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每天都在狂化边缘试探 第44章

作者:御崎渠 标签: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待隔日天明,月离弦再次醒来,他犹有些朦朦然,下意识就要四处探望寻找师尊,尽管明白师尊极有可能不在,但当他真的未见到想见的人时,心里仍旧难免会稍感失落。

  月离弦起身下来,终于清醒了不少,他看向桌椅处,忽地反应过来,自己昨日是在榻上休憩,那师尊是在哪过夜的?

  依师尊的性情,断不会真的因这般事就跟他较真,就算这软榻上容纳两人足矣,亦不会选择过来扰他,怕是宁愿留够空间,无所谓独自往何处去。

  月离弦为昨日自己竟跟师尊闹情绪感到后悔,想起自己毕竟也不是小儿了,亦是有些羞愧,当下又重新掩好仪容,就快步出去,想着要尽快去找到师尊和好了。

  仙宫翎确实是不在意去处的,不过毕竟徒弟还在,留他一人自是难以宽心,也就整夜守在房间随意打发时间了,天亮之时,见月离弦仍没有要醒的迹象,便随应子淮一起出了门。

  应子淮今日状态总让人觉得些许不对,仙宫翎几番侧目,也问不出个究竟,也只得暂罢。

  昨晚季敷湘她们许是留在了同门那处,仙宫翎还以为她们这便是要回去了,没曾想今早还能遇到。

  季敷湘觉察到仙宫翎便抬步迎来,而在她身旁的人却不是兰亭,仙宫翎也未曾见过,那位同门似是早就料到她这般反应,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见那明眸皓齿的曼妙女子直向他过来,袅袅婷婷,仙宫翎却是不知自己何时这般受欢迎了。

  “真君安好,昨日歇的如何?”

  仙宫翎应道:“尚可。”又复眼看向那季姑娘的同门,却见对方已是回身过去了。

  “她识得真君的,见我过来便先回了。”季敷湘笑着解释道。

  仙宫翎了然,又道:“季姑娘可是要回宗门了?”

  “本应是的。”季敷湘眸里划过些调笑,“真君可还要问句‘为何不走’?”

  仙宫翎本是没觉得有什么,但见她促狭之意流露,霎时便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他还以为是自己无意过问太多,对季姑娘冒犯了,殊不知季敷湘可是盼着他再多问一句出口呢。

  正在这时,一直被忽略的应子淮极不识趣的轻咳一声。

  仙宫翎松了口气,季敷湘却是犹带嗔意的扫视过来。

  应子淮先前寻不到时机插口,此时就算会得罪季姑娘也顾不得什么了,他看向仙宫翎道:“师兄,瑰柏师兄在庄下,现在怕是已经到了庄主坟墓之前,我们可要过去接应。”

  “自然。”仙宫翎有些无奈,“要他等着,怎么跑到那处去了。”

  “瑰柏那人什么样,师兄又不是不知道。”应子淮也摇了摇头,又道:“檀幽谷的人不会轻易放他来这凶险地,跟他一起的人也未对我们交代,想是不熟悉,也不知会是谁。”

  “真君又要去墓地探风?”

  “瑰柏对这些事见解颇深,在他手边,许是会发现什么。”

  也正是这样,他们才这么不放心瑰柏来这里,更不会放任瑰柏一个人停留,不然千难万难、好不容易离了檀幽谷那些长老们的掌控,若是再出事端,可是如何也难交代了。

  “如此。”便见季敷湘只稍加思索,就上前几步,“师门虽交代我不要涉身太多,但既然有真君在,自是能探查到的越多越好,此番我便替宗门前去再巡查一二,也好方便同门行事。”

  应子淮不禁侧目:这宗门旨意,季姑娘竟是这般轻易就朝他们交代了,虽是没什么越轨的,可总归多些防范才好吧。

  仙宫翎见她坚定,虽稍觉不妥,亦是没什么加以阻拦之理,也便是默认了。

  在他们正要动身之际,季敷湘忽地神色凝重起来,仙宫翎觉察到了,正要问些什么,却见季敷湘竟是直接近身过来。

  仙宫翎微惊,心知季姑娘虽爽朗,但也不是冒失的人,不会平白此般,便将退离的冲动忍了下来。

  而月离弦刚一赶上,就正好瞧见这一幕。

  月离弦早就看这女子不顺眼了,便见她离自己师尊这般近,他哪里还忍得。

  季敷湘跟仙宫翎其实还是有段距离的,但是就月离弦的角度看去,就好像是那女子要径自入怀一样,而师尊竟是不避不躲!

  这分明就是越轨!

  月离弦只感觉自己霎时被一股邪性缠绕,说不清是怒是妒,当即在他内里烧灼了起来,理智早就被冲到九霄。

  只见他猛的冲上去挡身在二人之间,牢牢封锁着一段距离,护食一般挡住季敷湘朝这边探看的视线,眸光不善,警惕的打量着对方。

  仙宫翎一早就察觉到了他气息,所以现下对他的突然出现也没甚反应,但季敷湘却不同,她对这个不速之客深感意外,她同样打量过去,就忽然想起是昨日见过的,那时站在翎祀真君身边,想是关系近。

  容貌平平气质平平,她本是未曾多留意,可如今见此人这般敌视之态,亦是心里不好了起来。

  仙宫翎倒是想伸手把月离弦拉到一边,可顾忌到这是公众之地,月离弦又顶着副假名头,未免多事端,还是迂回些好。

  但也正是这样,眼下让仙宫翎不满的是,若是只在他面前,月离弦冲撞便冲撞了,可眼下之地,哪里容这小子胡来,更别说还轻易对一个姑娘无礼。

  仙宫翎传音过去:“离弦,莫要胡闹。”

  月离弦却是很固执:“这女人这般轻浮,分明居心不轨,师尊莫要被她骗了!”

  仙宫翎听的直蹙起眉:“季姑娘并非莽撞之辈 ,你莫要对她误会太深。”

  月离弦只感觉是有一把火在心头烈烈燃烧,又忽地被淋上一桶油水,呲呲燎起轰然不可收拾起来,此番刺激之下,理智却是一反常态续了弦上来。 

  而季敷湘那边也似是应仙宫翎所言一般,便见她被挡开之时收手之际,纤指径自捏着什么。

  她摊开手心,手上看似空无一物,待幽蓝焰火灼上去,一只银白蛹状之物却是径直现了出来。

  应子淮不禁惊呼出声:“这是?”

  “蛊。”季敷湘将那东西在手心彻底灼没了影,这才解释道,“蛹状最易让人无知无觉,待它破蛹能被人感知之时,这蛊已然成熟,那时若出手及时亦能遏制住,但若是来不及,这蛊便结成了,随着时间推移渐融入体内,极难化掉。”

  季敷湘收了手,看向把人挡的严严实实的月离弦,淡淡道:“倒是这位小道长,小女子不过是想为真君解忧,你却这般度人,未免也太反应过度了吧。”

  月离弦脚步未挪分毫,忽道:“你为何这般清楚?”

  应子淮极为紧张,关注点全在这不知来处的蛊身上,本无他疑,听到月离弦这句,不禁回神过来,亦是有些惊心了。

  是极,这次的事连他师兄自己都未曾觉察到,这季姑娘怎就能拿捏的这般清楚?

  几乎没人会在被揣测之时还能维持好心情的,更别说揣测她的还是个讨厌的人。

  季敷湘语态更冷了:“春兰秋菊,各擅胜场罢了,吾有一师姐曾得过此蛊,亦是险之又险才得以脱身,至于更多的,我好像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

  劝也不听,仙宫翎再不出面就不妥了,他直接上前伸手不客气的一把月离弦扯到一边,道:“今日一事,多谢季姑娘了。”

  月离弦轻嗤一声,却在仙宫翎回看他一眼之后就闷声不言了。

  逆反期?仙宫翎心道,不过也还算听话。

  季敷湘自不会加以迁怒,勾唇受用下来,全然是另一种情绪,好似刚刚跟人动火的并不是她。

  仙宫翎亦点头致意,道:“此番多有耽搁,尽快去寻瑰柏要紧。”

  月离弦心里有个疙瘩,现下更是郁结起来,眸子更是阴霾直沉到墨池子里去。

  师尊什么意思?瑰柏要紧?

  那个瑰柏,竟是比师尊自己还要来的重要吗?

  那他呢?他就在师尊眼前,师尊不仅不看他,不理解他,还想着别人,那他算什么,他这个莫须有的徒弟算什么?

  

  ☆、第七十六章

  仙宫翎自是对月离弦的那些想法毫不知情,待他们正要继续赶路之际,应子淮忽道:“季姑娘,不知你那位师姐是……?”

  季敷湘意味不明的看他一眼:“是兰师姐。”

  说罢,又赶在应子淮开口前先一步道:“没什么事,处理干净了,师姐很安全,放心。”

  应子淮被连番的几句话给堵了回来,霎时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头也不再多问,快步向前御剑去了。

  仙宫翎犹在事外:这什么情况?

  这才多久,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季敷湘回了他一个眼神,仙宫翎仍旧有些云里雾里,似懂非懂,面上却毫不显露。

  他用余光悄悄留意着月离弦,生怕他钻牛角尖再惹出什么事,可月离弦自消停之后除了默默跟随他,就没什么动静了。

  那过于寡淡的面皮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依仙宫翎已有的经验看,不难猜出他还在闹脾气。应该说,明明是在犟着对人不理不睬,身体却是老老实实跟着他走,仙宫翎不知是该说他有骨气,还是没出息了。

  等他们到了那处,月离弦似是被什么吸引一般,朝一侧深深望了一眼,正是那一看就似龙潭虎窟一般的瘴林。

  仙宫翎一直留意着他,这时也自然看的清楚,颇有些伤脑筋的传声道:

  “危险,无事莫要朝这处靠近。”

  月离弦霎时回了神,却是一个眼神都不给,顾自朝前去依着应子淮去的方向走了。

  仙宫翎唇角微抿,在这时,却是莫名想起了莫庭轩,不禁对自己过往种种回顾起来,竟发现自己没什么立场教训徒弟了。

  月离弦耍脾性是一回事,不听话又是另一回事,总归也没有到忤逆的程度,两厢对比,真要说起来,真正让人闹心的头衔恐怕还是挂在他自己头上。

  待他们又向前行了数步,终于瞧见了个人影,应子淮看清了其中一位是谁,正要松口气,忽见瑰柏竟是毫无征兆的直接跳了下去。

  那边的人本待在在墓旁边,下面还能有什么。师兄开的棺不是又合上吗?这是又撬开了跳棺材?!

  应子淮理解不能,仙宫翎快步踱过去。那边伫立在一旁的人似是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侧身默默让开了些地方。

  棺材很窄,人在其间很难伸展手脚,仙宫翎就瞧见瑰柏正勉强着稍稍俯下身,仔细观摩着什么,看样子还想再凑近一点。

  总归人是没什么事,仙宫翎顺着他视线看去,不过是铺在空口棺底已然腐蚀了些的布料。

  应子淮亦走到他对面朝下探看,季敷湘几乎与他同步,却是稍显沉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待瑰柏终于“观赏”够了,终于从那口棺材里翻身出来,仙宫翎又瞟了一眼旁侧几口同样大开的棺,敞开的是都空棺,粗略合上的是实打实的墓,显然都已是被检查过了。

  应子淮心有戚戚:“你怎生这般胡为,要是药老知道,我们可是会不好受的。”

  瑰柏看他一眼,浑然不曾听去:“我不会说的。”

  应子淮还想再拿事压他,可料想到瑰柏极可能当耳旁风甚至还会嘲讽一番,便又一微顿,终是改口道:“……你可是察觉出什么?”

  瑰柏适才朝下一指:“可有看到那黑斑?”

  应子淮依言探去,眸光微定:且不说这布上有多少斑驳,光是瑰柏所指‘黑斑’区域,便足清晰见到大大小小类似所指之事。

  瑰柏不跟他们这些门外汉计较,又补了句:“极小一点,周身呈黯黄色乃至稍绿。”

  应子淮定眼观摩几番,眼神在那快要烂掉的布料上瞟来瞟去,适才将范围锁定了些,嘴角有些抽搐。

  说是黑斑,倒是更像是指那黑点。那布上确实零散分部了些小黑点,混在驳杂间,仔细看,周遭可能确实是晕了些色泽,但是太不打眼了,应子淮都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不是他说的。

  好在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纠结的问题,很快就听瑰柏用极轻蔑的口吻轻哼道:

  “几个爬虫就想掩人耳目,雕虫末伎。”

  瑰柏见他们茫然之态,当即看向身侧的人:“苏兄,你懂我的意思吧?”

  后者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见还是有个明白人,瑰柏这才脸色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