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树下晾凉子
“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既知道错,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休要质疑我。”
思昙也不知怎地就笑了,“只要殿下不生气,思昙什么都听殿下的。”
见思昙笑,天佑也不由笑了起来,“这才乖嘛!”说着捏了捏思昙的脸蛋,勾着人的肩去睡回笼觉了。
接下来十几日,便如同一日,卯时一到思昙便去校场督促练兵,大多时候天佑都会跟思昙同去,督促一个时辰便又将思昙拉回去睡回笼觉。回笼觉睡上约莫一个时辰,两人用过饭食后便又会去校场练兵,有时也会偷溜出军营找乐子。总之,每日校场、寝殿、营外三点来回转悠,天佑该吃的醋还是得吃,且随着一日复一日越来越喜欢思昙,醋味也渐有加重的趋势。
很快,便到了第二十日。不得不说,相比第一日,这群兵们进步神速,完全不像刚入军营操练了不过二十日的新兵蛋子。不过就算他们进步大,但还是欠缺不少火候。与思昙的攻防战最后以思昙夺得主旗而告终。
原本自信满满的兵们如今却输给了自己不过十二岁的少将军,在忍不住赞叹少将军英明神武的同时不禁垂头耷耳,灰心丧气,且接下来还要面临绕校场跑三百圈的送命惩罚,兵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白。心道经与少将军一战,他们已清楚己方劣势短处,此时若少将军放他们一马,他们日后定当肝脑涂地,拼命操练,纠劣补短,五十日后绝不会输给文宇将军的队伍。
可思昙却不是善纵人心的,既然输了,便要接受惩罚,于是思昙一声令下,众兵们心内一片凌云壮志瞬间化成哀嚎不断。围着校场跑了一个时辰后,且一个个心如死灰,直到天佑噙着笑在凉伞下喝了口酸梅汁站起,兵们恍若再也看不见日头从东方升起的景象。
☆、(三十七)
天佑看戏般起身将战士们期待的目光尽收眼底,接着忍笑摇了摇头,又坐下了。这时,有幸免受惩罚的古小粟来到思昙面前,“少将军英明神武,战士们操练时日甚短,自然不是少将军的对手。我看......”
思昙无言看了古小粟一眼,古小粟鼓起勇气,“我看不如少将军饶了他们这次,日后他们定会勤加操练,绝不会再让少将军蒙羞。”
“输了便是输了,你身为监军,竟还来求情?你是想加入他们吗?”
古小粟被思昙堵得哑口无言,天佑原想说怎么哪都有你,结果见他聪明反被思昙训,天佑便浑身舒爽。
不过天佑如何看古小粟不顺眼,却是同古小粟一个想法,不仅要免去惩处,那些表现突出的,该赏还是要赏的,若不然,怎样激励一干将士奋发进取。离国以仁治国,自然不是拿一把刀架在将士脖子上逼其卖命的。
于是道:“小米说的对,你这处罚,确实严厉了些,不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无所不能的。”一夸起自家媳妇,天佑便浑身洋溢着自豪感。原先他就没怀疑过思昙会赢,结果真赢了,见思昙俊逸且鬼魅的身影闯过一层层防御与阻挠,最后轻松夺旗,那样的思昙,说不出地耀眼。霎时,他的心就只剩一阵狂跳,每日都会加深的喜欢也猛地一下让他整颗心都满得不能再满。
他的思昙,总是给他无尽惊喜与不可思议,就如同一小小天神,各方面都绝世无双,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思昙没记错的话,天佑一直都站在古小粟的对立面,些微吃惊之后,想来罚不罚也无太大影响,天佑向来聪慧,也比他有想法,他能顺便是顺的,“那依殿下之见,思昙该如何做?思昙全依殿下的。”
得思昙回复,天佑如同比赛胜利似的得意地看了两眼古小粟,于是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思昙。
思昙依言照做,于是,三百名将士们便如同再生父母般对天佑感激涕零,发誓此后定当誓死为主,肝脑涂地绝无二心。
怀揣着那份决心,待到第五十日,他们还真打败了文宇大将军手下的铜墙铁蹄为思昙二人取得了历练的初步成果。
是夜,将士们大喜过望开起了庆功宴,宴上举杯推盏没有谁不为这一时胜利满腔热血,激动不已。不过谁也不知,这初步成果也不完全是凭将士们一腔热血或是思昙地狱式的操练得来的,还有一半的功劳是缘于思昙随手给的三本兵书。
那三本兵书原身在妖王宫宝库,思昙闯宫盗宝时曾扫过一眼,后文宇将军让他来军营历练,他无意中忆起又悄悄去了一趟妖王宫将之盗了出来。实则六界之中,怕是已无人知晓这三本兵书的渊源。此兵书乃上古时期一战神所著,上古时期,神魔妖征战连绵,众神皆已陨灭,三本小小兵书便辗转反侧,最后流落到了妖界的宝库中。既是上古战神所著,其精妙之处自然不是一般兵书可比拟的。思昙能得此书乃机缘,且也是后话了。
庆功宴行至一半,大多数将士皆已感到醉意。那第一日帮助思昙立威的纨绔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多日不做妖,见众人都毫无防范意识,便又跳了出来。
此前古小粟与思昙害他颜面尽失,还让他差点丢了性命。他当即就发了毒誓,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观察多日,思昙有些真本事,天佑又是太子,故这二人他自然是不敢动的,至少目前为时尚早。
但古小粟就不一样了,就算他这些时日得了些思昙的小恩宠颇有进益,可再怎么说,他仍旧是一个出生低微的贱民,只要他手段干净,出了事自然也不会查到他这个御史大夫之子头上。
就算查到他头上,他料想也无人敢为了一个贫贱之人将他下大狱。上回天佑就是例子,天佑嘴上说得再厉害,结果借他立了威之后还不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将他好吃好喝供着,生怕他在自己手上出了差错没法向父亲交代。他算是明白了,天佑说得再吓人,还不是忌惮他的父亲。
于是庆功宴上,纨绔派人给古小粟的酒里下了蒙汗药,初战大捷,每人都沉浸在兴奋之中,古小粟首当其冲替思昙立了功,事后得到思昙的认可,他当然是比其他人都兴奋的,自然未曾料想到此时会有人在他酒里下药。这不,庆功宴进行到一半,他便被人悄悄从宴会上五花大绑拖到了四下无人的树林之中。
纨绔举着火把,看着古小粟将死之容,快意溢于言表,原打算将古小粟就此埋了促成古小粟偷盗叛逃的假象,结果一高兴,便想着人都到手里了,不好好折磨一番他怎能痛快。于是便命人给古小粟当头泼了盆凉水。
古小粟悠悠转醒,还未从眼下状况中反应过来,便重重挨了一拳,“让你狂!”纨绔踢完古小粟便上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怎么,现在不狂了?”
古小粟刚看清眼前人是谁,便又挨了一脚,“看你还狂不狂得起来,给我打!”
古小粟接连挨了几脚,头脑顿时清醒不少,但奈何自己被五花大绑,想逃却力不足,“你想怎样?”于是咬牙忍痛道。
“我想怎样?当然是想要你的小命。”纨绔见古小粟蜷缩在地,似是尝到了皮肉之苦,便挥退了帮手,“如果你能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将我这鞋底舔干净,发誓从此效忠于我,我可以勉强收你当个娈童。”
古小粟虽此前唯唯诺诺忌惮纨绔的身份,但自从思昙对他施以援手之后,他便有了超越生命的信仰,自然不会再做回从前那个贪生怕死的籍籍无名之辈,“你做梦!”
得此答复,纨绔似是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想到这才过了几日,你便被那狗屁少将军养硬了骨头!”
“你侮辱我可以,不准侮辱少将军,少将军的名讳岂是你这等鼠狼之辈配提及的!”
“呵,没看出来你倒是个忠心为主的,我今日就将你在此地打死,看你那英明神武的少将军会不会来救你,只怕是今日一过,他连记都不会记得你这个贱骨头了!”说着便狠狠给了古小粟一鞭,“给我接着打,往死里打!”
随即,古小粟浑身便皮开肉绽,纨绔看着颇为解恨,嘲讽道:“怎么,你看起来都快死了,你那心心念念的少将军可来救你了?只怕是他此时正忙着给祁天佑暖床,芙蓉暖帐早就将你这等贱骨头忘到天边去了。”
只见奄奄一息的古小粟啐了口血,“不准你侮辱少将军!”说话之间神情看起来颇为悲壮。
“我看你和你的少将军都是一丘之貉,没有面皮的贱骨头!”
纨绔话音刚落,也不知古小粟哪儿来的力气,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猛地冲向了纨绔,“我杀了你!”
古小粟来势凶猛,纨绔毫无防备地被撞倒在地。接着,古小粟回光返照似的回击便又被一人一脚踹到在地。
一炷香之前,天佑四处嚷着随身携带的玉环不见了,侍婢们将寝殿内外天佑常出入的地方寻了个遍都未曾寻到其踪迹。接着便有一小厮说曾见一人鬼鬼祟祟出入过天佑的寝宫,那玉环怕是被偷了。接着,侍婢们就发现寝殿中还少了几样名贵的东西。
那玉环是前几日天佑刚寻的新鲜玩意儿,新鲜劲还没过自然是舍不得丢的,思昙便只好帮忙寻找那小贼,于是一凝神,林中那不小的嘈杂声便入了思昙的耳。
思昙赶到时,那纨绔正在让古小粟给他磕头求饶。凡人向来贪生怕死,何况古小粟这样在他面前便战战兢兢的胆小之辈,因好奇古小粟的选择,思昙就只在一旁看着。结果古小粟一没求饶还誓死捍卫他的名讳,眼见古小粟被踹翻在地,快要被乱脚踹死,思昙便鬼魅般地出现解决了正殴打古小粟的四个帮手。
见思昙到来,满脸是血几乎看不清人样的古小粟用尽全身力气朝思昙笑了笑,说了声“少将军,我就知道你会来。”
古小粟的眼神本来就与古修霖十分相像,如今他这般惨状,唯有一双眼睛明亮着,这双明亮的眼睛还对思昙怀着浓浓的信任与崇敬,思昙岂能不动容。于是立即给古小粟喂了颗给天佑备着的续命仙药,接着一双仿佛要将人冻透的眼睛直直看向浑身打颤的纨绔。
“玉环拿来。”思昙说着抬起了手。
思昙的话语动作实在像要取人性命,纨绔不由一颤,脚一软向后踉跄了几步,“什,什么玉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颤颤巍巍指向古小粟,”玉,玉环是,是他偷的,我是来替太子殿下抓贼的!”
没想到事实如此纨绔还敢攀污古小粟,思昙向来不喜听人废话,“你若不想死,玉环拿来。”
说到死,纨绔猛地一颤,“我,我父亲是御史大夫,你,你,你不敢杀我。”
思昙杀意上头,哪管得了谁是御史大夫,哪怕是天帝,思昙也是说一不二要杀的。纨绔一再废话,算是彻底惹恼了思昙,一个闪身,纨绔便跪倒在地被思昙掐住了脖子。
见思昙要杀纨绔,吃下仙药恢复了几分力气的古小粟连忙道:“少将军息怒!他父亲是御史大夫,就是太子,也不能将他随意处死。”
听到天佑,思昙瞬间冷静了不少,古小粟说的没错,御史大夫负责监察百官,身居要职,如今没有更合适的顶替人选,要想永烨做好天佑,御史大夫便是不能动的。
可这纨绔一再惹恼思昙,此前他出言不逊的事思昙还没跟他算呢,“你很喜欢跪地求饶、舔鞋、娈童是吧?”
思昙的语气阴冷刺骨,纨绔直觉不妙,“不,我,我不喜欢。”于是急忙从怀中掏出玉环,“玉环还你,之,之前是我大言不惭——”
思昙不想再听他废话便用了些力让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接着拿过玉环捏在手心,回头对古小粟道:“今日之事你若敢说出去,我便将你投入拔舌地狱。”说完连带纨绔消失在了原地。
两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古小粟只觉刚恢复了几分的意识,就又要被抽走了,于是失魂一般地望着思昙消失地方向,久久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直到天佑同样失魂地在古小粟面前蹲了下来,“刚,刚刚,思,那,那是少将军?”古小粟这才眨了下双目,脑子里百转千回之后,“原来少将军是,神仙。”
“神,神仙......”天佑怔愣道。
先前,一转眼思昙就不见了,于是他便跟着找到了此处。他原本也没想躲一旁偷看,但见思昙是在替古小粟出气,他便不由想看思昙接下来会如何处理,结果却见着这样似梦般的一幕。
“思昙真是神仙吗?”他不由问道,他的思昙,不过只是个与他一同长大,不爱笑,不爱说话,大智若愚,深藏不露,一箭刺中心脏也不会死,比常人要厉害好几倍与他一般无二的小小少年而已……
就算思昙是神仙,天界不好吗,他为何要来这小小离国当一个大将军的义子?难道如话本杜撰的那般,思昙犯了天规被贬下凡?可被贬下凡的神仙不都是没有法力,忆不起前尘的吗?思昙记不记得前尘他不知道,可明显思昙是有法力的。
那为何,思昙在他面前隐瞒身份如此之久,如今却又随意泄露?他不由看向古小粟,若他今日没有偷偷跟来,他定然不会知晓思昙这层身份,被思昙告知身份的对象是古小粟。
为何是古小粟?思昙从来未曾在意过某人,唯有古小粟,这么多年来,古小粟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令思昙最为上心的人。
为何偏偏是古小粟不是他?这到底是为何?天佑仿佛脑袋要炸开,如今也不知思昙突然消失去了哪儿,无法抓着思昙问清楚,便只能任由无数疑问在脑子里打转。
转了许久,天佑只觉从未这般无力过,若思昙真是神仙,话本常说仙凡有别,神仙没有七情六欲。思昙原本就像是个没有情欲的,如今还成了神仙,那他和思昙还有什么结果?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古小粟,“你跟思昙到底有何关系?”
古小粟心神未定听天佑这样一问便越发云里雾里,一脸茫然。
天佑看了会儿古小粟,见他神情不像是装的,想来此前也不知情,便缓缓道:“别告诉思昙…”接着将古小粟扶了起来。
将古小粟安置好之后,天佑便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寝宫。侍婢见天佑神色不对,忍了许久才上前关切道:“殿下,您怎么了?”
天佑看了看侍婢,接着缓缓道:“你说这世上有神仙吗?”天佑到现在为止都有几分似在梦中的感觉。
侍婢还以为天佑要问什么呢,笑了笑,“儿时常听大人们说世上不仅有神仙,还有妖魔鬼怪呢!据说也有人修炼成仙,不过那是羽化之后的事,殿下也知道羽化就是死,这人死之后是上天还是入地,谁知道?反正奴婢儿时总听人说世上有神仙,却从未见过,据说有人见过,但究竟是谁见过却也具体不到某个人。可能是虽见过刚说出来便又被神仙消除了记忆,故才往往这般空穴来风,虚无缥缈吧!”
“消除记忆?”天佑不由问。
“是啊,凡人不能知晓神仙的存在,若神仙一不留神在凡人面前暴露了身份,为保守秘密神仙总不能将凡人杀了吧,自然是消除记忆最为方便。”
“是吗”天佑喃喃道,若真是这样,思昙也会消除他的记忆吗?那么思昙会从何时开始消,是只有今晚还是从他们见的第一面起?
想到这里,天佑的一颗心便揪在了一起。他原本想向思昙当面问清楚,如此一来,他便不敢冒险了。再怎么说,思昙都没有故意在他面前泄露身份,不是故意,自然还未曾想让他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若他突然就这么将隐藏多年的大秘密在思昙面前挑明,思昙该如何应对,万一把思昙吓跑了,他可怎么办才好?
这件事情一定要装作不知道!“那你说,如果世上有神仙,他好好的神仙不做,为何要下凡做个凡人?”天佑又问道。
“这个嘛,话本里不是经常说嘛,什么牛郎织女,董永七仙女,不都是动了凡心才只羡鸳鸯不羡仙嘛!”
“不可能!”天佑立即否定道,思昙和古小粟都是男人,思昙那纯真无邪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动了凡心私下凡间,何况还是对一个男人。
侍婢当然不知道天佑话有所指,“怎么不可能,那牛郎董永模样长得俊,为人又忠厚老实,不对这样的人动凡心那对谁动凡心?”单纯就事论事道。
天佑心想,古小粟模样长得还算可以,为人似乎也挺老实的……当即面色一黑,“不会的,不会的!”
见自家太子神色越发不对劲,“殿下,你究竟怎么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侍婢生怕自家太子得了失心疯,“您若是什么地方不舒服,我们可以宣太医?”
天佑心想,宣太医也好,此念头一出,又不由道:“宣什么太医!”他又不是得了失心疯,又想,他若是得了失心疯才好呢!这样思昙便不是对别人动了凡心私下凡间,且随时可能离他而去,他留也留不住找也没地找的神仙。
此前思昙比他厉害些也就罢了,他可以努力赶赶,如今思昙变成了天仙,这他怎么赶?难不成也学人修仙问道,羽化成仙?
正当他决定修仙问道之时,思昙便如没事人一般朝他走了过来。天佑心内一阵无措,反应过来时思昙便停在了他面前,“我找到了殿下的玉环。”思昙说着将玉环递到天佑的眼前。
“你刚刚去了何处?”天佑不由问道。
“自然是替殿下找玉环啊。”思昙说道。
见思昙毫无心虚的反应,天佑不由心想,没想到这小白兔还挺会撒谎的。
“我刚刚差人去看了御史大夫之子,可来人禀报说人不见了,你可知人在何处啊?”
思昙自然没想过天佑会知晓今日之事,回来之后他已跟古小粟串好了证词,就说古小粟看见那纨绔与四人鬼鬼祟祟,古小粟上前询问便不由分说被人打了一顿,正好思昙看见,便上去帮忙,结果那纨绔就丢下玉环匆匆逃了。
“我正要向殿下禀报,御史大夫之子也不知为何偷了殿下的玉环被我的副官发现,我找寻玉环途中赶到时,我的副官已身受重伤,顾及副官性命——”
“什么你的副官,你的副官…”思昙对他睁眼瞎话也就罢了,还张口一个副官闭口一个副官,生怕天佑不知道他是为他的副官动了凡心似的,天佑实在听不下去了。可刚吼了两声,思昙便像往常那般露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天佑见状,正欲吼出的第三句立即就灭火似的一溜烟消失在了喉咙之中。也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便一下拿过思昙手中的玉环,让人更衣就寝了。
思昙站在原地看着一声不吭没再看自己一眼的天佑,心道,殿下怎么又生气了!?他看得出来此次天佑的火气还不小,见天佑不想理会自己,便回了偏殿打坐修炼去了。
天佑躺在床上偷偷摸摸瞧了会儿偏殿的动静,发现偏殿最后连灯都熄了,只好苦笑了笑,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天佑生气,思昙想修炼却是静不下心的,刚进芥子没多大会儿便又出来了,一出来便听见天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动静。时至半夜,天佑本该早就歇息的,如今却还在生闷气。左右一思量,便还是起身来到天佑的床边,“殿下……”思昙轻声唤道。
天佑没想到思昙会来到他的床边,依旧乱如麻的头脑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高兴,且还有将一概思绪渐渐压下去的趋势。
见天佑没理自己,“殿下……”思昙又轻轻唤了声,思及天佑生气的原因,似乎是因为他将古小粟挂在嘴边所致。他就是不明白,为何天佑总是仇视古小粟。“若殿下实在讨厌古小粟,那思昙便将他调去别处可好,殿下你不要再生气了。”
没想到思昙会这般说,天佑猛地从床榻上坐起,“你再说一遍!”
没想到天佑会有这么大反应,“我说,我会将古小粟调走,殿下不要生气了。”
天佑不可置信地看着思昙,“你要将他调走,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何要调走?”等等,是不是调走古小粟你也要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