免会被各种光环脑补,再加上那人资质优渥,又是出自于素有‘仙宗’美誉的罄灵宗,光环的效果自然也就更为明显。
而对于常年留守在玹青宗,涉世未深还相对单纯的程风而言,每一位“厉害的前辈”身上自带的光环往往还是“巨无霸”的类型,就差捅一捅就破天。
所以导致他现在幻灭到死赖在云漠身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沮丧到瘫软的姿态,对他这个年龄段来说,也是极为正常的吧———大概。
徐佩师兄颇为忧虑的看着这一幕,一旁的拓拔扬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而另一边,银钥、仙宫翎他们,则是在“商讨”着少年的去留问题。
“扔给外门就算了。”银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事实上,也确实不甚在意,懒懒散散的打了个哈欠。
“不可,他这种伤势,外门弟子是不会多管的。”
“呐,宫翎。”只见银钥轻轻掰起手指,剑眉微扬。
“我可是不会随便收个麻烦过来,你师尊莫长老想必也不会过多搭理,檀幽谷那个正闭关的药老,若是不事先打招呼的话,可不管你是不是首席弟子,如果不想被吹胡子,还是算了吧。”
仙宫翎瞥他一眼,无情拆穿:
“那是只针对你。”
“是是是。”边说着,他的手又不安分的搭在翎祀的肩上。
“仙大师兄,我们罄灵宗是不缺顿饭钱,可也没有不被认可之人的留处,您那一套被弄脏的法袍,恐怕就要白白浪费喽———”
仙宫翎沉吟片刻:“先交给瑰柏,如何?”
“你在指望瑰柏那家伙?”银钥“扑哧”一下子笑出了声,越发收不住。
悄息中,一抹看似无害的纤微气流涌动,银钥笑容未变,却是极快的收回了爪子,闪身到一旁。
而方才他停留那处,恰有一抹雷引在好生等着他,还十分放肆的打着闪。
银钥挑眉,啧啧出声:
“我们罄灵宗的‘谪仙子’,当真是好风度啊。”
“不需你评论。”见那一下未击中,出手的人尽管不会感到多么失望,可总归也不是什么愉悦的心情,再度甩了一袍子术法过去。“瑰柏不收,我收了便是。”
银钥心疼的看着那几根不可避免的被燎到的头发,而后泄愤似得看向那个始作俑者。
“都要到老头子的程度了,还是这么不解风情。”
那抹雷引挑衅般的稍微露出原型,紫光幽幽的泛着威胁的寒意。
但这一次,银钥却没有比斗的意思。伸手指了指被晾在一边正由清绝照看着的“横尸”。
“这个人可不像宫翎你。一直被像这样晾着的话,小心变成曝尸。”
仙宫翎果真转移了注意,顺着他指的方向打量,轻轻蹙眉,确实觉得不妥,便唤起清绝,轻声嘱咐道:“带到莫长老处。”
清绝剑立刻听话的抬着少年离开。
再回头,只见银钥也是要离开的样子,正悄悄溜去,仙宫翎没再理会。
待银钥行远了,四下无人,他这才抬起手。这时,只见左手指骨处,一抹淡金色暗暗浮现,沉淀成古朴式的烙印。
烙印的温度,正炽热的让人难以忽略。
仙宫翎稍作犹豫,便改了主意,随即唤住清绝。
清绝颇为小心的轻轻将剑身上的少年放下,就在这时,清脆之声响起,只见一不知是何的物什应声而落。
他稍稍屈指,那落地的物什便落到掌心处,只见一碧色玉佩静静躺立。
不禁叫人推测,被持有至今,并保护到未被他人发现抢走,应算是重要之物,也便多打探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使得仙宫翎霎时微僵。
☆、第八章
周遭静谧无比,窸窸窣窣间,几缕阳光通过洞口透入而来,称不上多么明亮,但还是有几分晃眼。
睁开眼的人下意识的动了动手,却意外的没感觉到惯性的束缚,一下子就清醒了。头仍旧有些发疼,他又闭了目缓了片刻,晕怔感消减,眼前之景也愈发清晰。
……山洞?
少年颇为愣然的打量着四周,乌漆墨黑光秃秃的一片,没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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