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大一卷卫生纸
孟雪里无奈,怎么跟白河一样,一个两个都来诈我,什么毛病。
白鹤心想,在二层塔,自己居然当着雪山大王本妖的面,说他注定失败,还说他不如灵山。他竟没有一掌拍死自己,脾气真不错啊。
紫狐被剑气抵喉,下意识后仰,却笑道:“灵山最讲信用,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少杀一个,他面子往哪搁?三年过去,雪山旧部大妖被他诛杀殆尽,哪来的旧部再来救我们,除非是雪山大王本妖,才有闯塔的能耐。刚才还不敢确定,现在嘛,你果然没死!”
孟雪里脸色沉下:“你是说,雪山众妖都死了?”
恰在此刻,地面传来妖兵响动。一队妖兵走近木床探查,四处嗅闻。
“什么味道,你们闻!”
有蜃气遮盖,妖兵没有闻到任何妖气,却闻见淡淡酒香。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罪妖紫狐真会享受,这里还藏着酒,找出来!”
紫狐闻声大恨,咬牙切齿,早知今日,只挖地窖就好,窖里酿哪门子酒。
孟雪里看了霁霄一眼,霁霄意会,收回剑气,传音道:“百里外。”
他一直放出神识,注意鹰将及飞行妖兵去向,那是镇妖塔守卫的中坚力量。
先前他们以塔顶破洞、地面血迹、零落鹤羽故布疑阵,等鹰将遍寻不见罪妖,发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必然立刻返回。
孟雪里拎了拎紫狐后颈,还行。被砍断锁链后,紫狐体内妖力可以自行运转,不至于重的拎不动。
白鹤屏息侧耳,倾听地面妖兵动静,知道数十妖兵向地窖围拢而来,祈祷不要被发现。却见雪山大王动作,心中涌起不妙预感,用惊疑眼神问:“干什么?”
不等他挤眉弄眼,忽脖颈一紧,猛然离地失重!
“轰!轰!”
两声惊雷乍响,地窖石板爆裂,木床爆裂!
围拢探查木床的妖兵猝不及防,瞬间被劲气冲倒,四散摔地。
两道人影冲破茅草屋,一飞冲天!
孟雪里左手一只鹤,右手一只狐,运足全身真元提气,直冲塔顶大洞。
“啊!!!”
冲出地窖时,白鹤、紫狐毫无心理准备,下意识放声尖叫。
夜风呼啸,从塔顶破洞灌进来。竹叶、茅草、鹤羽、狐毛漫天飞扬,两条人影如电光迅速,两妖尖叫如鸡鸭扼颈。
竹林中妖兵大惊失色,潮水般涌向茅屋:“罪妖在这里!”
话音未落,一道雪亮剑光划破夜色,耀眼灿烂,如疾风席卷原野,三层塔翠竹尽断。众妖兵如同被镰刀收割的稻草,顷刻倒伏一片,呼喊声随之湮没。
孟雪里在前拎妖冲飞,霁霄在后解决追兵,两人配合无间,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光阴百代被拆解作双剑,霁霄一剑在手,一剑御使脚下。
孟雪里拎着狐、鹤,踏上霁霄飞剑前端,剑光冲出塔顶大洞。
即将离塔的瞬间,他将两妖拎在左手,右手召出白河大王赠予的火焰箭,一箭掷去云霄。
忽眼前一黑,一颗硕大秃鹫脑袋猛然出现,完全遮蔽洞口。火焰箭一发即中,射穿鸟头。血雨喷薄泼洒,孟雪里下意识抬手,正好拿两妖挡了倾盆大雨。
“啊!”
“啊——”
三声惨叫,两长一短,短的是殒命秃鹫,长的是白鹤、紫狐。
两妖刚缓过神,又被鲜血浇得满头满脸,不想叫都不行。
原来一只秃鹫妖兵,奉鹰将命令,守在高塔尖顶外,刚显出巨大原形,就要扑杀罪妖,恰好被一箭射落。
可是箭也废了。
孟雪里急问:“谁有妖火?速与白河报讯!”雀先明倒是有很多,但雀先明不在这里,鬼知道雀先明在哪里。
紫狐、白鹤刚齐齐摇头,表情惊惶无辜。
飞剑当空,追兵在后,孟雪里回头看了眼道侣,霁霄会意。
……
大河之畔,白河大王遥望镇妖塔方向,忽见银光窜起,如银蛇乱舞,在夜空炸开硕大烟花,不禁蓦然变色。
她交给“雪山旧部”的火焰箭未亮,镇妖塔守将的信号先来,那边什么情况,劫狱到底是成是败?雪山旧部和紫狐是吉是凶?
“或许他们成功劫狱,却失手被擒拿,所以无力发出火焰箭。镇妖塔发射求援信号,是不是想引出闯塔者同盟,我现在去不去?”白河大王一颗心高高悬起:“不,再等等!”
时间不过片刻,却漫长难捱至极,白河大王在河畔梭巡。
一位蟹将忽然喊道:“火烧起来了!”
果然,巍峨镇妖塔颤抖一瞬,火光闪动,浓烟滚滚,直冲天穹。
“确实约定‘火焰为号’,可没说会是……这么大的火啊!”白河大王惊骇不已,怔怔看着镇妖塔燃烧。
鲤总管紧张地汗如雨下:“大王,那咱们还上吗?”
白河大王一个激灵,如梦初醒:“废话!抄家伙上!”
作者有话要说: 孟貂:借个火
霁霄:小孩不能抽烟
第125章 鹤骂云端
飞剑化作一道流光, 向下俯冲。
“啊——”
紫狐、白鹤刚体验冲天, 又被迫下坠, 这般急上急下,如翻江倒海。
剑未及地,孟雪里利落后仰, 柔韧腰身折下,抽走妖兵手中火把,笑道:“借个火!”
搜寻逃犯的妖兵只见眼前一晃, 手中一空, 立刻吓得呆傻。
直到流光重新飞天,才后知后觉高声叫喊:“罪妖飞走了!”
趁飞剑下冲, 孟雪里借火的瞬息,蜃兽虽心中害怕, 但害怕之意,终究敌不过对威风老蜃的向往, 便鼓足勇气,奶声喊道:
“前辈,我得走啦!你要等我回来!”
老蜃想起小美妖缩在自己爪中, 尾尖颤颤的懵懂模样, 更觉自身面目丑陋,暴躁怒吼道:“快滚!快给我滚!”
他在塔下剧烈翻滚,一头扎进更深地底,因为身形巨大,如地龙翻身, 激起一层火海冲天。
千年之威溢散,整座塔颤抖不休。
剑光上天,孟雪里奋力一抛,火把旋转着飞进塔顶大洞,砸向紫狐的茅草屋。
孟雪里飞身冲出地窖时,劲气激荡,酒窖中十余酒坛随之炸开,烈酒四溅,泼洒满屋。
茅草屋又干燥易燃,有烈酒、大风相助,火势顷刻蔓延。
原本倒在三层塔的妖兵,见罪妖一行飞出塔外,急忙下塔去追,谁知他们竟敢去而复返,还烧了一把火。实在出妖意料,防不胜防。
紫狐已经适应这种速度,不再尖叫,反而觉得刺激。
“干得漂亮!”他拍手笑道:“灵山想以这座塔,镇住天下妖民逆反之心。我们偏要烧了塔,让众妖不再害怕!”
白鹤蓦然变色,打断紫狐:“不好!”
从剑上向下望,只见山林摧折,大地震动,兽群狂奔,由远及近。
鸟类妖兵已随鹰将追去,塔内仅剩走兽类妖兵,按孟雪里一行的计划,御剑飞行,镇妖塔守卫必追之不及。但黑山大王来援太快,出乎预料。
紫狐也看清形势,急道:“除了黑山,还有一队来妖,不是白贝,是黄虎!”
原来,虎将、黑熊两伙,从不同方向赶路,距离黑塔都是十里,行军速度也相近,恰逢此时两队妖兵狭路相逢,碰面镇妖塔下,面面相觑,乌泱泱望不到边。
小卒先行,大妖压后,两队领头大妖还未现身,镇妖塔守卫先奔出,指着天上飞剑高喊:“拦住罪妖!”
一瞬间,地面豺狼虎豹、蛇虫鼠蚁,齐齐抬头,紧盯空中飞剑。
众妖瞩目,飞剑如大海孤舟,风中薄柳,脆弱而渺小。
紫狐、白鹤心底一凉,脑中不约而同闪过一个念头:完了!他们如何杀出重围?
千钧一发之间,忽听孟雪里大喊一声:“我的援兵来了,来得好!动手!”
他运起真元,声音洪亮,远远传开,饱含与援兵汇合的欣喜,显得底气十足。
黑山大王是一只黑熊,别妖暗地里戏称他“熊瞎子”。他夜里视力差,只见模模糊糊重影,听见呼喊,心想对面那伙肯定是罪妖的援兵,竟敢在本王地盘撒野,当即怒吼一声,发狠捶胸道:“给我杀!”
虎将闻言心里一惊,劫狱叛妖还有这么多同伙?
他是灵山大王心腹妖将,见对面杀来,怎甘示弱,立刻吼道:“杀!勇者重赏!”
月黑风高,群妖混战厮杀。隔着重重妖兵,更看不清对面领头是什么妖将、妖王。
就算看到,他们两方以前没见过,素不相识,都以为对方为叛妖效力。
孟雪里:“走!”
飞剑远遁,紫狐、白鹤刚松了口气,笑容还未挂上嘴角,飞剑猛然拐弯,两妖差点被甩出去。
两妖定睛再看,先前被“调虎离山”戏耍的鹰将振翅高飞,率领一众飞行妖兵,怒意勃发,直向他们冲来。
鹰翼如云,遮蔽一片天空。鹰目锐利,死死盯准紫狐、白鹤。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鹰将亲兵,瞬间在空中散开,排成一行,如铁索横江,阻拦飞剑去路。
青鹰长鸣传讯,可是镇妖塔下打的热闹,虎啸熊嚎,杀声震动山林,众妖兵身在战局中,如何还听得到鹰唳,早都打昏头了。
霁霄剑气劈斩,脚下操控飞剑突围,孟雪里望了眼下方战场,当机立断道:“不能在这儿打,咱们引走他!”
他拍拍白鹤:“你不是会骂吗?快骂啊!”
白鹤一怔,清清嗓子,化作人身——
竟是一位身披鹤羽大氅,头戴玉冠的美少年,缀满鹤羽的白衣迎风飘扬,显得他清高倨傲,仙气飘飘。
他用妖力将声音凝成一束,只送进鹰将耳中:“日你个秃毛鹰!看你羽毛稀疏,鹰喙脱落,又老又丑脏我眼睛!”
紫狐也摇身一变,变作一位身穿朱红色圆领外袍,头戴紫金冠,腰缠紫玉带,脚踩紫云靴,乍看高贵端庄的美少年。
他为白鹤助阵,破口大骂:“你妈刚生下你,怎么没把蛋摔地上,给老子做蛋花汤吃!你妈白把你孵大,你不孝敬老子,她还不如孵块鸡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