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树下晾凉子
天佑满意地笑了笑,见思昙笑得满脸通红,眼角含泪,且额间细汗点点,满面凌乱碎发,实在被自己折腾得可怜,便不忍心再折腾他了。“还算听话!”于是便从他身上退到一边,“起来吧,小醉鬼!”打算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恍惚意识到自己亲了天佑后,思昙的心便跳得厉害。也不知怎地,见天佑拽自己,他便借力将天佑一拉,接着一翻身将天佑压在身下。
天佑被猝不及防吓了一跳,还未反应,鼻里便一阵暖香,唇上也一瞬轻柔。接着,那行非礼之事的人亲完人便趴在人肩头睡着了。
少年尝情滋味,免不了心跳攀升,脸上发热,手足无措,可那行非礼之事的人却趴他身上睡得挺舒服,“小醉鬼!”天佑不由笑了起来。
可天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美梦都还没醒呢,这个昨夜说要与他生生世世在一起,非礼了他,还整夜抱着他不撒手的小白兔睁眼便说记不得昨夜发生了什么。
天佑这心里的甜,瞬间就变成了涩,“你真记不得昨夜对我说了什么?”天佑再次问道。
思昙仔细想了想,似乎说过他是上仙,还说了喜欢之类的话语,别的实在没印象,于是连忙解释道:“殿下,昨夜思昙醉酒,说的都是胡话,思昙怎么可能是上仙呢?这世上根本没有神仙!至于喜欢......呃,我一定是把你当成善安了。”于是睁眼瞎话道:“你们是骨肉至亲,长相自然相似,我,自从与善安有了婚约,我便挺喜欢善安的。”
天佑本就以为昨夜是自己的一场梦,如今思昙挺像回事儿的一说,天佑的脸便拉到了地上。
他本是少年心性,想要的东西自然要说一不二得到手,善安本就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堵墙,眼看着这堵墙越来越后,他便忍不住想将其拆了。
于是第二日抽空将公主府上下都打点妥当,待入夜之后,天佑便戴着一张又像是老鼠又像是螳螂,赤目黑脸獠牙的饿鬼面具悄悄来到善安的床边。
善安向来极为惧怕老鼠之类臭名昭著的小动物,也同样惧怕螳螂、蚂蚱等一类的昆虫。此时入夜,善安正躺在床上进入睡眠,天佑便用事先准备好的老鼠布偶蹭了蹭善安的脸,并学着老鼠吱吱叫了几声。
善安本就睡眠尚浅,恍惚中听见老鼠叫声从脸上传来,而且脸上还有东西在爬。以前天佑总是吓唬善安老鼠要来啃她的鼻子,弄得她每回做噩梦都是老鼠追着要啃她的鼻子。下意识便认为是老鼠来啃她鼻子了,“啊——”地一声惨叫,善安便睁开了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天佑也顺势在她睁眼那刻将老鼠布偶扔在她的脸上,又立即趴在地上让善安一时看不见他,嘴里还不忘继续学老鼠发出吱吱声。
一睁眼,善安便见一老鼠跳在她的脸上,当即又惨叫了一声,连忙起身用手胡乱拍自己的脸,“不要啃,不要啃我的鼻子,我的鼻子一点都不好吃!”
接着,在善安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之时,天佑又将另外十余只老鼠布偶全扔在了善安床上,连同几只活蹦乱跳的螳螂与蚂蚱,善安一间,登时三魂都没了,便哇地一声,眼泪鼻涕横飞。
见状,天佑一跃而起将善安揽在怀里,“善安别怕,哥哥在,哥哥保护你!”
善安向来仰慕天佑与思昙这两个哥哥,一听到天佑的声音,登时入获大赦,忙往天佑怀里钻,“哥哥,有老鼠,螳螂好多、好多,它们,它们要来啃善安的鼻子了!!”
“不怕,不怕!”天佑立即让守在一旁的丫头将老鼠布偶收走,螳螂和蚂蚱也一并赶走了,“哪有什么老鼠、螳螂,你定是又做噩梦了,不信你睁眼瞧瞧。”说着将善安的视线掰回榻上,“你睁眼看看,睁眼就不怕了。”
善安自小就傻乎乎的,只会一个劲儿跟着天佑与思昙跑,天佑说什么她便听什么,若不然也不会被天佑瞎编的老鼠故事吓得做噩梦。如今天佑让她睁眼去看,她便听话睁开了,果然,一见床上空荡荡。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便真以为自己做噩梦,当即便高兴地一回头,天佑脸上那张比老鼠还恐怖好几倍的面具便在烛光的映照下惨幽幽地跳进了她眼里。好不容易回来的三魂便又一溜烟儿飞了,眼白一番作势要晕。
天佑忙摘了面具一把扶住善安,“你别晕,哥哥跟你闹着玩呢,你不是想找思昙哥哥玩吗?思昙哥哥托我给你带了句话。”
余光中当真看见了自己的哥哥而不是那鼠不鼠,螳螂不螳螂的怪物,声音也是哥哥的声音,听见思昙哥哥给自己带了话。她本就很想见思昙哥哥,若是思昙哥哥要与她说话,她自然是高兴的,硬是拉回了自己的三魂,眼泪汪汪地道:“思昙哥哥要同我说什么?”
“他说…”天佑故作停顿与遗憾,“他说以后再也不想见你了?”
这三魂刚归位,七魄都还没回呢,边听见自己最为仰慕,也最想亲近的人再也不想见自己了,眼泪便如绝了堤一般从眼眶溢了出来,“思昙哥哥为何不想见我?”
“他说,谁让你跟父皇说想嫁他,你小小年纪却这般不知羞,他最讨厌不知羞的女孩儿了。”天佑停顿了一下,“思昙与我是好兄弟,他讨厌你,从此我便不能跟你玩儿了。而且我也讨厌不知羞的女孩子!”
“我……”善安哭得泪眼朦胧,“我没有…”
“你还敢说你没有,不知羞也就罢了,如今还撒谎,你还想不想跟和思昙一块儿玩了?”
善安整日不是跟着天佑与思昙,便是在找天佑与思昙的路上,自然与两个哥哥玩是她目前最大的追求。
“我想,哥哥别讨厌我!”说着抓住天佑的衣角惨兮兮地乞求。
天佑虽不讨厌他这个妹妹,甚至有时还觉得这妹妹挺可人,但大多时候他却是嫌这个妹妹像个尾巴一般地粘人。烦得厉害了,他便也只是些微吓吓她,从未有过今日将她吓得这么可怜的经历。眼下便要心软,却又想到这事关思昙,若他不使些手段,自己的老婆便要被自己的妹妹抢了。心道,不行!抢别的都可以,思昙不行,便又心一横。
“若要我们不讨厌你,你便去跟父皇说你不愿嫁给思昙!”
善安一听,她此前一心只想嫁给思昙,前些日子父皇好不容易满足了她,这才没过多久,她都还没高兴够呢!
见善安表情不愿,“你喜不喜欢思昙哥哥?想不想让思昙哥哥喜欢你?”
善安当然最喜欢思昙哥哥了,纯真答道:“喜欢,想!”
“还想嫁给他?”天佑继续问。
善安被戳中心事,噙这泪珠呆呆笑了笑,“想!”
天佑立即严肃道:“你不能嫁给他!”
一听天佑的话,善安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为什么?”
“因为你不知羞,思昙哥哥就不喜欢你,你若非要嫁给他,他就将你嫁给那老鼠螳螂怪。”说着就将那可怖的面具拿到善安眼前,“你想要嫁给这怪物吗?”
见自己崇敬的哥哥神情冷淡地看着自己,似乎她若真执意嫁给思昙哥哥,思昙哥哥便一定会将自己嫁给那老鼠螳螂怪一般。可她不是小孩子了,见过的人不说一千也有一百,她还没见过有人长得这般恐怖呢。她知道天佑哥哥平时总是吓唬她,每每这时,思昙哥哥便会像个英雄一般地保护她,安慰她,思昙哥哥那么温柔,才不会讨厌自己,更不会将自己嫁给一个这么恐怖的怪物。便不信天佑的话,“哥哥骗人,我这么可爱思昙哥哥定不会将我嫁给一个怪物!”
天佑严肃道:“你这般不知羞,你思昙哥哥已亲口告诉我说讨厌你了,你若是再不听话,别说你思昙哥哥要将你嫁给那怪物,连我也要将你嫁给怪物。”
听闻天佑此言,善安突然难得地灵光一闪,“哥哥骗人,父皇是皇帝,父皇便是最大,他说将我嫁给思昙哥哥,你们便不能不听他的话,他便是抗旨,要掉脑袋的!”
“你思昙哥哥说了,就算是掉脑袋他也不会娶你,再说,别人都称你哥哥我为何?”
善安想了想,“太子!”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我今后是什么?”天佑接着问。
善安又想了想,身旁人常说太子以后便是皇帝。便道:“皇、皇上。”这傻公主好不容易脑袋灵光一回却被自己绕进去了。
天佑一笑,“这就对了,我以后也是皇帝,那时我比父皇还大,我自然可以将你嫁给那怪物。”
善安一听就急了,“哥哥骗人,这世上根本没有那怪物!”
“怎么没有,你可知西域?那西域之人,个个獐头鼠目,状如螳螂。你若不在父皇面前哭闹说不想嫁给思昙,将来我做了皇帝,我便毁了你与思昙的婚约,将你嫁到西域,让那些蛇虫鼠蚁整日在你身边绕啊绕啊,到时候你再哭闹可是来不及了,谁知你一哭他们不会将你生吞活剥进肚子里。”
善安一听,当即就突然噤声了般,吸着鼻子不敢哭了,天佑接着道:“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宫中的这些人。”
天佑早就打点好了公主府的一切,待善安真问起,丫头公公们竟是说得一个胜一个恐怖,害的善安接连好几晚上做噩梦被老鼠螳螂怪抓去做老婆。善安不愿,那怪物便要来啃善安的鼻子。善安一逃,他们便放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昆虫大军,然后自己便又被那些昆虫抬了回来。
“你可想好了,你若执意不去父皇面前哭闹,我与你思昙哥哥不仅会讨厌你,还会再也不理你,从此以后你便只能孤零零地在这诺大的皇宫之中,再也没人陪你玩,给你吃糖葫芦、讲故事,你要生生捱个十年甚至更久的年岁。你知道十年有多长吗,三千六百五十天,要你读书认字你一天都熬不过去的,想想要让你读书读个三千六百五十天是何滋味?怕不怕?这还不是更让人害怕的呢,好不容易熬过这三千六百五十天,便有一群老鼠螳螂怪来迎娶你,从此你睁眼是老鼠闭眼是螳螂,要吃的没有,只有黑漆漆白茫茫的一堆堆虫子,你想想…”
天佑前面说的已经让善安不能忍受了,到了后面,善安的脸都白了,见天佑无比认真地看着自己,长着嘴久久没能说出一个字。
天佑见事已成,心下松了口气,想着我从此就吓唬你这一回,之后便再也不吓唬你了,也不会嫌你烦了,除了思昙你要什么哥哥就给你什么,哥哥此次对不住你!想着将手里的面具在善安眼前晃了晃,“你可要想好!还有,若你将我今夜与你说的这些告诉第三人,包括父皇,你何日说的,我便趁那日夜里你睡着之后唤来老鼠螳螂怪大军将你扛走。你就算不睡,我便让你睁着眼被扛走,我们都怕怪物,定不会有人去救你。”说完天佑便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当夜,善安就将侍婢们招来问了一通,结果吓得一整夜未敢闭眼。连续几日后,便在皇帝面前哭着闹着满地打滚不要嫁给思昙,问她原因她也咬死不说,皇帝自然是疼爱自己宝贝女儿的。嫁不嫁女儿,嫁给谁,自然优先以女儿的意愿为前提。既然女儿如此抵触嫁给思昙,便也只好由她,第二日便取消了与思昙的婚约。
思昙始终都不知,天佑还背着他偷偷做了这样一件事。因此事确实丢人,天佑从未打算在思昙面前提及,只是长大后每每想起此事,便觉得自己对思昙真是病入膏肓了。
☆、(三十九)
是年,天佑年十六,其父猝然病逝。弥留之际,亲手将这一生都无法轻易放下的万里江山郑重地交与天佑手中,并一再嘱咐此乃祖辈费尽千辛万苦才打下的百年基业,定当全力守护。天佑既有万般不愿,也只能应承天命,继任帝位。
待先皇丧期一过,文宇大将军也不知所踪,思昙本是先皇与文宇将军精心栽培的镇国大将军,天佑即已顺应天命,思昙也依先皇遗诏继承了总兵虎符。
是夜,天佑一人坐在高悬的龙椅之上陷入了沉思。初冬已至,寒意渐浓,思昙见高坐在龙椅之上的人衣衫单薄,便轻轻走近将一件外袍披在了天佑身上。感觉到来人,天佑这才回过神,看了看思昙,“你何时来的?”
“刚来。”思昙早就来了,只是看天佑身穿龙袍坐在龙椅之上的样子,便一时失神想起永烨来。若当初永烨不被驭坤陷害,如今永烨也定会像此时一样坐在高高的九重天上,而不是寄宿于一个凡人的宿命之下。想着想着他便又仔细地看了看天佑,因着天佑此时与永烨几乎一样的容貌,他便忆起了些与永烨相伴的过往来。回忆总是漫长和久远的,忆着忆着,他便忘了时间。
“陛下在想何事?”思昙接着道。
这几年来,天佑总是怀着“明日”便对思昙表明心迹的心思,可随着明日一天天的到来,天佑却始终未能做到。毕竟普天之下,男人与男人的结合是被视为有悖天伦的污秽之事,就算他不顾一切,可他不能不为思昙着想。
如果思昙对他怀着同样的心思倒好,可天佑多番试探,思昙却始终对他摇摆不定,他看不清思昙到底在想何事。若思昙对他无意,他贸然表明心意,只会令思昙苦恼。若思昙苦恼之下拂袖回了天庭,他又去哪儿找他。他总归是怕的,且随着年岁的增长,知道的事情越多,肩上的责任越来越重,他便越来越胆小了。
他越来越喜欢思昙,可也越来越无法任性的喜欢思昙。随着父皇的离去,如今重担压身,天下的眼睛都放在他身上,他便更不能对思昙许诺什么了。故对登基以来思昙刻意的疏远,他也默许了。
思昙回了将军府,他则独自守着这诺大的皇宫,他原以为这便是最好的,可每当深夜一翻身,闻不到那熟悉的气味,看不到那熟悉的人,天佑的心中不免寂寥得厉害。
等白日好不容易见到那个让他夜夜想念的人,他却不能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将他拥入怀中了。他怕,他怕一碰他那好不容易压下的心思便会止不住溢出来,可他也很怕再也不能碰他。
“在想你。”天佑只能如平时那般以玩笑的语气说着心底的话。
思昙知道天佑此生宿命,知道永烨不管是仙还是人都不会有一丁点儿钟情于他,故也从此没奢求过天佑能喜欢他。他明知如此,可每每天佑对他这般玩笑,他却总忍不住心动。
此时也是,他不由一怔,似是苦恼,似是无言以对。
天佑见他神情,“我的意思是,在想你想要什么,所追求的又是什么。”天佑始终在试图弄明白这件事,明明是九重天上的上仙,却要隐瞒身份跑到这凡间做一个小小的将军,到底是何事值得他这般费尽心思?
可直到现在,他也没弄清一二。见思昙的神情因听了他的说辞缓和过来,他不由苦笑了笑。
思昙看了看天佑,才缓缓道:“义父于我有恩,先皇又精心栽培,我此生所求,唯有离国安稳和平。”
天佑因不知思昙所想,也是转移话头的随口一问,没想到思昙却答得认真。话里也一点没有提到天佑。还仿佛若天佑当真做了什么不利于离国的事便是天佑对不起他似的。天佑不由心内苦笑,“将军真是衷心耿耿!”
思昙答道:“此乃臣份内之责。”
天佑无语,不过想想,思昙一心为国与他来说是件好事,这国是他的国,只要他在位一天,思昙便也能陪在自己身边一天,这样也挺好的。
“文宇将军,可有下落?”天佑转移话题道。
思昙嘴上说着文宇将军对他又恩,实则心和眼却始终在天佑身上,别的人与他来说便是旁人,自然也不关心文宇将军的去向和失踪的原因,“未曾。”
“他留书一封说要卸甲归田不辞而别,想必是不希望被人打扰的。”天佑想起少年时想与思昙归隐的想法,“那便不找了吧。”
思昙道:“是。”
“可还有别的事?”天佑问道。
思昙来此只因想见他,哪还有别的事,“没有。”
可天佑又不想思昙就这么走了,“无事便陪我去宫外走走吧,我也有很长时间未出过宫了。”又想了想,“听说柳巷新开了家曲不错的勾栏院?”
思昙一听,神色立即沉重起来,“陛下今新皇登位,千万双眼睛盯着,应谨言慎行,为一国之表率。勾栏院这种地方,陛下切勿在旁人面前提及。”思昙顿了顿,“若陛下想寻欢作乐,大可以充盈后宫。”
天佑说这话本就是为了引起思昙的注意,与思昙一同长大,没发现思昙竟如此会说官话。果真当上了大将军就是不一样,还与那些老顽固一般担心起自己的后宫来了。
不由心内一阵苦笑,此前他管思昙的婚事,如今却轮到思昙管他的了。只不过他管毁,而思昙管成,正好相反。他是因喜欢思昙,想来思昙心中当真是没他一分一毫的位置的。
“此话是你的意思,还是丞相的意思?”天佑问道。
丞相与一干老臣确有向他提及此事,望他能劝劝天佑。可此时他当真是为了天佑不去勾栏院的随口托词,“陛下迟早是要立后的。”思昙道。
“我若不立呢!”天佑赌气道。
思昙看过天佑的命簿,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因一个女人而失了心智,成为古修霖口中的昏君,便道:“陛下迟早是要立的,充盈后宫,繁衍子嗣乃立国之本。”
“我不就想听个曲而已,你倒东扯西扯管到朕的后宫来了!”
天佑很少对思昙说话是自称朕的,与他来说,“朕”仿佛是一条看不见的河,只要说了这个字,他与思昙便会被就此隔开。未到气极之时他万是不会将此字说出口的。
思昙虽常常不知天佑心中所想,但天佑生气与否他还是能轻易感知到的,想来也是自己越矩管的宽了,“陛下恕罪,臣一时失言。”思昙立即赔礼道。
天佑最见不得思昙这般低声下气的委屈模样,登时就不忍心了,“好了,你起来!”说着将跪地的思昙扶了起来,“真是怕了你了,你要我立后,我便立后,你要我充盈后宫,我便充盈,从此以后我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陛下!”天佑常这般不着调地哄思昙,思昙又当是天佑在与他玩笑。
“好,不是听你的,这是我分内之事,是我原该做的。”天佑忙道。
思昙看了看天佑,仍不知他在想什么,“臣有未完公务在身,先行告退。”
思昙刚接任虎符,自然需要处理的事务繁多,如今已忙了近半月,眼下还得忙半个把月才能接近尾声。天佑自知留不住他,便道:“你去忙吧,要注意身体。”
天佑不经意间流露的关心也会让思昙心跳加速。不由一怔,道:“是。”